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釣魚執法

    司令要偷日曆，這事兒大家心裏都有數。

    也就是看能不能不起正面衝突，能不能防得住。

    司令自己也知道理虧。

    所以想着接到電話後，就給簡一一道個歉。

    他是居高臨下的神，對普通人的不屑一顧，比最初的顧安荀還要誇張。

    但說到底，他也認同少部分同行者。

    這裏頭就有不討人厭的簡一一。

    不過簡一一的這一番回答，讓司令有點懵：

    “什麼意思？簡一一你在說什麼？你給我道歉？”

    失手了。

    聽到簡一一這話，司令心裏就有了數。

    他立刻問道：

    “袁奮怎麼了？被你們抓到了？”

    按理說簡一一也很忙，不可能一直守着秦澤才對。

    袁奮則不太可能沒辦法從秦澤手裏逃掉。

    “放了袁奮。”司令直接說道。

    手機裏傳來了簡一一的嘆氣聲：

    “開鎖匠是一個很有趣的職業，栽培到鬼神級，確實會幫我們不少忙。我也很想放了他，但是……做不到了。”

    司令內心生出不好的預感。

    什麼叫做不到了？

    “阿簡，你不會下手太重……”

    “不，不不，我知道是自己人，一開始就知道，但我疏忽了。你家開鎖匠……可能已經被徵召了？”

    司令一臉懵。

    “我沒有聽太懂。”

    於是簡一一將前因後果好好講了一番。

    門內的秦澤聽着講述，想着這下自己跟司令的樑子徹底結下了吧？

    開鎖匠在組長口中，似乎也是一個值得期待和栽培的角色。

    今天真是諸事不宜……

    就連防盜這件事，也能給自己帶來苦難。

    所謂苦難，就是現實裏的麻煩。

    秦澤確信，自己以後一定會經常被司令找麻煩，穿小鞋。

    但接下來簡一一和司令的對話，卻讓秦澤意識到，事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對。

    “你是說，他遭遇了諸事不宜？只有整理屋子和宅屋兩個餘事勿取的選項，是趨宜行爲，通過整理屋子，獲得了無垢之屋的效果。”

    “袁奮誤入無垢之屋，被強制徵召傳送走了？”

    司令覺得很離奇。

    但簡一一的一句“是的”讓他不再懷疑有假。

    阿簡這個人，如果要撒謊，會找個更好的理由。

    如果他跟你說的事情很玄乎，聽起來不像是真的，那麼多半就是真的。

    司令沉默了許久：

    “我能不能看到最新一頁的日曆？”

    簡一一果斷回答道：

    “不能，小澤的日曆有一個祕密，是我要替他保守的，這和女媧寶藏沒有關係，我可以發誓。”

    “他的日曆，有幾頁是不能看的，包括今天的。不過，我可以將一部分內容發給你。”

    簡一一說完後，只對秦澤日曆最新一頁的宜忌部分拍了照，發給了司令。

    司令確信是“諸事不宜”後，內心的情緒卻並非如秦澤所想的那般憤怒。

    而是有些微妙。

    在公司的員工檔案裏，他看過秦澤的一些資料。

    四月初三入職。

    今天四月三十。

    不到一個月，去開日曆休眠期……

    他就出現了“諸事不宜”？

    難不成，他真的經歷了很離譜的事情？且一一克服？

    司令其實也知道老趙的那套“時勢造英雄”理論。

    畢竟長久以來，老趙都恭維，司令就是那個英雄。

    但司令可以犯忌到出現諸事不宜。

    換而言之，秦澤的舊曆者生涯，遠比他想象中要精彩。

    這不是一個尋常意義的新人。

    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改變舊曆。

    舊曆高於一切。

    秦澤就算真拿到了女媧寶藏，他也不可能短短幾天，就觸發諸事不宜。

    何況，諸事不宜，不是一般人可以頂得住的。

    秦澤沒準都活不過今天。

    綜合來看，司令判定，秦澤從四月初三開始，就沒有停止過犯忌。

    從徵召級別的忌諱裏活下來，也許並非狗屎運好。

    而是其人的確有獨到之處。

    那麼秦澤在飯局裏說的故事……興許是真的。

    半個多月觸發諸事不宜的概率，和一個新人救下凌傲哲的概率其實也差不多——都是不可能。

    但其中一個不可能成爲了事實，那麼另一個不可能，也就變成了可能。

    司令對秦澤的觀感，一下就變了許多。

    “是不是進入秦澤屋內，就會被強制徵召走？”

