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吞噬億萬星辰的巨口

    無法估量的能量在大拉鉑爾星的平原上肆意宣泄，上萬年未曾移動過的大陸板塊，今日卻在堯洛與寰宇蟲羣的交戰過程中，像被人用暴力撥動的時鐘指針一樣，一點一點的開始移動。

    雲層被撕裂，一切高於地平線的海拔都被夷平，一道又一道熾熱的火焰耕耘着大地，就連此刻在外太空都能用肉眼觀測到這驚天的鉅變。

    堯洛的身影化作白色的弧線，像黑色顏料上的高光，靈巧而自在地穿梭在血肉堆砌的蟲羣戰線之中。

    揮舞，揮舞，不停地揮舞手中的天火聖裁。

    熾熱的劫滅之刃，如同熱刀切黃油一樣分解者眼前小行星一樣大小的「蟲星」。

    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蟲子，堯洛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有多少。

    因爲哪怕只有一刻的鬆懈，那源源不斷地不知從何處涌上來的真蜇蟲就會將它他團團包圍，用他們那連無機物都能吞入口中的利齒，粗暴的吞嚥，或細細地咀嚼堯洛的身體。

    而堯洛就像一個磨練廚藝的大廚，揮動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分解蟲族的肢體，眼睛觀察他們的結構，洞穿他們厚實鎧甲下的皮膚和血液，觀察蟲腔裏面傳遞信息素的通道。

    蟲族在「適用」堯洛的攻擊，堯洛也在「透析」他們的結構。

    堯洛手中的武器也在不停的變換，有時是能夠分解原子結構的「滌罪七雷」，有時是能裁斷空間的「空無之槍」。

    漸漸的，堯洛即便是閉上眼睛，也能通過風的流動，大地的震感，周圍磁場的細微變化，瞭解，知道，自己的攻擊打在了哪種蟲子上。

    “這個手感輕一點，應該用「軒轅劍」細細切成躁子。”

    “這個手感厚實一點，應該用「理想流體」一刀兩斷。”

    “這個嘛，適宜大火烹煮，天火，出鞘！”

    閉上眼睛，根據手感，蟲子的身體結構分毫畢現的出現在堯洛的腦海中，從哪個角度切下去更容易分開皮肉，從哪個角度可以切斷神經傳輸使之癱瘓，堯洛一清二楚，幾乎達到了“目無全牛”的境界。

    能量的外泄比之前更小，但堯洛殺傷的效率卻比之前高了數十倍。

    因爲，此刻的堯洛並不是一個人在戰場上殺敵，他的身邊還有無數個不同形態的自己。

    「記憶體」的堯洛共同分享着彼此的殺敵感覺，堯洛感知學習的效率也是成倍地增加。

    戰場上遮天蔽日的蟲星巢穴如雨般降落在地表，還沒來得及化作其他部族的養料，就被飛馳的雷霆，火焰，以及更多更多的攻擊分成了無數小塊，使之不能再生。

    一人成軍，在不破壞星球結構，以防星球上的其他人難以撤離的情況下，堯洛就盡最大手段最大可能，阻擋着足以吞噬大陸的無數蟲子。

    “吔！！”

    一聲怒吼，雷霆咆哮般震撼在每一個寰宇蟲族的信息素上，碩大的蟲海，竟然有了些許退後的趨勢。

    這並不是因爲他們感到害怕之類的情緒，只懂得本能的蟲族沒有這類感情。

    但生存的「本能」告訴他們，向這個方向前進，迎接他們的就是「死亡」。

    而這樣的死亡，將不利於種族的「繁育」。

    所以，無數的信息素交匯的情況下，他們得出的最優解就是：離開此處！

    退散了！不畏懼死亡，也不害怕失去同伴的寰宇蝗災，竟因爲堯洛此刻製造的殺戮，暫時的選擇換一個方向前進。

    黑壓壓的蟲潮散去，地上堆積的屍體足足讓本來已經被削地三尺的地面又憑空上升了數十米。

    屍體實在是太多太多，已經堆起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而造成這一壯舉，立於屍山血海之中的，正是那白髮的身影。

    “得到了，寰宇蝗災蟲羣的「思維弦」！”

    持劍的另一只手上，被紅黑色包裹的，類似於DNA螺旋一樣，繁雜交織在一起的光球，正是堯洛此次戰鬥的最大收穫。

    堯洛靜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傑作，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

    “有了這個東西，我才能真正用「再現」複製出一比一的寰宇蟲羣！”

