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祕與血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緋炎字數:7069更新時間:24/06/28 22:42:53
    方鴴撥開自己表妹的手,有點不高興地說道:“糖糖,我認真問你呢。”

    唐馨終於察覺到方鴴的異常,皺了一下眉頭道:“哥,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我來之前見過絲卡佩小姐,你忘了?而且你在黎明之星的事情,不是你自己告訴我們的麼?”

    方鴴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更早之前,你來艾塔黎亞之前。”

    “之前?”唐馨一怔,手又忍不住貼在自己哥哥額頭上:“哥,你真沒發燒吧?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在那之前我怎麼可能聽說過,黎明之星也不是什麼有名氣的團隊。”

    她越說下去,心中不禁真有點擔心起來,但還好,柔軟的指尖迴應來的感覺是一片冰涼。

    “不是,”方鴴抿了一下嘴巴,忽然發現自己有些說不清楚了:“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拉着你一起看超競技比賽的事情吧,那時候你還不情願呢。糖糖,你記憶力比我好多了,你試着回想看看,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唐馨臉一紅,她想起了兩個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在被窩裏看視頻的情形,兩個人抱着膝蓋,彼此緊挨着坐着。而當時的不情願,多半是自己裝出來的。

    她心中甜蜜,面上卻沒好氣地白了方鴴一眼:“你還說,每次都拉着我半夜鬼鬼祟祟看什麼比賽,你就是想找個人一起分擔罪責吧,每次都要我給你打掩護。”

    方鴴頓時有些心虛,狡辯道:“捱打的時候我不是幫你擋住了嗎?”

    “我可是外人眼中的乖孩子,”唐馨氣道:“能和你比嗎?”

    “好吧好吧,”方鴴央求道:“糖糖,你仔細想想,當時有沒聽說過?”

    唐馨嘴上說不情願,心中卻有點小高興,裝作不在意道:“你讓我幫你想,你總得告訴我前因後果吧?單單一個黎明之星的名字,誰會記得啊,那畢竟是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方鴴一拍腦門,一想的確也是這樣,於是才將之前與阿爾凡之間的對話,重新描述了一遍。

    唐馨聽完,於是輕輕眨了一下眼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有印象。”

    方鴴眼中一亮,趕忙問:“糖糖,你快說說看。”

    “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捱揍那一次嗎?”

    “挨……捱揍?”

    方鴴臉一紅,他從小到大捱過的打還真不少,這誰能記得清楚啊?

    “你那時纔剛來我們家沒多久,非要拉着我看什麼比賽,”唐馨忍不住一笑:“結果聲音開太大了,被我爸和我媽抓了一個正着,那一次你被打得可慘了,嚎得跟殺豬一樣。”

    “這種事情就不用說得這麼清楚了吧,”方鴴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再說我嚎什麼了,我怎麼記不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了,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唐馨微微抿了一下嘴,只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哥哥。

    她其實心中記得清楚,那時候這傢伙乾嚎的是:“要打打我,別打我妹妹——!”

    方鴴卻羞於提起這樣的事情,趕快含混過去道:“說正經事吧,糖糖,你究竟記得什麼?”

    “你捱打的時候,光屏裏就在插播這個新聞啊,”唐馨笑眯眯地說:“浮島啊,奧述帝國與考林—伊休裏安的衝突什麼的,第三賽區也參與其中,當時還是一件不小的事件呢。”

    “啊?”方鴴有些意外,心想原來是這個:“那你有沒聽到黎明之星的事情?”

    “這就不太清楚了,時間太過久遠了,或許有提到吧,”唐馨看着他問道:“而且這種事情,你去問絲卡佩小姐不就好了嗎?”