    “不確定，也可能是其他驅逐手段。”簡一一說道。

    末了，簡一一補充道：

    “而且即便徵召，你和那個叫袁奮的開鎖匠，也未必是同一個地方。”

    “這件事我跟你道歉，我本該幫你將人找回來，但我今天不能離開臨襄市。”

    簡一一又將黑歷者將要襲擊的情報告訴了司令。

    司令也嘆道：

    “罷了，這件事暫時不談，我不追究你和秦澤。但這件事也沒有完。只不過我們得先處理其他事情。”

    “司令，你真是一個讓人信服的領導。”

    雖然名義上是同事平級，不過董事會也有交椅一說。

    第二把交椅的司令，確實比簡一一能調動的資源更多，說是領導也不算恭維。

    但司令聽着會很舒服。

    二人很快掛斷了電話。

    簡一一也將司令暫不追究的消息告訴了秦澤。

    秦澤一臉不可思議：

    “這和他在飯桌上表現的不同啊。”

    “小澤，你知道小玉告訴我的，被女孩子喜歡的祕訣是什麼嗎？”簡一一問了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不過秦澤忽然懂了：

    “舔是沒有用的，得自己有實力，專注於提升自己……自然就有女孩子喜歡了。”

    “我懂了，組長你是說……諸事不宜，證明了我的價值？”

    簡一一點點頭：

    “就好比你找銀行借錢，你欠幾萬塊，人家只當你是個窮鬼。”

    “但你欠幾十個億，人反而覺得你不簡單。”

    “你的諸事不宜，就給了司令這種感覺。能出現諸事不宜的人，還不值得栽培嗎？”

    秦澤苦笑。這下司令的表現符合飯局上的表現了。

    司令還真是一個“唯價值論”的傢伙。

    一旦自己展現出價值，哪怕得罪了他，反而他會更容忍自己……

    果然，人要做的事情，永遠都是提升自己。

    “他倒是不會放棄查看你的日記，不過眼下，他得想辦法平息今日的恐怖襲擊，以及找回開鎖匠。”

    “司令內心，或許已經有一些相信你與女媧無關了。”

    簡一一將日曆歸還給了秦澤。

    秦澤忽然問道：

    “組長，你不曾懷疑過我麼？”

    “每個人都有祕密，我也有。小玉也有。但你的日曆只要是白色的，你的內心堅守着正義，我就會捍衛你的祕密。”

    ……

    ……

    臨襄市，凌晨六點。

    簡一一已經離開了。

    雖然簡一一內心想着，如果小澤今日離開房間，選擇犯忌，且成功存活，必然大有提升。

    但小澤說到底只是異人，距離成爲鬼神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新人面對諸事不宜，到底還是太魯莽了。

    便叮囑小澤不要離開房間。高靜芝那邊，暫時放棄。

    秦澤也聽勸，最終沒有邁開步子走出房間。

    只是在房間裏，安安靜靜坐着發呆。

    而簡一一，確信秦澤在屋子裏是安全的之後，便離開了。

    他要前往北濱路，調查恐怖襲擊來源。

    值得一提的是，秦澤的諸事不宜，已經在臨襄市的公司內部裏傳開。

    老趙，俞集，洛書，林安，霍橋，這些非戰鬥成員，都在幫秦澤。

    主要是通過小喬傳遞信息，按照秦澤的吩咐，去處理其他事情。

    諸事不宜，讓老趙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主角論”。

    其實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老趙一個“作者”。

    據說英靈殿也有一個，代號未知，是個很神祕的傢伙。

    那個傢伙，同樣也有“主角論”。

    只不過，二人認定的主角，並不相同。

    總之，在老趙等人幫助下，秦澤要構建的網站，正在火速搭建。

    “神罰”的網站，最終構思爲票選“該死之人”的網站。

    網站裏講述了大量的鍵盤俠，網暴他人的人，也有一些類似強姦犯但沒有得到應有懲罰的，同時還有一些炫富的人。更有逃脫了法律制裁，卻對着平民百姓耀武揚威的人。

    當然，也有德不配位的藝人戲子，逃稅漏稅的，或者一些在直播間攻擊衣食父母的主播。

    總之，在網絡上被大多數人討厭的角色，希望其得到制裁的角色……都會被羅列出來。

    按照秦澤的基礎構思，是讓網站的人，每週選出幾個人，這幾個人被評選爲“本週該殺榜入圍名單”。

    最後，再從這“本週該殺榜入圍名單”裏，選出“本週最該死獎”獲獎得主。

    將這位“本週最該死”獲獎得主的事蹟宣揚出去。

    最好引發羣情激奮。讓那位GM知道。使其充當正義的角色，滿足那種虐殺他人的快感。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大多數“本週該殺榜入圍名單”都是公司虛構的角色。

