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光明的未來

    未知海域。巨大戰艦的甲板之上。

    周圍從深海裏聳立而出的觸手，似乎是觀戰者。

    司令與德爾塔的對決，彷彿並不能引起它們的任何興趣。

    即便是天人境巔峯的對決，在任何地方，都足以算是最頂尖舊曆者的決戰。但巨大的海怪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在六具頂尖亡靈的連續圍攻之下，德爾塔已經無法逆轉戰局。

    他的力量雖然強大，卻並不足以對付掌握了生死之力的司令。

    此時此刻的德爾塔，全身長滿了黴斑，鼻子上出現了些許細微的痘。

    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那不是痘，而是“蘑菇”。

    在營養師的力量影響下，德爾塔的身上開始變異，開始成爲了某些真菌繁殖基地。

    他也感到痛苦不堪，那張美到不真實的臉早已不復存在，如今只是被體內各種微生物不斷汲取營養後……枯槁而醜陋的樣子。

    燈光師，說唱歌手，營養師，以及司令本尊，聯手之下便已經將德爾塔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至於另外三具亡靈，清道夫，冰上舞者，鑑寶師，雖然登場，卻並未出手。

    換而言之，司令並沒有用出全力。

    德爾塔痛苦的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難以相信。

    有着德爾塔之名的他，會敗給董事會裏的殘次品。

    他無法想象，自己輸的如此迅速。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論職級……我是你的上司，我是你的上位者！”

    “我的名字，叫——”

    舌頭上忽然長出了一朵黑色的花，讓德爾塔無法開口。

    下一秒，司令擰斷了德爾塔的脖子。

    這位“賓客”就此死去。

    他當然好奇這個人是誰，爲什麼會取代肯威，成爲董事長的助理。

    也想知道，所謂的上位者是什麼？

    但他也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他就是見不得有人比自己還拽。

    於是，他擰斷了對手的脖子：

    “我才不想知道弱者的名字。”

    天人境巔峯的戰鬥，並不是那種持續許久的對決。

    也許雙方只是心境上的不同，就會導致戰鬥迅速結束。

    司令驕傲，但不傲慢。

    德爾塔也驕傲，但更可以解釋爲，驕狂，傲慢。

    雙方實力的差距並沒有表現出來那麼大，可越是在頂級的對手面前有所疏忽，就越是致命。

    準備朝着甲板下方，也就是秦澤所在的地方走去。

    但腦海裏卻忽然傳來了愛德華肯威的聲音：

    “別去！司令，千萬別去！你現在見董事長，那麼你一定會撞見不好的祕密！轉機已經來了！司令，快將我放出來！”

    “繞開圖書館，來到我這裏，跟着我的指引走……快，不然來不及了，盤古的力量正在改變我周圍的物質！你快要來不及了，你快要來不及了！”

    “如果找不到我……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轉機已經來了！我們有可以壓制盤古的援軍！只有他可以幫助我們！”

    肯威的聲音無比的急切，像是要和時間賽跑。這些話也顯得有些亂七八糟，次序混亂。

    以至於司令都聽不懂。

    這又提到了盤古，且提到了可以壓制盤古的人，難不成，聚魂燈裏還藏着別的存在？

    司令大概也猜到了，或許提燈人口中的盤古嗎，指的就是董事長。

    這真是對董事長巨大的冒犯。以及現在自己要做的，算不算是……背刺董事長？

    他忽然露出痛苦之色。

    司令其實直到現在……都還在抱着某種幼稚的幻想。

    這個怪物和董事長沒有關係。肯威只是一個背叛了董事長，被董事長封印的惡徒。

    但他也知道，這也許只是一個幻想。

    德爾塔是董事長的新助理。

    而自己只是要見董事長……德爾塔就對自己下了死手。

    他不是沒有思考局勢，不是不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

    只是他真的很想很想這一切都是假的。因爲董事長，是近乎父親一樣的存在。

    司令是一個果斷的人，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疲倦：

    “帶路吧，肯威。”