    方鴴搖了搖頭,他自然要問,可他總覺得以絲卡佩小姐的性子,未必會告訴他。而且他其實並不關心‘黎明之星’究竟是不是那件事情的主角,‘黎明之星’肯定經歷過拜恩之戰,但那不算什麼,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心中那縈繞不去的淡淡的熟悉感。

    難道自己真是在捱打的時候,聽過‘黎明之星’這個名字而沒有在意的原因?他不由想起自己後來真加入了絲卡佩小姐的‘黎明之星’,這世上有時候真有一些巧合的事情。

    這時候另一邊衆人已經各自準備完畢,羅昊拿來一面大盾擋在前面,阿貝德用鑰匙打開門,艾小小在那邊向他們招着手:

    “糖糖,大表哥,快過來,我們要進去了。”

    方鴴這才對自己表妹說道:“糖糖,我們過去把。”

    唐馨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

    廖大使看着玻璃窗外,宇宙的真空與漆黑之中,銀白色的02號環形迴廊正緩緩旋轉着,太陽光正落在如雪的陶瓷質材上,散發出一圈暈光。

    他很喜歡看着微重力環廊的旋轉,就好像是欣賞一位芭蕾舞演員的舞姿,這讓他想起畢業舞會,還有自己與愛人的第一次相遇。

    直到自動門滑開,發出空氣外泄的‘嗤——’的低沉聲響,才讓他驚覺過來。

    他回過頭去——控制大廳中正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星門港的工作好像在這幾個月間繁重了數倍,工作人員正來來往往傳遞着變動的數據與資料,頻道中不時傳來間雜着中文、英語、法語偶爾還有一兩句俄文的交流。

    嘈雜、紛亂。

    他看到自動門向左右兩邊滑開,自己的助手從門後走了進來,急匆匆向他這個方向走來。

    “大使先生,那個工作人員的事情有了進展。”

    廖大使接過對方手上的材料,問道:“那個‘蛇頭’?”

    ‘蛇頭’是他們給一年多之前那件事定的外號,那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一個星門港的工作人員,爲了掙一點外快,竟把一個未成年人弄到了艾塔黎亞。雖然事情最後解決得還算完滿,但針對星門港內部的自查並未結束,這起‘偷渡’事件暴露了一些問題,說明星門港的管理制度還存在很大漏洞,還有進一步改進的空間。

    面對他的提問,助手點了點頭。

    廖大使先看了一眼材料,一雙眉頭不由自主揚了起來,沉沉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訝異。驀地,他擡起頭來盯着對方,問:“這是真的?”

    “這是內務部調查出來的,應當不會出錯。”

    廖大使用指節敲了敲材料,發出‘嘩嘩’的聲音,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黎明之星’,我沒記錯的話,他們還滯留在星門港對吧?”

    助手再點了點頭。

    “能安排一下,和他們見個面嗎?”

    “目前俄羅斯方面宣佈給‘黎明之星’——主要是那位原美國公民女士提供庇護,”助手答道:“目前他們和美國人鬧得很僵,我們要介入的話,得與兩邊先接洽才行。”

    “那就試試看,”廖大使回道:“告訴他們,這也不是我們一家的事情。”

    “好的,我明白了。”

    ……

    目送助手離開,廖大使才迴轉目光。

    他看着那疊材料,不由出了一會兒神。

    “黎明之星。”

    “會是個巧合麼?”

    他緩緩翻開領子,撥弄了一下下面的鈕釦通訊器,才低聲說道:

    “A-144-5號檔案,03至07編號的文件,我要看一看。”

    ……

    房間內有些暗。

    絲卡佩正打開儲物櫃,從一疊衣物下面取出那個匣子,將它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當她手觸及匣子冷冰冰的金屬表面時,心中不由下意識回想起自己與‘貓頭鷹’交接這個匣子時,當日在空港見過那兩個小姑娘。

    “唐—馨。”

    “艾—小小。”

    “真像。”

    她心想。

    同時她將手覆在匣子的表面上,修長的指尖一寸寸在黑暗中摸索着匣子邊緣,直至觸到了兩個微微的凸起物。她輕輕將那凸起物摁了下去,匣子發出‘咔’一聲輕響,蓋子向一旁滑開來。

    她抽出蓋子,即便是在黑暗之中,彷彿也能看清匣子之中所盛放的東西。那是一摞紙張,不是什麼古物,就是標準的工業化生產的A4紙,表面光潔雪白,厚厚的一疊,安靜地放在盒底。

    但絲卡佩正伸手,身後傳來自動門打開的聲音。

    “怎麼這麼暗?”

    一個厚重的聲音在門邊響起,魁洛德正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沒開燈嗎?”

    嚇得絲卡佩將手一掩,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她手上動作才又停了下來,並回過頭去。

    魁洛德正適應了昏暗的環境,才看清了她的樣子,不由問:“絲卡佩,你在幹什麼?”

