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看起來你已經有舞伴了

    唱詩結束後，薇彌爾換好衣服一路小跑了過來。

    看她一臉急切的樣子，臉色還有點發白，塞莉絲隨意地擺了擺手，見到她不必這麼驚慌吧。

    “繁文縟節那一套就免了，我是不會……”

    “我是不會怕你的！”

    薇彌爾突然語出驚人。

    少女站在原地戰戰兢兢的，但還是以一副雙腿打顫的氣勢捏緊了拳頭，努力表現出自己很不好欺負的模樣。

    “……”

    塞莉絲的笑容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咔！）

    好幾秒後，羅維彷彿聽到了她大受打擊的碎裂聲，對方轉過來看着他，又看了看面前的聖女，眨了眨眼後，最後又不明所以地看了回來。

    哈？？？

    我做什麼了？

    “不用繞圈子了！”薇彌爾強硬地站了出來，“我是絕對不允許你把他帶走的！”

    她當然認出了對方是誰，剛纔和羅維的互動也全都看在眼裏，都露出殺意了！就算對方是教會高層，她也絕對不接受把他封印在哪個地牢裏！

    想到這裏她不停地給羅維使着眼色，不管是打還是跑，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羅維：“……”

    嫌我死得不夠快可以直說。

    “我帶他走做什麼？”回過神的塞莉絲腦瓜子嗡嗡的響，她已經很久沒遇到需要用腦子處理的問題了，“他又不是什麼異端，我沒事找他的麻煩幹啥？”

    “哎……他不是嗎？”

    “？”

    羅維臉色猛的陰了下去，再這麼聊下去，他不敢保證去法典國是坐戰艦還是坐囚車去了。

    薇彌爾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心裏面一下反應得很快。

    咦？原來沒被發現嗎？好險……那剛纔的殺意是什麼？

    該不會奇怪的對手又要增加了吧……

    連莎耶都打不過她，還是教會裏地位比我高得多的人，我……嗚嗚……

    “那…那我也不怕你^”

    薇彌爾的氣勢一下子弱了很多，給人的感覺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本來以爲是和羅維一起對付她，結果現在變成自己一個人了。

    弱小，可憐，又無助……

    羅維臉色一黑，讓塞莉絲稍微等下，把小二五仔拉到了一邊。

    聽完前因後果，薇彌爾這才鬆了口氣，但很快又像小雞仔一樣提起了脖子。

    “咦……找我的？”

    “我已經同意了，”羅維意味深長看着她，“剩下的你自己和她說吧。”

    薇彌爾：()

    重新回到塞莉絲這邊的小二五仔彎腰成了九十度。

    “非常對不起！”

    “哈哈哈！”塞莉絲大大咧咧地笑了出來，“你們挺有趣的嘛，所以剛纔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還是別追究了，”羅維汗顏指了指薇彌爾，“她時不時就會這樣。”

    重新擡起身子的薇彌爾，恢復了她那副看起來和智慧無緣的質樸，望天在眼眶裏晃來晃去，坦率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這傻子……

    羅維用手捂着面揉了揉眼睛，擔心他魔神化的事情被塞莉絲知道，警惕心倒是有了，但只能說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

    “您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薇彌爾睜着大眼睛問道。

    “這個不急，”塞莉絲看了看周圍，“既然是這麼難得的慶典，怎麼也得帶我逛逛吧？”

    “誒？真的嗎？可以嗎！”

    羅維：“……”

    看着兩人所表達出來的興趣，他面色爲難地看向塞莉絲，喂喂，好歹尊重下你的身份吧，祈願教會的二號人物，都多大年紀了，跟小姑娘一起逛街，涉及到這麼隱祕的層面，這跟淨水女神本尊出來晃悠沒太大差別吧？

    “怎麼了，你還站在原地不動？那我們就丟下伱了哦？”

    “不、不會丟下你的！”

    看着兩人在路邊催促，羅維拍了拍額頭臉色一黑。

    怎麼最後還是自己遭罪啊？

    接下來的一整天，羅維跟在兩人後面，把無冠城的慶典玩了個遍，被她們拉着參加了各種各樣的項目，塞莉絲在無冠城大力士比賽中取得了爆殺第二名三十倍的成績，套圈遊戲的老闆在羅維面前跪下來求放他一條生路。三人之後還一起拍了大頭照片，羅維被她擠在旁邊只覺得提心吊膽如履薄冰滿目瘡痍，拍出來的臉色都是發青的，她們反而特別滿意，一路笑聲不斷。

