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相剋的種族

    “到底發生了什麼？”沐遊好奇問。

    芙婭急忙將剛纔遊戲裏的經歷描述了一遍。

    沐遊聽完也是皺眉，未來的怪異居然還變異了，連妖精都攻擊，而且貌似還有了一定的傳染能力，可以把正常妖精也變成怪異。

    這大概就是芙婭在未來一直沒有遇到怪異的原因。上個紀元的怪異對天空城本土生物沒有攻擊性，反而會主動幫它們排斥外界來人，對妖精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於是妖精們有意的放任了怪異的野蠻生長。

    而如今的苦澀花園，怪異卻變成了真正的‘害蟲’，妖精們當然不能再視若無睹，每出現一隻都會立即消滅，這才造成了沒有怪異的假象。

    “總之，現在唯一的情報就是這個名叫‘暗窟’的地方，對吧？”沐遊看向芙婭。

    “只是可能……那個冒牌貨說苦澀花園沒有這個地方，總感覺只是爲了保命隨口編出來的一個名字……”芙婭無奈。

    沐遊點了點頭，他倒是沒有芙婭那麼悲觀，過去的苦澀花園和未來相比，很多東西都發生了鉅變，就如落花城和光輝城一樣，未來沒有的東西，不代表過去沒有。

    想到這裏，他急忙回到自己的遊戲。

    【你詢問妖精少女和蒂娜，知不知道一個名叫‘暗窟’的地方？】

    【兩隻妖精聞言臉色驟變，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暗窟，全名爲‘至暗洞窟’，是苦澀花園內的禁地，傳說暗窟之下連通着真正的地獄，所有進入那裏的妖精都會沾染上恐怖的詛咒，是明令禁止任何妖精靠近，乃至討論的地方……”妖精少女小心的解釋道。】

    【蒂娜有些意外的看了妖精少女一眼：“你只是一個無名妖精，怎麼會知道這些？這應該是只有上層妖精才有機會聽說的隱祕……”】

    【“啊……因爲我以前也是上層……”妖精少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原來如此，犯了錯被剝奪了名字麼……”蒂娜瞬間理解了妖精少女的處境，漂浮在半空，雙手抱胸自信道：“放心，現在你成爲了蒂娜的同伴，將來如果蒂娜成爲了掌權者，會第一時間修正這條早就過時的法律，還伱身份。”】

    【“謝謝……”妖精少女感激的看着蒂娜。】

    沐遊看着文本中兩人的對話卻是一喜，還真有這個地方！

    【你急忙詢問‘暗窟’的具體位置。】

    【“暗窟，位於苦澀花園的中心廣場以南，約一百三十裏外，一片寸草不生的鹽鹼荒地內。”蒂娜說。】

    “咦？”

    沐遊看得一怔。

    這個位置描述，別的人看到或許沒感覺，但他卻立即聯想到了一個地方：地下城！

    沐遊作爲城主，對天空城上所有的建築佈局都無比熟悉，而此刻蒂娜提到的這個位置，對應在黎明城上，正好是地下城的入口位置！

    【你詢問蒂娜，暗窟和地下城是什麼關係？】

    【“地下城？”蒂娜有些疑惑的看着你，和妖精少女對視了一眼，都是面露迷茫。】

    【“苦澀花園內，沒有任何名叫‘地下城’的地方。”蒂娜說。】

    沒有地下城？

    沐遊意外，作爲所有天空之城的創建模版，這座原版的天空之城居然不存在地下城？那這裏的人平時都去哪裏練級？

    等等……

    提起地下城，沐遊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他們的十二座天空城，全都是靠埋藏在地下城最深處的神明遺骸來作爲動力驅動的。

    那這座最初的天空城，動力源又是什麼？

    要知道這座苦澀花園，可是在當初衆神聯手創建星靈界的時候，就被一併創造了出來。

    那時候神族顯然尚且處於鼎盛時期，各大神明俱在，總不可能臨時刀了某個神明，再拿人家遺體去建城吧？

    人類可以這麼做，是因爲神族早已滅絕，沒有約束之下，他們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但在神族鼎盛時期，好歹也是一個靠信仰起家的文明，拿某位領袖的遺骨當燃料這種事，他們內部的倫理上肯定說不過去的。

    問題來了，如果不是神骸，那動力源還能是什麼？

    沐遊急忙取出奇蹟神燈，叫燈神出來諮詢了一下。

    “苦澀花園的動力？”

    燈神美夢中被吵醒本來還有點不耐煩，但聽到沐遊的問題也很快愣住。

    “這我還真沒注意過……”