    “在看一些東西。”

    “一些東西?”對方走了過來,停在她身後,目光一閃:“這是……?”

    魁洛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看向絲卡佩,又問道:“……我以爲你把這些東西留在盧布林了。”

    絲卡佩看了看他,才答道:“它們確實在盧布林,”她停了一下:“不過‘貓頭鷹’最近來過了。”

    “‘貓頭鷹’?”魁洛德語氣中有些意外:“他在星門港。”

    “不,”絲卡佩搖搖頭:“他只是偷偷上來的,我不確信有沒人盯着他……把‘這東西’給我之後,他又返回盧布林了。”

    “怎麼不和我說?”魁洛德問道:“你打算拿這些‘東西’來幹什麼,我還以爲它們會一直待在那裏,成爲無人知曉的祕密……絲卡佩,你知道,我認爲這才是它們最好的結局。”

    “我明白,”絲卡佩答道:“但我最近總有一種擔憂,尤其是我聽說歐洲發生的事情……你知道,靠藏是藏不住的……眼下星門港反而是更安全的地方。另外,我還擔心另一件事情……”

    魁洛德輕輕靠着她坐下,低沉地問道:“你在擔心什麼,無論如何,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我是打算告訴你的,但還沒來得及。”絲卡佩搖了搖頭:“魁洛德,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魁洛德用溫柔地目光看着她,將一隻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絲卡佩像是感受到什麼,稍稍安靜下來。

    “這是一個祕密,”魁洛德答道:“‘貓頭鷹’是靠得的人,在無人知曉之前,它暫時還是安全的,別想那麼多。”

    “星門港的事情你打聽得如何了?”絲卡佩這才問道。

    “消息封鎖得很近,”魁洛德想了一下:“但最近又有一批軍隊入駐了星門港口,他們乘坐的是聯邦的飛船抵達的,有美國人,中國人和英國人。還有一些來自我們老朋友那裏的消息,最近第二賽區是召回了一批退役人員。”

    “這和C區計劃有關嗎?”

    “不得而知,在國家杜馬選舉期間,國內消息很亂。”魁洛德搖搖頭。

    “但我有一種預感,”他又答道:“絲卡佩,星門港方面可能有一個大計劃。”

    ……

    方鴴正推門而入,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令他忍不住別過頭去。

    天藍、艾小小更是掩面而逃,只有姬塔仍堅持着站在後面,希爾薇德與艾緹拉皆皺了一下眉頭,連唐馨也是臉色蒼白的樣子,幾個男生也紛紛回頭,只有羅昊仍舊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你不覺得臭嗎?”愛麗莎乾嘔了一陣,回過頭來好奇地問他。

    “最近有點鼻炎。”羅昊甕聲甕氣地答道。

    阿貝德低聲向他們解釋了一句,雖然過了好幾天,但院子裏仍餘臭未消。他指着一個地方對衆人說道,那裏原本有幾具屍體,他們發現這個地方時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看屍體的裝束應當是空盜擄來的奴工。

    屍體沒有外傷,也無中毒的跡象,應當是自然死亡的。奴隸商人只會供養能讓他們賺錢的、身強力壯的奴隸,還有漂亮的女奴,至於那些老弱病幼,在運送的過程當中死亡也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就這個院子嗎?”

    方鴴問。

    院子已經被打掃乾淨,實在沒什麼可值得看的,考林—伊休裏安的賞金獵人已學會保存現場,但這個習慣看來還沒傳到伊斯塔尼亞——當然,炎熱的天候下放着幾具嚴重**的屍體不處理,也確實不太合適。

    不過當公主殿下發現這個地方時,屍體便已嚴重**,這說明奴隸商人離開這個地方的時間可能並不倉促。伊斯塔尼亞盛產死靈巫師,很容易便告訴他們屍體真正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四天之前。

    也就是說他們抵達坦斯尼爾的第三天,奴隸商人們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天正是他們前往‘沙之旅舍’的時間,他們還遇上了那個流浪煉金術士。

    也不知這之間有無聯繫。

    “裏面還有幾間屋子,”阿貝德向他們介紹道:“中間是一間倉庫,左邊是關押奴隸的地方。老人、男人與女人是分開關押的,那裏還有一個院落,阿爾凡先生通過僞裝染上傳染病,換到了單獨關押的條件。

