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辟邪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甲殼蟻字數:2397更新時間:24/06/28 21:05:57
    雨水傾盆,路上行人極少。

    樑渠一連攔住好幾位身披蓑衣的行人才對死者身份有些許眉目。

    行人起初被人頭嚇得不輕,說話磕磕絆絆,後邊越說越順。

    “是趙老頭,他有一輛驢車,平日裏最愛吹牛他的寶貝驢,說比騾子還能吃苦,比壯馬還要健碩。

    以前基本靠每天給人家送柴火過活,來了義興鎮也一樣。

    我聽說他現在偶爾會帶着賣幾條魚,因爲不用交攤位費,價格比旁人便宜一點,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你確定嗎?”

    路人猶疑一番,強忍住恐懼,再看那人頭幾眼,使勁點頭。

    “確定,不會有錯,我以前跟他同鄉,兩家隔開一條街,後來一起逃難過來的。”

    “他現在住哪你知道嗎?”

    “唔。”路人皺眉苦思,“來義興鎮後我們不怎麼碰面,記得是在東南邊黃泥巷旁的一個小土屋。

    哦,他家應該有個小驢棚,而且是新砌的屋子,黃土很新!”

    “謝謝。”

    樑渠摸出幾個銅板遞給路人。

    “沒事沒事,多謝樑爺,多謝樑爺。”路人接過銅板連連道謝,他張了張嘴,猶疑一番還是出聲,

    “樑爺,別怪我多嘴,這趙老頭是出了什麼事?死得……若是不好說,我便不問了,不問了。”

    也就是樑渠相貌英偉,加之風評好,他才敢有此問。

    換做別人,大雨天被攔住辨認人頭,指不定要嚇破幾個膽囊,回去大病一場。

    “因我而死,不小心牽累到了他,總得讓他家人知曉。”

    路人啞然,張張嘴,躬身作揖。

    “樑爺高義。”

    “本該如此,什麼高義不高義的。”

    樑渠搖搖頭,拉動繮繩往黃泥巷去。

    望着離去的板車,路人嘆氣一聲。

    “哎,趙老頭也是命苦,大兒子死在精怪手上,註定要做孤魂野鬼,好不容易安頓好……世道真不太平。”

    樑渠耳朵微動,加快了趕車速度。

    板車進入義興鎮東南邊的黃泥巷,挨家挨戶繞過一圈。

    一棟帶有草棚,有食槽,屋子顏色較新的土屋映入眼簾。

    八九不離十便是這家。

    咚咚咚。

    “我去開門,誰啊。”

    披着蓑衣的少年人冒雨上前擡起門栓,瞧見樑渠時異常驚喜。

    “樑爺!樑爺您怎麼上門了?”

    ……

    突如其來的悲訊使得一大家子人聚在門口。

    十二三歲的少年,年過半百的老婦,抱着四五歲小男孩的中年婦女。

    總共四口。

    若是路人口中的大兒子與趙老頭不死,一家四口男丁,兩個壯勞力,一個少壯力,相當興旺的一大家子。

    樑渠放下手中錢袋,裏頭是他身上帶着的全部現銀,約莫四十多兩。

    “節哀順變,那頭驢子應該是找不回來了,錢袋裏差不多有四十二兩銀子,夠買一頭新的大驢,平日拉拉貨能掙不少錢,算是一個營生。

    剩下的拿來救個急,過個日子。有人來吃絕戶,就說這錢是我給的,義興鎮上沒人敢動。

    要是存志氣想學武,到楊氏武館來尋我,學兩招把式。”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只要好吃懶做又厚臉皮,加上有膀子力氣,癩頭張那樣的人怎麼都消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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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樑渠放出話,那樣的混子不敢上門,不然他真是白混那麼久。

    四十多兩,也足夠眼前一家子度過沒有成年勞動力的難關。

    至於學武,成武者可能性不大。

    樑渠看一眼便知那少年根骨一般,但學兩招把式唬人是可以的。

    幾人顧不得悲傷,連連道謝,樑渠哪好意思受這禮,只留下幾句話匆匆離開,拎着屍體,輾轉來到河泊所換功。

    河泊所的新府衙位於平陽縣與義興鎮中間的沿江地帶。

    基本格局與縣衙相差不多,都是左文右武那一套,只門口不遠處多出一個新埠頭,插着木樁,停滿河泊所官員的制式小船。

    府衙的另一邊,樑渠還望見兩頭從沒見過的大牛在附近散步,淋雨啃草。

    那牛生的極大,至少有一丈高,渾身肌肉鼓脹,走起路來地面微微震顫,驚得隱藏在草中的水蛇快速逃竄。

    它們那一對牛角不像水牛角,也不像黃牛角,倒像是麝牛角,一身短密絨毛在雨水沖刷下油光水滑,顯然生養得極好。

    見到有人過來,兩牛擡頭哞叫兩聲,甩着一根短尾巴,雨水飛濺。

    “開河牛?”

    樑渠想起河泊所卷宗介紹。

    開河牛,性格溫順,天生力大,常用來犁地,只是它犁地不是用來種田,而是拿來開闢河道。

    兩頭開河牛,足以在旬日裏開出一條從平陽縣直達義興鎮的河道。

    以前沒見過,莫非河泊所有開闢新河道的想法,從別地抽掉過來的?

    樑渠莫名猜測,腳步不停,拎着兩具屍體跨過河泊所大門。

    許多人竊竊私語。

    拍賣會後的鳧水比鬥結果跟長了翅膀一樣早就飛遍整個河泊所,不管是見到還是沒見到的人,正新鮮着呢。

    不曾想當事人轉頭又拎着兩具屍體回來。

    什麼情況?

    沒有理會衆人目光,樑渠快步去往左邊,根據門上的匾額找到新的卷牘室。

    熟人李主簿與另外一位同僚正在歸類卷牘,得知樑渠殺掉兩位鬼母教的好手,忙跑去通知冉仲軾。

    “好小子,剛比完鳧水,就帶兩個人頭過來?”

    人未到聲先至,冉仲軾從樓上跳下,蹲在兩具屍體旁查驗脈搏。

    “都死了?沒留活口?”

    “留不住。”

    冉仲軾沒有懷疑。

    屍體殘餘的氣息強度證明是奔馬上境無疑,二打一能打贏,定是一場艱難硬仗,的確難留活口。

    且看其中一人脖頸上的毒瘡,說不得耍了些手段,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是非常的了不得。

    詢問過地點,大致內容,冉仲軾點點頭。

    “是鬼母教的風格,動機上也很符合,你受傷了嗎?”

    “一點小傷。”

    “真的?”

    冉仲軾上下打量樑渠,見他確實無大礙,心中評價更高一層。

    他揮揮手,兩具屍體被人搬走。

    “你一人獨戰兩位奔馬上境,上報上去,又是一份大功!”

    “兩個人都死了,身份驗證上會不會有困難?”

    “以前是有,現在簡單,這事還是柯文彬最近發現的,鬼母教人的血能和艾蒿汁液發生反應,會變色。”

    艾蒿?

    “緣何如此?”

    樑渠清楚,艾蒿只是一種十分常見的植物,隨處可見,驅蚊很好用。

    “我們猜可能和艾蒿能辟邪有關係。”

    “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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