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亮有一計，一肚子破計！

    賈詡、程昱、荀攸等人無不對曹仁這番功績感到震驚。

    智囊團們是對新野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但曹操心中卻是已經有了大概。

    捏着手中曹仁送來的功績。

    曹操的眼眉展笑，似有當年見到郭嘉立功時的欣慰。

    奉孝啊奉孝。

    你恐怕給吾舉薦來了一條真臥龍啊。

    曹仁之謀是有，但與劉備的諸葛孔明對弈。

    吾帳下的將軍還沒人能與其過招之後，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整個戰局控制到上風的人。

    新野一戰，破諸葛計大勝。

    只怕是奉孝那小師弟的手筆吧？

    還未曾見面，就送了吾一份大禮。

    真是有些期待見見奉孝的這位小師弟了……

    想到這裏，曹操即刻下令：

    “全速趕往新野！”

    “去見見我們的大功臣！！！”

    話落。

    曹操駕馬疾馳，大髦被風吹得顫顫舞動。

    他口中的大功臣，在旁人看來自然是曹仁。

    而他最想見的則是另外一人。

    想聽聽他是怎樣看破諸葛孔明的計謀，又是怎樣用一把火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的。

    跟在後邊的程昱等人也快馬跟上。

    不過他們各自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莫名其妙。

    曹仁破計大勝固然高興。

    可這場戰鬥，與曹仁對弈的對手可是諸葛孔明啊。

    自打諸葛亮出山加入劉備陣營之後，與他對弈的人，天下還沒有一人能從他的手上討得了好處。

    而曹仁此番卻是在與諸葛孔明這局對弈上獨領風騷。

    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

    數日後。

    距離長阪坡不遠的路途上。

    天空烏雲密佈不見日，空氣稀薄悶得慌，似乎隨時就要下雨一般。

    數不清的百姓拖家帶口就跟難民似的互相攙扶着走，跟在劉備大軍後邊。

    幾日以前。

    百姓得知曹操大軍南下直逼新野城。

    鬧得人心惶惶。

    其他諸侯殺來新野，他們可能還不會慌。

    可來人是誰？

    那可是放話於天下“圍城之前，先降者不殺，後降者豬狗屠盡！”

    顧名思義，後面一句則是重點。

    曹操所到之處，提前歸降的人可以安然無恙。

    但反之膽敢抵抗半分，破城以後路過的狗都有罪。

    這句話的血腥味，讓天下人無不膽寒，聞曹而懼。

    更是讓曹操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收復天下十之有五。

    就在百姓們都慌亂不知該投降還是跟劉備一同抵抗曹操時。

    劉備振臂一呼，要帶領全城百姓奔逃。

    他的仁德是天下人皆知。

    所以百姓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跟隨他一路從新野城逃了過來。

    密密麻麻的百姓隊伍前方是兵器一點都不整齊劃一，但隊伍卻很是有序的劉備大軍。

    軍隊中間一架白馬車前，駕駛馬車的人面如冠玉、雙耳垂肩、雙手過膝的人。

    他眉目間掛着威嚴之氣，但面上卻是有種讓人想親近的和藹，腰間彆着雌雄雙股劍。

    此人便是中山靖王之後·劉備。

    馬車內有甘夫人，和她襁褓中的嬰兒·阿斗，還有糜氏糜夫人。

    “孔明先生，我們這般行軍速度，真的不會被曹軍追上？”劉備看着這灰濛濛的陰天。

    不知爲何，這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右側的赤兔馬上坐着的是一個長髯公正抱着青龍偃月刀的人，正閉目養神。

    他臥蠶眉、丹鳳眼、面如重棗、髯長二尺。

    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凌凌，似乎丹鳳眼一睜開就要殺人似的，此人便是關羽。

    而劉備的左側白馬背上還有一人，看似仙風道骨手持羽扇的俊才。

    渾身上下無不散發着與生俱來的自信。

    似乎一切事物都能被他諸葛孔明玩弄於股掌之間。

    諸葛亮輕輕揮着羽扇，將燥熱扇去，一臉自信的迴應劉備：

    “主公放心，亮在新野城送給曹操的一把火，足以擋住曹軍許些時日。”

    “如我所料不錯，此時翼德將軍率領的大部精銳已經大勝歸來。”

