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機械族

    實際上，即便沒有“雙倍”代價，對於秦澤來說，身上的惡臭也絕對讓人不敢靠近的。

    隱約的，秦澤能看到自己散發的巨大的“氣場”。

    帶着淡綠色。

    這是妥妥的行走的生化武器。

    當秦澤走出垃圾場後，垃圾場裏的老鼠才漸漸從下水道裏探出頭來。

    這片垃圾場，終於又恢復了些許生氣。

    大多數垃圾場，會有很多食腐生物，蟲子，蒼蠅，老鼠，蟑螂。

    但秦澤佔據垃圾場的過程裏，大概只剩下了分解屍體的微生物。

    那惡劣的氣味，絕對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而“雙倍”代價下，這種惡劣氣味，就成了真正的武器。

    秦澤很快逼近了城市。

    這是一座看起來風格頗爲古典的城市，有着高聳的城牆，有着十六名士兵把守城牆。

    秦澤的身影遠遠出現，那淡綠色的氣場，還沒有覆蓋到城牆外的士兵們。

    從士兵的鎧甲來看，似乎不是古代的鎧甲，但似乎也和現代的輕裝不同。

    顯得具備一些科技感，但卻又有一種笨重的感覺。

    至少甲冑這種東西，很不符合現代人的理念。

    秦澤不知道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

    他只知道，迷宮裏的很多場景，很可能是迷宮王爵從闖入迷宮之人的大腦裏獲取的。

    在遠遠看到城門後，秦澤忽然加速。

    他異人級的力量並沒有打多少折扣。一瞬間的爆發力還是很強的。

    只在眨眼間，秦澤的散發的“氣場”便籠罩了。

    那些士兵的甲冑雖然武裝到了牙齒，但卻無法隔絕氣味。

    第一時間，他們皺起眉頭，而隨着呼吸裏的惡臭灌入肺部後，他們每個人的瞳孔開始擴大。

    露出一種怔在原地的感覺，但很快大腦就傳遞出了危險的信號。

    他們不得不強制閉住呼吸。

    “見鬼！這是什麼東西，爲什麼忽然這麼惡臭！”

    “讓人憎惡的氣味！是誰！是誰！”

    “我不能呼吸了！”一個皮膚黝黑的守衛倒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逐漸有守衛看到了衝刺向城門的秦澤。

    但爲時已晚，雙倍的惡臭讓他們連視線都變得模糊。

    身體對這種氣味的排斥，讓嗓子一瞬間都進入了一種抗拒發聲的沙啞狀態。

    撲通！

    守衛開始接連倒地。大規模生化武器，進入城鎮！

    秦澤此刻腦海裏浮現的畫面，是這樣的。

    紅頭髮的香克斯，散發着王霸之氣，也就是霸王色霸氣，走到哪裏，就有嘍囉不斷倒地。

    他覺得自己現在扮演的就是這麼一個角色。

    雖然有味道，但是有味道。

    大量的心聲，開始涌入秦澤的腦海。

    這些心聲其實也帶着許多的信息。

    【臭死了……我快要被臭死了，不……救救我！】、

    【這到底是什麼惡臭！】

    【又來了嗎，那股神祕的惡臭又來了，這次又是誰！】

    【可爲什麼比前面的所有人都臭啊！】

    【我們居住在這種有邊界的世界，已經很痛苦很痛苦了啊！爲什麼還要忍受這樣的折磨。】

    【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還要持續多久！】

    【我好想離開這裏，我根本不是這裏的，我夢到了，我不屬於這裏！】

    【臭死了，見鬼，我要被活活臭死了嗎？多麼憋屈的死法，我還是個……處啊。】

    【他會消失的吧？就和之前的人一樣消失的吧！】

    【讓人憎惡的氣味，我絕對不想和這樣的人多說一句話。】

    心聲不能隔得太遠。

    所以秦澤聽到的，都是離自己不太遠的人。這些人也是最慘的……

    直面了秦澤這致命的惡臭氣息。

    秦澤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皺起眉頭。

    “有心聲，就意味着……是有靈魂的。場景裏的npc和小丑不一樣。”

