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傑克遜：所有人都賺錢了，誰虧了？

    “馬丁，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件事。”

    華盛頓的一家馬場，一匹白馬和一匹黑馬在疾馳兩圈後，緩緩降速，並駕齊驅。

    黑馬稍稍緩了白馬半個身位。

    聽到傑克遜的話，範布倫稍夾馬腹，迎了上前，盯着這一位六十多歲，還一臉銳氣的總統傑克遜。

    “總統閣下，您有什麼指示？”

    兩人正是傑克遜和他的副總統，馬丁·範布倫。

    “第二國家銀行的那些人，有什麼反應？”

    傑克遜並沒有立即指示，而是忽然問起了一件事。

    “總統先生，您是問威廉·瓊斯那些人？那些人，並不甘心第二銀行廢除事務，現在整天和亨利·克萊那羣輝格黨人攪在一起，試圖靠着他們上位總統，得以重啓第二銀行。”

    作爲傑克遜最信任也最好用的左膀右臂，範布倫深度參與和銀行鬥爭的事情，傑克遜只是提了一句，他就對各種情況信手拈來。

    “還有一些人則是試圖說服國會再開第三銀行，還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說辭，美利堅不能沒有銀行，就如同羅馬不能沒有教皇諸如此類的可笑理由。”

    “總之，在總統您的彈壓之下，第二銀行和亨利克萊他們，別想翻身！”

    範布倫和傑克遜同進退，在傑克遜退休後，就是他接棒第八任總統，維護傑克遜民主時代的政治遺產……同時，也被傑克遜坑了一波。

    這個坑，就是第二銀行廢除引發的經濟蕭條和破產事宜。

    攤上這個事情，他都沒能連任，只當了一任總統。

    可以說，他成也傑克遜，敗也傑克遜，一輩子註定要活在傑克遜的陰影下。

    “……”

    看着滔滔不絕，且充滿自信的副手，傑克遜忽然有些愧疚，至少他任上還沒有展現所謂的經濟蕭條。

    “好了，馬丁。說一說第二銀行廢除後，各州各地銀行的事情，特別是你當過州長紐約州……”

    傑克遜打斷了範布倫擴大化，再次聚焦經濟領域。

    “總統閣下，沒有了第二銀行的專權霸道，我們美利堅各州如今是欣欣向榮勃勃生機……各地銀行的貸款數量穩步上升，好多商人直接借貸紛紛投入房產市場，您忘記了，上個月我們前去紐約州視察的時候，都有房產商人揚言只要錢夠，他可以修五十層的大樓……”

    “還有，芝加哥的土地價值，從一年前的15.6萬美元，如今已經漲到了一百萬美元，還供不應求……”

    “還有，很多商人遊說國會，準備出臺一部《自由銀行法》，只需要10萬美元，就可以開一家銀行。這下，人人都可以是銀行家了。”

    10萬美元開銀行然後瘋狂印鈔放貸，這結果是什麼。

    結果自然是在鴉片戰爭前四年，也就是1836年，美利堅遙遙領先各國150年，開啓了網貸銀行先河，人人都是銀行。

    “聽說，國會已經批准了？這部法案，還出現在你的辦公桌上，不知道您看過沒有？”

    “還有，因爲開銀行需要土地抵押，聯邦土地辦公室他們的人簡直忙瘋了，整天有一堆人拿着鈔票購買指標，他們截至目前銷售額都突破一千萬美元了，要知道，四年前，他們每年的銷售額，才二百五十萬美元。聯邦土地辦公室，現在竟然有許多人想要調進去……”

    “民衆收入上漲，我們的支持率，進一步提升！”

    範布倫說着央行取消後欣欣向榮的金融市場表現。

    畢竟，成功廢除國家第二銀行，算是他和總統打贏的一場勝仗。

    事實證明，第二銀行取消後，不僅沒有那些傢伙說的那麼危言聳聽，反而局勢一路向好，打了那些權威銀行家的臉。

    這種事情，證明了傑克遜和他眼光的前瞻性，範布倫怎麼可能掩飾住高興的情緒。

    而傑克遜則是徹底停住了，一下子拉緊繮繩，停了下來，死死的看着範布倫：“馬丁，你說的這些情況，此前你怎麼沒有和我說過！”

    不正常！

    所有人都賺錢了，所有一切都變好了！

    那到底誰虧了？

    傑克遜雖然對經濟規律不懂，但土地、房產市場如此詭異的表現，還是讓他心驚膽戰了。

    “總統閣下……這難道，不是您想要的嗎？”

    範布倫反而遲疑了，這個反問，反而讓傑克遜噎住了，是啊，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

    “不能讓他們這樣下去了，這是一個災難！”

    “讓他們停止這一切！”

    傑克遜迅速策馬狂奔，試圖以自己的凡人之軀，抵擋金融海嘯的衝擊。

    畢竟，他沒有如同華盛頓那樣，把聊天羣的事情說出去。

    範布倫直接愣在原地，看着傑克遜很快遠去，完全不知道傑克遜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但他還是很快追上去了。

    只是這一次，傑克遜還是失算了。

    哪怕他是強權專橫霸道如同國王一樣的總統，面對他的出爾反爾的提案，直接不予理會。

    畢竟此前傑克遜才一票否決了他們的提議。

    總統出言，自然不可能如此兒戲。

    另外再有一個深層次的原因，第二銀行已經廢除，各地都有用不完的錢，這些國會老爺們早就被商人或者親自下場參與瓜分盛宴。

    這場金融盛宴才開始，他們怎麼可能停下來。

    傑克遜直接努力了一週，停下來才在範布倫的調查之下，發現了這件事。

    這無疑又讓他破防。

    畢竟，他一上臺就推動破解政治分肥制度，大肆清除了官場一些二代，讓更多平民官員得以發揮作用，讓美利堅官場更加清正。

    現在，因爲他廢除第二銀行的事情，這些聯邦官員們紛紛得到了好處，且深度參與其中。

    這是一場根本無法以人力阻擋的金融海嘯，讓一向自傲的傑克遜，深受打擊，終於認識到了放鬆金融監管的可怕之處……

    ……

    “所以，這次聊天，我竟然什麼都沒得到？”

    “除了再次確認內戰我們會贏？”

    比起聊天後就受到重錘的傑克遜，林肯這邊，他就感覺，這第二次聊天，什麼收穫沒有。

    除了，重溫一下歷史課，重新認識一下華盛頓，傑克遜。

    “也不算吧，傑克遜他提醒了我……這場戰鬥，我們只能贏！”

    “所以，接下來，就全力以赴，贏了這場戰鬥吧！”

    林肯收穫不多，雖然知道了戰爭結果，但他並沒有因此自大。

    結束聊天後，他反而更加投入這場輸不起的南北戰爭之中。

    但比起原來，他信心要更加足一點了，畢竟羣裏面有戰鬥英雄傑克遜！

    他要好好覆盤整場戰役，等下一次聊天，徵求傑克遜意見……以及，做好迎接未來總統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