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超越命運之人

    “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獵手。”

    燃火的戰場上，黃泉擡起沒有出鞘的長刀，望向那個即將準備燃燒自己生命的身影。

    薩姆一言未發，只是握着拳頭，身上散發着煉獄般的氣勢，似乎下秒就要再次點燃蒼穹。

    眼下的狀態，也並非他的全力，如果眼前的遊俠非要與他爲敵，那他也絕對會不吝嗇的，開啓這幅機甲的真正模樣。

    即使，那意味着他也將走進倒計時。

    “【聽說你們星核獵手的行動，是遵循那位「命運的奴隸」的指引，那我想問，他預料到了眼下即將發生的事情了嗎？】”

    隨着黃泉的提問，兩人腳下的大地再不停的顫抖，似乎某種巨大的毀滅即將降臨大地，光矢的引力扭曲，顯然也影響到了兩人所在的地區。

    “沒有。”

    薩姆冰冷地迴應，身上燃燒的火焰雖然沒有停息，但語氣卻緩和了幾分。

    “艾利歐的劇本中，從「那個時刻」開始，就再也沒有了堯洛這個男人的身影。”

    “他所擁有的力量，他所行的道路，超脫於所有「命途」之外，他的過去，現在，未來，終有一天會凝結成無始而無終的一點。”

    “那一天或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也許就是現在。”

    “艾利歐給我的「劇本」，向來只有短短的幾行，現在更是如此。”

    “這種特性，你明白的，遊俠。”

    黃泉沉默，確實，一個人的一生，就像刻印在紙張上的墨漬，或深或淺，有色無色，都是其存在過的證明。

    唯有一種存在，他們的過去現在未來皆無跡可尋，無法被預測，無法被干涉，無法被輕易改變。

    一切存在過的證明，皆被名爲「命途」的洪流所淹沒。

    那就是「星神」。

    正如卡芙卡在仙舟羅浮所說，列車組在未來，會直面「毀滅」的納努克。

    對抗星神，就是在對抗「命運」。

    擁有能「觀測無數種未來可能性」的艾利歐，也不敢說一定能幫列車組擺脫這個宿命。

    因爲星神本身，就是概念的化身，命運的實質化。

    修改現實，操縱因果，對於星神來說，並非不可能。

    而薩姆的意思，就是說從某個時刻開始，堯洛的命運，居然已經和星神達到了一個層次，甚至有所超越？

    然而在兩人談話的同時，不知道相隔了多少米的廢墟之中，兩個半死不活的無限者，也正聽着兩人的談話。

    黑光病毒的血肉不斷蠕動，組合成一塊人形，漸漸地，臉部開始在面上出現。

    他的身旁，只有半截身子的機械身體，脖子無力的垂下，半個眼球裸露在外，電火花瘋狂爆閃，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媽蛋的，無限空間這是在幹什麼？什麼機甲把我這混合了次級艾德曼合金的裝甲塗層都一腳踢碎了。”

    “這種任務，真的是我們現在應該參與的嗎？”

    黑光病毒的無限者默默恢復，手中的空間戒指一陣閃爍，一團閃爍着光芒的肉團從手上出現。

    「寶石肉」，來自於美食的俘虜世界的特殊肉類，其中蘊含的能量，比讓他吸收一千個人類都管用。

    僅僅數秒，身上的傷害就恢復如初，生物能量與一開始一樣。

    “噓，噤聲，這兩個傢伙都至少是大陸級以上的強者，我已經盡力模仿周圍建築物的生物電波了，別用言靈，慢慢修復，伱不是下艾德曼合金裏加入了記憶金屬的特性嗎，招什麼急。”

    “無限空間，無奇不有，哪怕是強化了再強的能力，也總有一天會碰到難以對抗的敵人，靜靜等待就好。”

    “總有一天，我們會超越他們的。”

    目光如炬，黑光病毒的無限者用生物電波和隊友交流，他們與星穹鐵道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通過堯洛的「無限空間」連接數不清的世界，總有一天，實力會達到一個可怕的境地。

    無數的世界，無限的可能，這用來形容如今的堯洛，恰如其分。

    在黑塔空間站，建立屬於自己的「無限空間」那一刻起，堯洛的命運，就不再是單一的命途能夠束縛的存在了。

    佈局匹諾康尼，堯洛也是在等，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能親自直面星神的機會。

    以身爲餌，進入家族的範圍，吸引希佩的注意，引得「同諧」的力量降臨。

    同諧的令使，按照家族的說法，是希佩分化出的一部分，其中有多少星神的本質，堯洛不清楚，但無論如何，堯洛要將其吞噬。

    他，要吞噬掉這次降臨到諧樂大典上的同諧令使。

    而且，來的令使越多越好，最好，一次性讓「諧樂衆弦」的四人齊至。

    到時候，說不定希佩的本體，也會降臨此處。

    堯洛的身影，扶手而立，在夢境世界的高空，仰望着頭頂，由他的「巡獵」分身射出的一箭，喃喃自語。

    “夢主，現在的你，是否還能沉的住氣呢？”

    巨大的光矢，照亮了整個匹諾康尼的夜空，像一顆彗星降臨地表，地上的建築，摩天大樓，蘇樂達的飲品，全因爲引力的作用，漂浮在空中。

    那引力的源頭，濃縮着無窮引力的箭尖，展現着與黑洞無二的質地。

    但光矢的構造，卻容不得半點命途之外的能量，潔白而純粹。

    這一箭，只爲毀滅而來。

    這一箭遲遲沒能落下的原因，正是因爲此刻，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神父打扮的高大男性，正位於引力的焦點之上。

    腳踏空間，音符組成了階梯，一張其貌不揚，似乎一戳就破的書頁，居然擋住了那由引力驅動的，跨越了光年距離的光矢。

    下一秒，神父男人的身邊，一個身着白色禮服，頭頂向天圓環，長着打釘羽耳的男人，在即刻間趕來。

    “十分抱歉，夢主大人，是我的疏忽，還要您出手相救。”

    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面露凝重的，以近乎謙卑的姿態出現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他的眼神中，金色的光輪如有實質，身上的力量與之前被堯洛時停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

    “無妨。”

    眼下，阻止堯洛攻擊的男人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只留下一句話。

    “諧樂大典，加速進行。”

    下一秒，鐘錶的滴答聲出現在場地上，光矢的引力，在一瞬間被扭曲，還原，化作無物。

    星期日低下頭顱，陰影遮蔽住他此刻的表情，因爲眼前的存在，身上命途的氣息已經濃厚到無法令人窺探，就像有無限個諧樂之聲，出現在眼前這句身體上一樣。

    夢主淡然回頭，眼中，是無限個由齒輪，音符組成的圓環，其模樣…………

    與神無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