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刺殺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克里斯韋伯字數:3840更新時間:24/06/28 21:05:15
    “不錯!”劉培吉接口道:“說來也是時運,大喬二喬姐妹遇上的是孫策、周瑜,若是她們遇到的是董卓、張方(西晉八王之亂時武將,以兇殘著稱),只怕境遇還不如二位了!”

    這姐妹聽說過董卓,雖然不知張方是誰,但猜想也應該是彷彿董卓一般的人物,雖然她們也知道慕容鵡和劉培吉是在恭維自己,但她們也看得出這兩人都是富貴人物,這樣的人物恭維起來自然與平常的聽起來大不一樣,看兩人的眼神頓時不一般了。

    這時樓下傳來腳步聲,卻是從酒樓訂做的酒餚到了,兩個夥計提着暖盒上得樓來,在四人面前的小方桌上擺開,然後唱了個肥喏便下去了。慕容鵡拿起酒杯,向劉培吉拱了拱手:“劉兄,這次的事情能夠圓滿,都是多虧了您,主上令我要好生相謝!請!”說罷,他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慕容兄說的哪裏話!”劉培吉也拿起酒杯笑道:“貴主上既然開了口,我還能不聽命行事嗎?幸喜整個事情圓滿了,否則那還不天塌下來!”

    “這倒是!”慕容鵡笑道:“經由此事,只怕世人都以爲劉兄與主上是死敵,他們若看到我和劉兄你這般同席共飲,恐怕嚇得說不出話來!”

    “是呀!”劉培吉一飲而盡,不覺有點微醺:“所以世間事不能只看表象,不然早晚要吃大虧!”

    “劉兄這句話說得好,定要浮一大白!”慕容鵡笑道:“大橋,劉兄的酒杯空了,還不快斟滿了!”

    大橋將自己的酒杯斟滿了,喝了一口,卻將杯盞送到劉培吉面前,含情脈脈的道:“還請劉郎飲此杯!”

    劉培吉看到眼前美人如玉,白皙的手腕與白瓷杯盞如同一色,分不出彼此,下意識握住大橋的手腕,將其向自己嘴邊湊去,笑道:“飲酒容易,卻要美人相賠!”大橋順勢倒入劉培吉懷中,擰成一團。

    “好,好!”慕容鵡在一旁笑道:“果然是名士自風流,劉兄,美人恩重,君有意乎?”

    劉培吉懷中抱着美人,口中喝着美酒,十成腦子已經迷糊了七成,被慕容鵡這麼一問,頓時愣住了,旋即苦笑道:“慕容兄說笑了,家有山妻,長安米貴,居大不易呀!”

    “這個好說!”慕容鵡輕拍了兩下手掌,旋即便聽到樓梯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走上來兩個護衛來,各自提着一個藤箱,看上去分量不輕,兩人將藤箱放在慕容鵡面前,叉手行禮後便下去了。慕容鵡從袖中取出鑰匙打開一隻藤箱,只見藤箱裏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枚枚簇新的金幣,在燈光下發出黃燦燦的光,引得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倭國盛產金銀,主上便令鑄爲錢方便使用!”慕容鵡笑嘻嘻的拿起一枚來,在劉培吉面前晃了晃:“一枚重一兩,這藤箱裏有五百枚,兩箱一共一千枚,權當是先前那事的一點心意。劉兄,有了這些,便可築金屋以藏二橋呀!”

    咳咳咳!

    似乎是喉嚨進了異物,劉培吉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的大喬趕忙拍他的後背,過了一會兒劉培吉才緩了過來,苦笑道:“這,這怎麼可以?”

    “有何不可?”慕容鵡笑道:“君子有通財之誼,何況這次的事情,你的確是幫了主上的大忙,拿些錢財也是應有之義。再說了,這些金子好不容易運來長安,你若是不收,難道讓我再送回去不成?”

    劉培吉臉上神色變幻,最後長嘆了一聲,舉起酒杯道:“罷了,令主的行事劉某只有佩服二字,請慕容兄待我謝過,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飲勝!”

    “飲勝!”慕容鵡也舉起酒杯,將其飲盡,旋即對二橋笑道:“二位美人兒,你們都看到了吧!劉兄才是腰纏千金的財主,我今日只不過是個來吃白食的,二位須得討得他開心了,才是正經!”