    等到黃昏時分，這兩人總算是盡興了，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好久沒像這樣深入接觸人類世界了，親身經歷，這可是保持人性的最佳辦法。”

    “……”

    羅維沒接她的話。

    相比其他自認爲神的傢伙，眼前這個視自家教義爲廢紙的異類的確看上去更偏向人類，如果沒見過她爆發出的恐怖力量與權能的話。

    這倒是值得他學習。

    “好了，那件事你們就好好考慮吧，”塞莉絲在遠處灑脫地朝他們揮了揮手，“我走了。”

    “……好的！”

    去黎日曼的事薇彌爾已經知曉了，雖然羅維說把決定權交給她，但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這樣合不合適，畢竟如果要去的話，大家肯定都要一起吧。

    因爲她的事情什麼的……

    羅維在夕陽下多看了她一眼，接受聖女一職的授禮是她出於對自身信仰的尊重，畢竟醜話已經說在前頭，她會以自己的方式去履行教義，有機會前往教會總部的話，她也有了接觸到教會全部法術奧祕的資格，別看她愣頭愣腦的，但其實一直都不想當吊車尾。

    但她大概不知道的是，在教會衆人面前接受授禮，也象徵着公開承認她擁有了正式競爭「那個」的資格。

    淨水女神的神核。

    塞莉絲有沒有這樣的打算羅維不確定，但他認爲是有的，愛爾緹娜既然把這顆神核留下來了，一定有所囑託。而放眼整個大陸，的確沒有哪顆神核比這個更適合薇彌爾，她在降生時就受到了淨水女神隕落足夠多的影響，在她手裏的潛能，不會輸給其他相性一般的一級神神核。

    但那畢竟是她信仰的主神。

    最後究竟要不要用，羅維不打算勉強她，他同意去黎日曼只是因爲接下來的大陸戰役薇彌爾身爲四大聖女之一，爲了能夠藉助神權世界的力量，需要這麼一次拋頭露面的機會。

    否則光靠洛芙禮那點軍隊，別說蘭德爾了，其他三位聖女不可描述的部位都要笑裂了。

    “是個很灑脫的人呢～”薇彌爾笑着說道。

    “真虧你敢和她逛街啊，”羅維一臉前途堪憂地看着她，“不要以爲教會總部都是她那樣隨心所欲的傢伙。”

    “哦……哦……”

    不過今天確實很開心呢，塞莉絲既沒有爲難她，一起玩得也非常開心，薇彌爾相信塞莉絲臉上的笑容不是假裝出來的，她在這方面的看人還是很準的。

    唔，除了他……

    “那個……雖然現在問有點晚，”少女在夕陽下的街邊捏着小手，白色長靴下的步子也往內縮了縮，“那個……今天我唱詩的表現，你…你覺得怎麼樣？”

    羅維看着她心裏一陣好笑。

    既然這麼在意他的評價，別說希望他過來看不就好了，發現他和塞莉絲都在的時候，後面連着的幾個音都開始顫了。

    這傢伙，還真是總能給人一種如若初見的青澀感，和她做什麼都像是初體驗。

    他俯身往前緩緩湊到了少女耳邊，說了六個字：

    “令我慾望高漲。”

    “…哎？”

    薇彌爾呆愣了一下，臉蛋一下被他輕佻的話撥紅，紅霞暈開染在了臉上。

    誒……誒！？

    我唱的不是讓人內心平和的聖歌嗎()

    羅維才不會和她解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按着她柔軟的後腰，“說起來你昨晚和王女小鬼在房間裏做什麼了？”

    薇彌爾驚慌地看了周圍一眼，臉色發燙地半推開他，怯生生地注意周圍人的視線。

    “你、你今晚就知道了啦……人、人好多……別在這裏啦……”

    “呵……”

    羅維在她臉頰輕輕點了一下，暫時放過了她，兩人也很快被五王女的侍從找到，發給他們一張鍍金的邀請函，並引着他們回到了停靠東城門口的天之翼號。

    還挺講儀式感。

    羅維懶得吐槽，他不介意每天回來睡覺都給他們發一張，以體現他們有多尊貴，薇彌爾卻在進入戰艦甲板層的走廊前說要做點準備，讓他自己先進去。

    “嗯——？”