    “也就是說，場景本身，是可以探索的。作爲挑戰迷宮的人，是可以與這裏的人交流獲取情報的，因爲有心聲，就代表他們具備一定的自我意識。”

    “心聲裏的確有人意識到自己不屬於這裏的。而且還經歷過其他惡臭之人，也就是其他挑戰者。”

    “這一關我喪失的，就是被人喜歡的能力，所有人都因爲惡臭憎惡我……”

    “我被剝奪了與他人交流的權力……換個角度思考。爲什麼要剝奪我這個權力？”

    “因爲害怕我與這裏的某個人交流，所以剝奪能力，阻止我和某個人交流。”

    “但不對，如果迷宮王爵真的害怕，那麼以它的能力，自己的迷宮裏，就不該存在這樣的人。”

    “是惡趣味？還是有某些特殊的存在，可能潛伏在迷宮裏，迷宮王爵自己也不確定？”

    秦澤豁然開朗。他忽然想到，迷宮不可能是無敵的。

    如果迷宮王爵的迷宮，不可戰勝，那麼他的排名不可能是第七。

    換而言之，這個最弱的值神，迷宮很強，但也不是完全不可突破。

    一定也有別的勢力，覬覦迷宮的解法。

    目前看來，試圖挑戰迷宮的舊曆者們，下場很慘。很多可能淪爲了小丑，或者淪爲了迷宮的其他素材……

    可舊曆世界，還有很多高於舊曆者的存在。

    墮落值神，外神，甚至其他值神都有可能。

    但迷宮王爵自己或許都不敢確定，這包含了森羅萬象的迷宮裏，是否存在某個角落……有着一些他也覺得，需要在意的目標。

    “這也進一步證明了，迷宮王爵的迷宮存在解法，這個迷宮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它真的可以被攻破，而不是一個無解之局。”

    “迷宮王爵，不可能堵住所有的缺口。”

    “門，與挑戰者乃至迷宮衆生裏的自由意志，便是這些缺口。”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無論誰來了，都得走迷宮。”

    “迷宮雖然不是無解，卻也沒有人可以繞開迷宮，直接挑戰王爵。”

    “這也是他能成爲第七值神的底氣。”

    以上種種，其實都是秦澤的猜測，他也不是完全確定的。

    甚至秦澤也在想，自己或許把一切想的樂觀了些。

    但他需要這種樂觀。

    如果認爲迷宮是無解的，那麼他現在無異於在等死。

    “假如我的推論正確，那可見，的確有一個‘npc’掌握着重要的信息。”

    毫無疑問，小丑也好，第一道門內的原住民也好，都可能是迷宮王爵製造的傀儡。

    本質上，就是npc。

    但不同於小丑的是，秦澤發現很多原住民，是有一部分自我意志的。

    “首先得去除惡臭。”

