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三人行（指約會）

    卡塞爾學院，蘇曉檣和零的宿舍裏。

    路明非、蘇曉檣和零三個人站在一起，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狀態。

    零面無表情，彷彿剛剛答應成爲路明非的女朋友對她來說是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蘇曉檣盯着路明非，眼神鋒利如刀，如果目光可以實質化的話，路明非估計自己已經被穿成篩子了。

    “不是，小天女你幹嘛用這種彷彿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人渣的表情看我啊？”路明非一臉委屈，“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要不是你突然開要追零的玩笑，零怎麼可能答應當你女朋友！”蘇曉檣單手掐腰，“伱就是誘拐未成年少女！”

    “我成年了。”一旁的零開口道。

    路明非和蘇曉檣同時轉頭，在都站着的情況下，他們兩個可以低頭俯視零。

    零仰頭看了看正在俯視她的路明非和蘇曉檣，默默地扭開頭：“我已經滿十八歲了，無論是按中國的法律還是俄羅斯的法律，都是成年人。”

    但是從心智上講你完全就是個未成年吧！路明非和蘇曉檣同時在心裏吐槽道。

    “算了，三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路明非撓撓頭，“大不了我忍三個月，到期之後馬上分手。”

    零仰頭看向路明非：“你對我很不滿意嗎？”

    如果是正常的女生，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起碼是滿臉慍怒而且殺氣環身，被問的人得抖成篩子，但零依舊是面無表情，身邊縈繞着也不是殺氣而是和往常一樣彷彿永不融化的冰雪氣息。

    “也不是不滿意啦，”路明非誠懇道，“我只是想跟你分手而已。”

    零沉默了幾秒，盯着路明非的眼睛道：“我生氣了。”

    “啊？”路明非一臉茫然。

    “我說，我生氣了，”零道，“我是女孩子，你這麼迫切地想要和我分手，是在否認我的魅力，所以我生氣了。”

    “你這哪裏有生氣的樣子？”路明非吐槽道，“你臉上根本沒有一點生氣的表情吧？你滿臉寫着‘本機器人不知道什麼叫生氣，但我的程序通過對人類社會學的分析得出我應該生氣的結論，所以雖然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生氣但我還是生氣了’啊！”

    “生氣的表情嗎？”

    零似乎是沉思了幾秒，然後走到路明非身前，仰頭看着他，雖然眼神依舊平靜，但卻彷彿小河豚般鼓起了自己的臉頰。

    動作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意識到在這個狀態下自己沒法說話，零掏出手機，飛快地在短信界面打出一句話展示給路明非看：“我生氣了！”

    你還特地用了感嘆號啊……路明非心中吐槽。

    “好了，我知道了，”路明非有點無奈，“那我道歉好了吧，對不起，零。”

    零放下手機，不再鼓着臉，淡定地點頭：“好，我原諒你了。”

    一旁被路明非和零無視的蘇曉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零你這就原諒他了？”

    “嗯，”零點頭，“他道歉了。”

    “不是……你這原諒得也太容易了！”蘇曉檣單手捂臉，“你也太單純了！”

    跟零當了一個月的室友，蘇曉檣早就意識到她是個過度單純，白得像是雪一樣的女孩了，卻沒料到她竟然能單純到這個地步……不對，這已經不能說是單純了，簡直可以說是單線程啊！

    念及至此，蘇曉檣不禁又用鋒利的目光瞪了路明非一眼——玷污這樣單純的女孩，你真是罪大惡極！

    被她看得一頭霧水的路明非感覺自己作爲受害者很無辜，而且很委屈。

    “不應該直接原諒他嗎？”零低頭思索幾秒，然後看向路明非，“我想到了，那你明天陪我約會道歉吧。”

    “約會？約什麼會？”路明非扯了扯嘴角，“咱們又不是真情侶。”

    “根據自由一日的規定，我們是真情侶，情侶應該約會，”零道，“而且根據我從電影裏得到的信息，情侶之間如果有人生氣，約會和請客是有效的賠禮辦法。所以你要跟我約會作爲道歉。”

    “我可以拒絕嗎？”路明非捂臉。

    “如果你有正當理由不參加約會的話。”零道。

    “我最近有點忙。”路明非道。

    “沒關係，可以等你不忙的時候約會。”零道。

    “那萬一跟你的時間對不上呢？”路明非道。

    “除了上課之外，我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零道，“而且必要的時候我可以逃課。”

    “別用一副冰山女王的語氣說這種逃課談戀愛的小太妹的臺詞啊！”路明非大聲吐槽。

    “還有別的問題嗎？”零說這句話的時候冷峻地彷彿正在斷案的法官問犯人“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