    在剛剛廝殺的過程中，堯洛不僅在瞭解蟲族的結構，同時精神力也在一刻不停地挖掘着這碩大的種羣當中，統一思考和用來指揮的「蟲羣意識」。

    想要從這羣只知道自我複製和吞噬一切的蟲子中挖掘出那傳縱錯雜的「思維」，堯洛付出的精力，可能比殺敵更加困難。

    但他還是成功了，就像從億萬個螞蟻蟲羣中，找到絕對唯一的一根觸鬚一樣，抽絲剝繭，堯洛從剛纔成羣的指揮網絡中，「複製」出了一份。

    也就是說，憑藉精神力，堯洛的「再現」就能重現強度和剛剛的蟲潮相提並論的一次攻擊。

    這對於他來說，無異於多了一件舉足輕重的手段。

    【別高興的太早了，寰宇蝗災的規模可遠，遠沒有這麼簡單，那些真正記錄在歷史上的「天災」，你估計連碰都沒碰到呢。】

    黑塔的聲音讓堯洛的思維稍稍冷卻下來，開始感受起周圍的環境。

    “除了令人作嘔的蟲子屍體以外，相隔遙遠的大陸的另一岸，應該還有人類聚集地的氣息。”

    【沒錯，在被蟲災摧毀的最後一刻之前，大拉鉑爾星的政府機構都在向外界尋求幫助，但接下來的事，自然是隨着被蟲羣的蹂躪而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不過現在，因爲你的努力，目前這個時間段的星球政府可能還沒有那麼快潰敗，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也許能瞭解到寰宇蟲災起源的一些經歷】

    “來不及了。”

    聽了黑塔的話，堯洛卻是十分冷靜地閉上了雙眼，淡淡地說道。

    【？】

    堯洛並沒有解釋，他的直覺，以及對命途之力的敏感程度，讓他感受到了此刻的不對勁。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香甜的氣息，或者說是感覺。

    陽光變成了橙紅的顏色，空氣中泛起甜美的顫音，仔細傾聽，那是嬰兒的啼哭，那是所有植物，非生命體，以及萬物的互動與靈音。

    堯洛感受到心中的怵動，他的身體燥熱，他的靈魂顫抖，此刻，以他的精神力都無法控制住自我。

    “祂，來了。”

    堯洛望向太空，那巨大的，漆黑一片又無比美麗的畫布上，正有一棵碩大而顯眼的“誘餌”。

    那是堆積如海的肉山，是赭紅色的太陽，是舞動的心跳和令人脈搏飆升的海洋，是光，是美，是一切引誘人慾望的美好象徵。

    皮膚光澤亮麗，彷彿最醇美最誘人的果實，一個穿着暴露的女神正在向堯洛伸出手指，彷彿在邀請他入懷。

    那笑意，那聲音，曼妙的歌聲和舞蹈，誘惑從海中來，從舞動着鋸齒的肉山中來，從空氣，陽光，海洋，一切又一切的美好中來。

    “（好想，被祂吃掉……）”

    驚人的念頭就這樣自然的從堯洛的心頭升起，一出現就無可抑制的向四面八方蔓延，操控着堯洛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向着那無法拒絕的誘惑走去。

    【糟糕，那是「貪饕」星神奧博洛斯！】

    黑塔的心頭泛起涼意，傳說中，奧博洛斯在吞下萬物之前，被吞下的獵物會心甘情願的走入奧博洛斯那大到驚人的巨口之中。

    獵物的心頭會升起一切美好而自在的念頭奔赴那深淵巨口，無論種族，無論是否擁有思維，都挺不住這種誘惑。

    【可是，奧博洛斯不是在寰宇蝗災最鼎盛的時期才出現的嗎？怎麼現在就？】

    意識到不對的黑塔欲停止模擬宇宙，但有了堯洛精神力加持的系統沒有之前那樣受控制，短時間內，黑塔暫時沒法停下來。

    堯洛知道那一粒粒跳動的紫焰並不是撫平焦慮的救贖，但他忍不住跌入燈籠誘歌般的溫柔中。

    就像深海的一種醜陋的魚類「鮟鱇魚」一樣，在捕食獵物前，都會用那發光的誘餌吸引獵物靠近，再將它們一口吞下。

    但奧博洛斯的這個誘餌，有些太過霸道了一點。

    而祂的嘴，更是大到離譜。

    就在堯洛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飄向天空的時候，他所在的星域的外圍，數十萬星系交匯之處，正有兩道漆黑的邊界線，正在慢慢合攏。

    那兩道漆黑的邊界線中，能正常吞噬星球的「阿米巴黏菌」，連存在的資格都沒有，排列在其中的，正是以「淵獸」爲單位的，超越人們的認知的獸羣。

    這羣大到離譜的「淵獸」，只能相互依偎在一起，靠在他們身後的「山」上，看着這龐大的「宇宙之胃」中升起的太陽和月亮，和更加超出認知的「海洋」。

    奧博洛斯的嘴是那樣巨大，合攏的速度可能已經超越了光速，但這樣不合理的「吞噬」，就只會發生在這個宇宙中最不講理的一羣「神」手上。

    最後的古獸，會思考的黑洞，奧博洛斯在吞噬寰宇蝗災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將周邊的星系一同吃下，但這次，吸引祂的是蟲子，還是剛剛在蟲羣中大殺四方的戰士，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最後，堯洛的意識中響起無數浩瀚的哀嚎，那細碎，被碾碎的聲音，正是奧博洛斯口中，億萬又億萬生靈，被消化之前，久久不散的迴音！

    【結局已達成：安然如夢的死亡】

    【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