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白雲山的心聲

    “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還是在今年年假期間，當我知道要成爲你們經紀人的時候，從川景桑那邊發過來的資料裏看見的。”

    靜謐的廢棄旅館內，只有白雲山的聲音在房間裏迴盪，談不上有多響亮，但卻格外的令人安心。

    “說實話，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照片的時候，我就在心裏忍不住感慨，原來我以後將要工作的地方，居然還有着這樣漂亮的人啊——”

    誇獎的話誰都愛聽，饒是白石麻衣這般已經聽多了旁人誇讚的女孩，此時突然聽見平日裏難得誇她幾句的白雲山在回憶裏毫不猶豫的稱讚她，心裏也不免升騰起了幾分雀躍，悄悄咬着舌頭將目光轉移，不讓自己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太大。

    “這倒不是我現在故意拍你的馬屁，而是當時我確實是這樣想的。”白雲山繼續陳述道：“你可能不知道，在成爲你們的經紀人之前，我對藝能界這個圈子可以說幾乎是一無所知，偶像在我心裏也僅僅只是個概念上的詞彙罷了。我既不認識偶像，也不瞭解偶像，只是當時我第一次看見了你的照片時，心裏卻忍不住暗想，這或許就是偶像該有的樣子吧？”

    “因爲確實很漂亮呀。”

    白雲山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這樣類似的話你應該從小到大聽過了許多遍吧？但到了現在，我還是只能想到這麼一句，有些抱歉，可這也確實是我的真實想法。”

    “因爲太漂亮了，所以我當時看了照片後就犯了難，忍不住在心裏一直想一直想，我該怎麼和這樣的女孩子相處下去呢？看她的樣子這麼高冷，我又基本上什麼都不太懂，要是一不小心說錯話了，她會不會生氣？她生氣了之後罵我怎麼辦？我身份上來說還是經紀人，應該還是有資格反駁回去的吧？一個又一個念頭，真的是想不明白——”

    白雲山臉色苦惱，苦笑着說道。

    女孩卻忍不住撲哧一笑，光線照不到的角度明眸善睞顧盼生姿，明媚笑顏彷彿令暗室生光，卻又連忙反應過來，柔荑捂着如果凍一般輕彈嬌嫩的嘴脣一言不發，只是在心底默默反駁：我才不會罵你呢......

    “尤其是我後來又在錄音室外面見到了你們真人，那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了吧？也就是那次見面過後，我反而更加苦惱了。”

    白雲山靜靜地說着，語氣卻並沒有了多少苦惱的意味，反而逐漸變得平淡：“你看起來那麼漂亮，哪怕僅僅只是站在錄音室走廊外的一角，隨意一個角度看過去，也都會讓人忍不住感到驚歎，覺得上帝確實是存在着的。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這種明顯是被上帝所偏愛着的女孩出現了。”

    “但越是漂亮，我越緊張，越發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

    “我思前想後了很久，卻依舊想不到有什麼好主意，回家後還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你們當時所拍攝的那幾期鬥狗，只是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靈感——”

    白石麻衣不知不覺緩緩地轉過了身，她靜靜的盯着眼前沉浸在回憶中的男人，怎麼也看不出這副懶散清秀的面孔下居然隱藏着這麼多糾結的心思，並且最終還能以這樣平淡的語氣淡淡敘述，彷彿一切都只是個旁觀者一般。

    然而這些糾結，都是因我而生啊——

    白石麻衣一時也不知道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抱歉，只能抿了抿嘴脣，神色柔和的靜靜凝望着他。

    “後來呢？”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發聲，小聲的問了下去，探着腦袋宛如初生的羔羊一般嚮往着外界的世界，膽怯而又好奇。

    “...後來，我強迫自己不再緊張，總算想出了一個能夠和你相處的辦法，那就是欺負你。”

    “欺負我？”

    女孩的臉色有些不悅，嘟着嘴學着自家娜娜敏鼓了個包子臉，撲閃着眼睛抱着胳膊，小聲嘀咕道：“所以，從這麼早開始就已經想好了要欺負我嗎？”

    “當然不是爲了欺負你而欺負你，我主要還是因爲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不知道該怎麼和你打好關係，所以只能想到這種辦法來接近你。”白雲山回憶着解釋道。

    “這裏我就需要批評你一下了，你知道自己面無表情的時候樣子有多高冷嗎？簡直就是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我要是不試圖欺負你，告訴自己眼前的人其實是自己的小偶像的話，怕是連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吧——”

    說着說着，白雲山不由得自嘲了起來。

    不會的哦，如果我能知道白雲桑你在想着這些的話，我會主動來找你說話的喲。

    女孩的眼神卻忍不住愈發柔和，鼓着的包子臉漸漸平復，雙手託着臉頰，在微弱的光線下仰着頭繼續聽他講述自己的故事。

    “呵呵，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我並沒有討厭你的意思，欺負你也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近你而已。”白雲山笑了笑，有些無奈道：“沒想到這樣反而會被你誤會，還真是非常抱歉，或許我也漸漸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態度了，以至於忽略了你的感受——”

    “畢竟我早該有所察覺的，只是人都是有慣性的，一旦習慣了某項事物，再去要求改變，往往都會比讓其接受一項新事物更加的困難。”

    “尤其是我不知道改變了之後該如何去和你相處，也就只能這樣一點點的拖延了下來。但其實我也沒必要去苦惱了不是嗎？我們現在也已經算得上是熟人了，哪裏還需要再去考慮這些呢，完全可以想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也許大家反而會更加自在一點也說不定呢！”

    白雲山輕飄飄的說着，語氣平靜，女孩的眼睛卻逐漸明亮，最後思索片刻，卻重重的搖了搖頭。

    “不對哦！白雲桑。”

    “嗯？”

    白雲山一時有些愕然，轉過頭去看向她。

    手電筒光線下的眼神澄澈明亮，讓人有些難以直視，白石麻衣微微矜着下巴，有些羞怯的避過了目光，卻仍是在小聲回答：“不對哦，我反而覺得，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反而是最輕鬆的，對於和白雲桑而言。”

    “至少，在我知道了白雲桑的心聲之後，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地方，我喜歡這樣的方式，就好像......朋友之間一樣！”

    女孩停頓了一下，喉嚨裏的家人二字微微遲疑，最終說出口的還是更加顯得不那麼唐突的朋友二字，眼中神采飛揚，白皙的皮膚美得驚心動魄，周圍的線條彷彿都因爲光線的原因，而變得有些朦朧，讓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良久之後。

    白雲山回過神來，輕輕點頭。

    “那好吧，既然你都不在意的話，那我當然就更加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眼見白雲山同意了自己的意見，女孩更是開心，按捺不住的眉開眼笑，旋即矜持的收斂了笑意，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撐着下巴好奇道：“對了，白雲桑是因爲想要和我好好相處所以才刻意欺負我，那真夏呢？她也是這樣嗎？”

    白雲山微微一愣：“她倒不是。主要是我看見她的第一天，她就把我送給她的帽子撐起來了，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麼大的頭性格又這麼好，她絕對就是個要受欺負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