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寺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克里斯韋伯字數:2011更新時間:24/06/28 21:05:15
“因爲我並非打算重建舊寺,而是打算建一座新寺!”
“舊寺?新寺?”慧聰光滑的下巴顫抖起來:“王參軍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打算履行當初的承諾?”
“我當初只是承諾幫助你重建定林寺,但從來沒有承諾過建成的新寺和舊寺一模一樣,也沒人能做到!”王文佐擡高了嗓門:“至於我說的新舊之分,一時間也說不清,舉個例子吧!當初定林寺裏肯定不會有這些少年吧?”
“王參軍說的死!”慧聰似乎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當初定林寺的盛況是百年來歷代高僧修繕而成,豈有一下子就能恢復舊貌的道理?貧僧圓寂時只要能把大殿和佛塔建成,便能有顏面去見歷代祖師了!”
“看來你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王文佐嘆了口氣:“我方纔說佛法並不能護衛國家,但並不能說寺院便一無是處:就拿定林寺來說,寺中便存有大量書籍,還有許多僧人學問高深,相互交流學習,還有許多手藝高超的工匠,比如那柳家父子。若是沒有貴寺,百濟國的文化和工藝肯定要比現在還要落後許多!”
聽到王文佐稱讚定林寺的學術和工藝,不禁笑了起來:“不錯,若論學問高深,定林寺中諸位高僧幾不亞於貴國之大儒,工匠更是巧奪天工,倭國的王宮、四天王寺、佛像,都是出自我定林寺的匠師之手,雖然不及大唐,但在海東之地絕對是數一數二得了!”
“那我問你,既然貴寺的高僧學問如此高深,又有幾個百濟人能得以傳授?工匠的手藝如此出色,又建造了多少房屋、橋樑、船舶,讓百濟百姓受益呢?”
“這、這、這——”慧聰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你是不是想說這學問不可輕授?工匠也忙得很,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對,對!”慧聰似乎是多了一點底氣:“據我所知,即便是大唐的名儒,也不是把自己的學問隨便傳授其他人的吧?”
“你說的不錯,但我大唐的名儒們可不是依靠其他人的施捨爲生,而且他們的學問即便不傳授給外人,至少也會傳授給自家子侄。而百濟沙門得以有餘瑕修習精進,而不是每日爲衣食奔波,難道不是依靠凡俗的施捨供奉,既然如此,你們難道沒有義務把自己的學問傳授給凡俗中人,以爲報答?”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我現在知道你爲何要把那些少年都聚集到寺裏來了!”慧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只是說的也忒難聽了,在你嘴裏我們沙門倒似乞丐一般!”
“你們若如我說的那樣,自然就不是乞丐!”王文佐笑道:“再說佛教最講因果報應,你們僧衆不耕而食、不織而衣,這就是積累的因,將來必有果報,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好!”
兩人說到這裏,慧聰心中也有些不服,便反脣相譏道:“那據我所知,唐國的僧人也是依靠俗衆的施捨爲生,若是按你所說,他們豈不是也要遭惡報?”
“不錯!”
“不錯?”慧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參軍,據我所知唐國皇后可是崇信釋教得很,有她的支持,怎會遭惡報?”
“和尚你的佛經都白讀了嗎?照你們佛家的說法:菩薩畏因,衆生畏果。便是菩薩、佛這等大能都無法對抗因果輪迴,何況只不過一個皇后?報應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慧聰張開嘴,卻只發出一點可憐的聲音,他已經被王文佐給駁倒了:“那,那今後定林寺的僧人們將怎麼過活?”
“自然是自食其力!”
“你是說讓僧人去種地?那,那豈不是違背了佛祖的教誨?”
“佛祖是天竺人,他的教誨到了其他地方也要隨之修改,豈有膠柱鼓瑟的道理?”
“修改?那萬萬不可!”慧聰凜然答道:“王參軍,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這可是萬萬不可的,你要殺就殺,貧僧以身殉教便是!”說罷閉目待死。
“哪個要殺你,我這都是爲你好!”王文佐笑了起來:“和尚,我聽說百濟的和尚和大唐一樣,都是戒葷腥,不能吃肉、魚、蛋、乳的吧?”
“不錯,那又如何?”
“可是據我所知,天竺的沙門並不戒葷,佛經中便有記載佛祖飲用牛乳,對不對?”
“這個——”慧聰頓時愣住了,確實佛經中記載佛祖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修行時,一位放牛的少女曾經給他喝了許多牛奶,讓釋迦摩尼恢復了元氣。顯然在天竺時佛教的戒律的確不包括食用牛乳。他想了想之後道:“王參軍果然博聞強識,貧僧佩服!不過戒食葷腥並未觸犯佛祖定下的戒律, 只是比佛祖定下的戒律更嚴格了一些罷了!”
王文佐一愣,正如慧聰所說,當時大唐百濟佛教戒食葷腥的戒律並沒有違反原始佛教的戒律、他心思敏捷,稍一思忖便笑道:“和尚你這就錯了,佛祖遺留之戒律乃是有深意在其中,無論是寬一分,嚴一分皆是違背。佛祖說牛乳可飲,而你說牛乳不可飲,你這就是將其修改了,豈有修改是違背,而嚴了就不是修改的道理?”
“你說得對!”慧聰思慮良久,最終還是承認自己被王文佐駁倒:“那你打算想要修改哪條呢?”
“很簡單,自食其力即可!”王文佐笑道:“當然,我並不是說要讓所有僧人都去當農民,傳授學問、打鐵、織布、釀酒,做生意也都可以!”
“打鐵、織布、釀酒、做生意!”慧聰苦笑道:“王參軍,若是如你說的,那僧俗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本來就並無區別!”王文佐笑道:“佛曰衆生平等,在佛祖眼裏便是螻蟻與人都無區別,何況僧俗?”
“本無區別?”
就好似被一桶冰水從天靈蓋當頭淋下,慧聰心頭頓時一片大光明,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雙手合十,屈膝向王文佐拜了兩拜:“多謝王參軍指點,讓慧聰解得迷障,他日若得解脫,都是參軍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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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韋伯發現訂閱比先前還有減少,養書的書友們也差不多了,養着養着把書養死的可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