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你剛纔和娜娜敏kiss了吧

    “娜娜敏~”

    看着推門而入，從走廊走進來的身影，生田繪梨花歡呼一聲，直接無視了緊隨其後默默進來的某人，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

    隨後一把將女孩手上的便利袋搶過來，兩眼放光，迫不及待便打開想看看裏面有什麼吃的。

    只可惜她的心思還沒得逞，一隻手便憑空伸過來，將東西奪了回去。

    “別看了，這是給大家一起吃，先回去吧。”橋本奈奈未慢條斯理的說道。

    “哦。”生田繪梨花只能滿臉可惜地放手。

    “白雲桑，那我們先進去了。”

    橋本奈奈未接着回頭對着他微微一笑。

    “嗯。”

    “喂~娜娜敏等等我呀——”

    看着亦步亦趨跟着某北海道女孩一起往裏面走去的某花社長，白雲山忍不住好笑地搖了搖頭。只是笑着笑着，想到剛纔回來時與娜娜敏的那番對話，臉上的笑容又不禁逐漸凝固起來，最終一聲輕嘆，眼神複雜。

    女孩的心意在對話中已經闡述得很明白了，意思也很明確，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要說單純只有感動的話，那也絕對是在撒謊。

    如果非要將前面那一大段的自言自語濃縮成一個短小精悍的答案的話，那就是——

    分手了。

    當然了，具體意味不可能真的是分手一個詞語就能概括得了的，其中也有冷靜期或着更加複雜的意思，但非要庸俗或者粗暴一點來對待的話，那當成分手了也沒錯......

    因爲回到之前的相處狀態，也即是回到偶像與經紀人之間的相處狀態，或許情感方面並沒有絲毫倒退，並且還能像朋友一樣相處，但想要像剛纔那樣，絕對是天方夜譚了。

    但他偏偏還無法感到生氣，甚至連質疑都無法做到，畢竟理由與感受女孩都已經清清楚楚擺在了他的面前，一切只看他能不能接受罷了。

    而他又如何能不接受呢？

    白雲山無聲嘆息，這並不是所謂的單方面分手，或者感情出現了矛盾之類的庸俗橋段。雙方的出發點其實都沒有錯，甚至某北海道女孩的還更具有說服力，一字一句流露出來的感情也令他頗爲感動乃至於慚愧——

    慚愧於完全只顧及了自己，以爲是在爲對方考慮，殊不知對方所在乎的，反而正是你自己本身。

    某北海道女孩所說的那些他又如何不知道，只是他本就並不在乎，至今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爲了這羣小偶像罷了。如果沒有老師阪本龍一，甚至都不會對是否離開這裏這個問題而產生猶豫。

    只是今天女孩這一番話如同棒喝般敲醒了他，他如今的身份已然今非昔比，或許現在還看不見，但未來的有一天暗中一定會有無數雙眼睛正在默默盯着他，而他一旦犯錯，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眼前的這羣小偶像們，都將是一場災難。

    問題的本質無關對錯，只是身份罷了，他們的身份侷限着這一切。只要他有一天還是這羣小偶像們的經紀人，女孩有一天還是偶像，這個問題便永遠無解。

    渡過了重重難關，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結果還是這樣嗎......

    頭一次有了一種連系統都無法解決的無力感，談不上失望，畢竟是早有預料的事情。白雲山微微搖頭，踱着腳步踩上木質的走廊，準備向着裏面走去。

    走廊一側，廁所的門卻正好在此時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裏面走出，同樣眼神複雜地望向他。

    白雲山微微一愣，緊接着才反應過來打招呼，微微舉起了手：“啊，白石，你...怎麼在這？”

    話音未落，又忍不住拍了拍額頭，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無比白癡，對方剛剛從廁所裏出來，你說爲什麼在這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女孩卻並沒有對他這個問題感到有什麼白癡可笑的地方，反而糾結地輕咬了下嘴脣，隨後擡起頭看向他，小聲道：“白雲桑，能單獨聊一會兒嗎？”

    “聊什麼？”

    白雲山還沒搞明白她這副態度有什麼涵義。

    白石麻衣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微微向前踏了兩步靠近對方，直到白雲山幾乎都覺得，她身上好聞的香水味道要將自己籠罩時才停了下來，小聲說道：“你剛纔...和娜娜敏kiss了吧.....”

    “......”

    白雲山瞬間瞳孔一縮，沉默不語。

    ......

    ......

    距離廣播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了，已經在播音室裏準備就緒的兩人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由staff準備好並且遞過來的一張張紙質資料心情略有不同。

    新內真衣當然是單純的緊張了。

    儘管說之前已經儘量在放鬆了，但到了這個時候，頭一回坐到這樣正式的播音室裏，看着琳琅滿目的專業設備以及手頭上的資料，哪怕她再如何剋制，還是感覺心跳在微微加速。

    除此之外，多少還有些手足無措。至今爲止已經活了二十一歲的她，在目前的人生中卻並沒有什麼與之相關經驗，一想到待會兒就要透過面前的麥克風面對至少也有成百上千的聽衆，便忽然有種全身上下的環節都開始僵硬不聽話了的感覺——

    深呼吸，只能繼續深呼吸了......