    要找到去除惡臭的辦法，就得大範圍搜索城市。

    秦澤作爲行走的生化武器，可以說現在等同於“攻城”。

    他走到哪裏，哪裏的居民便不斷倒下。

    那股惡臭，似乎隨着侵襲的人數越多，變得越來越濃烈。

    原本只有秦澤可以見到的淡綠色能量，開始實質化。

    秦澤難以想象……如果自己的“臭抗”降低一點，大概自己會成爲把自己臭死的存在？

    很快，秦澤迎來了一隊帶着口罩的武裝守衛。

    在淡綠色的薄霧裏，一把燃燒黑炎的刀出現，吸引了守衛們的眼球。

    秦澤仔細聆聽，發現守衛沒有任何心聲。

    “純npc？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手起刀落，火勢如遊龍亂舞。

    幾個回合下來，守衛們紛紛倒地。

    整座城市，警鈴聲大作，在秦澤擊敗了第一波守衛後——進入了下一等級的戒備。

    ……

    ……

    迷宮。未知區域。

    失去了恐懼的司馬懿，此刻在墓地裏遊蕩。

    從開局來說，司馬懿做的，不如秦澤。

    因爲小丑讓司馬懿的能力幾乎全部無效。

    可在level1的表現裏，司馬懿比秦澤要強。

    一旦面對擁有部分自由意志的人，史學家的能力就有了作用。

    一段又一段的記憶被司馬懿竊取，很快，司馬懿也做出了和秦澤幾乎一樣的推理。

    “迷宮不是無解的。”

    “雖然迷宮王爵，你給了我一個很大的下馬威。但你也存在弱點。”

    在探索level1的時候，司馬懿沒有任何保留，幾乎窺探了所有的祕密，所有的記憶。

    而他除了得知，的確存在着一些迷宮王爵也無法“奴役”的存在，還得知了一個重要信息——

    “迷宮的生存時間有限，如果一直不開門，不進入下一個區域，那麼該區域的強度會不斷增加。”

    司馬懿也發現了，迷宮存在原住民，但也存在純粹的npc。

    就和小丑有些相似，這種純粹的npc，無法窺探祕密，無法獲取和修改記憶。

    面對這種npc，只能選擇武力對抗。

    如果不想辦法早點進入下一個區域——

    那麼區域裏的npc，會不斷變強，變強，再變強，強度增長幾乎沒有上限。

    換而言之，除非具備某些特殊的潛藏能力——

    否則是無法在一個區域長久待着的。

    司馬懿並不具備這種能力。

    所以他只能，進入level2。

    擺在他面前的門，有四道。

    這一次，他需要在失去一部分記憶，失去一部分壽命，失去一部分朋友，和失去一部分氣運之間做出選擇。

    門當然還是會有一定的迷惑，會將這些信息隱藏，但經歷了第一關，司馬懿已經對門的謎面，有了一定瞭解。

    “迷宮王爵，似乎並不聰明。”

    司馬懿覺得這是白給的一關。

    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失去一部分朋友。

    “所謂朋友，不過是一起經歷了某些事件，產生了特定情緒的人罷了。”

    “人說到底，都是被記憶支配的產物。”

    “只要能夠修改記憶，我就不缺朋友。”

    “甚至不缺愛人。”

    司馬懿想到，如果自己能夠突破到比天人更高的等級——

    或許就可以修改五神的記憶。

    那個時候，心裏那個喜歡的人，也會淪爲自己的玩物。

    司馬懿進入了level2。

    ……

    ……

    惡臭在整座城市裏瀰漫。

    秦澤前往的地方，臭味襲來，秦澤離開後，臭味也久久不散。

    於是，隨着秦澤軌跡越來越多，整座城市的臭味，也越來越濃。

    秦澤的目的很簡單，不是要屠城，而是在守衛強大到自己打不過之前……

    獲取全城人的心聲。以此來尋找消除惡臭的辦法。

    被惡臭襲擊的人越多，惡臭本身也越強。

    秦澤其實覺得，如果能無限變強，倒也是件不錯的武器。

    但他確實需要與人交流。哪怕能夠聽到心聲，你也得通過對話，來觸發某些人的心裏思考方向。

    同時，秦澤在屠戮了第三波城裏守衛後，發現了一件事。

    “守衛刷新在我周圍，沒有所謂的據點，守衛不是源源不斷的來攻擊我的。”

    “守衛就像遊戲裏的警察一樣，你犯事兒了，不管你在哪個地方，他都會出現在你周圍。”

    “守衛強度一波比一波強……”

    “那麼我是否可以得出結論——這是一種迷宮的防御機制。”

    “迷宮不會任由每個人無限探索某一層。”

    “在迷宮待的時間一旦超過某個程度，就會觸發守衛。”