    “嗷嗚嗷嗚……”

    看着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羅維嘆口氣擺了擺手讓她去了，進來的路上他就看見軍團的艾露法等人，一個個穿着禮服顯然是參加宴會的氣勢。

    這有什麼藏的必要？

    被侍者帶過最後一段路，踏過厚厚的紅地毯，早就迎接在兩側的其他侍者面帶微笑，爲羅維拉開了主會場的大門——

    一陣金碧輝煌的光芒映了過來。

    華美盛大的會場大廳，燈火明亮得過於耀眼，璀璨的水晶吊燈，厚實的絲絨地毯，大理石立柱與旋轉樓梯，一副尊貴無比的皇家氣派。

    同時裏面已經熱鬧得人山人海，包括萊恩和菲莉卡他們，還有無冠城的工匠，只要是參加過這場戰役的主要人員感覺全都被邀請過來了。

    合着我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是嗎？

    羅維搖了搖頭，雖然目光所及到處是人，但他還是一眼看見了自己應該去的那邊，她們每個人都到齊了，同時還齊刷刷換上了禮服。

    “……”

    阿奈凝和露意站起來朝他揮着手，羅維沒怎麼多想走了過去，阿忒塔娜一臉爲難地看着他，克籮茜像是不適應這種環境但還是笑得很開心，伊露絲優雅靠在靠背椅上，阿依凝一副無奈表情，莎耶則是完全背過去當作沒看見。

    “還真是都來了啊。”

    他撇着嘴打量她們每個人的裝扮，心裏對爲何這樣安排也有了底。

    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宴會。

    而是舞會……

    所以王女小鬼精心準備了這麼多，合着是想看他出糗了來吧。

    其他賓客也都穿着盛大出席的裝扮，羅維往萊恩那邊看了一眼，那家夥似乎對這麼勒的衣服不適應，一直調整着領口的鬆緊，坐在一旁的馬庫斯倒是習慣了穿正裝的場合，一身肌肉簡直都要爆表了。

    還有謝隆德喬伊他們，鄧德里和喀麥什他們，魔族的吉提丘、食人魔的酋錘、野精靈的德蜜莉、哥布林的聖法巫……

    什麼羣魔亂舞。

    羅維按了按額頭，正虧洛芙禮想得出這種點子，這下各種族又得在舞技和社交禮儀上比拼一番了，不過他很懷疑魅魔的社交禮儀會不會把場子搞砸。

    “你也快去換套衣服吧，”阿依凝抿着神色說道，“一會就要開始了。”

    羅維回頭看向她那身紫羅蘭長裙，搭配頭花襯出她氣質的同時顯得既得體又優雅，包括莎耶等人身上的服飾也並不誇張，洛芙禮提供給她們的禮服都偏向保守，似乎想藉此弘揚獅苑原本的傳統，男士應該紳士禮貌，女士應該優雅得體，而不是像一些曲解傳統的貴族一樣，在圈子裏形成一些不良的驕奢淫逸風氣。

    當然，她要是因爲不想看見其他女性在身材上碾壓自己才這麼做，那就當羅維沒說。

    其他賓客倒是各穿各的，有保守也有暴露的，但關鍵是要長得漂亮，不算太暴露的艾露法一襲露背裝進來，頓時吸引了不少視線。

    “我就不必了。”羅維不爲所動坐下來。

    他倒想看看小鬼打算耍什麼花招。

    等待了片刻，在一陣喧譁聲中，這場舞會的主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獅苑五王女從二樓的露臺緩步走出，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幾名親信侍從，那位鼎鼎大名的鐵血宰相和其隨從也跟在了後面。

    好像直到此刻，蘭德爾才想起自己是獅苑的臣，沉穩有餘地跟在了自家皇族身後。

    洛芙禮：“……”