    ……

    ……

    甲板之下，圖書館裏。

    最高維度的對決，並不像甲板之上的天人境巔峯對決那般展現出各種神通。

    浩劫境的對決，極其的簡單純粹。

    力量與力量的碰撞，拳與拳的對轟。

    彷彿陡然從詭異體系，變成了最簡單的武鬥體系。

    但只有那恐怖的氣流，足以震懾靈魂的音爆，詮釋着這頂尖對決的可怖。

    秦澤在這一刻，看到了第一個未來。

    他退後一步。

    董事長的人類之軀，人類形態，面對兩個信使，竟然還能展現出壓制的態勢。

    當信使的一拳擊中董事長，那麼董事長必然會還以更爲猛烈的一拳。

    在這個未來裏，秦澤原本打算逃走。

    但圖書館的物質結構早已經發生了變化。

    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奇異的力量封鎖住。

    舊曆的一切手段，竟然都無法施展！

    他逃不掉，且董事長哪怕面對兩個信使的夾擊，竟還能分出神來，留意秦澤的舉動。

    當秦澤試圖逃走的意圖展現時……哪怕秦澤根本逃不出去，董事長也大喝一聲，朝着秦澤逼近。

    這一霎那間，秦澤眼裏看到的，是深海之下那巨大的眼睛。

    它凝視着秦澤。

    隨即，董事長的身體有更強的力量涌現！秦澤不得不選擇戰鬥。

    當戰意涌現的一刻，秦澤才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速度，似乎都得到了巨大的增幅。

    在這個信使創造的奇特領域裏——

    臨危受命，變成了一部分肉搏能力。

    臨陣變帥，變成了超大一部分的肉搏能力。

    所有的技能，都被按照不同的數值，換算成了個格鬥能力。

    越是稀有的能力，兌換過來的肉搏能力數值就越高。

    臨時工身上，可以說渾身都是寶。

    秦澤只感覺自己在決定參戰的瞬間……陡然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哪怕快如董事長，竟然在自己的眼裏，也能夠被看到，被捕捉！

    能戰。

    信使的奇特領域，結合自身職業的優勢所兌換來的數值……

    讓秦澤意識到，三人合力，或許可以與董事長一戰，壓制董事長！

    逃不掉，便唯有一戰！

    可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就被董事長摧枯拉朽的拳風所崩毀。

    那個“能戰”的未來，也在這一拳之下覆滅。

    眼裏的畫面，全是重拳之後的裂痕。

    這是更久遠的未來，也是極爲極爲慘烈的一幕——

    信使的身軀被徹底摧毀爲無數碎裂的血肉，這些血肉在融合，重組。

    信使不死，但卻因爲被過於強大的力量摧毀，需要時間恢復。

    頭顱的血肉重新拼接，無數細碎的肉沫不斷蠕動融合，但卻下一秒，被董事長一腳重新踩碎。

    董事長再次扼住秦澤的喉嚨，左手指尖探向秦澤額頭。

    這一次，再無任何人阻攔。

    而遠處，秦澤還看到了司令……

    司令似乎在破開某個箱子，卻因爲那個箱子的物質被化學家的能力所修改，變得堅不可摧。

    哪怕強如司令，居然也無法破開。

    同時，秦澤還看到了，甲板之上那血紅色的天空，以及鉅艦周遭的……聳立着沒入雲端的巨大觸手。

    這所有的畫面，都來自未來。

    但這些畫面轉瞬即逝。

    因爲秦澤眼裏浮現的，是更深一層，更爲遙遠的未來。

    他開始瘋狂的逃竄，似乎是在躲避董事長的追獵。

    但這根本就像是一隻獅子在戲弄兔子，一隻惡狼在蹂躪綿羊。

    於一片夜色裏，秦澤不斷奔逃，卻最終逃到了一個他曾經去過的地方。

    那個滿是英倫風建築的街道，那個關押着許多“渡劫之人”的街道。

    舊曆信使的身影出現在了街道的彼端，在盡頭那棟最爲華麗的別墅裏，他宛若一個守門人在那裏等着。

    而他身後的門裏，傳來了一聲疲倦的，慈悲的，卻又無可奈何的吶喊：

    “孩子……別過來，快逃啊！”

    那個聲音何其熟悉，秦澤當然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因爲就在不久前，他還和聲音的主人，在戰艦裏的圖書館中，聊着成神的途徑。