    二橋雖然也是長安名妓,但畢竟當時民間流通的主要貨幣還是銅錢和布帛,金銀很少見,多半只流通於貴胄宮廷之間,多半是用來製造器皿和存儲之用。這麼多黃金擺放在面前的衝擊力,兩女還是第一次見到,不覺有點失神,經由慕容鵡這一提醒,二女也顧不得名妓的矜持,圍攏上去竭力討好,一時間劉培吉這個五十出頭,頭髮稀疏相貌平庸的中年男人陡然間變成了一塊香餑餑。慕容鵡笑吟吟的坐在一旁,喝酒吃菜,坐看劉培吉在香風肉雨中苦苦掙扎,倒是有點“但坐橋頭上,笑看風浪高”的意思。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衣衫雜亂的劉培吉好不容易才掙脫了大橋二橋姐妹的圍追堵截,衝出重圍,代價就是答應了待會就請她們媽媽上樓來議定身價,替二人贖身。當然,剛剛到手的身家也要損失不少。看着喜滋滋的姐妹下樓去收拾細軟,劉培吉苦笑道:“慕容兄,今日這堆麻煩卻是你替我惹的!”

    “麻煩是麻煩,不過天底下又有多少男人不喜歡這種麻煩?”慕容鵡笑道:“劉兄你不謝我,反來怪我,當真是忘恩負義之極呀!”

    劉培吉聞言也不禁啞然失笑:“你說的也對,不過這種事情我也沒有經驗,卻不知那老鴇會不會臨時加價,欺瞞我!”

    “這個你無需擔心!”慕容鵡笑道:“有我在這裏,量她也沒有這個膽量!”

    劉培吉想起這慕容鵡世居長安,又當過禁軍將領,對這等煙花之地門道恐怕清楚的很,便笑道:“也好!”

    不一會兒,得知消息的老鴇上來了,果然如慕容鵡所說的,雖然這老鴇叫苦不迭,哭的眼睛都紅了,但報出的贖身價格也只是大橋六百貫、小橋二百貫,八百貫錢雖然是一筆大錢,但考慮到這對姐妹在長安的豔名,簡直是打折打到骨折了。慕容鵡用黃金折算了身價,便起身告辭,約定三日後傍晚派人去接二橋姐妹過門。

    爲了確保贈金的安全,慕容鵡從自己的隨行護衛中挑了六人,送劉培吉回家。當時天色已晚,長安街頭早已宵禁,除了偶爾路過的巡街武侯,偶爾出沒的就只有各種非法討生活的。不過劉培吉倒是不太擔心,一來他住的地方距離皇城也就兩三個坊市遠,算是長安城的市中心了,往來的除了巡街武侯,還有禁軍的巡夜兵馬,治安很好;二來慕容鵡派給他這幾個護衛個個體格魁梧,背弓跨刀,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人物,夜裏討生活的小毛賊只要沒瞎了眼,誰會找自己的黴頭?

    於是劉培吉一行人走到他居住的坊市所在的街道,眼看距離坊門口也就十餘步了。劉培吉的家僕上前高聲道:“快開坊門!”

    “三更半夜的,坊門不能開!”坊牆後傳出看門人的喝罵聲:“伱們這羣浪蕩鬼,快快離開,不然就叫巡夜武侯來收拾你們!”

    “我家主人是戶部侍郎劉培吉!快開門!”家僕高聲道。

    門內沉默了片刻,旋即有人應道:“好,我馬上開門,不過你們要是敢撒謊,我明日就去劉侍郎府上去告你們一個冒充官身,治你們的罪!”

    “確實是本官!”劉培吉高聲道:“今晚宮中有事,所以回來晚了,開門吧!”

    坊門打開了,走出一個提着火把的看門人,睡眼迷惺的樣子。劉培吉對慕容鵡派來的護衛首領笑道:“今晚有勞諸位了,送到這裏諸位請回吧!”

