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隊百人，抵達吳家莊

    眼見小李村一行人，全都陷入到了一股沉、悶絕望之中，王朝不由的便是踏前一步，向着其中一位熟識之人詢問。

    “李樹，你們村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一點餘糧都沒有了，我們現在就只能等死了。”

    李樹的語氣之中，充斥着憤恨與無奈，以及一抹深深的絕望與迷茫，完全不知道前路在哪裏。

    “唉~！”

    在聽完李樹的講述之後，衆人忍不住的齊齊哀嘆一聲。

    悲傷、絕望、迷茫，種種的情緒在衆人臉上呈現，就連周圍的氣壓，都彷彿驟然下降一分。

    哪怕是王大虎等人，此時也都是沉默下來。

    若非迫不得已，他們又豈會放着好好的好日子不過，去幹這殺頭的買賣？

    “我們準備去吳員外家，將我們的糧食搶回來...”

    王朝掃視衆人，絲毫沒有掩飾，直接便是開口說道。

    一來，和這些底層的普通老百姓說話，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他們未必聽得明白。

    二來，如今這個情況，也已經將他們逼到了絕路了。

    而王朝現在，就是直接點破，給他們指出一條路。

    “你們...”

    王朝話音落下的瞬間，李樹等人便就產生了一陣騷動。

    這個時候，他們方纔是注意到了，王朝等人的手中，所拎着的柴刀，以及一些鐮刀錘子，乃至是菜刀等等。

    在一開始沒有注意還好，就算有些詫異，也並不會怎麼放在心上。

    現在，當他們聽完王朝的話之後，瞬間就明白過來，他們這是準備去搶糧啊。

    “你們...你們這是殺官造反啊...”

    有人忍不住略顯倉皇的說道。

    對於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他們並不知道官和吏與雜役的區別。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都是官。

    包括吳員外，也是他們這裏的里長，同樣也是官，他們就代表着朝廷。

    去攻擊吳員外家搶糧，那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殺官造反了。

    “嘿嘿，殺官造反又怎樣？現在這個世道，老天爺不讓我們活，朝廷也不讓我們活，難道我們要在這裏等死嗎？那還不如反了特娘的...”

    王大虎手拿柴刀，猛的一步踏出，瞪着血紅的眸子嘿嘿冷笑，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

    小李莊的村民，有人忍不住的後退一步，微微的猶豫遲疑起來。

    但是更多人，卻是目光閃動，定定的盯着王朝、王大虎等人，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很顯然，他們心動了。

    實在是，如今的這個世道，天災人禍，逼着他們不得不做如此選擇。

    眼見小李莊的村民，已經有着許多人開始心動，王三順也是向前兩步，衝着衆人說道：

    “我們現在也算不得造反吧？我們又沒有進攻縣城。

    更何況，吳員外其實是算不上官的，我們不過是搶回自己的糧食而已。

    沒有那些糧食，我們可就只能等死了。

    難道，你們就想被活活的餓死嗎？”

    聽了王三順的話，在場之人心中，立即便是生出一股戾氣。

    他們不過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可謂正值壯年之時，誰會想被活活餓死？

    就連那些本來有些退縮之人，也都是站定了腳步。

    特別是那一句，吳員外是算不上官的，更是給了他們極大的勇氣。

    “吳員外不是我們里長嗎？他怎麼不算官了？”

    不過，依舊有人有些遲疑的詢問了一句。

    “里長並不在官員之列，縣城裏的知縣老爺，那才是官...”

    “是、是嗎？”

    “當然！”

    在之後，李樹更是瞬間凝眉，眼中透出厲色，轉身看着小李村衆人說道：

    “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也許還能活下來。

    而且，搶了吳員外之後，我們往山裏一躲，那些官老爺也未必有功夫理會我們。”

    衆人一聽，好像確實有些道理，他們這些人往山裏一鑽，那些官老爺可不一定管得過來。

    這年頭，山匪流賊又還少了嗎？也沒見官府派兵圍剿。

    而在衆人的心中，已經將吳員外里長的身份，從官員之中刨出去了。

    不管衆人相不相信里長不是官的說法。

    他們現在都是有意無意的，將之暫時壓在了心底。

    不管是自欺欺人，還是其它也好。

    他們都需要這一說法，來堅定他們心中的信念。

    一瞬間，在場之人便都是紛紛應和起來。

    “對對對，搶了特娘的。”

    “允許吳員外搶我們糧食，還不準我們搶回來了？”

    “不讓我們活，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再接下來就簡單了，王朝讓他們回村發動其餘人，準備各自武器，然後到村口集合。