    而“本週最該死”獲獎得主，將由公司的戰鬥組成員假扮。

    說簡單點，弄出一個七日一殺的網站，弄出一個不經過司法，而由民意來殺人的網站……

    就是爲了引出GM。

    至於普雷爾？

    秦澤壓根不認爲普雷爾會被騙，畢竟普雷爾可是舊曆程序員。

    公司的網站和虛假數據做得再怎麼真實，普雷爾也能輕易看出，這是在釣魚。

    但經過那場夢，秦澤確信，普雷爾現在也不好過……

    背叛了殺手公會，對着組織殺手開槍的普雷爾，恐怕只有躲進舊曆世界，才能擺脫四位殺手皇帝，七大殺手宗師的追殺吧？

    秦澤不關心普雷爾生死。

    他現在只想釣魚，釣出那位GM來。

    不過網站本身也有一些問題。

    洛書就很擔心：

    “我們可以讓很多人收到‘本週該殺榜’的投票。”

    “臨時工，假如在上網的時候，忽然彈出一個——‘你覺得這些人該死嗎’的彈窗，我可能真的會點進去。”

    “但這個網站，本質是邪惡的，是在用民意來殺人……民意，有時候是最大的惡。我們這樣做，真的好麼？”

    對此，秦澤的回答是：

    “網友們是很善於轉變風向的，真相是可以被操控的，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我們羅列出虛假的目標，這些目標看起來都該死，於是網友們口誅筆伐，享受着鍵盤上的正義，真好。”

    “但當GM落網後，我們可以編造故事，表示‘該殺榜’上的每個人，都是無辜的，弄一層反轉。”

    “這個時候，大家就會反思，天吶，原來如此，原來我們網暴了那些無辜的人，不行不行，我必須趕緊將自己摘出來，我得搶先發表看法。”

    “於是，他們又會立刻對之前那些口誅筆伐‘該殺榜’的網友們實行新一輪的口誅筆伐……”

    “這個過程裏，之前網站建立的不好影響，其實就都消失了。”

    “不要妄想以爲我們能夠改變人們的認知。”

    “洛書，從你學會上網到現在，網絡環境，有過任何改變麼？”

    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當然會有人在很多事情的幾次反轉裏，學會了沉默，學會了只吃瓜不發表看法。

    但還會有更多人，始終高高在上的享受着鍵盤正義。

    秦澤認爲，GM和普雷爾，本身就是這種“民意正義”的化身。

    只不過GM沒有底線，而普雷爾有底線，且正在經歷某種轉變。

    說服了洛書以後，公司的人開始加急製作網站，以公司的資源，這不難。

    當然，一週後，才能見證GM的落網。

    秦澤相信，GM這個普雷爾的拙劣模仿者，一定會對這個網站感興趣。

    ……

    網站的事情，秦澤交給了洛書他們去做。

    現在秦澤關心兩件事。

    第一件事，北濱路的恐怖襲擊。

    總感覺這次襲擊，能夠被黎璐這個人極水平的記者感知到……

    一定是很大的事件。

    諸事不宜，不是躲在房子裏，就能一切順利的。

    這一點秦澤無比清楚。

    今天絕對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就看能不能化險爲夷，並從中受益。

    “希望組長大明星他們能夠順利阻止恐怖襲擊。”

    秦澤只能內心這麼想着。

    第二件事，是高靜芝。

    秦澤通過小喬來回覆信息，對高靜芝講述了一些情況。

    他要拖住高靜芝，想着熬過了今天，就去問問高靜芝。

    從之前的談話裏，秦澤在簡一一口裏得知，高靜芝或許和女媧有關。

    而且高靜芝的短信裏，那句“你最近很出風頭”讓秦澤感覺到，高靜芝或許也知道了什麼。

    於是，秦澤藏試着讓小喬勾引一下對方。

    “我想和你聊一聊，有關女媧的事情。但不是今天，今天我無法出門，且今天你們英靈殿有行動。”

    別說，女媧這個詞，讓高靜芝來了興趣。

    “那是天照系的人，他們要在北濱路襲擊，目的不清楚，具體地點不清楚，但行動時間，是下午三點。”

    “你知道女媧大人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高靜芝被秦澤成功喚起了興趣。

    她又回了一條：

    “我來找你，給我地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