    看得出來，這顯然不在她的計劃之中，身爲皇族，衆人的視線都無可忽略地注意到蘭德爾，存在感大部分被身後的大臣佔據，這可不會是她想要的發展。

    羅維嘴角自嘲地笑了笑，這還沒開始搞他呢，氣勢就先被壓矮了一頭了，同時也注意到她並沒有比平常穿得更加華美，似乎沒有心情這樣做。

    還沒開始就翻車了可還行。

    不過洛芙禮作爲主話人，依舊發自真心地對接受她邀請的衆人表達了感謝，既沒有邀功，也不着聲色地諷刺了蘭德爾的軍隊，言辭上還是稍微挽回了一些面子。

    伴隨她在露臺上舉起酒杯，場下熱烈做出響應，已經有人拉着舞伴開始躍躍欲試了。

    音樂應景地奏起，在舒緩的旋律催動下，漸漸開始有人踏進舞池入場，也有人鼓起勇氣朝着自己心儀的舞伴發起邀請，足夠大的舞池開始逐漸填充起來。

    羅維坐在原地沒有動。

    他的視線關注着萊恩那邊，只見那幾個大男人都在互相慫恿，萊恩被推了幾次都一臉窘迫地坐了回去，想也知道這方面的加點根本是零。

    羅維不由一陣忍俊不禁，比起他扮演的萊恩，萊恩本人像是在這方面還要更加笨拙一點。

    “那邊的東西看起來好好吃，我們快去看看！”

    “這就來這就來！”

    露意仍舊穿着她那身馬戲團華服，雖說也是盛裝出席，場合氛圍卻可以說完全不搭。而阿奈凝也只是把東方袍裙的袖子改了，卸成了後搭，稍微顯得她有點舞會氣氛的同時，卻連刀都還在身上。

    兩人雙向奔赴地跑去吃吃喝喝了。

    整個舞會的用餐以自助的方式進行，場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食與酒水，由五王女的御廚掌勺，一看就令人垂涎欲滴，滋滋的烤肉聲就差讓兩人飄起來了。

    跳舞？

    哪有美食重要！

    阿依凝看着前途多難地扶住了額頭，明明是薇彌爾不在，莎耶又背過身完全不想理人的時機，第一個邀請他去跳舞的人才能留下深刻印象啊。

    姐姐真是的……

    她不由得瞥了羅維的背影一眼，看他也完全沒要動的意思，微微抿起了嘴，總不能……

    就在她思考着某種可行性時，一道窈窕的人影站到了他們面前。

    菲莉卡端着一杯香檳，一身青綠色的綢緞長裙襯托着她的身段，看着他們緩緩說道：“五王女似乎只打算在上面看着，完全沒有接受舞伴的意思呢。”

    羅維擡頭往露臺上看了一眼。

    “確實。”

    那家夥估計挺胃疼的。

    “怎麼樣，”菲莉卡並不只是看着羅維說道，“你們這邊美人這麼多，難道都打算在這裏一直坐着嗎？”

    阿依凝：“……”

    阿忒塔娜：“……”

    克籮茜猶豫了片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裙子說：“我還沒適應過來這樣的場合……跳舞什麼的我也完全不會……”

    看到莎耶更是一直以後腦勺示人，菲莉卡拉回視線看向羅維。

    “怎麼樣，你介意與我共舞一曲嗎？”

    面對西元帥主動發出的邀請，阿依凝忐忑不安看過來的眼神，羅維坐着閉眼笑了笑，似乎很快就要做出迴應。

    而就在這時，會場的一側傳來一陣嘈雜。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投了過去，從大廳的一角，一位姿容卓著、宛若散發着純淨光輝的少女緩緩步出，潔白的歐根紗復疊着蓬鬆的禮裙，深金色長髮被別出心裁地編織打理過，細膩的肌膚不染一絲塵世的痕跡，美到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容貌如天仙下凡。

    耳邊插着的透明羽翅更是神來之筆，當她就這麼步履蹣跚地從會場中走過，不約而同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看着她朝向的方向，菲莉卡心有所悟，略帶惋惜地回過頭來。

    “看起來你已經有舞伴了。”

    此時後面的伊露絲緩緩站起，幽幽帶笑地來到了菲莉卡面前，主動承擔了這份空缺，並離開前略有深意地朝後看了一眼。

    在她的視線下，幾人的頭都壓得很低。

    而被所有人目光注視的少女最終來到了她的目的地，看着一直以來都和她相伴的那位黑髮少年，閉上眼露出了純潔無垢的微笑。

    “我可以請你跳舞嗎？”薇彌爾期待地問道。

    羅維從微微發愣的視線中收回，低下頭看見了她那雙晶瑩剔透的水晶鞋。

    “當然。”

    他站起來笑着迴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