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新消息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克里斯韋伯字數:3895更新時間:24/07/02 17:41:30
    「夜長夢多呀,夫君!」太平公主意味深長的說道。

    「嗯!我明白了!」護良點了點頭:「這件事我不會讓政事堂耽擱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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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拍打在鋒利的船首上,被擊碎爲白色的粉末,不待消逝,下一波海浪便涌來,將其淹沒。在海風的吹拂下,飛沫灑在纜繩和船帆上,頓時變了顏色。

    「風變得大了,浪變得更大了!」崇景嘆道。

    「嗯,前天就過了登州,現在已經是東海,自然風浪也大了不少!」須陀道:「師傅,你沒注意到嗎?船速也快了不少!」

    「不奇怪,船更好了,船帆都吹得鼓囊囊的!」崇景指了指頭頂上的船帆。

    「不,還有別的原因!」須陀伸出手指了指下方:「您沒注意到嗎?還有海流的原因,海水也在朝東南流,我們正順流而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比預料的早很多到達下一站!」

    「下一站?」崇景問道:「明州?」

    「嗯,就是明州!」須陀點了點頭:「然後是泉州,廣州,最後是交州!」

    「這麼多地方?那豈不會耽擱時間?」崇景問道。

    「呵呵!」須陀用力跺了兩下腳,問道:「師傅,你猜猜這底艙都裝了什麼?」

    「底艙?」崇景微微一愣:「都有些什麼?」

    「什麼都有,主要是海東各地的貨物!」須陀笑道:「父親讓我開拓去交州的航道,可光航道又有什麼意思,有利可圖才能吸引越來越多人參加。」

    「你的意思是還要通商?」

    「嗯!」須陀點了點頭:「明州,泉州,廣州都是有名的通商大港,又正好在從滄州到交州的海路上,若是過門而不入,着實是可惜了。說實話,若非這次的船太大,吃水太深,怕從海入江擱淺在沙洲上,我都想先去一趟揚州,見識一下那兒的景緻!」

    「那,那公子你打算什麼時候到交州?」

    「三個月內到就行!重要的是把沿途的針路,避風港,特產搞清楚。這樣今後每年往返兩趟,每條船裝個三萬貫的貨物每趟賺個兩倍,這行當才做的下去!」須陀越說越是得意:「師傅,拓殖是天底下最危險的事情。坐着船,冒着風浪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不能帶來足夠的回報,誰又願意去?就算以武力相逼,也長久不了的!」

    「可海上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吧?」崇景有些遲疑的問道:「不說別的,光是你這些大船,若我是當地官吏,恐怕連入港都要再三斟酌!」

    「嘿嘿,這個我早就想到了!」須陀從袖中抽出一疊白麻紙文書來:「你看,大唐河間王府發的,如假包換!」

    崇景沒有說話,他回過頭,向船隻的末尾看去,在「長尾鯨」的身後還跟隨着七條海船,三大四小,而其中最小的也有足足四十五米長,兩根桅杆,三層甲板。所有的船隻都用完全乾燥後的橡木建造,船尾和船首高高聳起彷彿兩座哨樓,而船舷兩側佈滿射孔,甲板上是精悍的水手和披甲武士。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這些龐然大物的可怕,只憑幾張文書就想搞定一切,崇景覺得自己的弟子可能離開大唐太久,有些想當然了。————————

    廣州港附近海域。

    「你們是河間郡王的船隊?」市舶院屬吏小心的看了看對面呈送來的告身,又看了看四周巨大的船身,咽了口唾沫:「我記得河間郡王不是在河北范陽嗎?怎麼來廣州了?還有,這些船的樣式怎麼與過去的不一樣?」

    「我等正是從河北滄州港出發的!」船長笑道:「奉河間郡王之令打通海路,沿途有經過登州,明州,泉州,每到一處都有沿途港口官員的印章,您可以看

    看。」

    「哦?有沿途所經港口的印章?在哪裏?」那屬吏聞言大喜,作爲大唐第一個設立的市舶司的官吏,所見過的各種僞造身份來騙取通商機會的傢伙實在是太多了。眼前這夥人有這等大船,騙取通商的可能性不大,但變成海盜的可能性卻不小。他手上的「河間郡王所發告身」雖然看上不像是假貨,但自己也不可能隔着幾千裏派人去查證。倒是明州,泉州這幾個地方的港口往來的商船不少,憑證上的的官印自己見過不少,不怕對方作僞。

