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鋒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摸金校尉字數:2664更新時間:24/06/28 21:06:54
一個小時後,調查組和縣局的同志陸續離開,病房內,又剩下了葉炳文一個人。
掛着的輸液瓶已經滴完,葉炳文直接拔掉,翻身下了牀。
站在窗前,點了根菸,一邊沐浴着暖陽,一邊思索着接下來的規劃。
上輩子的他,從小警員最後混到省會城市公安局長,該玩的,能玩的,幾乎全玩遍了。
不誇張的講,前世的他權力大到可怕,享受過常人不敢想象的榮華富貴,也忍受過普通人忍受不了的屈辱。
他知道娛樂圈那些高高在上的女明星,一絲不掛的爲自己服務時是什麼樣。
他也感受過富甲一方的豪紳,跪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的狀態。
他曾彈指一揮間,決定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生死,也曾卑微得像個孫子一樣,恭維着比自己權力更大的主子。
所以。
葉炳文很瞭解人性,也更瞭解官場。
什麼女人、財富,這些尋常的東西,他真的沒了興趣。
相比之下,是因爲對前世的自我救贖也好,或者對今生的信仰使命也罷,葉炳文只想堂堂正正的做一次警察。
可是,做警察,混官場,是一定要摒棄掉個人主義的。
鋒芒太盛,個性自我,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不見得就是好警察。
就龍海縣眼下的局勢而言,縣委書記韓元洲、縣長徐志軍是算不上多壞的人,他們只是利己者罷了。
這算違法犯罪嗎?
絕對不算。
做人爲官的第一課,就是要學會和光同塵。
因此,葉炳文很清楚目前的主要矛盾,就是以常務副縣長趙春紅爲首的犯罪集團。
除此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團結的對象,都是要拉攏到自己身邊來的,決不能單純極端的將整個縣委縣政府都給否定掉。
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搞清楚縣長徐志軍有什麼把柄,是在趙春紅手裏的。
噹噹——
突然的,病房門被人敲響,打斷了葉炳文的沉思。
就見那名短髮女醫生王香傑,帶領着幾名醫護人員又來查房了。
“誰讓你抽菸的?”
葉炳文循聲回身的那一刻,恰好手中的菸頭被女醫生看到了,王香傑幾個快步上前,一把將菸頭搶走,冷冷的看着他。
“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情況?胸口那一槍,子彈當時就卡在肋骨,差一點給你肺部打穿。”
“而且你現在身體內的血液,三分之二都是新輸入的。”
“就算你不要命,但起碼也要尊重一下我們醫護人員。”
葉炳文苦笑着聳聳肩。
這該死的前世記憶,女醫生王香傑的每一句責備,都像極了上輩子他們結婚後的日常狀態,搞得葉炳文面對她時都會自動代入夫妻關係。
“趕緊躺下,我們要給你檢查身體。”
女醫生王香傑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臆想。
完全是對待犯錯病人的態度,訓斥完,馬上責令開始檢查。
幾名護士的一通操作完,心跳血壓等各項數據都很正常,狀態不錯,拿着筆和紙記錄下來後,陸續轉身離開。
一從病房裏出來,好幾名女護士便唧唧喳喳的討論着。
“誒,這個警察可慘了,他爸爸是杏林鄉鄉長,那天就被人打死了。”
“上面還有個姐姐,好像失蹤了,到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
“五樓那個病房的病人,就是他媽媽,好好的一家,真是可憐啊。”
“不過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他,聽說他是爲了查咱們趙縣長。”
“噓!別瞎說,趕緊幹活去。”
走在最前面的女醫生王香傑,將這一切都聽得真切,握筆的手下意識一緊,很是驚訝。
她並沒有刻意去打聽過關於葉炳文的家事,這是第一次聽說,着實沒想到葉炳文的遭遇會這麼悽慘。
回想起幾個小時前,這個男警察凝視自己的眼神,本來還挺厭煩,現在生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爲什麼要那樣看着自己?又爲什麼好幾次都稱自己爲媳婦?
而此時,病房內。
葉炳文在病牀上躺了片刻,等人走後,才幽幽起身,趿拉着拖鞋出了門。
一家人死的死,傷的傷,就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母親,葉炳文不可能不擔心。
找到門口的值班警察,詢問到母親所在的病房後,便散步一樣的上樓了。
……&……
自從105國道發生了那一場槍戰後,整個龍海縣都好像變了。
從民間到體制內,處處洋溢着一種和諧平靜的狀態,甚至連喝酒鬧事的羣衆都少了。
更別說全縣各大政務機關的公務員,對老百姓的服務態度,幾乎稱得上殷勤。
這就很怪異。
龍海縣委縣政府這些天,也很安靜。
縣委書記韓元洲破天荒的每天都來,而且頻頻下基層體恤民情,多次強調政法建設的重要性。
縣長徐志軍從以往加快全縣發展建設的口號,變成了執法爲民普法惠民的實踐行動。
好嘛。
全縣兩大最高權力機構,全一頭扎進法治精神的隊伍當中,搞得從官到民都不適應。
只有常務副縣長趙春紅,一如既往。
每天早九晚五的工作,一會兒勘察某個工程的實際進度,一會兒參加招商大會爲龍海縣的經濟奔波着。
饒是這樣,全縣人民心中卻都跟明鏡一樣。
大家都知道,這平靜表象的下面,是洶涌澎湃的暗流,隨時隨地都會迎來一場爆炸。
從葉炳文出事後,趙強就再也沒有出過家門。
家裏的保姆已經早早放假,跟乖孩子一樣的趙強,每天就陪着爺爺奶奶燒飯做家務。
常務副縣長趙春紅連酒局都很少參加了,下了班,就拎着公文包,回到了縣委大院,跟着全家熱熱鬧鬧的吃頓飯。
這在以往,是連過年都沒有的場面。
“來來,嚐嚐兒子今天新學會的,酸辣土豆絲。”
妻子劉梅裹着圍裙,端着一盤菜來到了餐廳。
“嚯!這是土豆條吧?”
拿起昨天剩下的半瓶白酒,趙春紅一看盤子裏的土豆,又黑又粗,忍不住笑了。
“誒,鼓勵下啊。”
妻子劉梅揚手拍了下他:“要是嫌棄,我家強子下次可不做了。”
“沒嫌棄,這很好啊,一看就入味了。”
趙春紅哈哈一笑,將酒瓶往桌面上一放,看向從廚房裏出來的趙強道:“來,給你爺爺倒上,今天咱爺仨一起喝點。”
“爸!我聽說葉炳文醒了。”
趙強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笑過了。
整個人就像被摁着頭的倔驢,看起來乖乖吃草,可渾身都憋着一股勁兒呢。
摘掉圍裙一扔,吊兒郎當的拿起酒瓶,很敷衍的斟上了幾杯酒,一屁股坐下後,就沒好氣的看着父親。
“爸,你到底怎麼想的?”
生氣歸生氣,但趙強還是很乖乖的把一杯酒,端到了爺爺面前。
“那天葉炳文從手術室出來,就該找人去一趟醫院,直接做掉,什麼事都沒了。”
“爲什麼非要拖拖拖,現在人醒了,你打算怎麼搞?”
越說越氣,趙強呼吸粗重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全程都在低頭吃菜的趙春紅沒吭聲,只是原本臉上笑呵呵的表情,卻漸漸凝固了。
又夾了幾下菜,將嘴裏塞滿,這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一邊咀嚼着飯菜,一邊側頭望着兒子,眼神裏全是寒意。
“明天,你帶上東西去醫院,探望一下葉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