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到底哪面朝上

    朝中百官此刻皆是瞪大了眼珠。

    之前趙辰說將殺不殺李泰的決定，交給手中的一枚銅錢，已經足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了。

    誰知道，此刻的趙辰更是讓他們感到離譜。

    趙辰竟然把這枚銅錢，交給了自己還不滿週歲的女兒。

    這不扯淡嗎？

    這還真是看天意了。

    天才知道小丫頭會怎麼給李泰來上一下？

    皇帝愣了愣，卻也是沒說什麼。

    於他自己而言，趙辰此次已經算是很在乎他這個皇帝的面子了。

    甚至趙辰自己都不拋擲銅錢，那更是表明這一切，都只是看天意。

    李泰此刻卻是心中突突。

    他猜到皇帝不會真的要自己的性命，但也沒想到，自己的性命現在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捏在手中。

    而且還被一枚小小的銅錢給操控着。

    李泰的神色有些發白。

    皇帝或許不想殺他，但若是這枚銅錢搞事情，真的是有字的一面朝上。

    那他李泰今天可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

    李泰不想死，但此刻似乎自己的性命已經不在自己手中掌握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兒戲了？”房玄齡與身後的工部尚書段綸問道。

    段綸哪裏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此刻也是一頭懵的狀態。

    只得是搖搖頭說道：“這某也不清楚啊，以銅錢問蒼天，這不是那些牛鼻子的手段嗎？”

    段綸只知道，徐世績以前還是道士的時候，經常用這些東西。

    還有那袁天罡，想必也是會一些這樣的手段。

    但此刻趙辰竟然要用這……

    實在是奇怪的很！

    “看情況趙辰也是左右爲難，所以才想出這個折中的辦法。”

    “怎麼說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若是真殺了他，皇帝和皇后那裏，始終沒辦法交代。”

    “陛下方纔的話已經明示了，陛下不想殺死李泰。”

    “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刑不上大夫，這兩句話，終究是衝突的。”

    “比之趙辰讓自己女兒拋擲銅錢，陛下的所作所爲，其實更加的讓人覺着不妥。”

    “也不知道，這枚銅錢，到底是哪面朝上呢。”

    百官的聲音不斷傳來。

    他們也明白皇帝的意思。

    眼下趙辰的辦法雖然聽起來有些扯淡，但相對於皇帝想要力保李泰的想法，還是比較靠譜的。

    畢竟，銅錢是有兩面的。

    李泰的生死，都有一半的機會。

    也避免了他們與皇帝的面對面交鋒。

    眼下，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小平安手中的銅錢。

    現在或許只有天知道，這枚銅錢會是哪個面朝着上面。

    “咿呀——”小平安手裏捏着趙辰給她的銅錢，伸到趙辰面前。

    小平安哪裏知道趙辰是什麼意思。

    只以爲這是給自己的玩具。

    但是這玩具顯然不太好玩，而且還有點咯手。

    小平安就想着還給趙辰，卻不見趙辰接過去。

    小平安有些生氣了，伸手就把手中的銅錢丟在地上。

    “叮……當……叮……”

    銅錢落在地上，所有人瞬間便是連大氣也不敢呼吸。

    目光皆是緊緊的盯着地上的那枚還在打着轉的銅錢。

    李泰眼珠子都綠了。

    此刻牙齒緊緊咬在一起，手掌緊緊貼着地板上，雙眼連眨都不敢眨上一下。

    這枚銅錢，可是與他李泰的性命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皇帝此刻也是從寶座上走下來，雙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枚一直打轉的銅錢。

    太極殿無比安靜，只聽到銅錢打着轉的聲音。

    “叮——”

    隨着最後一個聲音響起，銅板終於停止了最後一次轉動。

    銅錢的一面貼在地板，另外一面朝着上方。

    “沒……沒字！”

    有官員突然喊出來一句。

    “真……真的是無字的一面。”有官員聲音裏還帶着一絲不敢置信的情緒。

    魏徵與房玄齡的神色皆是難看。

    他們沒想到，竟然連上天都在幫李泰。

    一半的概率，竟然還給了李泰活命的機會。

    魏徵咬咬牙，看了眼趙辰，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房玄齡也是搖頭，退到一旁。

    李泰臉上早是大汗淋漓，此刻看到是無字的一面在上方，劫後餘生的喜悅讓他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沒一會，地板都被浸溼了一大塊。

    皇帝走到前面，在銅錢前面蹲下，將銅錢死死的攥在手裏，看向趙辰。

    “趙小子。”

    只是說了這麼一句，皇帝便是攥着銅錢回到皇帝寶座上。

    百官不少人皆是露出失望之色。

    “方纔諸位也都看到了，沒有字的一面朝上，這顯然是老天爺也不願意見到朕殺掉自己皇子。”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太子李泰，以儲君之位，行倒逆之事，致朝堂混亂，戰火紛飛。”

    “傳朕旨意，廢黜李泰太子之位，貶爲安陽郡王，若無詔令，此生不準離開安陽一步。”皇帝回到座位，與百官宣佈了對李泰的處置。

    李泰趴在地板上，什麼話都不敢說。

    今日能保住性命，已經是讓他無比慶幸。

    雖然被貶爲安陽郡王，但至少性命還在。

    而且安陽距離長安不算太遠，至少比廬江要近。

    顯然，皇帝還是沒想着要他李泰滾的遠遠地。

    事情都已經走到這麼一步，百官們還能說什麼話？

    按理說，最想要殺死李泰的人，那也就是趙辰了。

    但方纔的銅錢，保住了李泰的性命。

    是輸是贏，已經有了答案。

    “陛下聖明！”百官皆是齊聲喊道。

    小平安被這聲也是給嚇了一跳，縮在趙辰的懷裏，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外面。

    “太子謀逆，實乃以孔穎達爲首的一干人等唆使。”

    “如此賊子，朕絕不姑息。”

    “傳朕旨意，凡與太子之事有直接關係之人，全部斬首。”

    “男子發配邊疆，女子充入教坊。”

    “賊首孔穎達，着孔家剔其出孔家，若孔家不從，同罪論處。”皇帝再次下令。

    還沒等這些賊子們叫冤，便有士卒將他們帶下。

    李泰也被人拖了下去。

    太極殿再次安靜下來。

    皇帝雖然保住李泰的性命，但是對於其他人沒有任何留手。

    顯然皇帝也清楚，不殺點人，安不了百官的心。

    而且，皇帝也算足夠仁慈。

    不然以謀反的罪名，那參與的人，都是要誅九族的。

    至少，孔穎達死了，還是他佔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