    另一邊，櫻井玲香的感受則稍微複雜一點。

    儘管也有緊張的成分在，但理由卻完全不同。由於剛纔出門時犯得那個低級錯誤，讓身爲隊長的櫻井玲香只感覺臉皮滾燙，尷尬到了極點。

    一路走來時別提說話了，就連對視都不太好意思，只能默默低着頭像個鵪鶉一樣來到這裏，等到staff離開後才默默鬆了口氣。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剛纔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不能因爲這個而放棄啊！

    我可是前輩啊！還是要拿出身爲前輩的風範才對——

    過了一會兒後，櫻井玲香下定決心，咬咬牙擡起頭站起來，目光炯炯地盯着對方，把女孩都嚇了一跳。

    “櫻，櫻井桑，怎麼了嗎？”

    新內真衣弱弱發問。

    “你...是不是覺得緊張？”

    櫻井玲香沉吟一下，開口說道。

    “呃...的確還是有點——”

    新內真衣臉色苦惱，手掌相互疊在一起艱難地搓了搓，小聲道：“儘管一直都在深呼吸了，但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太緊張的話，可是會影響發揮的，說不定說話都會磕磕絆絆，要是說錯就更糟糕了——”女孩摸着下巴。

    “我也知道，可我...也沒辦法......”

    “放心吧！”

    櫻井玲香大手一揮，自信滿滿道：“既然如此，那待會兒一些比較困難的，或者比較長的段落，就讓我來負責吧，你就只需要負責好好介紹自己就行了，這也是你今晚本來的任務——”

    “可是......”

    然而新內真衣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輕鬆高興的神色，反而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弱弱道：“讓櫻井桑你來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合適，我總有點擔心會像剛纔那樣——”

    “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櫻井玲香面無表情，萬年廢隊的身上居然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殺意。

    “當然沒有！”

    新內真衣果斷變換語氣，連連搖頭。

    “哼~”

    櫻井玲香輕哼一聲，隨即打開手上的臺本，攤開在桌上，信手一指，語氣認真緩緩說道：“從這裏到這裏，都歸我了，你好好準備你的自我介紹就行了，一定要好好表現自己！放心吧，既然作爲你的前輩，那就一定要對後輩有所關照才行，要是你因爲緊張而出現什麼紕漏的話可就不好了，所以就交給我吧，哪怕出問題，也是我一個人的責任，跟你沒有關係——”

    這一刻，連才見過沒幾面的新內真衣，都被她所流露出來的前輩氣魄所打動，呆呆地望着她，輕輕囁嚅了下嘴脣，說不出話來。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方纔離去沒多久的staff風風火火地又闖了進來，手裏揣着份新的臺本放到女孩的桌上，一邊鞠躬一邊不好意思地道歉。

    “哎呀抱歉抱歉，拿錯了拿錯了，這份才是櫻井桑你的臺本才對，剛纔那份是上次廣播節目裏聽衆寄來的黃段子來着，忘記收走了，真是抱歉啊抱歉——”

    櫻井玲香：“......”

    新內真衣：“......”

    ......

    ......

    當面前的女孩說完那句話後，白雲山只感覺腦袋嗡了一聲，隨後頭皮發麻。

    身體頓時定住了，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出些什麼反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臉色尷尬無言，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耳邊傳來了女孩小聲的自言自語。

    “...然後就在小屋外面那條路，街道口附近那裏，有路燈，所以看見了。一共很長時間吧，至少有兩分鍾了，後來一庫醬要出來找我，我就先拉着她進去了，躲在了廁所裏拖延時間——”

    白石麻衣的聲音很小，語氣聽不出多少冰冷憤怒難過，徐徐道來的聲音，彷彿是主動坦白偷了東西的小孩一樣，好像她才是心虛的那一個。

    總共說起來也沒花上多長時間，一分鐘沒到就結束了，女孩說完後閉嘴，默默看着他。

    白雲山也看着她，喉嚨有些生澀，咽了咽口水，什麼話都說不出。

    “沒關係的，我不會說出去的。”

    白石麻衣看着他的樣子，似乎理解他的擔憂，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畢竟我們有過約定的不是嗎？”

    約定？

    白雲山這才想到了什麼，當下鬆了口氣。是啊，都差點忘了，是有過這麼個約定來着，差點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不過，說實話，還是有點難過。”

    女孩又說道。

    白雲山表情有些僵硬，有些感激也有些愧疚，猶豫了好一下，才低聲說道：“那個...對不起......”

    “你爲什麼要道歉呢？這又不是你的錯。”

    白石麻衣卻輕輕搖頭，說着，低頭盯着腳下的橘黃色棉拖鞋，自言自語：“也不是娜娜敏的錯。”

    “只是湊巧我喜歡你而已。”

    女孩停頓了一下，擡起頭看向他，小心翼翼：“你知道的吧，我喜歡你，白雲桑。”

    短短十分鐘不到，先後被兩個女孩子當面說出這句話，白雲山一時都不知道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了。

    只是看着女孩的眼神，卻做不到像以往那樣堅定的別過頭去，或者乾脆沉默了。

    “嗯。”

    “我知道白雲桑還沒有喜歡上我，但是沒關係。”

    “嗯。”

    “白雲桑，你幫我一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