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喝酒吃肉的簡高僧

    八月十五，臨襄市。

    雲錦天江小區。

    雖然早已經獲得了自由，從當初的叛逃者，變成了忍辱負重，在黑暗裏前行的英雄……

    不過秦澤的朋友們還是習慣聚集在雲錦天江。

    在耶穌爲他們洗刷冤屈後，徐夫人也看上了一處雲錦天江的地下車庫。

    整個車庫便很快被舊曆者協會徵用，成爲徐夫人的新的冶煉基地。

    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從前。

    如果沒有神戰在即的壓迫感，人間很可能會建立真正的秩序。

    粟業可以讓所有人遺忘掉關於舊曆的一切，世界的秩序回到最初穩定有序的樣子。

    但現在，這些舉動都毫無意義。

    因爲神戰在即。

    雖然其他人不如秦澤那般，明白神戰的意義，但也都感覺到，所有人奔波，都是爲了應付一場巨大的浩劫。

    在秦澤與喬薇藉助月亮團圓的一刻，愛麗絲也凝視着月亮。

    雲錦天江豪宅的陽臺上，愛麗絲看着天空的圓月，心裏有些緊張。

    其實這段戀愛談得很沒有體驗。

    簡一一是那種似乎對所有人都掏心掏肺的人。

    他爲了秦澤，藍彧，可以豁出性命。

    雖然他爲了愛情也可以，但因爲內心愛的人太多，似乎就顯得自己與其他人並無區別。

    當然，愛麗絲不是一個很作的人。

    這是一個能在暴雨夜，坐着直升機殺來臨襄市的狠人。

    她很清楚，簡一一以後也能做好一個好丈夫。

    且絕對是那種挑不出毛病的人，只不過以後得習慣那種看不到偏愛的感覺。

    雖然內心有這個覺悟，但在凝望月亮的時候……沒有任何迴應，還是讓愛麗絲有些難受。

    是簡一一……出了問題嗎？

    神戰在即，他卻還在舊曆世界，難不成遭遇了某種困難？

    她不免擔心，就更加的焦慮。

    藍彧倒是看出來了，他在客廳裏，看到愛麗絲孤獨的背影時，便猜到了，愛麗絲想要藉助“共明月”與簡一一溝通。

    但看起來，二人並未建立連接。

    這個中秋節，其實很有意思。

    在月亮出來後不久，耶穌就發佈了今晚月亮的特殊性彙總。

    共同凝望月亮的二人，如果存在羈絆關係，如果都在思念對方，是可以通過月亮建立感應的。

    大多普通人雖然知道世界充滿詭異，但本身是沒有體驗過詭異的力量的。

    這一次，很多人通過月亮，感受到了天涯共此時的快樂。

    只不過，今晚也導致很多異地戀情侶分手。

    熱搜下的第二條，就是分手。

    很多異地戀的男男女女，凝望月亮，最後發現……

    自己淪爲了哥譚小丑，原來今晚的月光，是綠色的。

    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心裏想着對方的二人可以建立聯系。

    一旦沒有建立聯系，就說明，只是單方面付出。

    無數純愛戰士在今晚破防，團圓的月亮，變成了離別的月亮。

    某前殺手普雷爾作爲一名舊曆黑客，只感覺今晚的互聯網環境，對單身狗格外友好。

    當然，簡一一肯定沒有劈腿。

    藍彧來到陽臺說道：

    “他沒有凝視月亮，肯定是因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要擔心簡一一，那是能夠在未來達到董事長高度的人，且因爲藉助了秦澤的幸運，他可能還要超越董事長。”

    “這樣的人，是不會在大戰開場前，就黯然退場的。”

