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戲目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甲殼蟻字數:3026更新時間:24/06/28 21:05:57
    0.97!

    足足有零點九七!

    樑渠長拜而下,心頭震動。

    數字看似極小,可應龍紋,虞紋相加不過是0.03,一場祭祀竟高出如此之多!

    不枉他準備如此之久,又特地來一場神蹟顯靈!

    加上先前積攢的,足足有一點眷顧度!

    湊滿整數,會不會有什麼奇特變化?

    “復拜!”

    聽得司祭高喊,樑渠壓抑下心中思緒,再度拜下,引得身後萬餘人一同跪伏。

    大風從江面上涌來,浩浩蕩蕩,萬里不歇,長袍大袖在風中獵獵招展。

    漫過衆人腰際的濃霧翻涌飄逸,恍若將整個上饒埠頭化作人間仙境。

    如此神異景象,由不得人們不信河神顯靈!

    河神顯靈是從主祭步行開始,莫非……

    心思靈動之人擡頭望向祭臺中心的主祭,各類想法交織錯雜。

    樑渠英武挺拔,好似雲中仙人。

    再聯想到其一路崛起。

    定是河神眷顧之人!

    衆人心中愈發敬畏,虔誠跪拜。

    “放炮!”

    司祭高喊。

    鞭炮聲噼裏啪啦。

    數十位穿着蓑衣的男人上到祭臺前跳起祝神舞,氣氛輕鬆歡快起來。

    伴隨奏樂舞曲,樑渠一步一步退下祭臺,瀰漫整個埠頭的大霧逐漸消散。

    鄉民們面面相覷,心中敬畏未消,但更多的還是喜悅。

    河神顯靈,千百年未有之事!

    要論與先前幾十年的祭祀有何不同,除去人數外,便只有祭品與規格上的不同。

    而祭品與規格,又全都是樑渠帶來的。

    樑渠爲大家帶來了河神的祝福!

    沐浴着衆人熱烈的目光,樑渠迤迤然回落座位。

    陳兆安等一衆鄉老笑得合不攏嘴角,紛紛恭賀道喜。

    樑渠謙虛幾句,同衆人看過祝神舞,便帶着青狼來到死去的赤獸面前。

    分祚!

    以前一年四季都要舉行祭祀活動。

    春天的祭祀叫做杓,夏天的叫做稀,秋天的叫做嘗,冬天的叫做燕。

    後來基本簡化成一年一次或者一年兩次,選夏天和冬天。

    因爲一個最熱,一個最冷,一個陽氣最盛,一個陰氣最盛。

    冬天尚且還好,食物能保存得久一些,夏天熱烘烘的,加上溼氣重,豬牛羊放那半天就要發臭。

    於是便有祭祀完馬上分肉的習慣,習慣一久,就成了習俗。

    分祚是鄉民們最期待的環節,祭祀結束,沒有一個人離開。

    樑爺一早說過,每個人都能分到祚。

    肉可不常能吃,更別說食用精怪肉強身健體,一時半刻算什麼,等一天也值得啊!

    樑渠瞧着烏泱泱的人羣,心中思量着該如何分。

    赤獸除去鱗甲,骨骼,內臟,能吃的肉有小三十噸,也就是六萬斤不到的純肉。

    平均下來一個人能分到五斤肉,當然,肉肯定不能這麼分。

    來捧場的大戶要給面子,他們出了不少錢,投桃報李,多分一些,大精怪肉值錢着呢。

    外鄉人分到的要比自己人少,不然別人會覺得樑渠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少歸少,不能沒有。

    祭祀的信衆數目與質量必然是眷顧度多少的關鍵一環,甚至裏頭包含信衆的虔誠度。

    澤鼎上虔誠無比四個大字明明白白,上一次可沒有。

    甚至不止人數,樑渠懷疑日子都有講究,傳說中六月六是江河歸道,百流入海的日子。

    所以外鄉人肯定得給,有了盼頭,把消息傳出去,下次來的人會更多。

    思忖一番。

    “本鄉人一人三斤肉,老人一人三斤六兩,外鄉人折半!大家以爲如何?”

    平均一人五斤,剩下來的缺口和另外兩頭精怪,自然是給大戶和自己人分。

    “聽樑爺的!”

    “三牲都是樑爺帶來的,咋分我們都沒意見!”

    “樑爺愛咋分咋分,我能聞着味,那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衆人言之鑿鑿,認爲三獸都是樑渠自己一個人貢獻,怎麼分大夥都沒意見。

    能拿三斤肉,已經是意想不到的福分。

    “成,都排好隊,過來拿肉!