    董事長。

    那華麗牢籠裏的慈悲靈魂，是董事長。

    那麼追擊自己的董事長？又是誰？

    董事長說，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去取回被羈押在墮落信使監獄裏的靈魂……恐怕是一句徹頭徹尾的謊言。

    但秦澤絕望的發現，自己逃不掉了。

    周圍的場景又一次變換。

    但這一次，卻不在有任何的絕望。

    秦澤回到了臨襄市，他成爲了英雄。司令對他流露出欽佩和敬意，驕傲的司令在他面前也變得謙卑起來。

    昔日的好友們，洛書林安，程晚杜克，乃至霍橋和俞集，都在秦澤的幫助下，得到了實力的提升。

    雖然他們都是不怎麼犯忌的選手，但大量的“質”卻足以強行拔高他們的實力。

    臨襄市小分隊，變得越來越好。

    但見不到藍彧和簡一一。

    在這個所有人都快樂的未來片段裏，他沒有見到藍彧和簡一一。

    未來還在繼續：

    不僅僅是白歷者，就連黑歷者也對秦澤畢恭畢敬。

    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畫面出現了——無數的黑歷者，白歷者，在溼婆的大陣下，如同端午那次，又一次集體進入了舊曆世界。組成了浩浩蕩蕩的大軍。

    秦澤望向身後，是天照，耶穌，溼婆。

    司令，盧弧，歐米伽，甚至連殺手界的頂尖殺手們，都願意被他驅使。

    整個世界的強者們，無論黑歷白歷，無論邪惡與正義，無論從屬於哪個組織……

    都全部走在秦澤的身後，他就像是那個舊曆者中最閃耀的星辰。

    他指引着所有的舊曆者，在舊曆世界，朝着那個最爲神祕的地方前去。

    終點，是百川市。

    作爲能夠進入百川市的人，秦澤當然可以帶領他們進入那個神聖的地方。

    那個真正的，英靈長眠之地。

    這個未來是很好很好的……

    以至於秦澤在瞬息間，有些動搖。

    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未來，是不斷跳動的時間線。

    從鉅艦裏的圖書館中，選擇逃跑，再到逃不掉選擇與董事長對決……

    時間線陡然一跳，就變成了自己進入了墮落信使的領地，遇到了被囚禁的，真正的董事長。

    隨後，時間再一跳，自己成爲了舊曆者裏，那個最爲閃耀的星辰。

    殺手組織，公司，英靈殿，無論黑歷白歷……

    都在自己的帶領下，朝着最爲神聖的，歷代救世主們英魂長眠之地前去。

    這該是何等的快意？

    這個未來竟然是如此的美好，這裏頭當然也有很多秦澤所熟悉的人，柯爾，盧弧，司令，還有臨襄市的夥伴們。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竟然讓本該無比絕望的未來，陡然間有了如此大的轉變？

    自己跳過的未來裏，到底漏掉了什麼？

    就好像一個故事，擁有最爲惡劣的過程，似乎就該朝着崩壞的結局走去。

    但忽然間，書頁譁啦啦翻動，一個無比美好的，讓人振奮的結局出現了。

    也許……就這樣也不錯？

    也許在未來的某個節點裏，自己逢凶化吉，完成了一次驚人的逆轉？

    對了，周白榆是那麼偉大的人物，他不是也幫助自己，看過未來了嗎？

    不會有錯的。

    這些念頭，全部在秦澤的腦海裏閃過。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抉擇了。

    ……

    秦澤的眼睛，用極快的速度眨動了一下。

    他看到了熟悉的畫面。

    高大信使的胸口爆出血液，少年信使的半個腦袋已經凹陷。

    不過董事長也不好受，好幾次，董事長的身體都被強大的力量破碎開……血肉飛散。

    這一幕，似曾相識。隨後，秦澤聽到了一句不久前聽過的話。

    “最爲慘烈的，卻也是最有希望的。”

    “秦澤，伱想好怎麼選擇了嗎？我們……時間不多了。”

