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想去父留子

    供世族後輩歷練的祕境開啓，慕舒儀也知道，以爲被挑中的可能性不大。

    她年紀小，只有十三歲且沒有歷練經驗，如果入祕境別說搶奪機緣，不拖後腿就很好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她不敢置信，“大……姐姐，那我是不是能離開這，一直待在本家了？”

    她做夢都想逃出這個地方，遠離所謂的家，遠離偏心父母，遠離要她命的親弟弟。

    慕南玥肯定：“當然。”

    慕舒儀既被挑中，以後就會成爲慕家培養的對象。

    不管以後她能走到哪一步，或飛昇上界，或在外隕落，都將是青華城本家人。

    “太好了！”慕舒儀聲音哽咽，蒼白小臉露出笑意。

    此時，連她自己都沒發覺，身體激動到有些顫抖。

    她清澈的眼睛漸漸發出亮光，慕南玥心中酸澀又心疼，伸手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慕舒儀如今防備心很重，見她伸手下意識想躲開，又很快反應過來，忍住了。

    慕南玥動作一頓，隨即將她往懷裏帶，溫柔的聲音彷彿有魔力般，令人心安。

    “別怕，有姐姐在呢。”

    慕舒儀僵住身子。

    不敢相信在她記憶中，第一個溫柔抱她的人不是父母，而是見面不超過一天的大小姐！

    慕舒儀小心翼翼地靠在她懷中，緊咬着脣，很想哭，但她習慣嚥下所有委屈。

    她很爭氣，眼淚沒落下。

    慕南玥鬆開手，安慰似的輕拍了拍她肩膀，“好好休息，明日大長老會派人接你回家。”

    她沒有多待，起身離開。

    在她讓人關門的那一刻，慕舒儀急忙出聲：“……姐姐！”

    慕南玥扭頭，“嗯？”

    “我……祝姐姐好夢。”慕舒儀咧嘴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然垂落兩側的雙手緊緊攥着衣裙，掩飾着內心緊張。

    緊張的小動作被慕南玥收進眼底，她脣角上揚，“好。”

    “吱嘎”一聲。

    大門被關上，待在屋裏慕舒儀暗暗鬆了口，感覺說出這句話也不是很難。

    如今她被大長老挑中，能名正言順遠離父母，慕舒儀高興得忍不住蹦噠起來。

    她吃下慕南玥給的丹藥，傷勢大好，行動自如。身上不再有鬥場留下的傷痕與狼狽。

    慕南玥不知裏面的情況，輕聲吩咐：“你明天陪她回慕家，再讓藥師檢查一遍。”

    雲禾點頭：“是。”

    留下雲禾照顧慕舒儀，她也放心，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

    不遠，就在隔壁。

    慕南玥進屋時，裏面還有兩個人，裴應淮端坐圓桌旁，神色淡定地喝着茶。

    而雲楓則冷着臉守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他，時不時還拿出長劍擦拭一下。

    威脅意味特別足。

    可惜裴應淮根本不怕。

    看見這一幕，慕南玥眉間閃過無奈，“你出去吧。”

    儘管不想承認，雲楓也知道小姐在跟他說話。

    “是！”雲楓離開。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裴應淮深深凝視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有節奏的聲響在靜謐的房間裏迴盪。

    慕南玥與他相視，對上彷彿看透一切的黑眸，莫名心虛，好似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拋去紛雜思緒，她挺了挺胸膛，疑惑道：“你還有事？”

    裴應淮低低笑了聲，帶着一絲諷刺，“讓我猜猜，慕大小姐怎麼突然改變心意？”

    他起身，對慕南玥步步緊逼，眼底的慍怒毫不掩飾。

    瞧他氣極的模樣，慕南玥心中一緊，表面鎮定：“你怎麼還在懷疑我？莫非聽到什麼謠言？”

    “謠言？”裴應淮站在她身前，脣角噙着一抹涼薄笑意。

    他骨節分明的手擡起慕南玥的下巴，逼迫她與他對視。

    “你算計傅祁安時，可打聽過各家世族的公子？是不是沒瞧上，所以才盯上我？”

    慕南玥：“……”

    那個蠢貨泄露出去了？

    她久久不語，裴應淮的心一寸寸變得冰涼。

    “回答我！”他雙目通紅，手中力道不由加重，慕南玥的下巴都被掐紅了。

    她眉頭微皺，迅速拍掉裴應淮的手，神色坦然：“是！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呵。”裴應淮冷嗤，覺得胸口猶如大山壓着喘不過氣，“在你眼裏，我是那個百般無奈之下的選擇？”

    怕他誤會，慕南玥趕緊解釋：“不是的！我之前腦子糊塗了，才想招個贅婿。”

    裴應淮咬牙：“我的身份，不允許我入贅。”

    慕南玥當然知道，否則調查時也不會漏了他。

    “所以你不是無奈之下的選擇。”慕南玥眸光微閃，纖細的手指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是我最好，最喜歡，最可以依靠的選擇！”她低下頭咬了咬脣，聲音漸小道：“還是你覺得我想錯了？”

    “我……”裴應淮頓時啞口無言，漆黑眸子幽幽盯着她，最終敗下陣來。

    “你沒錯，這麼做是爲了慕家着想，我能理解。”

    慕南玥有她的苦衷，身爲世族獨女，慕家能否擁有優秀合格的掌權人，是她的任務。

    也是責任。

    她只是想要一個繼承者，有什麼錯？裴應淮想着。

    可一想到慕南玥曾偷偷打聽過別的男子，想與別人聯姻，裴應淮心裏便難受得很。

    同時也有些慶幸，還好那些人比不過他。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將會失去心心念念的人。

    好在兩人有緣，雖不在慕南玥的打算中，也覺得他合適。

    是的，合適。

    從得知消息，以及慕南玥的改變，裴應淮便明白她對自己或許有感情，但不多……

    真相太殘忍，裴應淮一時間難以接受，差點失了控。

    “我還有個問題。”他聲音沙啞，神色認真。

    事情都被他知道了，慕南玥不想隱瞞，那就徹底說明白。

    兩人的關係是否繼續，任裴應淮自己選擇。

    慕南玥：“你說。”

    見她如此坦然，裴應淮也冷靜下來，“如果不是我，而是選擇他們其中一個，你會跟他攜手一生，還是去父留子？”

    慕南玥：“……”嗯？

    這問題有坑啊！

    她輕笑一聲，眉眼彎彎注視着裴應淮，“你覺得，我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慕南玥不想後悔，更不想活在煎熬中。

    與不愛之人共度一生，每天都是折磨，哪怕是委屈自己有利家族，她也不會選擇。

    慕南玥有拒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