    小李村和小王莊相鄰，但規模卻是大得多，足有五甲，五十多戶的人口。

    正常情況一般是一戶六丁，此時或許有所出入，但是去掉老弱病殘，小李村也是足足聚集起來了六十多人。

    看着衆人，王朝立即便是將衆人之中，最爲強壯的一批人挑選出來，歸入自己的小隊。

    然後又擴大了王大虎、王石各自帶領隊伍的規模。

    從原來的一隊十人，變爲了一隊二十人，然後便將剩下的二十人，讓李樹成組了一隊。

    而王朝之所以挑選最爲強壯的一批人，倒不是爲了拉幫結派，組建自己強大勢力之類的。

    他現在可沒有那個心思。

    王朝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爲他這個隊伍，是接下來主要的作戰、正面進攻隊伍，自然要選擇最強的一批人。

    王朝到底掌握了一定的超凡力量，再加上人數優勢，對付那一二十個護院，自信還是有些把握的。

    其實，如果衆人一擁而上，吳員外的那些護院，還真不一定敢於多麼抵抗呢。

    只是，王朝擔心王石、李樹他們，到底都只是一些普通農民，雖然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但是面對代表官府的吳員外他們，終歸還是有些膽怯的。

    而王朝要做的，就是要打破他們心裏的桎梏、膽怯。

    等到見了血，熱血上頭的衆人，由他親自率領衝擊，也就會讓衆人摒棄許多恐懼與膽怯了。

    到時候一擁而上，不過區區一個里長家的一些護院，又還能有多強的戰鬥力？

    其實更多人，主要還是爲了預防吳員外家有人逃跑的。

    這要是有人逃出去報官，肯定就會引來官兵圍剿，他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雖然選擇這條路，肯定會有面對官兵的時候。

    但是，肯定不能是現在。

    現在的衆人，就只是一羣飢餓的村民，可沒有多少戰鬥力。

    面對那些地主老財的家丁護院，也許還能衝擊一波。

    但是如果面對真正的正規軍，他們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至於說官兵糜爛，那也比他們這些災民強的太多。

    反正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王朝他們也能進行更多的準備不是？

    所以，除了王朝所親自率領的小隊之外，其他的小隊，更多的就是爲了防備吳員外家有人逃跑的。

    如此，算上王朝小隊三十多人在內，就是總共四隊，合計將近百人。

    等到衆人整隊完成之後，日頭已經完全西斜，本來燥熱的溫度，也是稍稍的降低了一些。

    隨後，王朝便是領着衆人，向着吳家莊趕去。

    雖然衆人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再加上炎熱的天氣，早就變得有氣無力。

    但是，從小李村到吳家莊，左右也不過就是幾裏路而已。

    也就小半個時辰，衆人便已經來到了吳家莊之外。

    王朝擡頭看了看日頭，時間大概已經來到了申時末，也就是四五點鐘的時間。

    看着前方吳家莊，除了最中間的一座大院，其它與小李莊、小王莊沒有什麼差別。

    甚至說，許多地方還不如他們呢。

    因爲吳家莊的絕大部分村民，都是吳員外家的佃戶，真是半點田畝都無。

    全家都是租種吳員外的田地，絕大部分糧食都被收走了，一旦出現災年，他們根本沒有半點的抗災能力。

    像王朝他們，雖然大部分土地也都是賣給了吳員外，但是他們自己，多少也還是有着一些自己的土地的。

    所以相比起來，這些佃戶，可能要比王朝他們更慘。

    不過哪怕如此，他們也被吳員外再次收刮了一遍。

    吳員外這是要逼着他們，要麼直接賣身，成爲吳員外家的奴僕，要麼餓死。

    包括王朝他們，吳員外也主要是逼着他們賣地賣身，可以說一次天災下來，就算有人能夠活下來，最後也將是家無分文，甚至就連自己，都要成爲吳員外家的奴僕婢女。

    不過這一次，吳員外可就要失算了。

    看着村中央的大宅院，王朝等人的眼中都是露着兇光，微微的喘着粗氣。

    看了看天色，王朝微微沉吟起來。

    其實真要說起來，現在並非攻打吳家莊的最佳時機，最好是等到夜裏乃至是黎明十分，才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只不過，衆人可不像王朝一樣，受到過天地力量的洗禮，不但力量比起巔峯之時還強一倍，就連飢餓疲憊都被洗去了。

    真要等到夜裏乃至是黎明的時候，飢腸轆轆的衆人，到時候可能更加沒有什麼戰鬥力了。

    難不成到時候，真要靠着王朝一個人去戰鬥衝鋒？

    他雖然自信，但也沒有自信到，一個人去衝擊一二十人的護院隊伍。

    想到這裏，王朝眼神一厲。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現在就直接開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