    他從那裏偷偷挖出一條通往倉庫的地道,並從那兒逃脫的。”

    方鴴聽了,不由對那位老學者有些佩服,能把知識化作力量,來武裝自己並靈活轉化爲真正的作用,這不是每一個人皆可以作到的。

    他在阿貝德帶領下,步入房間內,才走入大廳,便怔了一下。

    那位於東側的大廳,應當是奴隸商人們日常起居的場所——大廳中央,一道褐色的血跡從一頭一直拖到另一頭,它在中間匯聚成一個圓形,並不那麼整齊,像是小孩子胡亂的塗鴉。

    但正如此,才令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博物學者小姐看到這一幕,甚至忍不住‘啊’了一聲。

    “邪教祭祀——”

    方鴴一看到這一幕,便意識到這是什麼。他和黑暗的信徒打過太多交道,儼然已算是半個專家。

    阿貝德顯然早見過這一幕,並面無表情地告訴他們,大廳中原本也有一具屍體——同樣是奴隸的,是個老人,他們發現屍體時,對方正平躺在地板上,心臟與兩隻眼球皆已不翼而飛。

    其實魯伯特公主在來之前便告訴過他們這一切,只是親眼見到,還是令人感到有一些震撼。

    “盲從者,”塔塔的聲音這時在方鴴心中響起:“騎士先生,無目無心,是黑暗的典籍中提到的‘盲從者’的活祭方式,那些奴隸商人在這裏召喚過盲神笛卡——‘盲眼之神會吞食祭品的血肉與心臟,並迴應信徒的請求,它用血塗成道路,通向黑暗之中的白骨之界——’”

    方鴴對於黑暗衆聖的瞭解一鱗半爪。他知道的更多的是‘金星之火’,那是來自於黑暗龍王利夫加德的力量。

    黑暗巨龍的信徒——拜龍教徒也會進行活祭,但他們利用火焰。

    但他們信奉‘金星之火’墜入塵埃,‘金色的火焰會燒盡一切,罪惡,正義,污濁與美好,皆一視同仁,那是末日的審判,萬事萬物在劫難逃——’,因此多裏芬才會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他不禁問道:“盲從者是什麼?”

    “一位邪神,黑暗衆聖之一,”塔塔安靜地答道:“它的信徒其實不常見,並且與拜龍教徒交集很少,甚至勢同水火。”

    方鴴有點意外:“我從沒聽說過——”

    “因爲他們已經很久沒在這世界上出現過了,”妖精小姐聲音十分平靜,像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因爲盲從者已經死了,在巨人戰爭的中期,死在精靈之神手上。‘森林女士以細劍插入笛卡的心臟,後者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那嘯叫讓平原之上,山川之中,森林上空下起一片血雨,血雨持續七天七夜,其後這頭怪物化爲一團血肉,灰飛煙滅。’”

    “這是樹精靈聖書之上的記載。”

    “塔塔小姐,你讀過樹精靈的聖書?”

    方鴴回過頭,看了不遠處的艾緹拉小姐一眼。

    學者們好奇心旺盛,總要瞭解這世上的一切祕密,這讓他們經常惹上一些麻煩。樹精靈的聖書被放在巨樹聖殿的中心地區,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禁物,除了少數森林女士的聖選之外,罕有人過這本書。

    他生怕讓精靈小姐知曉這件事,說不定就要大義滅親,在森林女士的指引之下,一劍將他也刺個對穿。

    但塔塔小姐答道:“精靈聖書也有一部分碎片化的知識流落在外。”

    方鴴立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問道:“塔塔小姐,你說盲從者已經死了,但它會不會已經再一次復生,就像……”

    就像蜥人之神一樣。

    “完全有這個可能性,”塔塔小姐點點頭,她在方鴴的心靈世界之中,但翠色的目光像是可以洞穿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壁障,靜靜看着大廳中央那一道長長的血痕:“從血祭的規模來看,盲從者的力量還很弱小,應當正處於復甦之中。”

    又一位黑暗之神甦醒了。

    方鴴隱隱感到有點不妙。

    在巨人戰爭之中死去的黑暗衆聖,正接二連三復甦,這是不是預示着什麼。它會不會與第三禍星的降臨,背後有着某種聯繫?

