56 獵物與獵人

    解決了幾名盜匪，林哲羽沒有處理他們的屍體。

    這種盜匪在獸吼山中隨處可見，這裏幾乎每天都有命案發生，幾具屍體而已算不得什麼。

    而且獸吼山中猛獸橫行，過不了多久，幾人就會入了猛獸腹中。

    搜刮完幾人身上的東西，他的包裹鼓了起來。

    繼續前行。

    又碰上了兩夥不懷好意的傢伙，輕鬆解決了他們，林哲羽的包裹裝不下了。

    “收穫還不錯，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估摸着至少也能賣個二三兩銀子吧？”林哲羽思忖着。

    他的包裹已經換了，換了個從盜匪身上搶過來的，藍色的更大的包裹。

    背在後背上，包裹鼓鼓的，裝了不少的好東西。

    裏面各種瓶瓶罐罐、亂七八糟的粉末多不勝數，可惜他都不認識，只能夠拿回去後，找渠道賣掉。

    “再走三裏路左右，就到官道了。”

    “順着官道走一里左右就到韓師兄駐軍的地方，順便去看看韓師兄。”

    林哲羽背靠樹幹，研究着地圖。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趕路，他終於接近了獅子谷。

    獅子谷是個四面環山的大山谷，面積極大，裏面和外圍是茂盛的山林，煙瘴、毒蟲、迷霧遍地。

    林哲羽早上出門，趕到獅子谷差不多到了申時，也就是下午三點多。

    若是他對山林中的路途熟悉的話，用不了兩個時辰就能到了，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了研究地圖，尋找道路上。

    有了這一次經驗，下一次再過來的話，就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

    獅子谷附近的官道旁。

    韓墨率着精兵在這裏駐紮。

    喝哈！

    陣營裏，發出整齊劃一、殺氣驚人的呼喝聲。

    士兵在韓墨的率領下，進行操練。

    往年越靠近年關，官道上的商隊越多。

    不過今年受亂軍影響，很多商隊要麼不來，要麼提前將貨物運到了鬆宜城中，官道上的商隊反而少了很多。

    “再過兩天就能回去了，回去後苦心鑽研個把月時間，說不定有機會突破到氣血境層次。”

    韓墨暗自說道。

    他持着長刀，練着六合刀刀法。

    身後的士兵整齊劃一，擺出了軍陣。

    士兵們的精氣神和韓墨連接在了一起，強大濃烈的殺氣在軍陣中醞釀。

    這是他們平日裏的訓練方式。

    只是擺出軍陣，將領不過多調用士兵們的精氣神的話，對士兵不會有過多損耗。

    只有常年累月處於軍陣狀態下，士兵們才能夠更好地適應，將領也能更完美地操縱這股特殊能量。

    “殺！”

    士兵們整齊劃一，發出吼殺聲，聲音震天。

    隨着聲音吼出，韓墨身體中的血氣被跟着調動起來，身體中的血液沸騰。

    作爲軍陣中的將領，有個好處，那就是能夠在殺氣中淬鍊精神，利用軍陣凝聚出的特殊能量，提前感悟氣血境層次。

    時間久了，能夠增加突破氣血境的機率。

    “報！”

    “前方三裏處，有一商隊遭到了盜匪襲擊。”

    “報——”

    “左方五里處，有商隊遇到了襲擊！”

    “報！”

    “……”

    就在韓墨沉浸在感悟身體血氣的狀態中時，探查官道路況的斥候，騎着馬疾馳而來。

    “整兵出發！”

    “黃子航，你率三十精兵前往左方五里處，追殺清繳出現的山匪。”

    “馬凡，你率五十精兵駐守營地，若有敵人進犯，殺無赦！”

    “黃駿，你點二十精兵，隨我去三裏外剿匪。”

    韓墨有條不紊地發佈軍令，他們的人手，只夠一次性支援兩處地方。

    不過那些商隊敢過來，也都是有些本事實力的，韓墨沒有過多擔心他們的安危。

    他們駐軍在此，只是爲了防止盜匪越來越猖狂罷了。

    以鬆宜城的軍力，根本沒辦法入山清繳盜匪，只能夠追殺清繳那些膽敢出手截殺商隊的盜匪。

    見一個，追殺一個，給盜匪們一個威懾，讓盜匪不敢長時間在官道駐留、進行持久戰。

    盜匪們心有畏懼，動手後搶了就跑，不會給商隊造成過多人手與貨物損失。

    ……

    “站住，軍營重地，閒雜人等請勿靠近！”

    來到韓墨師兄駐軍的地方，林哲羽被一名士兵攔了下來。

    “在下林哲羽，韓墨韓大人是在下師兄，還請通報下。”林哲羽說道。

    “韓大人的師弟？”

