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聖子尚未成魔

    顧醒決定去看看這個世界的聖子。

    他仔細檢索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回憶，發現他和聖子唯一的交集仍是在藤野去奈良公寓敲門虐殺的那段時間裏。

    但在輪迴者的世界裏，隆一沒有鑽進外表斑駁的碎木機，千代沒有成爲迷上了瘋狂的地下摩託賽、以製作哥特式手辦爲生的未亡人，顧醒也沒有代替千代走進那間即將被藤野敲響房門的可怕房間，聖子也未曾因此被顧醒感動。

    陰錯陽差的，聖子也未能借由藤野事件被白鳥看中而進入靜安警察署、成爲顧醒和安達的鄰座。此時此刻，她仍是一名每天要處理數不清繁雜瑣事的普通交番警察。

    上午，顧醒照例在靜安警察署工作，翻看自己之前負責的案卷，隔壁的安達嘴裏不停地念到着在藤野事件中結識的大美女調查員烏鴉，發誓要儘快考入本部的怪誕調查課。

    中午下班後，顧醒走到無人的角落，將山蒲氏分身化爲一個聖子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回家的路上，他刻意經過聖子工作的交番所。

    他遠遠隔着擦得像天空一樣清朗的玻璃，看見聖子坐在交番所的桌子前埋頭苦讀着什麼。大概率是報考國家公務員的輔導書籍。

    陌生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對着她。

    “您好，”她禮貌起身，“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聖子站起身，看向冒失走進屋子裏的陌生人。

    顧醒：“別嫉妒的太早，搞不好是讓我去黑幫做臥底。”

    聖子盯着他看了許久，這才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可能是我認錯了人。”

    而眼前的聖子，仍在靜靜地讀書。彷彿外面的世界洪水滔天，也與她絲毫無關。

    在顧醒原有的世界裏，聖子已被拔頭魔女挾持，不知去向何處。

    ……

    他明知自己不該現身，最好是在暗中默默觀察，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緩緩走向交番所。

    是那個會在陽光照耀兩隻相抵拳頭投下天鵝接吻般的影子前預言他和她總有一天會成爲黎都市刑偵界黃金搭檔的聖子。

    有人武斷地認爲聖子就是拔頭魔女，顧醒卻從未輕率地相信這一猜測。

    說完這句話，他和她便相背而行了。

    陌生人這才看向她，稍許點了點，自顧走出了交番所。

    “等一等，”

    他更相信的是在一次次靠近又疏遠，默契又誤會，相擁又相別，希望又失望，堅守又放棄之後，堅定不移向自己大步走來的聖子。

    ……

    聖子：“您是外地遊客吧，從這裏出去右拐，第一個十字路口左拐，往前再走三百米左右就可以看到了。”

    顧醒：“……”

    顧醒敲門走進白鳥辦公室，對方已把憤怒寫在臉上。

    安達：“別臥得太久成了大佬哦~”

    “混蛋，你瞧瞧，”

    “吱”的一聲，門響了。

    “我總覺得您有點眼熟，”

    顧醒本以爲經歷諸多艱難險阻和坎坷變故的自己能以冷靜的情緒、鎮定的心態和旁觀者的視角，剋制一切不該產生的情緒，來面對久違的聖子。

    “嗯，”陌生人打量着所內的房間佈置，似乎專門來此參觀室內裝修，甚至問路也只是順便——他完全沒有看她，“我想問問附近的地鐵站怎麼走。”

    距離越來越近，他彷彿漸漸聽到了聖子的心跳聲，感受到了她均勻平和的呼吸，嗅到了她身上彷彿濃郁實則根本沒有的梔子花香。

    她像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那樣肌膚白皙，五官清秀，神情專注，梳着顧醒初見她時利落乾淨的馬尾。

    “哦？”顧醒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什麼事？”

    可當他真正看見對方，哪怕是埋頭伏案的身影，也讓他渾身戰慄，胸口激烈地撞鐘，耳朵聽見轟鳴，鼻子嗅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嗅到的梔子花香。

    是那個自作主張強行闖入娜婭事務所大樓，揭穿了顧醒苦苦僞裝的面孔，也破開了他包裹自己的堅硬冰殼，用一個大膽而激情的吻，在一場艱苦卓絕、耗時長久的感情戰役中，完成了不可思議逆風翻盤的、最最可愛的聖子。

    聖子忽然追出門外，“先生，請等一等。”

    安達：“我怎麼知道？難道你小子要升職了？簡直人神共憤！你才來這裏幾年，你這天殺的。”

    聖子道：“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面？”

    “喂，”

    下午，顧醒回到靜安警察署，安達很快湊了過來，“白鳥警部補讓你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去找他。”

    “沒有，”陌生人搖了搖頭，“從來沒有。”他的眼神有些渾濁。

    看見顧醒進門，他把一份文件重重摔在桌子上，“簡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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