    戰鬥開始了。恐怖的音爆，灼熱的氣流，以及那震懾靈魂的對拳之聲。

    一切彷彿又重演了，在那個久遠的、光芒四射的未來終點——

    竟然是窺見那場未來的起點。

    在高大信使力量的影響下，秦澤彷彿經歷了一場時空旅行。

    這一刻，他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最爲慘烈的，卻也是最有希望的。

    他必須做出抉擇。

    彷彿剛纔的一切經歷，都在詮釋着這句話。

    信使敗北，血肉破碎難以恢復，接着自己被逼到了墮落信使的領地，經歷自身的絕望之刻。

    這算是最爲慘烈的嗎？那之後的光明，算是希望變爲了現實嗎？

    逃離無濟於事，唯有戰鬥，才能換來那個未來嗎？

    哪怕戰鬥的結果，是輸給董事長，最後被董事長，帶去墮落信使的監獄裏。

    秦澤很喜歡絕望之後的那個未來。黑歷者與白歷者放下隔閡，這得是多麼偉大的人，才能做到的？

    他真的很想成爲那樣的人物。可他想要遵循着未來的軌跡行動時……

    他害怕了。

    因爲那個未來裏，沒有藍彧，沒有簡一一。

    他在那個未來裏也看到了很多昔日的夥伴，他們戰意高昂，結成浩蕩的舊曆者大軍……前往百川市。

    自己的身後，赫然是耶穌溼婆天照，是七大殺手宗師，是四大殺手皇帝。

    可自己的身旁——並無喬薇。

    那個光明的未來，像是一朵美麗的罌粟。

    在這種恐懼蔓延的瞬間，秦澤質疑着自己，萬一，與董事長交手，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呢？

    萬一自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呢？

    當秦澤的腦海裏浮現出走最後一條路的想法時……他看到了另一個，真正意義上無比絕望的未來。

    通緝。追殺。提心吊膽。黑歷者與白歷者都將他視爲仇敵。

    無數場與舊曆者的生死鬥，都以跑馬燈的形式在他腦海裏閃過。

    世界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競技場，在競技場裏，沒有一個角落是安全的。

    這一段未來很破碎，遠不如上一個未來那般詳細。

    秦澤看到的無數畫面，都只是一個片段。

    但不管是哪一個片段，都絕對不是他樂意看到的。

    哪怕裏頭出現了喬薇，也是讓他無比心疼的姿態。

    他看見巨大的荒漠裏，他揹着虛弱無比的喬薇，朝着某個方向前進。

    無形的壓力傳遞給了秦澤。

    這對夫妻，像是被整個世界所厭棄，只能互相舔舐着對方的傷口，朝着世界盡頭走去。

    舊曆世界裏到處都是戰爭，而臨襄市也在不久之後……

    迎來了末日，就像是一次史無前例的超大規模的降臨到來。

    無數怪物從天空中出現的裂縫裏涌出，血紅色的天空，映照着滿是血肉與臟器的城市。

    這便是另一個未來。

    秦澤的眼睛，用極快的速度眨動了一下。

    他有些恍惚，沉默的看着前方。

    高大信使的胸口爆出血液，少年信使的半個腦袋已經凹陷。

    但董事長的身體也被強大的力量破碎開，血肉飛散。

    當那句話再次出現時，秦澤眼裏，沒有額外的未來了。

    時間到了。

    “最爲慘烈的，卻也是最有希望的。”

    “秦澤，你想好怎麼選擇了嗎？我們……沒有時間了。”

    原本這句話，該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但現在已經變成了我們沒有時間了。

    信使看向秦澤，他其實不知道秦澤看到的是怎麼樣的未來。

    他只是賦予了秦澤時間與空間的能力。

    這能力來自於是第三位舊曆主宰，在先遣時代裏，有天下無二之名的最強者，他掌握着時間與空間的力量。

    他所創立信使，也有一部分這樣的力量。

    秦澤拔出了無限刀！他終於在見到了無數未來的片段後，做出了屬於自己的選擇。

    拔刀，意味着戰鬥，意味着心向光明。

    信使沒有任何表情，他相信秦澤的選擇。

    這一刻，他也做好了與秦澤爲伍，三人共同對付董事長的覺悟。

    董事長的臉上，不悲不喜。

    無論秦澤覺得自己多麼強大，職業多麼優秀與特殊，在這樣的境界差距下，都絕對難以抵擋。

    單憑兩個信使，一個臨時工，不可能獲勝的。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無限刀迸發出紫色的皇族業火，秦澤一刀揮出，火焰暴起！