    “我軍此去襄陽一帶到江陵，定一路無憂。”

    他早先就讓劉備把麾下的所有精銳調去埋伏，現在的隊伍都是些老弱。

    不過他已經盤算好就算新野城的計策出現意外，這三千精銳也能全身而退。

    他孔明可不會去打太過冒險的仗。

    更何況，他想來不會算錯。

    新野之計，必定大捷。

    只可惜了那同門小師弟王權富貴，年紀輕輕就被翼德將軍送歸天了。

    誰讓你知道我孔明這身本領，是威脅水鏡先生學來的呢。

    不過，區區一介只會開門關門的無用之人，死了也罷……

    聽到諸葛亮的話，劉備心裏頭的不安這才一掃而空，面上終於是多了些笑容。

    是啊。

    孔明軍師算無遺策。

    此去襄陽一帶的江陵，敢在劉表之子劉琦投降曹操之前，先穩住他。

    只留下了一座空城新野給曹操，一旦曹操大軍進入新野城。

    多少兵馬都不夠燒的，三弟帶領的精銳埋伏再度出擊。

    必定大捷而歸。

    讓曹操知道知道，他劉備雖逃，但也能虎口拔牙讓其懼上三分。

    “有孔明先生助我，如魚得水，何愁漢室不興。”

    “曹軍此番必定中了先生之計，我無憂矣。”

    “不過失去了新野，又要苦了先生與我奔波了。”

    說話間，劉備拱手對着諸葛亮就是含淚一拜：“還請先生受我一拜！”

    諸葛亮看到劉備這一出，甚是感動。

    跟明主果然沒錯。

    “主公勿要折煞我也，亮做的一切是應該的，爲了助主公匡扶漢室，亮定鞠躬盡瘁。”

    “新野只不過是略施小計，何足掛齒。”

    “孔明！！！”

    “主公！！”

    “吾的好軍師！”劉備眼眶發紅，眼中閃着淚光。

    諸葛亮：“能遇到主公，是亮的福氣。”

    一旁閉目養神半天不說話的關二爺，聽到兩人的膩歪終於是睜開了丹鳳眼，眯着掃了諸葛亮一眼。

    本就棗紅的臉，不知怎的此刻竟是多了一抹黑。

    似乎眼神裏有一絲醋味？

    “大哥！！！”

    “大哥！！！”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喊聲由遠而近的來，打斷了劉備與諸葛亮的基情。

    “三弟？”劉備見到張飛的第一秒是激動。

    但看到其灰頭土臉的駕馬而來，心中又頓感不妙。

    不過他還是連忙停下馬車迎接張飛。

    張飛騎馬到了劉備跟前，一躍下馬跪在地上，“大哥，俺，俺被騙了！”

    “被騙了！！！”

    劉備驚慌，伸手扶起張飛：“三弟，你且先起來說。”

    “到底怎麼回事，被誰騙了？”

    見到張飛破衣闌珊，身後沒一個精銳跟回來，鬍子還沒了半截的模樣，劉備心裏已經對新野一事涼了半截。

    一旁的諸葛亮見此，也是臉色不大好。

    而且這一秒，張飛那虎目還不懷好意的瞪着他。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難道有人識破了我火燒新野的計策不成？

    終於。

    張飛開口了。

    “大哥！”張飛手持丈八蛇矛指着馬背上的諸葛亮，對劉備說道：

    “就是這沒卵的貨騙俺，曹軍前軍曹仁那廝壓根就沒中計，沒進新野城，輕易就拆穿了這狗東西的歪計！”

    “虧俺還幫他殺了王富貴！”

    “什麼？”劉備面露難看之色，剛想再問什麼時，他又立馬話鋒一轉呵斥張飛：

    “三弟，不許對軍師無禮，好好說！”

    曹仁竟然發現了新野城有詐。

    不對啊。

    孔明先生向來算無遺策。

    不應當算錯了，就算是錯了，我三弟又不在城中。

    而是埋伏在二裏外的密林中，悄悄撤退也不會搞成這番狼狽模樣回來才是呀。

    方纔他還跟孔明你來我往的商業互捧。

    怎麼還沒捧上片刻，這就捧炸鍋了。

    此刻，諸葛亮的羽扇也不搖了，也想仔細聽張飛說。

    但劉備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諸葛亮趕忙開口：“主公，應當是曹軍運氣好，無意看出了我軍在城中的火油乾柴。”