    “啊？你不是說你參與到了星靈界的創建中嗎？”沐遊意外的看着燈神。

    “我是參與了星靈界創世，不過只參與了很小的一部分，確切的說，是只負責了世界燈具造型的設計，其他的都不歸我管啊……”燈神被問的有些尷尬，創世那麼大的工程，哪裏是一個或幾個神明能搞定的，確切的說，除了少數幾個特殊神明外，其實絕大部分的神明，都只參與了一些邊邊角角的工作。

    “不過說起來還真是，你們的天空城是靠神骸才驅動起來的，那苦澀花園按說也需要同樣級別的東西作爲動力源，會是什麼呢……話說苦澀花園當時是誰負責來着……不行，太久遠了，記不清了……”燈神喃喃自語着努力回想，可惜到最後也沒回憶起什麼有用的信息。

    沐遊也只得作罷，回到遊戲，既然找燈神沒問出結果，那不如乾脆親自去這個‘暗窟’裏看一看好了。

    而且未來的聖者貌似也消失在了這裏，直覺告訴他，這地方很可能就是解決這次任務的關鍵所在。

    不過在出發之前，他還準備見一見之前那個對他們喊打喊殺的老女人。

    這人剛纔一眼看穿了他們的愚者身份，還表現的那麼激動，顯然知道些什麼。

    本來在敵人的地盤他應該是逃竄的一方，不過剛纔芙婭的行動倒是給他提供了靈感，有些時候其實不需要那麼守規矩。

    半小時後，沐遊的遊戲中。

    【蒂娜從門外路過，在附近飄蕩了幾圈，確認無人跟蹤後，這才急忙朝身後的黑暗中招了招手。】

    【打更人肩抗一名昏迷的女性，從黑暗中走出，快步進入了樓房，將肩上的老年女人放下。】

    【“唉，我可是和平主義者啊，這種缺德的事明明應該交給二號來做的……”打更人嘟嘟囔囔，看着地上昏迷的女人，滿臉的愧疚。】

    【“囉嗦！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婆媽？蒂娜可不想自己的眷屬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啊！”蒂娜雙手叉腰，不滿的瞪向打更人。】

    沐遊看着遊戲中的提示笑了笑。

    剛纔他安排打更人跟隨蒂娜去綁架這個女人。

    策反了一個二五仔，而且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二五仔，綁架妖精國高層人士這種原本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瞬間變得極爲簡單。

    起初沐遊還擔心蒂娜會不會不情願做這種妖精內訌的事，結果證明他多慮了，當他提出綁架計劃，這位妖精聖女甚至隱隱表現出了期待，第一時間答應下來，主動帶着打更人出發。

    短短半個小時，她便利用自己的聖女身份，光明正大的走進了老女人的府邸，把人打暈後綁架了出來，全程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至於這個老女人的身份，他也已經聽妖精少女解釋過，名叫‘奧爾梅多’，據說是前任妖精王的契約眷屬，在苦澀花園中已經生存了三千多年，是這裏最年長的人類，沒有之一。

    同時，奧爾梅多還是妖精國內僅存的一名‘園丁’，負責看管和培育‘苦澀母樹’。

    苦澀母樹是妖精一族的聖樹，其地位不亞於森林精靈的世界之樹，因爲這棵樹是所有妖精的誕生基牀。

    妖精們並沒有結婚生子的概念，它們也並不是靠女性妖精生出來的，而是從樹上‘結’出來的。

    苦澀母樹每隔數年時間，都會結出一批花苞，待這些花苞完全成熟後，就會‘開花’，展露出其中孕育的妖精幼體。

    而‘園丁’的作用，則是憑藉精湛的培植技術，保證苦澀母樹始終健康的成長，從而穩定的爲妖精族產出人口。

    據說以前妖精族繁盛時期，曾同時存在很多名園丁，在園丁們的共同呵護下，母樹生長飛快，妖精國內的人口也是爆炸式增長，可惜隨着時間的推移，掌握園丁技術的人類越來越少，直到如今僅剩下奧爾梅多一人。

    這種情況下她的地位自然不用說，雖然名義上沒有任何正式的職位，但要論在妖精國內的聲望，奧爾梅多甚至比蒂娜這個聖女還要高出一籌。

    【你伸手朝昏迷的奧爾梅多釋放了聖光術。】

    【在柔和聖光的溫暖下，這位面容蒼老的人類女性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眼。】

    【奧爾梅多醒來後，下意識的捂着腫起的腦袋四下打量一眼，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急忙緊張的後退，靠在了牆邊，警惕的望着你們，憤怒道：愚者，果然是你們，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有關愚者的情況，你都知道些什麼？”你開口問。】