    “有，”路明非睜眼說瞎話，“我沒錢，沒法約會。”

    “沒關係，我可以出錢，”零道，“負擔約會的花銷對我沒有壓力。”

    路明非：……

    蘇曉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先後在路明非和零臉上掃過，上下虎牙相磨。

    ……

    路明非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自己宿舍門前。

    最終路明非還是答應了零明天下午上完課去跟她去咖啡館約會一次，作爲對零的“道歉”。

    當然，路明非並沒有真的打算讓零花錢，他在自己的世界雖然不像在託尼那邊一樣富可敵國，但也不至於混到約個會還要讓女生花錢的地步。

    而且相比於跟零約會的壓力，花多少錢反而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一邊推開宿舍的門，路明非一邊頭疼——他已經能想象到自己和零約會時的場面會有多尷尬了。

    “賊子受死！”一聲驚天動地的喊聲嚇了路明非一個激靈，他還沒看清楚屋裏的情況，就看到一條雄壯的身影以惡狗撲食般的兇狠向着他壓了過來。

    路明非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身影擦着他撞在門上，先後發出響亮的聲音——第一聲是身影的頭撞到門上的聲音，第二聲是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

    旋即是一聲路明非頗爲熟悉的慘叫——“哎呦！”。

    路明非這才看清楚撲過來的身影：“芬格爾？！你幹嘛？”

    頭撞在門上的芬格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起來，再次撲向路明非，雙手掐向他的脖子：“我要代表正義和月亮消滅你！”

    這一撲盡顯前前前前前A級混血種的風采，路明非雖然躲開了芬格爾的雙手，卻還是被他撲在了地上。

    之前自由一日時芬格爾憑藉蠻力把愷撒撲倒壓制時路明非意識到了這個廢柴師兄並不是完全的廢柴，現在又有了更深的體會——在不進入龍鱗狀態的情況下，他在力量上居然和芬格爾不相上下。

    “師兄，你又抽什麼風！”路明非跟芬格爾在地板上扭打在一起。

    “混賬！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自己心裏清楚！”芬格爾恨恨道，“背叛了兄弟還敢理直氣壯！”

    “我背叛什麼了？我不就是回學院之後先去找了蘇曉檣沒有先回宿舍嗎？你別告訴我你吃醋了！”路明非扣住芬格爾的肩膀，想要把他摁在地上。

    “你承認了！果然是這樣！”芬格爾一邊被摁在地上一邊嚎道，也不知道是激動得還是疼得。

    “我承認什麼了？”路明非一頭霧水。

    “還裝傻！不聲不響就泡走了新生裏人氣爆棚的真空女王，師弟你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芬格爾咬牙切齒道。

    “呸！什麼咬人的狗，少把老子拉到跟你一個物種！”路明非把芬格爾摁倒，騎在他背上，“等等……你說什麼？泡誰？什麼真空女王？”

    “還裝傻？”芬格爾被壓在地上，側扭着頭，用力掙扎，一臉不忿，“師弟你都把人家泡到手了，還讓人家公開了你們的關係，再裝傻還有什麼用……”

    路明非聽得一頭霧水：“等會兒，你先告訴我真空女王是誰？”

    “你真不知道？”芬格爾停下掙扎，有些驚訝。

    路明非站起來，把芬格爾放開：“我真不知道啊，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那可能是真有誤會吧，不好意思啊師弟，我好像誤會你了……”芬格爾也有點不自信了，“真空女王說的就是零啊，聽說是因爲她有很嚴重的潔癖，在公共場合從來不碰別人拿過的東西，更別說肢體交流了，坐椅子都要鋪上自己帶的墊子或者紙，有人看不慣，就調侃說她這樣的人只適合生活在真空環境，後來她就有了‘真空女王’的外號嘛。”

    “原來是零啊，”路明非先是恍然，旋即又是不解，“不對啊，我才答應當零的男朋友沒多久，怎麼你就知道了？”

    “合着你還是揹着兄弟偷偷把真空女王拿下了？！給我死！”芬格爾頓時反應過來這其中沒有誤會，再次兇狠地撲向路明非。

    幾分鐘後。

    芬格爾被路明非以類似於警察擒拿暴徒的手法扣在地上，哀嚎不斷：“非哥我錯了！錯了！”

    ……

    “所以你到底爲什麼會知道零變成我女朋友了？”路明非坐在牀上，看向芬格爾。

    “嘶……疼……”芬格爾揉着肩膀，努嘴示意路明非去看電腦，“別說我了，全校都知道了。”

    路明非一頭霧水地走到芬格爾的筆記本前，屏幕亮起，顯示着守夜人社區裏的個人主頁——準確地說是零的賬號的個人主頁。

    守夜人社區裏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賬號，主頁是對外公開的，裏面有可以自己設置的個人簽名，還可以發個人動態。

