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窘迫的姐妹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城市過了字數:2154更新時間:24/06/28 21:32:27
    盧佛恩對汪文羽一直以禮相待,汪文羽知道他這樣對自己,並非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愛,更不是一個上司對下屬的關心,只是在乎樑叔的身份罷了。

    對於這類善於投機取巧阿諛奉承的人,她並無任何好感,只是礙於要在這裏停留,自己也想在這個單位實習,汪文羽還以了一份自己認爲盧佛恩不配擁有的尊重。

    爲了儘快讓身邊這位跟班順從自己,陳安龍採取冷處理的方式打磨蔣凡銳氣。

    當天晚上,陳安龍參加酒局也帶着他,卻沒有讓他跟隨自己到酒店或應酬的地方,而是讓他在車裏等自己。

    蔣凡也看出陳安龍在晾曬自己,已經做好打算不會在達豐待很長的時間,他也沒有過多計較,更沒有想過去迎合陳安龍。

    他到達豐的第二天,下午下班前,廠裏廣播通知:過年將至,工廠要放假,需要加班完成廠裏的訂單,從即日起,晚上加班時間由7點提前到6點半,下班時間延長一個小時。

    平時,達豐經常加班十二點,只有週日一天不加班。

    一日之計在於晨這句話,在這些臺資廠裏也發揮得淋漓盡致,爲了讓沒有得到好好休息的員工,能打足精神上班,達豐廠裏的員工每天早晨七點就需要起牀,吃完飯做完廣播體操,還要洗腦性地唱臺語歌曲《愛拼才會贏》。

    下午下班也只有一個小時吃飯和休息,縮短半小時,時間比打仗還趕,而且還要延長一個小時上班時間,即便下班不洗漱就上牀睡覺,也不足六個多小時睡眠時間。

    這樣超負荷的工作,三五兩天大家還能堅持,可是現在距離過年放假還有半個月,蔣凡對於工廠作息還不太瞭解,但是聽到廣播後,廠裏的員工一片噓聲,他也知道員工都不滿意工廠的做法。

    當天晚上,陳安龍又出去應酬了,但是沒有帶蔣凡,而是吩咐他別離開工廠,如果有什麼事情,會給他電話。

    白天還好,陳安龍內線找不到他,可以廣播通知。

    可是晚上廣播員下班,就不能裏面宿舍的電話機邊,才能及時地接到電話。

    看着陳安龍帶着一個司機準備離開工廠,蔣凡很想追上前詢問:“你讓我在廠裏等,又不說要等到什麼時間,難道你整夜不回來,我就只能撒等在宿舍,哪裏都不能去嗎?”

    想了一下,他終究沒有把自己的衝動思想付諸行動。

    哪裏都不能去,實在太無聊,蔣凡一個人躺在宿舍睡覺,他再次夢到汪文羽。

    這一次夢裏沒有豔豔場景,只有汪文羽追着罵他是流氓,玷污了自己的清白。

    員工加班下班吵醒了蔣凡,他起身來到公用廁所洗了洗臉,走出工廠大門準備打包一點宵夜,趕緊回宿舍。

    白沙二村周邊方圓幾裏都是工廠,因爲工廠多,攤販也多,走出達豐廠大門,沿着廠圍牆步行五百多米,轉角就是許多攤販聚衆自然形成的夜市。

    已經深夜一點多了,路上的行人不多。

    蔣凡快走到轉角處時,聽到“嗚嗚嗚”的哭泣聲。

    順着哭聲,在距離夜市還有十來米的地方,看到兩個女孩子正抱在一起痛哭。

    東莞的冬天雖然沒有北方寒冷,但是畢竟是數九天的氣候。

    兩個女孩,一個穿着達豐的廠服,一個還穿着帶有補丁的短袖。

    穿短袖的女孩哭泣中,身體還在顫抖,哭泣是心裏的痛苦宣泄,顫抖是身體經受着寒冷的侵蝕。

    蔣凡同情地問道:“請問遇上什麼難事了?有需要幫忙嗎?”

    穿廠服的女孩擡頭看到蔣凡,哽咽地驚訝道:“蔣副理,怎麼是你?”

    “你認識我?”

    “廠裏許多人都知道,老闆身邊又重新招了一個狗......”

    穿廠服的女孩把“腿子”兩個字咽了回去,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怎麼把狗字後面的話圓回去。

    看到女孩侷促的眼神,蔣凡自個坦白自嘲道:“是不是說我是老闆身邊的狗腿子,這麼多人都這樣說,你都不介意,你又怕什麼呢?放心吧,我這個狗腿子不會因爲一個綽號,對你打擊報復。”

    蔣凡到達豐的第一天,沒有給食堂那些人好臉色,食堂的人背地裏就議論,老闆身邊新來的狗腿子不是什麼好鳥,喜歡仗勢欺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況且還是工作單一,生活枯燥的工廠,還有朱兵這位前任狗腿子在廠裏耀武揚威,已經給許多打工人留下厭惡的印象,這樣的印象隨着朱兵失勢,轉嫁到了蔣凡頭上。

    蔣凡剛到廠裏兩天,不認識他面孔的人很多,但是不知道他名字、不知道他是陳安龍身邊的狗腿子的人很少,這樣的事情,他已經順風聽到。

    蔣凡溫和得自嘲,真讓穿廠服的女孩放下一些戒備,接茬解釋道:“妹妹到東莞十天了,還沒有找到工作,每天都一個人睡在野外,平時都是我幫她端飯出來,今天開始縮短吃飯時間,就趕不上端飯出來,晚上工廠又是把宵夜送到車間,妹妹一天就只吃了一頓飯,現在身上還......”

    穿廠服的女孩再次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看到穿廠服的女孩心疼妹妹傷心的神情,蔣凡忍不住打量起她來。

    稚嫩的臉上可以看出,她最多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卻她的妹妹看上去應該不到十五歲。

    工廠是要求年滿十八歲,未成年的人都是靠借親友的身份證進廠。

    不明就裏的蔣凡追問道:“你妹妹身上還怎麼啊?”

    “沒什麼。”想到蔣凡是一個男孩,女孩還是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你就不能給你妹妹身上留點錢,不能端飯的時候,她也能自己解決生活問題啊!”

    “每月領到錢,都要寄回家,上個月的薪水,現在還沒有發,我身上早就沒錢了。”

    聽到女孩說達豐拖欠薪水,蔣凡對陳安龍又有了新的認識。

    昨天跟在陳安龍身邊,聽他電話裏還在給朋友炫耀,上個月達豐三家工廠,完成了五張十萬雙鞋以上的訂單,她還準備和股東商量籌建達豐三分廠,代表工廠賬面上不去不缺錢。

    “這個狗雜種,有錢還在拖欠員工的血汗錢,真不是什麼玩意兒。”蔣凡忍不住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