    【奧爾梅多卻沒有理會你，而是在你們之間依次掃過，目光最後停留在了蒂娜身上。】

    【看着於你們站在一起的蒂娜，奧爾梅多臉色時紅時白，怒道：“蒂娜聖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爲什麼你會選擇和這些愚者同流合污，難道你想要背叛你的種族？”】

    【面對老人的質問，蒂娜只是輕蔑一笑：“呵呵，蒂娜當然忠於妖精族，但你們這些老古董的想法早就過時了，蒂娜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拯救妖精族而已。”】

    【“蒂娜聖女，你一定是被這幾個外族人騙了，相信我，他們只會給我們帶來災難！”老人急忙勸誡。】

    【“外族人？奧爾梅多，你是否已經忘記，你自己也是一名外族人！”蒂娜冷笑。】

    【老人聞言一愣，握緊了拳頭，臉色漲紅：“我已經爲妖精族工作了整整三千四百年！這些年裏我從未離開過苦澀花園一步，在我心裏早已把這裏當成了家園，也早已把自己當成了妖精族的一員！聖女殿下，三千多年來，我有任何對不起妖精族的地方嗎？”】

    【面對老人聲淚俱下的控訴，蒂娜只是平靜的看着她，待她說完後，才冷聲道：“八百年前，最後一任妖精王奧倫茲·祝福者，也就是你的契約妖精無故失蹤。”】

    【“而王上消失僅僅一個月後，你便以園丁的名義，宣佈了所謂的‘搖籃計劃’，稱接下來會將所有新出生的妖精集合起來，進行統一的祕密培養，理由是爲了妖精族的未來做人才儲備。”】

    【“出於對你這麼多年勞苦功高的尊敬，那時沒有人懷疑你，大家都默默支持了你的決定。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培養結果呢？”】

    【“爲何誰都沒有見過那些被你收攏起來的幼年妖精？你將它們藏去了哪裏？王上當初又是因何消失的？究竟是誰在背叛妖精族？”蒂娜條理清晰的說出了很多辛密，將懷疑的矛頭直指老人。】

    沐遊看着不斷跳出的文本眉毛一挑，彷彿趕上了吃瓜現場。

    他現在才明白，爲什麼蒂娜之前會那麼果決的選擇支持他們，原來妖精國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已經處於羣龍無首的狀態。

    而且從蒂娜的質疑來看，這個女人身上的問題確實不少。

    【老人聞言呆愣了許久，片刻後，忽然露出了極度疲憊的苦笑：“果然要瞞不住了麼……”】

    【“瞞？”蒂娜居高臨下的瞪着老人，冷哼道：“奧爾梅多，你這是承認自己在說謊了嗎？那就快如實招來，這些年新誕生的妖精，究竟都被你藏去了哪裏？”】

    【“聖女殿下，我從沒有私藏過任何人……”老人頹然的坐在地上，嘆息道：“之所以從來沒有人見過這些新生妖精，是因爲……它們壓根就不存在……”】

    【“什麼意思？”蒂娜皺眉。】

    【“苦澀母樹，從八百年前開始，就停止了生長，從此再也沒有結出過任何一隻妖精……”老人苦澀道。】

    【“什麼？”蒂娜大驚。不遠處的妖精少女也是驚訝的捂住了嘴。】

    “哦？”沐遊看的意外。

    妖精族的母樹不結果，也就是說，妖精族的人口早在八百年前就停止了增長，同時妖精們也不是永生不死的，每天都會有妖精因爲各種原因死亡，這麼只出不入之下，妖精族的人口註定只會越來越少。

    這顆母樹可是妖精們唯一的人口來源，一旦它停止生長，就相當於從根本上剝奪了妖精族的繁殖能力。一個失去了繁衍能力的種族，滅亡是必然的結果。

    【“爲什麼會忽然停止生長？”打更人出於好奇問了出來。】

    【結果老人卻是冷笑連連的看向他：“這不是應該問你們愚者嗎？”】

    【“啊？”打更人愣住，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抱歉我沒太聽明白，你們妖精族的母樹，到底要怎麼才能和我們愚者扯上關係？”】

    【“因爲，八百年前，苦澀母樹停止生長的那一天，正是你們第一個愚者誕生的時間……在你們誕生的那一刻，我們剛好開始了滅亡，你覺得有沒有關係？”老人冷哼道。】

    【“啊這……會不會只是巧合呢？”打更人說。】

    【“巧合？那四百年前，你們的一名愚者首次登上了苦澀花園，在他登陸的瞬間，苦澀母樹立即開始了快速枯萎，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阻止，直到後來那名愚者離開，枯萎方纔停止，這又算不算巧合？”老人冷笑道。】

    【“這……”打更人無話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