    “若曹仁識破了城中計策，翼德將軍埋伏在外，爲何會……”

    剩下的他不敢說下去了，怕再說，這混種真會捅他百十來個窟窿。

    不過好在王權富貴死了。

    他在水鏡先生那裏的污點也就沒人知曉了。

    “軍師說的不錯，曹軍未中計八成是運氣好罷了，翼德怎這般狼狽歸來？”劉備現在的家底都是諸葛亮一手幫着操辦起來的。

    雖有些鬱悶，但他不能不給面子。

    “呸！你那狗屁計策，還說讓俺伏兵在側，等曹軍進城一把火就大局定下，俺就能像天神下凡一般，殺得曹軍哭爹喊娘。”

    “可曹仁這廝不知怎的，竟是看破了這個爛計，更是知曉了俺伏兵在密林之中，孔明的火沒燒出去不說，那賊人還一把火燒死了俺帶去的精銳。”

    “？？”諸葛亮大驚。

    沉默的聲音震耳欲聾。

    張飛一臉難堪。

    他帶去的可都是劉備旗下的所有精銳啊。

    這下全都折在裏面了。

    越說張飛越氣不過，提起丈八蛇矛就要想去將馬背上的諸葛亮給挑翻下馬。

    虧得是劉備拉住了他：“三弟不許胡來，計不成，乃天命也，怪不得軍師。”

    說這話的時候，劉備心裏嘎嘎滴血。

    這三千精銳，都是他好不容易從這批老弱軍隊裏湊出來的。

    轉眼就沒了。

    可軍師又不得不保，現在這個窘境要沒了諸葛亮，他寸步難行。

    “主公，此事怪我。”諸葛亮被張飛那番話，說得臉都疼了燙得發紅。

    自己的新野城之計就算不成，也不至於變成這番田地。

    火攻不成，還反被火攻。

    曹仁背後定是有高人相助。

    是誰！

    是誰看破了他的計策！！！

    “不怪軍師，難不成要怪罪我三弟？”一旁半天不說話的關二爺，終於是開口了。

    他早就看孔明和大哥眉來眼去不爽了。

    “二弟、三弟，不怪軍師。”最懂得唱白臉的劉備站出來轉移話題和事，

    “眼前曹軍尚未中計不日定會追來，我軍剩些老弱根本無法與如狼似虎的曹軍抵抗，應當如何應對？”

    “軍師可有何計策？”

    見劉備折了所有精銳都還能這般爲他說話，諸葛亮甚是感動。

    “亮有一計。”諸葛亮一邊說話，一邊把羽扇放進自己背上的包袱當中。

    連頭上的綸巾帽也一併塞進了包袱裏。

    張飛何二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了諸葛亮的身上。

    劉備鬆了一口氣，“不愧是諸葛臥龍，吾的好軍師渾身是計，無懼曹軍追殺了。”

    “是何計策，軍師請說。”

    諸葛亮雙手緊緊拽住繮繩，雙腳夾穩馬側，斬釘截鐵道：“上馬！”

    “上馬？？？”劉備有些發懵，但也跟着照做。

    “上馬快跑！”諸葛亮伸手猛地一巴掌拍在劉備那架馬車的馬屁股上。

    他也跟着駕馬狂奔。

    精銳都沒了，現在哪有資本跟曹軍硬碰硬。

    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馬背上的劉備一邊駕馬狂奔，一邊大眼瞪着諸葛亮。

    亮有一計，上馬快跑？

    什麼跟什麼啊這……

    不過他也沒好意思怪人家諸葛亮。

    誰讓他現在沒家底跟人曹軍硬拼呢。

    不跑這不是留腦袋給別人砍嗎。

    關二爺也是一陣臉黑：“三弟速速上馬走了。”

    看來下次軍師安排獻計安排自己時，要注意些了。

    大哥也不知被這孔明下了何種迷藥，竟這般維護於他。

    “呔！”

    張飛罵罵咧咧也跟着上馬離去：“這狗屁軍師諸葛村夫，盡一肚子破計！”

    “俺早晚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