    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早，否則就像戲臺上的老將軍，插滿了旗子。

    就好比那句——會贏的。

    但對於簡一一，藍彧是敢說這樣的話的。

    他絕對相信，簡一一不會這麼早退場。

    ……

    ……

    舊曆世界。八月十五。

    雪山佛國當然是有月亮的，但這輪月亮，對於大多數無欲無求的苦行僧來說，毫無意義。

    沒有慾望，自然不會對月亮有所期盼。

    佛國的無數僧侶，都在搬運巨石。

    佛國即將出征，佛要帶着四天王與大自在天，前往競技之國。

    虛無佛陀需要一座黃金馬車，這輛馬車無疑是巨大的，如同山嶽一般。

    這些苦僧行便開始了沒日沒夜的搬運。

    佛國這些天，並無大事情發生，只有一件小事——

    不久前，罪惡王爵來到了佛國，調查佛鐘外泄的原因。

    但最後查到佛鐘還在，這讓罪惡王爵非常詫異。

    這件事引起了一些風波。虛無佛陀調查了一下。

    因爲不久前，的確有人闖入了佛國。

    其中一個，還成了自己麾下的大自在天。

    佛陀當然相信，在沒有囈語之後，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抵抗佛音。

    至少，神級之下不存在。他沒有懷疑簡一一。

    因爲這些天，這位新晉的“大自在天”，在他看來，已經是毋庸置疑的慾望之奴。

    佛陀只懷疑，是那天逃走的那個人，用了某種手段，複製了佛鐘。

    至於簡一一……

    現在的簡一一，渾身的刺青已經被無數個“卍”遮住。

    那些密密麻麻的“卍”幾乎形成了一件卍字袈裟。

    這是封印。

    虛無佛陀不給簡一一任何機會，它感受到了這些刺青有生命氣息。

    似乎可以變成活物，爲了防止這些刺青讓簡一一變得清醒，所以他封印了這些刺青。

    至於簡一一自己，在這些天裏，於慾望中，不斷沉淪。

    暴食，爲食慾。

    讓無數苦行僧爲自己建造大自在天的黃金宮，爲貪慾。

    而現在，簡一一修行最多的，是殺欲。

    因爲只有讓一個心性善良的人沉迷殺戮，能讓佛陀認爲，簡一一是真的淪爲慾望奴隸了。

    如果秦澤等人知道簡一一這些天來的經歷……

    大概都會以爲簡一一變成了慾望的奴隸。

    嗜殺成性，且飲酒好食。

    雪山深處，累累白骨爲黑刀所造。

    殺業，貪業，讓所有人都相信，這個業念纏身的人，必然是佛國的自己人。

    這便是佛國特有的修行方式，修“欲”。

    耶穌成爲衆人的信仰，想要藉助衆生意志來獲得主宰之力。

    而簡一一已然明白，佛祖是藉助慾望的力量。

    這條路，其實比成爲衆人的信仰更爲紮實。

    因爲萬物皆有慾望。

    哪怕來自敵人，也有慾望。

    只不過這條路，需要自己嚐遍諸多慾望後，才能修行。

    貪財嗜殺的簡一一，絕對是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

    簡一一內心也充滿了負罪感。

    內心深處，都明白這是爲了修行。

    而他所殺之人，雖然爲佛國諸多天王之最……

    但這些人其實本就時日無多。

    簡一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不對人類下手。

    雪山深處，無數獸骨，人類屍骨，堆積成山，那都是簡一一的手筆。

    假如此刻愛麗絲看到簡一一，大概會想到一個很奇特的東西——爛掉的白月光。

    但簡一一沒有爛掉。

    他內心的悲憫其實從未消失。

    秦澤要成爲主宰，需要歷經浩劫，受萬劫之刑，且靈魂可能被囚禁。

    女媧要成爲主宰，需要一個人獨自對抗近乎所有的墮落力量。

    沒有一條道路是好走的，簡一一也從來沒有想過……

    自己可以乾乾淨淨的成爲主宰。

    相反，在得知了修慾望之力的過程後，他覺得這才合理。

    真正的強者，都清楚一件事，任何變強的道路都有代價。

    如果一條路，只是讓你變強，卻不讓你看到任何對你不好的地方……

    那大概這條路是虛假的。

    簡一一的犧牲很大，慈悲之人做修羅之事，自然是痛苦的。

    他能安慰自己的，便是如果沒有自己……

    那麼這些人，會死在其他天王手上。

    這些女人，會被虐待，這些僧侶不但會死，還會受盡折磨而死。

    同爲滿身殺業，但簡一一起碼能做到……殺人不猶豫，不折磨。

    他殺的人最多，因爲佛陀要考驗他。

    他也通過了佛陀的考驗。

    對此，佛陀也還真就沒有藏私，講解起了慾望之力的使用方法。

    簡一一的悟性是驚人的。

    他很快就領悟了慾望之力的使用方法。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可以變成力量。

    勇氣，信念，慾望，情緒。

    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反而是能夠鑄造神力的最好材料。

    以衆生的慾望爲根基，轉換力量，這讓簡一一很快達到了浩劫境巔峯狀態。

    結合黑刀刀法，他也領悟出了一種強大的招式，六根淨滅斬。

    他的實力可謂突飛猛進。

    即便在浩劫境裏，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可就在簡一一以爲，可以藉助這股慾望之力，突破到主宰的時候……

    他遇到了巨大的瓶頸。

    此前，靠着讓人絕望的天賦，簡一一幾乎一路都是如履平川。

    哪怕是浩劫境，需要經歷巨大的浩劫，但也被簡一一融入在挑戰黑刀主人的過程裏……

    就那麼悄無聲息，不聲不響的破鏡。

    藍彧，司令這些天才眼裏，幾乎不可逾越的高山，對簡一一來說，依舊是平地。

    但現在，他也遇到高山了。

    那是讓人無法看到任何希望的嘆息之牆。

    在修行道路上突飛猛進的簡一一……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就像是這條路，被徹底堵死了。