    不過他想得更多的是——自己怎麼老和這樣的事情扯上聯繫。好像從馬紮克將那枚金焰之環交給他起,自己便不由自主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他一度想要抽身,但無論如何掙扎——

    最終反而越陷越深。

    龍王利夫加德的事情才告一段落,眼下又出現了一個‘盲從者’,今後還會不會再出現什麼?

    只是他心中卻下意識忽略了,這一切的源頭,或許比‘旅者之憩’還更早得多。當自己在精靈遺蹟的地下,當海林王冠的印記,刻印在他血脈之中時,一切便已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好吧。”

    方鴴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至少搞清楚了,這些奴隸商人的確與拜龍教關系不大,希爾薇德的分析,又再一次應驗了。

    不過進入大廳的衆人,對於黑暗衆聖的瞭解更少,除了姬塔略作了一些思索的神色之外,大部分人或許皆把這一幕與他們曾經見過的‘邪教徒’聯繫在了一起。大夥兒與‘邪教徒’打交道已不是頭一次了,甚至有着豐富的經驗,洛羽、姬塔與天藍皆是從多裏芬一路走來。

    箱子和愛麗莎也經歷過芬里斯事件。

    就算是最後入隊的羅昊,也親身參與了依督斯與梵裏克的一戰。

    考林—伊休裏安有許多活躍的黑暗信徒,但因爲龍魔女的緣故,主流還是拜龍教徒。

    衆人當中,也只有艾緹拉走了出去,來到那條暗褐色的血痕旁,仔細檢查了片刻。精靈小姐從大廳的一頭走到另一頭,低頭思索着,一時間並未開口。

    而方鴴看着這一幕,由於從塔塔小姐那兒獲得的知識——他大約明白,作爲聖樹神殿的祭祀,森林女神的信徒,艾緹拉小姐應當是看出了些什麼。他看到艾緹拉緩緩走到血痕的末端,並在那裏停了下來。

    “血塗成道路,通向白骨的世界——”這時塔塔再一次開口道:“按照盲從者信徒的習俗,這條血之路應當意有所指,今天懂得這一祭祀儀式的人已不多見,這些人應當未作太多防範。”

    伴隨着她的聲音,精靈小姐伸出手,將手掌挨着那裏的一面灰石牆。

    方鴴心中一動,聽懂了妖精小姐的話。

    他回過頭去,對箱子說道:“箱子,偵測一下那邊。”

    箱子心領神會,一手按着劍鞘,一手持魔杖,保持着一副酷酷的樣子,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阿貝德在一旁有些意外,出於好心,勸道:“艾德先生,王家的衛士已經把這裏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應當沒什麼遺漏的東西。公主殿下她——”

    他正開口之間,忽然愣住了。

    因爲他看到箱子手中魔杖上,正放出一道熒熒的光芒,光芒像是一道水波一樣,向着灰石牆的方向衍射過去。片刻之後,一道發光的門的輪廓的形狀,在艾緹拉小姐手所按的位置,漸漸呈現了出來——

    帕克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這是你十八級新學的法術,偵測密門?”

    “太好了,以後我們就不怕找不到祕密寶庫的入口了。”

    箱子聽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杖。

    而這時艾緹拉已經找到了密門的開關。

    她在那漆有暗紅色花紋的方磚上一按,方磚發出一聲輕微的摩擦聲,緩緩向後凹陷下去。

    只片刻,石門後面的機關便發出一陣‘咂咂’的悶響,齒輪轉動,便拖動着石門緩緩滑向一旁,露出後面黑洞洞的入口來。其後一排階梯,層級向下,暗紅的血跡,像是地毯一樣,鋪在階梯之上,逐級而下,直至沒入黑暗的盡頭。

    天藍和艾小小這時才從外面跑了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啊,密門!”

    而方鴴當刻回過頭,有些嚴肅地對阿貝德說道:“阿貝德先生,麻煩通知魯伯特公主,請將這建築的建造者與工匠找出來,並將他們先保護起來——”

    只是他話音未落,便聽到一陣不似人聲的低沉咆哮,從大廳之中傳來。

    方鴴下意識回過頭去,只看到艾緹拉小姐向後退了一步,而下一刻一道血紅的影子,正向着她飛撲而去。

    “小心!”

    眼見精靈小姐就要受傷,方鴴忍不住低喊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