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三次了，你們真的夠了

    「致羅維·布魯克小友：」

    「但願這封信沒有打擾到你，如果有，請允許我相隔萬裏表示歉意。」

    「原本不該以這種方式叨擾，但我在收回力量中的一些發現，認爲你應該知曉。」

    聽着阿忒塔娜將內容念出來，這位放逐魔神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謙和。

    信上指出，烏爾斯在追獵機工教徒、收回魔神之力的過程中，查到了一些有關過去的隱晦線索，事實指向當機工女神隕落之後，整個教派遭到不明勢力的利用，才發展成現在這樣探尋禁忌的邪教。

    而他查到的痕跡是——

    墮天使。

    早在數百年前，隱約有漆黑羽翼的天使涉入了機工神教內部。

    原來如此。

    羅維得出了一些結論。

    昔日在白港鎮，機工神教失敗後，第二天那只墮天使就前往火山回收古神氣息，突然看向鏡頭的動作，還把賽婭嚇了一跳。

    本以爲是其主人賜予的高位力量讓它察覺，現在來看，是因爲它們本身對魔導造物有足夠的瞭解。

    二者是有關聯的嗎。

    這讓白港鎮的機工神教復神事件，看起來像是爲了做什麼實驗而拋出的棄子一樣。

    「各位，聽我說。」

    用傳聲首飾將推論說了一遍，羅維強調棄子的答案是他大膽做出的假設，但如果那一切真的是爲如今無冠城的陰謀準備的，說明之前對工匠會的猜測有些許偏差。

    ——這不是僅僅侷限於無冠城十幾年、幾十年的計劃。

    而是一個準備了數百年之久，並在各地都有執行的龐大預謀。

    「……」

    幾人聽完沉默了半晌，伊露絲看過來的目光好像在說，沒想到你們還解決過那樣的事件。

    同時，似乎對這樣的對話沒有把她排除在外，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不妨先將這兩者結合起來，」阿忒塔娜沉聲說道，「先看看能得出什麼結論，說不定反過來也能驗證線索的真實性。」

    「……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假設。」阿依凝閉目說道，「還記得無冠城的明面爭端，是因爲什麼掀起的嗎？」

    那是……

    蹄火帝國的古代魔導兵器計劃。

    幾人再度沉默片刻，莎耶皺起了眉頭。

    「伱的意思是，機工神教、墮天使、工匠會、古代魔導兵器……這一切都是相連的？」

    「沒錯，」阿依凝點了點頭，「這雖然也是我的大膽猜測，但不覺得太巧了嗎？蹄火帝國要造魔導兵器，墮天使與機工派系有關，工匠會與墮天使又緊密相連。回到最初來看，蹄火帝國得到那張設計圖的時機會不會太合適了，恰好與工匠會檯面下陰謀的節點吻合？」

    「你的意思是，那張設計圖說不定是工匠會故意泄露出去的？」

    「嗯……但沒有實質上的證據。」

    因果關係似乎明朗了起來，莎耶的眉頭卻依然沒有鬆開。

    「可問題是，如果設計圖是工匠會放出去的，他們爲什麼要讓蹄火帝國來攻打自己的城市？」

    「這……」阿依凝沉思片刻，這的確是解釋不通的地方。

    但說不定也有什麼內因，他們還未能知曉。

    「真相在解開前，動機總是矛盾的，」羅維不置可否，低頭看了一眼神力印紋，「我想先確認，骨血之神的確沒有在你身上留下痕跡對吧，阿忒塔娜？」

    「誒……？」

    阿忒塔娜沒想到忽然會指向自己，明白過來後，露出一個拿他沒辦法的笑容。

    「放心吧，我很早就反覆確認過了，不會有什麼陰謀的種子在我身上醞釀。」

    當初與骨血之神同處一個儀式，結束後對方的意識就完全消失了，她確定沒有殘留。

    身爲獸之母神，

    我有這麼讓人不省心嗎……

    羅維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某種猜想。

    「看下一封信吧。」

    另外一封是洛芙禮託賽婭送過來的。

    與阿依凝有關。

    洛芙禮派出偵查小隊從灰河鎮沿着王國大路往白港鎮前行，在野燼城的地下，找到了一處痕跡很新的離奇遺蹟。

    出於謹慎，他們讓訓練好的獵犬綁着監視投影進入，但畫面在進入的那一刻就受到影響，無法拍到任何東西，獵犬也沒能回來。

    大面積的反魔導結界？

    「賽婭還在那裏嗎？」羅維問道，「讓那支偵察隊別下去了，繼續沿着大路往白港鎮查吧，路上也打聽一下阿奈凝的消息。」

    「我在……好，我知道了，會向王女大人說的。」

    阿依凝無措看着他，心裏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真的是難得的認真。

    但……

    她沒想到，自己避開了的事情，居然也能和機工派系扯上關係。

    羅維擡起目光，眼神陰沉看向衆人。

    「既然獅苑境內都出現了，暫且不確定是機工的陰謀還是宰相蘭德爾的手段，但可以明確的是，蘭德爾對這件事必然有很大程度的知曉，讓那個小鬼也做好準備吧。」

    「哦，哦……」

    阿依凝和伊露絲皺了皺眉。

    他是說溜嘴了還是怎麼，竟然稱呼獅苑五王女爲小鬼？

    只有莎耶一臉鄙視看着他。

    羅維繼續說道：

    「各位，我想這兩封信先後送達並非偶然，恐怕是各方的計劃都進入了下一階段，不出意外的話，前面會出現讓人意外的勢力。」

    這到底是意外還是不意外……

    幾人接連站起，看來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啊，你們說的好複雜……」露意才不管那麼多，只想早點結束探索回去玩，「快走啦快走啦～」