    鬆寶,立波,傑昌,你們幾位幫忙看着,組織一下秩序,領過的不能再領。

    要敢渾水摸魚,原來的那份也給我拿回來!

    等忙完了,給你們仨兒多分點。”

    “嘿,這我拿手,水哥瞧好吧。”林鬆寶挽起袖子,“打我照過面的,就不能忘記他!”

    一萬多號人,樑渠都做不到林鬆寶這樣看過一眼便記住,只能說各人有各人擅長的本領。

    他拔出青狼,劃開赤獸腹部,內臟帶着濃厚的腥臭味噴涌而出。

    幾個鎮上屠夫上前搭手,清理出內臟,拎着大桶到一邊清洗。

    切下整張獸皮掛在一邊,樑渠負責切肉,林鬆寶在一旁稱量分肉。

    對普通人來說,肥肉肯定要比瘦肉好,三斤肥肉與三斤瘦肉也不一樣,只不過絕對公平也做不到,對大家來說有的吃就不錯了。

    輪流分了幾十號人,劉全福排着隊過來搓搓手。

    “樑大人,這肉能不能換一下?”

    也就是他和樑渠熟絡,一般人也不敢提要求。

    樑渠放下匕首:“換一下?要換什麼?”

    劉全福指向一旁酷似“蘭壽”的大魚。

    “那個瞧着像是個有福氣的,想着能不能沾點福氣。”

    樑渠啞然。

    倒也是,尋常人哪懂什麼精怪和大精怪的區別,只瞧着“蘭壽”有福氣,便覺得那個更好。

    “用不着換,再給福叔一份就是。”

    樑渠到蘭壽身上剃下一份肉,連同赤獸肉一同遞給劉全福。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精怪肉吃了強身健體,福叔你強了身,幫我多造幾艘船就是。”

    聽得此話劉全福不再客氣,嘿笑幾聲,拎上兩塊大肉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離去。

    一直忙碌到申時末。

    樑渠拿起最後幾塊肋骨排,遞給大戶們的下人,轉身對衆人拱手。

    “此番河神祭多謝諸位幫襯,幾塊大肉,聊表敬意。”

    唐祖濤爲首的人羣連連擺手。

    “哪裏哪裏。”

    “今後大家都在義興鎮上生活,該是團結一心。”

    “左右不過半天光景,平日裏閒着沒事,就當趕個集。”

    陳兆安也是站出來道謝,隨後說出戲班子一事。

    “諸位大人,今日到了酉時五刻,尚有水臺戲一觀,若是有意,我便讓人提前安排好位置,恭候諸位光臨?”

    衆人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也許久不曾聽戲了。

    “也好,閒來無事,到時過來瞧上一瞧。”

    “位置給我留着吧。”

    “我便算了,晚上有事。”

    “林館主是急着和第三房小妾生兒子呢吧?”

    “哈哈哈。”

    衆人說笑,交談中零零散散離了場。

    樑渠本對戲曲沒什麼興趣,卻遭到了陳兆安的挽留。

    “今晚的戲目,樑大人定然有興趣。”

    樑渠不知道陳兆安何出此言,轉念一想,看就看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行吧。”

    “恭候樑大人大駕。”

    “陳裏老說笑了,渠不過晚輩……”

    夜晚,吃過晚飯的樑渠順着青石街往前走。

    晚風稍大,空氣中蒙着一股水草清香,夾雜在水氣中撲面而來。

    尚未到埠頭,他便發現水戲臺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那戲班子點的還是金明油!

    再看前面,密密麻麻的烏篷船,早就把戲臺圍滿,尋常人連立足也難。

    此番場景,不由讓樑渠想到從前學過的一篇課文。

    好在前面最好的位置一早留着,陳兆安對着樑渠招手,讓他坐在正中間。

    戲文開始,一番吹鑼打鼓咚咚的響,濃墨扮相的戲角紛紛登場。

    樑渠看不大懂,甚至他們嘴裏喊什麼也聽不明晰,專門的戲曲腔調,只覺得幾個女孩子扮相不錯。

    第一齣戲是什麼男歡女愛的,很無趣。

    那男的不知爲何是個大胖子的扮相,蠻離譜。

    等到了第二場,情況不太一樣。

    接連登場的幾個人物都讓樑渠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最後一句戲文讓他猛地振作精神。

    “我想要的很簡單,只是……”

    “諸位的人頭罷!”

    樑渠瞪大了眼。

    好傢伙。

    陳兆安竟把他挑落鯨幫的事編排成了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