    還沒等那護衛首領回答,便聽得幾聲輕響,劉培吉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發現上面已經插入一支弩矢,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又一陣弩矢射來,他小腹又挨了一下,從馬背上跌了下去。

    “快,快保護劉郎君!”護衛首領這才反應過來,他一邊大聲叫喊,一邊拔刀,將劉培吉擋在身後。隨即從四周的黑影中衝出十多個蒙面黑衣漢子來,揮刀亂砍,無論是誰,當頭就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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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極宮,延嘉殿。

    天色剛明,天子李弘便起身,在內侍的侍候下梳洗完畢,正準備用早膳,便看到內侍少監從外間進來了,面上滿是驚惶之色。

    “出什麼事情了?”李弘問道。

    “回稟陛下!”內侍少監跪了下去,聲音略有些顫抖的說:“昨天晚上戶部侍郎劉培吉出外飲酒,回家時在坊市門口遭到刺殺,身中兩箭,在家中昏迷不醒!”

    “什麼?劉培吉被刺殺?”李弘霍的一下站起身來:“怎麼會這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查到指使人是誰了嗎?對了,昨天晚上他出去和誰喝酒了嗎?”

    “回稟陛下,按照坊門守門人的回憶,刺殺應該是丑時一刻時分左右。刺客應該是守候在劉侍郎所住的坊市門口,準備等到侍郎回來時行刺。幕後的指使人還不知道,昨晚他出去和誰喝酒也不清楚!”

    “混賬?難道劉培吉他是一個人出去喝酒的不成?隨行的家人呢?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李弘怒道。

    “回稟陛下,昨晚劉培吉只帶了兩個僕人出門,但這兩人都在昨晚的混亂中被刺客殺了,所以——”

    “胡說!”李弘怒道:“他就帶了兩個僕人出門,兩個僕人都死了,他卻只中了兩箭!這怎麼可能?”

    “陛下,是這麼回事,按照看門人的回憶,劉侍郎回來時除了那兩個家僕,身邊還有幾個其他人,也正是這些人在劉侍郎中箭後將他護在當中,擋住了刺客們的圍攻,劉侍郎才能保住性命。但這些人發現刺客退去,武侯趕來劉侍郎性命無礙後就也不見了。”

    “那巡街武侯爲何不攔住他們?”

    “那幾個武侯還以爲他們是劉侍郎的護衛,哪裏敢攔住,等從劉侍郎的家人那裏得知不是的時候,那些人早就沒影了!”

    “廢物,廢物!”李弘氣的將几案上的早膳全部掃落在地,他當然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劉培吉的被刺意味着什麼——一個宰輔級別的高官在剛剛挺身駁回了桀驁不馴的藩鎮首領的無理上書,打擊了氣焰,迫使其上書自請降官二階,在這等提氣的時候卻在長安街頭被刺,這簡直是往朝廷的臉上甩耳光呀!

    “難道是王文佐幹的?”李弘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旋即就被他否決了,理由很簡單:這不太像是王文佐的行事風格,他這個人從來都是不求虛名而求實利,也從不意氣用事。既然已經向朝廷低頭服軟,他就不會又去多此一舉殺劉培吉這個人來打朝廷的臉,破壞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的朝廷和河北的關係。

    “不是王文佐又是誰呢?”李弘心中暗想:“這人肯定對劉培吉恨之入骨,又足夠的蠢,足夠大膽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長安街頭刺殺宰輔大臣!”想到這裏,他不禁愈發頭疼起來。

    “皇后陛下!”

    李弘轉過身,看到楊皇後(就是原先的楊貴妃)走了進來,她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食物,皺了皺眉頭:“還不把地上清理乾淨了,不然扎到大家的腳了,有你們的好看!”然後她對李弘笑道:“大家,你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發火,哪個不長眼的惹着你了?”

    “是這麼回事!”李弘嘆了口氣,把劉培吉昨晚被刺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嘆道:“當朝宰輔大臣,竟然在長安街頭被刺,當真是百世難得一見的奇聞,竟然在本朝出現了,真是寡人德薄呀!”

    “竟然有這等事?”楊皇後聞言大怒:“陛下定要令雍州府和刑部加緊追查,一定要將幕後指使者一網打盡!”

    “這個自然!”李弘點了點頭:“只是恐怕短時間內沒有個結果!”

    “你們先退下!”皇后待到衆人退下後,對李弘道:“陛下有沒有想過王大將軍?”

    “寡人也想過了,但覺得不太可能!”李弘搖了搖頭:“以他過往的行事,一是一,二是二,既然已經向朝廷服軟,就絕不會再派刺客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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