    難不成我是錯的？

    難不成問道於外神，其實行不通？

    難道成爲主宰，真的只有一種方法麼？

    這一瞬間，簡一一內心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並不知道的是——

    在黑白主宰誕生之前，這個世界是無法出現新的主宰的。

    換句話說，簡一一不管嘗試多少種道路，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只能掌握更多手段，卻始終無法真正突破。

    這道牆，曾經讓盤古，女媧，溼婆，奧丁，耶穌，天照……全部都感覺到挫敗感。

    簡一一也不例外。

    但熱愛生活的人，是不會輕而易舉道心崩潰的。

    簡一一很快意識到了，這一路的順暢，以及這道牆來得如此突兀。

    他也很快聯想到，也許不是道路錯了，而是有一個關鍵的步驟沒有做。

    誕生慾望，汲取慾望，沉淪慾望，超脫慾望。

    這四個步驟的難度，雖然無法與黑白歷主宰的晉級之路相比，但也絕對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尤其是最後，超脫慾望。

    這一點，沒有赤子之心的人，根本做不到。換而言之，這條滿是貪嗔癡的淤泥之路，反而只有最乾淨的人才能去走。

    簡一一沒有選錯道路，可他已經無法前行。

    他來到了離主宰之境臨門一腳的位置。

    如果沒有那道牆，他自信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會突破境界。

    但如今，這個可能性是零。

    簡一一只能等待，只能繼續思考。

    ……

    ……

    八月十六。

    回憶起八月十四那天下午的場景，耶穌就覺得一切很諷刺。

    他其實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幫秦澤。

    如果幫，要不要表面上幫，但實際上，自己還是做一隻牆頭草？

    總不能真賣命吧？

    雖然不想淪爲墮落產物，但看起來，神戰幾乎沒有勝算啊。

    耶穌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秦澤一番話，徹底改變了耶穌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萬千道路都可以通往主宰。我們這些人，其實沒有錯，錯的是……終點還沒有開放。”

    “只有黑白途徑的主宰出現了……才能夠誕生後續的主宰！？”

    這話對耶穌來說太震撼了。

    哪怕他這般玩世不恭的人，也忽然心裏生出了極大悲涼感。

    原來……

    那些老家夥也沒有錯。

    溼婆，奧丁，盤古，其實都沒有錯。

    自己也沒有錯。

    回憶這番言語，耶穌現在都還感覺震撼。

    這番震撼之後，他才終於確信了一件事——

    要幫秦澤，要不遺餘力的幫秦澤。

    至少，得幫秦澤成爲主宰。

    在耶穌看來，這次神戰，就是象徵意義上的第二次舊曆戰爭。

    別看第一次舊曆戰爭，那些神跑了，淪爲了外神。

    但成爲外神的資格，是首先得成爲神。

    如果不成爲神，想跑都是跑不掉的。

    所以耶穌決定，無論如何，要成爲主宰。

    是以，他成了全世界最不希望秦澤死掉的人。

    在八月十六這一天，耶穌便早早與秦澤聯繫，凌晨時分，便開着專機，前來接秦澤。

    見到秦澤果然還活着，沒有在“萬劫不復”裏死掉……

    他非常開心，飛機降落在一座海島上。

    二人取得聯系的方法也很簡單——

    “噢，秦，我的摯友，我最好的兄弟，凝望月亮時，能夠聽到你的聲音，讓我倍感榮幸，這意味着我們偉大的友誼開始萌芽了！”

    “我們的友誼會被世人傳頌的，我發誓！”

    耶穌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動作。

    秦澤不禁感覺好笑。

    是的，二人取得聯系的方式，就是靠月亮。

    在八月十五快要結束的時候，秦澤在無人的海域，做了嘗試，結果居然可行。

    耶穌竟然一直在想他。

    畢竟，友誼也是羈絆，哪怕是摻雜了利益關係的友誼。

    秦澤說道：

    “帶我回臨襄市吧，接下來，我需要召集所有舊曆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耶穌說道：

    “你打算把主宰之路的祕密公佈？那沒有意義，畢竟……浩劫境就我們幾個。”

    秦澤搖頭：

    “是更爲重要的。”

    耶穌不解：

    “什麼事情？”

    秦澤一字一句說道：

    “神戰的勝利之法。”

    ………………本章完…………

    （借用一點正文篇幅，說個事情。前不跟各位讀者老爺提過一個事兒，就是有讀者大佬免費做了主題曲。

    然後，這個主題曲，現在可以聽了，網易雲能聽到，叫《來意不明的風》。大家感興趣的可以去聽聽，我個人強烈建議去聽聽。

    因爲最開始這位大佬說是免費做，所以我沒有很高的期望，但做出來後，質量意外的好……真的，各位可以聽聽，我個人感覺非常好聽。

    再次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太感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