    那些業火卻並沒有吞噬董事長，而是——

    吞噬了秦澤自己。無盡的業火，只需要在片刻間，就足以焚盡一個人的生命。

    這一刀落下後，所有不確定的未來開始坍縮。信使的眼裏，未來的可能性在不斷減少。

    最終指向了那個極爲慘烈的結果，高大信使的眼裏，第一次浮現出佩服與敬意。

    這種巨大的覺悟，讓他想起了自己的主人。那個天下無雙，掌控着時與空的舊曆主宰！

    董事長難以置信。在這片領域裏，所有舊曆的能力，都變作了肉搏能力。

    他不是沒有想過，秦澤可能看穿了一切，會自我毀滅。

    但在信使的領域裏，一切舊曆能力無法生效，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一個弱者，是連死亡也絕難以做到的。

    但董事長終究百密一疏——這個名爲舊曆的時代，還是有着先遣餘孽的。

    在這片領域裏，舊曆的力量雖然化作了肉搏的能力，可先遣的業火，並未熄滅。

    焚燒之下，秦澤的身體先是感到劇烈的疼痛。

    當董事長試圖阻止的時候，少年信使與高大信使，組成了血肉的盾，攔在了秦澤身前。

    秦澤已經無法感受到戰場的慘烈。

    業火像是在灼燒靈魂，死亡的氣息瞬間將他籠罩住。

    “頑劣豎子！你怎麼可以毀掉你自己！你怎麼可以毀掉它！”

    董事長暴怒不已。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這一刻身體的血肉開始不斷變化。

    原本堅不可摧的圖書館，從地面忽然刺出一條觸手！

    這觸手竟然與董事長的身軀連接在了一起。

    這一刻，深海之下那只巨大的眼睛，瞳孔猛然縮小。

    無盡的力量瘋狂捲入這小小的圖書館。舊曆使者的領域開始崩碎。

    舊曆的力量再次涌現。

    “熄滅！熄滅！”

    像是言出法隨一樣，董事長暴喝着下達指令。

    他的身體在與觸手連接之後，快開始迅速的變得醜陋起來，頭上竟然長出猙獰的角，身軀也開始變得魁梧挺拔，甚至在個頭上，超越了高大信使。

    背後的血肉被骨頭破開，尖牙一樣的骨頭倒刺而出。

    這惡魔一樣形態的盤古，彷彿真有着足以開闢天地的力量。

    在他的指令之下，先遣的業火終於熄滅。

    但他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因爲業火中的那個人……已經在死亡降臨一刻，消失了。

    在業火裏，只有一塊被燒融到變形的廢棄之物，似乎能辨別出，那本該是一塊表。

    盤古震怒：

    “歐冶子！”

    就連信使也不知道，爲何盤古會呼喊歐冶子的名字。

    但從那絕對的憤怒來看……歐冶子似乎壞了一件盤古的大事。

    也是在這一刻，進入“二階段”的盤古，被巨大的憤怒吞噬。

    情緒開始影響這個世界最強的怪物。

    在巨大戰艦的彼端，原本司令都無法破開的堅硬之物，終於像是因爲咒力的解除，出現了裂痕。

    藏於其中的聚魂燈，被司令找到。

    “擊碎聚魂燈，讓我出來！”

    “擊碎聚魂燈，讓他出來！”

    兩道不同的聲音，出現在司令的腦海裏，此時戰艦已經開始破碎……

    海水開始涌入戰艦，司令似乎能夠感覺到那遠比深淵之海里的利維坦還巨大的怪物，即將開始暴走。

    董事長的氣息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但那股氣息裏，又蘊含着讓司令悲怒的東西。

    當這股氣息出現的時候，司令的眼裏已經有了淚光。

    但他沒有猶豫。

    他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很可能自己應付不來。他現在，只能相信肯威。

    司令的手捏着聚魂燈，微微發力。

    砰！聚魂燈破碎。一股磅礴的力量從燈裏涌現。

    司令只感覺到全身都有些麻痹感。

    甲板之上，血紅色天空忽然間變得灰暗

    一朵難以想象的，無比巨大的，彷彿能與深海之下的怪物分庭抗禮的東西，於天空之中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