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打我的臉!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甲殼蟻字數:2319更新時間:24/06/28 21:05:57
    義興鎮附近鬧水怪。

    稀奇事。

    河泊所裏有一項最基礎,最長久的功勞來源——滅殺水中精怪。

    其任務主要目的是維護商道安全,擴張漁民們捕魚範圍,間接提供更多稅收,更多寶植。

    河泊所人手有限,江淮大澤水域寬廣。

    其他負責治理的河伯河長,常有滅殺不力的情況發生,標記出的安全水域出沒精怪,船毀人亡。

    樑渠記得有幾個鬧得厲害,被治了罪,在卷牘室裏貼出告示來,嚴重的一位更是被褫去官銜。

    不過在義興鎮附近,厲害的幾頭精怪就在他自己手下。

    經由都水郎判斷,義興鎮周遭安全水域更是標記出六十裏,尋常漁民一天時間都沒法走個來回,遠邁其他河伯。

    只要每月標記水域內無事發生,除去本該有的十里基礎水域,五里一個,他能平添十個小功!

    實在沒想到此等禍患會出現在自己治下。

    這哪是精怪鬧事。

    分明是打他義興水君的臉!

    沒有猶豫,樑渠換上官服,帶上護臂,提着伏波同李立波出門。

    “丙火宵禁,大夥白天出去抓魚,我和陳傑昌每天上午到武館教習,下午出去巡河。

    今個天黑後本準備回家吃飯,到了埠頭上才聽見有精怪出沒,說是有三丈多長,頂壞了兩艘捕魚船,離岸很近,只有七裏。”

    路上李立波講的更爲詳盡。

    “兩艘漁船?死人沒有?”

    “沒人死,但有一個傷了,他兒子說是跳水的時候腳底打滑,磕在了船沿上,把胳膊摔折了。

    等人掉進水裏又沒法鳧水,嗆得暈死過去,但被他兒子救了回來,回岸上的時候意識清醒,望着沒什麼大毛病。

    傑昌帶着他們去了醫館,順帶問清楚狀況,我先過來找水哥。”

    “三丈,差不多是大精怪的範疇,縱然不是也是精怪裏比較強的一檔。”樑渠思索。

    此等實力,尋常河伯都沒法對付,竟然不知不覺溜進了自己的水域。

    肥鮎魚它們殺掉那麼多精怪,明明已經告訴四方精怪此地有“猛獸”。

    丙火日的緣故嗎?

    他想到自家園子裏火併失敗的江獺一家。

    李立波不禁點頭:“三丈太大,我和傑昌沒敢去找,估摸是丙火日的緣故,最近半個月冒頭十好幾個。”

    樑渠一怔:“十好幾個?有那麼多?我怎麼不知道?”

    “十二三個吧,全是小角色,大多不是精怪,是大鱷,大魚,我和傑昌兩個靠着玄水叉就能搞定,一叉下去,再厚的腦殼也得戳個對穿。

    再不濟找武館的人幫忙,那幫人精力旺,可積極,聽說能殺精怪,跑得比誰都快,沒必要出來麻煩水哥。”

    李立波拍拍胸脯。

    樑渠恍然。

    每個河伯標配一柄玄水叉,他自己用不上,留給了李立波和陳傑昌防身。

    此外肥鮎魚,不能動它們把附近清理的差不多,剩下的傢伙不成氣候,縱然遇上丙火日,破壞力亦有限。

    兩人的確能解決。

    只這一次知曉有三丈大物,他們應付不過才來告訴樑渠。

    想來慚愧。

    自任職以來,樑渠基本沒幹過活,平日巡河任務交給陳傑昌和李立波,小功全靠手下的一幫水獸。

    幹的最多的事就是去領功,兌換寶植。

    ……

    上饒埠亮着幾根火把,青石板上人影憧憧。

    舢板,烏篷層層疊疊的攏靠在泊位上,在江濤的推搡下碰撞出聲。

    臨近宵禁時分,所有的漁船全部靠岸,遙遙望去,岸邊像是生出一層細密魚鱗。

    適才出船回來的漁民們議論紛紛。

    “怪怪,那水怪真的三丈長?”

    黑臉漢子手舞足蹈:“那有假?河神祭上那頭赤色的水怪看到沒,個頭可能比那個更大!只是長得不太一樣。”

    有人質疑:“你怎麼知道?你也碰上了?”

    黑臉漢子搖頭:“沒碰上。”

    “那你怎麼知道?”

    “阿涼就住我家隔壁,他上岸時候說的,人老不值錢啊,你們沒看見,阿涼他爹手折得嚇人,腫好大一塊,去晚了怕是要成殘廢!”

    衆人聞言略帶惋惜。

    “那麼大的水怪,得幾萬斤重吧?”

    “幾萬?咱埠頭上有多少人?那赤妖分完還有剩,我看要幾十萬斤!”

    “咱一輩子都吃不上那麼多肉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七裏地!近得嘞,它活着你敢出去捕魚?不捕魚,你連米都吃不上!”

    “噓噓,樑爺,樑爺來了!”

    “哪呢,哦哦,看到了看到了!”

    月光鋪灑。

    樑渠揹着長槍從青石街上走來,分外醒目。

    衆人齊齊圍上,七嘴八舌。

    “樑爺來了,大澤就太平了!”

    “辛苦樑爺。”

    “樑爺抽菸!”

    不知是誰往樑渠嘴邊塞來一根塞滿菸葉的泛黃煙槍,被他禮貌推開。

    李立波環顧四周,沒瞧見陳傑昌的人影。

    “傑昌還沒回來?”

    “沒見着。”

    “估摸着快回來了。”

    “誒,來了來了,那!”

    樑渠順着人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見陳傑昌帶着一個小年輕從青石街上跑過來。

    小年輕正是岸邊漁民口中的阿涼,也是遇到精怪的事主。

    見人到了,樑渠揮手讓人羣散去。

    “還有不到一刻鍾宵禁,大家快些回去吧,莫等晚了讓縣衙的人抓了去。”

    宵禁!

    樑渠有官身無礙,陳傑昌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尋常百姓可不敢犯法,此言一出,作鳥獸散。

    唯獨黑臉漢子膽子大,離開前問:“樑爺,今個晚上能抓着水怪嗎?”

    離去不遠的漁民們微微頓足,全想知曉答案。

    然而事與願違,樑渠搖搖頭。

    “不好說,水怪若是在原來的地方,我自然能解決,它要是不在,我不一定能找着。”

    黑臉漢子腦袋靈活:“就是說,樑爺能辦它?”

    “得先找到。”

    樑渠再次強調。

    “辛苦樑爺!”

    “樑爺受累!”

    “樑爺高義!”

    衆人聞言大喜,全然忘記樑渠說的前提條件,留下幾句奉承話離開埠頭,風中偶爾能聽到幾句“我就說”,“樑爺那是一個響噹噹”……

    樑渠搖搖頭。

    等人悉數散盡。

    上饒埠上只餘樑渠,陳傑昌,李立波,阿涼四人。

    樑渠望向阿涼:“還記不記得伱們遇事的地方?”

    “記……記得。”

    阿涼面色緊張,說話結巴。

    “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