    而零的主頁顯示，就在前不久，她公開更新了自己的個人簽名和動態，內容都是一樣的——“目前情感狀態：已有男友路明非。”

    路明非用顫抖的手打開守夜人討論區的主頁，發現第一頁的帖子幾乎已經被他和零在一起這件事佔滿了，而且十條熱門帖子裏有八條都在討論他和零的事情，其中還有三條被人置頂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管理員幹的。

    路明非隨便找了幾個帖子點進去，瀏覽片刻，又默默地關掉。

    爲什麼有這麼多在帖子裏發“祝福”和“百年好合”的啊！你們不瞭解情況瞎湊什麼熱鬧啊！還有八卦我跟零之間不爲人知的愛恨情仇的帖子，我都不知道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感人至深的事！造謠也要有個限度啊！都給我保持混血種該有的高冷嚴謹啊喂！

    尤其是最熱門的標題是“這應該就是S級新生與冰山女王互相心動的那個瞬間吧”的帖子，點進去之後入眼就是一張教堂裏的照片，穿着戰術服的路明非和零站在一起，零抱着狙擊槍，仰頭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陽光從教堂的繪窗照進來，路明非和零像是站在聚光燈下。

    見鬼了！到底是哪個鬼才拍的照片？這分明是自由一日的時候我給零交代狙擊任務的場景，怎麼被拍出來之後搞得好像我對她心懷不軌似的？你們仔細看看啊，她也就比那把狙擊槍稍微高一點，我怎麼可能會對她心動啊！

    路明非心中吐槽咆哮了片刻之後，他默默地掏出手機，撥通了零的電話。

    片刻之後，電話被接通，零清冷但好聽的聲音傳出：“什麼事？”

    “零，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爲什麼會在守夜人論壇更新自己的情感狀態？”路明非捂着臉問道。

    “因爲我們已經是戀人關係了，我覺得應該向其他人公開我們的關係，明確對方的伴侶身份，互相宣誓主權，”零道，“當然，這是我的個人理解，我不會強迫你和我一樣公開我們的關係。”

    路明非：……

    我現在公佈公開還重要嗎？我怎麼感覺全校都知道了？！

    “還有別的事情嗎？”零問道。

    “沒了……”路明非有氣無力地回道。

    “那我先掛了，我在學習怎麼以一個優秀女友的身份進行約會，”零道，“我很期待明天的約會，再見。”

    我完全聽不出來你有哪裏期待的樣子。路明非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下一秒，電話又響了起來，路明非本來以爲是零打來的電話，但瞥了一眼才發現居然是愷撒的電話。

    “喂，愷撒兄，有什麼事嗎？”路明非接電話，“邀請我加入學生會的話免談……”

    “不是這件事，我是來恭喜你的，”愷撒道，“聽說你跟零在一起了，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份禮物，待會兒我會讓人送過來。我有些事要忙，就不多說了，抱歉。”

    “不是，愷撒兄，心意我領了，但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路明非說到一半把手機放下，“靠，他掛了！”

    正要把手機放下，路明非這才注意到楚師兄已經發過來了一條短信。

    點開短信之後內容簡短到只有兩個字——恭喜。

    路明非：……

    ……

    與此同時，蘇曉檣和零的宿舍裏。

    零正在電腦前，打開瀏覽器，專心致志地瀏覽各種指導約會的帖子。

    蘇曉檣坐在自己牀上，抱着一個玩偶熊，面色複雜，時不時變化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零突然開口：“曉檣。”

    “啊！嗯？怎麼了？”蘇曉檣如夢初醒，看向零。

    出乎意料地，她居然在零那張幾乎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看出了些許像是害羞或者說難爲情的神色。

    “我想問一下，”零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難道合格的女朋友，在約會時一定要穿……特殊的內衣，然後在約會的最後一項跟男朋友去酒店，才算是合格的約會嗎？”

    蘇曉檣眺望了一下零打開的網頁，再看看零有些爲難的小臉，一聲驚叫從牀上翻下來：“你在看什麼呀！”

    ……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零恍然地點頭。

    “別什麼都信網上的啊，這種帖子良莠不齊，太少兒不宜了！”蘇曉檣臉色紅撲撲的，要問原因的話……可能是看了那些所謂教女生怎麼跟男朋友有一場“完整”的約會的帖子。

    “對不起，我不太懂。”零道。

    “第一次不熟悉很正常啦。”蘇曉檣安慰道。

    “你好像比我懂，”零看向蘇曉檣，頓了頓，開口問道，“能不能請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約會，指導我一下？”

    蘇曉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