    莎耶掛起長槍多看了羅維一眼。

    「你一直要這樣對話，是因爲有人在監視我們？」

    「我不知道……」

    羅維苦笑了笑，他倒希望是多慮了，畢竟還不確定之後藏着的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人。

    然而，已經吃了兩次的虧，這種不知道有沒有視線投在身上的感覺實在讓人不爽，甚至想回去把火撒在賽婭身上。

    再這麼下去，怕是哪天就算沒有反魔導設備了，他都能打個冷顫感覺出來。

    「開始正常對話吧，」羅維用傳聲最後說了一句，「氣息探查就交給你了，阿依凝。」

    「明白了。」

    “好啦好啦，快跟上～”露意迫不及待地開口說話，剛纔那樣讓她憋了好久。

    幾人沿着星空下的露天遺蹟往前，很快就抵達了一處傳送法陣。

    從阿忒塔娜那得到未被做手腳的結論，羅維率先踏了進去。

    視野，正在下墜。

    這是一處垂直往下的通道，四周是古代風格的牆壁，他用短劍劃出一個魔法平臺，等到其他幾人先後下來，再一同往下跳。

    除了他都有浮空飛行能力，倒也沒什麼可擔心，十多分鍾的下墜後，莎耶在最後不情不願接了他一下，五人平安落地。

    前方又出現了一座傳送門。

    “看來是類似連接通道一類的地方，”阿依凝給出猜測，往上看了一眼，“這下真的長驅直入了。”

    “連向深層嗎？”莎耶握緊了槍，已經做好覺悟。

    無論前方有什麼等着她，有關恩師和烈陽神槍的線索，必然就在不遠處了。

    短暫等阿忒塔娜確認傳送門，五人再度通過，眼前視野變換，景象變得有些平平無奇。

    “這裏不是……”莎耶哽了哽，猶豫後還是說了出來，“不是很像上面挖礦的淺層地貌嗎，我們該不會被傳回去了吧？”

    他們此時正身處一片礦洞當中，牆壁有結晶的礦石戳了出來，看上去的確像是什麼挖礦聖地。

    然而等幾人走進之後，很快就意識到沒有被送回去。

    “結神礦。”羅維給出了答案。

    這些礦石，全部都沾染上神力，吸收隕落之神浸沒在地脈之中的養分，擁有超出一般素材的特性。

    取“結神礦”這個名字，也是因爲有傳言若有朝一日礦石開花，能夠結出神明的寓意。

    而這裏有這麼多。

    「這個地方似乎淤積了相當多的神力，而且……前方有人類的氣息。」

    人類……？

    雖然沒有開口，但全員都做好了正面應對的準備。

    沿着被礦石擠得略有些狹窄的泥石路，按照阿忒塔娜的指引不去管那些岔路，大概三十分鍾後，他們看見了一扇欄杆的鐵門。

    門口有兩個士兵正在看守。

    身上所穿制式軍裝，飾有鐵蹄踏破火焰的紋章。

    “！”

    莎耶猛的頓了一下。

    蹄火帝國的人！？

    她原以爲會抓住工匠會在此挖礦的苦力，大陸第一大國的士兵，怎麼會出現在地下礦坑這麼深的地方？

    冷下神色，她看見羅維徑直朝士兵走了上去。

    “站住！此地已被帝國管控，禁止通行！”

    “是嗎？”羅維擡起頭，看向架設在角落的監視投影，“就派這種雜兵守在這裏，是想在我殺了他們之後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我們嗎？”

    投影處傳來了滋滋的魔導電流聲。

    “不敢，”那聲音甕甕說，“只是想要表明我們的立場。”

    “也就是說，”羅維對那兩人眯了眯眼，“沿路把他們殺光也沒關係是吧。”

    那兩名士兵頓時抽出了軍刀。

    “……你進來見我吧。”那聲音說道。

    羅維絲毫不理會對方，輕描淡寫揮了一劍，水藍色圈環從兩名士兵中間轟然穿過，將鐵欄杆斬出一個圓形的缺口，金屬管譁啦啦落在地上。

    “那抱歉了，”他看着那兩個嚇傻了，卻仍舊用軍刀比着樣子的士兵，“我也有我的立場。”

    “等等！”那聲音及時出聲，“……我出來見你。”

    “很好，我只等你五分鐘，時間一到我們就殺進去。”

    阿依凝她們在後面一陣扶額。

    在談條件方面，

    他還是從來不讓人失望。

    三分鐘後，一名矮小的青發女性，在魔導推進器的幫助下出現，摘下器械後，從羅維砍出的圈環裏垮了過來。

    矮人……？

    不，似乎是人類和矮人的混血，人類的體表特徵，但身高只有矮人的高度。

    “既然你們已經來到這裏，我想也沒什麼好瞞了的。”

    青發女性緩緩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蹄火帝國西元帥，菲莉卡·結德諾亞，希望你們不要干涉我國在此的隱祕行動。”

    帝國西元帥？

    阿依凝倒沒想過，除了東元帥馬庫斯以外，竟然還有一位帝國元帥在無冠城。

    她此刻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

    “是嗎……看來你還是不夠誠懇啊。”羅維徑直朝手無寸鐵的對方走了上去。

    而就在此時，阿依凝維持的魔力感知到了什麼，立刻向羅維傳聲提醒。

    啪——！

    反手揮出反魔導波動劍。

    一隻黃髮的嬌小身影從空中落了下來。

    羅維回過頭，看向地上冒着電流抽搐的巧工機娘。

    “三次了。”

    “你們真的是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