    那屬吏將告身翻到有印章的那頁,將其與自己記憶中的官印比較了下,心中的石塊也落了地,笑着將告身還給船長,笑道:「不錯,果然是泉州明州的官印。我回去向上官稟告之後再拍人來引領你們入港停泊,今晚你們只好停在這裏了。」

    「有勞了郎君了!」那船長招了招手,手下送上一隻陶罐用一條狐皮坎肩裹了。

    「這是——?」

    「這瓶裏面是熊膽膏,是治療內傷外傷的上等好藥!贈予郎君,這坎肩贈予夫人。」船長笑道:「今日勞煩郎君,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好,好!」那屬吏伸出手指挫了一下狐皮,只覺得又是厚實又是暖和,自己那惡渾家若是得了,肯定高興得很,說不得與自己要多幾分笑臉。他心中高興,便多問了一句:「那諸位到廣州便是最後一站,還是過了廣州還要繼續向南?」

    「還要向南,依照上頭的吩咐,這次我們的最終目的地是交州,然後再回滄州!」

    「哎呀!」那屬吏驚呼了一聲:「幸好我多問了一句,這交州,你們去不得了!」

    「交州去不得?」船長吃了一驚:「爲何這麼說?莫非那邊出了什麼事?」

    「沒錯!」那屬吏剛剛得了好處,此時說的分外用心:「說來還是去年年底的事情,安南當地的土蠻起兵作亂,當地守將彈壓不力,幾座縣城都被攻陷了,戰火蔓延很廣,廣州這邊聽着回不去的商船客船怕不有百十條。你們幸好撞到我,不然要是就這麼稀裏糊塗去了,豈不是自投死路?」

    「有這等事?」船長吃了一驚,他叫來一名水手,低聲吩咐了幾句,片刻後,一名英氣勃勃的青年走了過來,船長向屬吏拱了拱手,介紹道:「這位便是河間郡王的公子,也是本次航行的將軍須陀公子!」

    「啊!」那屬吏吃了一驚,下意識就要下跪,卻被須陀拉住了:「你將交州那邊的情況說與我聽,我必有賞賜!」

    「這——」那屬吏方纔和船長還有說有笑,但在須陀面前,頓時爲之氣奪,低頭苦笑道:「須陀公子,我知道的也都是道聽途說,都是從幾個從交州逃出來的客商士人口中聽到的,也不敢保證都是真的,只恐誤了您的事!」

    「無妨,你知道多少便說多少,無論是真是假,我都不會責怪你!」須陀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臂,不由說拉着對方進了船尾樓。

    那屬吏猶豫了一下,小心答道,原來這場暴亂的來由是交州下轄的某個縣有兩家大戶爲了田地爭訟,其中一家見爭不過對方,就將自家女兒送給縣令。縣令就偏袒那方,將那塊爭奪的田地劃給了送女兒給自己的那家,還罰了另一家一大筆錢。這本來是件很尋常的事情,可打輸了官司的那家家主原本年紀就不小了,輸了官司又被發錢,氣不過竟然死了。其子是個有力的豪傑,他平日裏出門身邊總是帶着四五個身着華服的僕從,每在路上遇到衣衫破舊的困苦之人,他便找到個僻靜處讓僕從脫下身上的華服,和那困苦之人換上;若有人上門借錢的,他便借與對方,從不催促;家中的酒肆,若有當地惡少年上門吃酒的,也讓其隨意拖欠。就這般過了兩年多時間,到了當地的一個節日,那家主便令人講向自己借錢和在酒肆中拖欠酒錢的惡少年盡數請來,他先