    “麻煩您在外面稍等一下，韓大人外出剿匪了，很快就會回來。在韓大人回來前，任何人不得進入軍營中。”

    士兵放緩了語氣，但還是沒有讓林哲羽進去。

    營地是他們存放物資、武器等重要物品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去的。

    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眼前就是韓大人師弟前，他們不敢讓林哲羽進去。

    “韓師兄外出剿匪了？他往哪個方向去了？”林哲羽好奇地問道。

    他現在對盜匪很是上心，雖然沒有在盜匪身上搜刮出銀兩，但盜匪身上的各種保命、殺敵的藥物、毒粉都是好東西，能賣出好價錢。

    “此乃軍事機密，無可奉告，抱歉。”士兵說道。

    “可惜了，還想見識下師兄帥軍戰鬥時的英勇。”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林哲羽問道。

    這名身穿盔甲的士兵，面無表情，即便他說自己是韓墨的師弟，對方也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抱歉，無可奉告。”

    士兵面無表情說道，手放在了兵器上，臉上滿是戒備。

    四周的士兵同樣如此，對林哲羽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充滿了戒備，沒有因爲對方說自己是韓大人師弟而有所鬆懈。

    可見韓墨對這羣手下的教導多麼嚴苛。

    “這位兄弟，你名字也不能說，師兄剿匪的位置也不能告知，那麼可否告知下，這附近哪裏經常有盜匪出沒？”

    “我這人嫉惡如仇，對這些殺人如麻的盜匪深惡痛絕，想盡自己的能力，儘可能多剷除些盜匪。”

    林哲羽掏出地圖，向那名士兵問道。

    士兵想了想，這個沒有涉及到軍事機密，不過他也不想說太多。

    想起剛剛還有一處位置有盜匪進犯，他們沒有足夠的兵力馳援，於是說道：

    “沿官道往這個方向前行八里左右，那裏有一夥盜匪正對商隊發起攻擊，你現在過去，或許能夠幫上一些忙。”

    “這不趕巧了麼，謝了兄弟，我去瞧瞧。”

    林哲羽咧開嘴嘿嘿一笑，將手中的包裹丟了過去：“將這包裹保管好，裏面可都是好東西，別弄丟了。”

    說完，腳下一動，朝士兵所說的位置衝去，速度極快。

    “剛子，那年輕人好像真是韓大人的師弟，伱將他指引到盜匪和商隊交戰的戰場，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小心大人回來饒不了你。”

    士兵湊了過來，小聲嘀咕道。

    趙剛抱着林哲羽扔過來的包裹，聞言心中有些慌張：“不…不會吧？”

    “剛剛那家夥，速度這麼快，又是韓大人師弟，實力應該不弱，不會真出事吧？”

    趙剛吞嚥了口唾沫，有些忐忑地說道。

    對方這麼信任他們，直接將包裹扔給他們保管，很顯然十有八九真的是韓大人的師弟。

    “誰知道呢，那小子這麼年輕，實力確實不錯，但一個人的實力，在戰場中能夠起到多大作用？”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盜匪的德行，迷煙、毒粉、淬毒的暗器層出不窮，這種愣頭青要是衝上去，不出幾個回合，人就沒了。”那士兵說道。

    趙剛越聽越慌，越想越怕，戰戰兢兢地說道：“那，那我們要不要帶幾個兄弟過去支援？”

    “你想死啊！”

    “韓大人師弟真出事了，大不了挨頓板子，疼個幾天。要是違背軍令，擅自領兵出擊，小命就沒了。”士兵翻了個白眼道。

    “啊！”

    “那那那……”

    趙剛年輕稚嫩的臉蛋漲紅，緊張地都快哭了。

    ……

    八里路，約四千米左右。

    林哲羽全力奔跑的話，不用五分鐘就到了。

    剛到附近，他便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夾雜着淡淡的其他味道，似乎是迷煙毒霧氣味。

    又往前走了百來米，終於看到了商隊。

    這是一支將近三百人的商隊，商隊護衛個個身強體壯，少部分身上掛了採。

    地上躺着幾匹死馬，十幾具屍體，還有不少人昏倒在地，不少斷肢殘骸和兵器掉落一地。

    還能活動的護衛，十幾人收拾殘局，其他的則手持兵器，警戒四周。

    “斌哥，貨物損失不多，被搶走了兩百三十兩銀子。”一名管事清點完物資後說道。

    “嗯，吩咐下去，繼續戒備，這一帶附近盜匪衆多，說不定會有下一波攻擊。”趙斌說道。

    “是！”

    管事下去，有條不紊地處理善後。

    一路過來，他們經歷過不少的山匪襲擊，但都挺了過來。

    現在這個當口，還敢出來行商的，都是實力雄厚的，沒點本事的早就化爲一堆枯骨了。

    只要能夠安全到達鬆宜城，這一趟的貨，利潤頂得上往日好幾趟的收入。

    “結束了？”