    “而且守衛會越來越強。”

    第三波守衛，秦澤已經感覺到，殺起來極爲費力了。

    守衛的甲冑，越來越誇張笨重，但速度卻越來越快。

    如果按照這個增幅比例，不斷增幅——

    秦澤預計第五波守衛的時候，自己大概率就得使用某些底牌，否則可能會被守衛殺死。

    “所以，我如果不能在規定時間內，找到我失去的東西……那麼我可能就等於永遠失去了找回來的機會。”

    秦澤的猜測是正確的。

    此時此刻，在他面對守衛的時候，另一個區域的司馬懿，也在面對逐漸升級的墓地亡靈，已經從遊魂變成了幽魂。

    如果司馬懿一直待在墓地，不進入下一個區域，那麼他還會遇到更爲強大的亡靈。

    惡鬼，修羅，判官……誰知道呢。

    迷宮的確不是無解。

    可迷宮會逼迫人不斷做出選擇，這些選擇，會讓挑戰者不斷失去東西。

    前期也許感覺不到失去了什麼，但越往後，失去的東西就越有價值。

    直到一無所有，一切歸於王爵。

    秦澤幾乎是預見了這一幕，所以開始更快速度的屠城。

    好在，他是有所收穫的。

    底層邏輯的確如他預料的一樣，越是阻斷溝通的區域，越存在一定要溝通的對象。

    【和之前的人不一樣，這個傢伙，沒有急沖沖的進入下一個區域，守衛的等級已經提高到了lv3。】

    【他是在尋找東西？還是壓根是個想要屠城的變態？有意思……我應該再觀察一下他。】

    【但即便機械族的我不會被嗅覺影響，可這些氣味帶來的領域效果，還是會讓我憎惡這個傢伙。】

    【我不能冒失的幫助他。不能。除非他能依靠自身的能力，找到那個東西。】

    此時此刻，秦澤的心聲聆聽範圍內，只有一個人。

    淡綠色的薄霧裏，秦澤看向了那個人所在的位置。

    那個人倒地不起，在那個人的身後，還有一些人，正在驚慌失措的逃跑。

    他們剛好在秦澤的心聲聆聽範圍之外。

    所以在秦澤心聲聆聽範圍裏，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明明是沒有任何防護面具的，和那些守衛不一樣，也沒有任何甲冑。

    但他就是保持着清醒的意志。

    似乎……氣味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無法抵擋的東西。

    但氣味還有另一個效果，那就是引起厭惡。

    此外，秦澤還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機械族。

    “所以，他是機械族？一個看起來和人類無異的機械族……”

    “這就能解釋，爲什麼他不會被惡臭影響。”

    “迷宮王爵居然不知道有些機械族潛入了嗎？”

    秦澤想到了四號。

    四號是一個極度理性的存在，極度理性。

    所以正是因爲機械族的極度理性，導致這個機械族，即便被氣味的另一個效果“憎惡”所影響——

    卻依然能夠理性判斷，做出要“再觀察觀察”的選擇。

    不過這也給秦澤敲響了警鐘。

    “換句話說，我得靠自己找到消除惡臭的辦法，且必須在憎惡的效果，超過對方的理智之前找到……”

    “否則，我無法得到這傢伙的認可。”

    秦澤覺得有意思起來。

    他忽然有一種預感，四號所要尋找的機械族……

    在競技之國的描述裏，是一個外人無法找到的地方。

    他此前就在困惑，爲什麼會存在無法找到的地方？

    現在，他似乎有點懂了。但眼下，他必須取得消除惡臭的辦法。

    秦澤最終看向了王宮。

    “如果我要藏匿一個東西……我會將其藏在最爲危險的地方，或者最爲安全的思考盲區裏。”

    “但後者很可能被撿漏，畢竟敢挑戰迷宮的人，都一定帶點作弊手段，如果我是迷宮王爵，我會選擇前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