    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借據和酒肆中衆人拖欠的舊賬全部燒掉,正當衆人爲他奇怪的舉動好奇時。那漢子突然淚流滿面,將當初與人爭訟失敗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後道:「田產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若僅僅是爲了輸了一場官司,我原本不敢勞動諸位助我。但先父爲此受辱而死,爲人子者若不爲其報仇,豈有面目生於田地之間?然害我父性命的乃是唐人縣令,我力所不能及,還請諸位助我!」

    衆人平日裏受這漢子恩惠甚多,早就想要報答,又憤恨唐人縣官平日裏貪贓枉法,欺壓百姓,便齊聲應和。那漢子便取出兵刃分與衆人,先衝進縣衙殺了縣令,又襲殺了自己的對頭,放火燒了縣衙,領着衆人退到山中。

    「聽你這麼說,這廝有勇有謀,倒是個豪傑!」須陀讚道:「他叫什麼名字?」

    「好像姓呂,具體叫什麼就不知道了!」

    「嗯!交州那邊的亂事就這麼起來了?」

    「是呀!官軍兩次入山征討,都被賊軍所敗。看到官軍滅不掉那姓呂的,造反的人越來越多了,有當地大姓也有流放過去的漢人,官軍被逼得首尾不得相顧,就成了今天這樣子!」

    「有勞了!」須陀笑道,他讓人取了兩匹細呢絨,賞給那屬吏:「你若是有認得對交州那邊情況知道的更多的,就請他們來見我,說的好的,我另有賞賜!」

    「小人記住了!」收穫頗豐的屬吏喜滋滋的離開大船,上了自己的船,往岸上去了。看着離去的背影,須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怎麼了?情況不妙?」崇景問道。

    「嗯!」須陀點了點頭:「若是那廝說的不假,那交州那邊的情況就非常糟糕了!」

    「爲何這麼說?」

    「我聽父親說過,像交州這種地方的守官一般來說都是下下之才,要麼是被流放的政治鬥爭失敗者,要麼是一無所長,實在是沒地方去了的才去。這兩種人肯定想着早點調回去,所以這種地方的官吏通常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往自己兜裏撈錢,往長安送,只求自己能夠早點走。所以呢,這種地方要麼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

    「那你要插手嗎?」崇景問道。

    「先看看吧!」須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就這麼什麼都不管就一頭撞過去的,我還沒那麼傻!」

    「那就好!」崇景鬆了口氣:「其實我可以先去打個前站,探探風,畢竟我是個道士,就算是當地的亂賊也不會注意我!」

    「你說這些還太早,先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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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光塔寺。

    砰砰!

    王勃猛地睜開雙眼,被敲門聲驚醒,他下意識的翻身從牀上坐起,下意識的向枕下摸去,按住刀柄。

    「誰!」

    「是我,郎君!」

    聽到門外傳來家奴的聲音,王勃才鬆了口氣,雖然這裏是寺院,借宿之人同樣是要付錢的,只不過客棧收的是客房錢,這裏叫佈施,叫香火錢,都是一個道理。可他當時從縣城逃出來的時候根本倉促的很,連父親都失散了,只有身上的玉佩等物。以此當做船資逃回廣州後,全身上下空無一物,只能跑到寺院裏借住。

    房門被打開了,家奴氣喘吁吁的進了門,低聲道:「公子,我今天問了幾個從交州逃過了的人,按照他們的說法,老爺當初應該是沒有逃出來!」

    王勃嘆了口氣,其實這些天來他心中已經有了預感,父親多半是死在交州了。一想到這個,他心裏就生出一股恨意來,自己明明有蓋世之才,卻被貶到那種煙瘴荒蕪之地,就連父親也因此喪命,天地何其不公呀!

    家奴膽怯的看了看一身窮酸樣的王勃,他咳嗽了一聲:「公子,還

    有一件事!」

    「什麼事?」

    「是這麼回事,我今天去打聽消息的時候,聽說有人打聽交州那邊的消息,最好是從那邊逃回來的,親身經歷的那種。報酬很豐厚,小人想要不要——」

    「爲什麼不!」王勃的回答果決的讓家奴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中,王勃對金錢好像不是那麼看重的,至少遠不如自己的體面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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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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