    林哲羽遠遠看着商隊，商隊已經在手勢殘局了，四周也沒了盜匪的身影。

    他想了想，走了過去。

    林哲羽打算直接問問盜匪的去向，看看盜匪的實力如何，若是實力一般的話，他打算試試能不能半路截住。

    強大的實力和在城外沒了諸多約束，讓他做事膽兒也大了許多。

    嗆啷——

    林哲羽靠近後，負責警戒地護衛嗆的一聲，拔出佩刀，將刀尖對準了他，眼神中滿是戒備。

    “站住，來者何人！”侍衛大聲喝道。

    車隊前頭，騎着馬的趙斌望了過來，上下打量着林哲羽。

    這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氣息渾厚，實力強大。

    從對方身上，林哲羽感知到了絲絲氣血之力，這是個氣血境強者，不是很強，比自己弱上幾分。

    “冒犯了，在下沒有惡意，爲了追殺盜匪而來，諸位可是剛剛遭遇了山匪？”林哲羽朝眼前的護衛拱了拱手。

    “閣下來路不明，還請退去，如若不然莫怪手中刀刃不長眼了。”護衛不客氣地說道。

    “在下只是想問問，剛剛那夥盜匪往哪個方向逃走了，並無惡意。”林哲羽說道。

    “盜匪往那個方向逃了。”

    “不過這羣盜匪的實力不錯，死了十來人，還有六十幾號人手，奉勸你還是不要自不量力，免得丟了性命。”

    護衛指了指山林的方向說道。

    “多謝。”

    林哲羽朝護衛和在遠處望着他的趙斌拱了拱手，轉身朝護衛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還真追過去了，真是自不量力。”

    趙斌身旁，一名三十幾歲的男子撇了撇嘴，笑着說道。

    如同林哲羽這般追着盜匪，喊殺喊打的，他見了不少。

    有的是看上了盜匪手中的財物，在盜匪將別人當爲獵物的同時，盜匪也成了他人眼中的獵物。

    有的是和盜匪有仇，心有不忿，打殺盜匪單純爲了心頭暢快。

    心懷各種目的的人都有，只是這般年輕的，他還是頭一次碰到。

    “輕功不錯。”趙斌評價了一句。

    “哥，你看得出那人什麼實力麼？”男子問道。

    “不清楚，感知不到他身上的氣血波動。看樣貌極爲年輕，速度達到了煉髒境層次，整體實力估計會弱上一絲，鍛骨境左右吧。”

    “趙強，別小看了天下人，實力不代表一切，他既然敢追過去，說不定有什麼依仗。”

    趙斌說道，沒有過多在意。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這批貨的安全，這批貨價值不菲。

    “嗯。”

    趙強點點頭，也不是很在意。

    林哲羽的出現，只是他運貨旅途上的一個有點意思的插曲罷了。

    ……

    林哲羽朝着護衛指的方向全速前進，沿路發現了很多痕跡，顯然那護衛沒有騙他。

    “就在前方了。”

    林哲羽跟着林子裏殘留的痕跡，一路追了過去，速度極快。

    林子裏，六十幾名壯漢快速奔襲而過，他們手持冷兵器，小心翼翼地戒備四周。

    不僅普通人要小心盜匪，盜匪也要小心盜匪。

    黑吃黑，在這混亂無序的叢林中是極爲常見的，這裏奉行的是殘酷而又血腥的叢林法則。

    “瑪德，又是氣血境強者，現在氣血境這麼不值錢了麼？”一名壯碩的漢子罵道。

    “沒辦法，那些商隊也不傻，這個當口還敢來這裏的，都是實力雄厚的。”

    “現在物價上漲，運一趟貨的錢，足夠請幾個氣血境強者了。”爲首的男子說道。

    不僅僅普通人不好混，他們盜匪也不好混。

    別看盜匪聽起來惡名昭彰，兇威赫赫，但過得並不比普通人舒服多少。

    若是能夠活下去，又有誰願意入山爲匪，過上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

    “又死了好幾個弟兄，這趟搶到的貨物還不夠我們分的。”

    “哥，要不答應那家夥吧。加入城衛軍後，兄弟們也能過上吃飽飯的日子了。”漢子說道。

    “別說這種諢話。”

    “邢家歹毒的很，加入城衛軍後，是要宣誓效忠大魏的，宣誓後叛變即死。”

    “到時等亂軍攻打過來，我們這些後面加入的，便是衝在最前頭的炮灰。”

    “不想死的話，離邢家的人遠點。合作可以，但千萬不要有加入的念頭。”爲首的男子教訓道。

    “可再這樣下去，我們說不定活不到亂軍攻打過來的那天。”漢子反駁道。

    男子沉默了，他的心中也有些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