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無盡的複製與誕生日

    測試的結果出人意料的好，黑塔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多少年沒有像這樣的好心情了，現在的她，爲了一時興起的實驗結果，幾乎可以做任何事。

    經過短暫的休息，第二次實驗馬上開始，而這次堯洛甦醒之後，經歷的場景卻和上一次有極大的不同。

    荒涼的土地，紅褐色的原野上到處都是缺少雨水滋潤而產生的裂紋，沒有植物的豐饒，就連兩座大山都顯得光禿禿了不少。

    天空上雖然沒有陰雲籠罩，但堯洛覺得這顆星球的表面實在是顯得暗淡無光。

    就在堯洛環繞四周的時候，黑塔在模擬宇宙的玩具小人的模型再次出現。

    【剛纔的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在直面那努克之後，大概只堅持了不到一秒，不過這也到符合毀滅星神的性子，哪怕將社交傾向調整到最高，也是見面就會被秒殺的結果。】

    【但你剛剛所在的那個城市卻大有來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那位星神還沒有榮登天之高位，昇華成神的時候，他的故鄉———亞德麗芬上，就有那樣黯黑色皮膚的人種存在過】

    “你的意思是，我回到了毀滅星神的故鄉，還沒被毀滅的時候？”

    堯洛立刻理解了黑塔興奮點的來源，追溯星神的起源，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他們瞭解到有關星神的隱祕的了。

    【嗯，伱的想法很有趣，但我不得不要潑一盆冷水。】

    黑塔的聲音裏多了幾分無奈和冷靜的感覺，指出了堯洛語言中的漏洞。

    【根據歷史記載，是納努克的故鄉先被毀滅，才有了毀滅星神的誕生。】

    【當然，這世間有關星神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命運都無法被窺探，我們後人觀測到的這段歷史，也有被「虛構史學家」模糊的可能性，但經過多方調查，和大量的實驗證據證明，你剛剛遭遇的那場「毀滅」，確實是發生在毀滅星神誕生之前的………】

    【所以，你剛纔看到的畫面，從時間角度來說，是不成立的】

    “又是時間問題嗎……”

    堯洛自言自語道，開始向着前方山谷走去，耳邊又再一次傳來了黑塔的提示聲。

    【而亞德麗芬被毀滅的原因，就要牽扯到另一樁震驚寰宇，不亞於「皇帝」魯伯特引發的「智械危機」的一場宇宙級災害了。】

    【那場災害的名字叫：寰宇蝗災】

    “寰宇蝗災？”

    堯洛嘴中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聯想到了一個與之相關的人物。

    【其背後的重量級人物，正是同樣有着星神格位的，「繁育」之星神，「蟲皇」「沙王」———塔伊茲育羅斯。】

    【世間一切和「誕生」，「繁衍」，「生育」有關的概念都和祂有關，祂和祂的蟲羣曾橫推諸界，幾乎吞沒了整個宇宙中三分之二有生的領域，直到命運阻擋住了祂前進的腳步。】

    黑塔的紫色玩偶小人的臉上，多少帶上了一點不明言說的意味，光從語氣上，堯洛很難分辨出黑塔對這位星神的評價是高還是低。

    他繼續向前走去，輕鬆地翻過一座山頭，向下望去，低矮的房屋沿着山頂河流的軌跡沿邊而建，在岸邊能看到樸實無華的人類，沿着河流，高高的舉起手中的石頭，用來漿洗身上爲數不多的衣物。

    “部落文明，嗎？”

    堯洛看到了部落羣中，人們用複雜，且華麗的羽毛裝飾在頭頂，用某種大型動物的骨架和木頭搭建的房子門口，風輕輕刮過簡陋的骨哨，發出悅耳的響聲。

    部落的面積不大，人口大概有不到三千人左右，和堯洛印象中的部族生活沒有什麼不同。

    如果有什麼能引人注意的東西的話，就是挨家挨戶的門口上，有一種類似於用原始的版畫工藝制作的手工藝品。

    上面用大膽而鮮紅的線條，勾勒着長着翅膀的鳥類，下方畫着跪拜的人羣，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嬰兒，像是在祈求祝福。

    而據堯洛的觀察，眼下的這個部落裏面，正好有一批懷孕的女性，正等待着臨盆的時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要有意外發生了………”

    堯洛觀察着這一切，根據上次的經驗，「變動」很快就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來了。”

    眼神一凝，山谷的遠方是平坦而寬闊的平原，地平線的遠方上，一道黑壓壓的曲線，像音樂圖譜上的黑線，整齊劃一又從容不迫的緩緩到來。

    “嗡嗡嗡，嗡嗡———”

    醒目的聲音越來越響，響到堯洛腳下的部落中的人都聽到了這種奇怪的聲響。

    這種聲音是那樣的巨大，甚至蓋過了天邊飛鳥的尖叫和地上人們追跑打獵的聲音。

    一開始他們驚喜，認爲這是上天賜予他們的喜兆，他們載歌載舞，點燃篝火，拿出磨礪好的石刀和陶盆，準備爲新生兒的誕生獻上祝福。

    但緊接着，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部落中眼神好的獵手，聆聽風的聲音，在獵鷹的幫助下，看到了那黑壓壓連成一片的真容。

    蟲！鋪天蓋地的蟲子！

    密密麻麻的爪牙，類似於節肢動物的鋒利顎嘴以及吸管樣的舌頭和消化器官，黑壓壓的一片，蟲與蟲之間的鞘翅連接在一起，甚至比它們腳下的地平線還要寬廣，連接到無限遠的遠方。

    部落裏的勇士還沒來得及拿起長矛，更加恐怖的事情就早已擊碎了他們爲數不多的勇氣。

    在鋪天蓋地的蝗蟲的腳下，有一條乳白色的“河流”，正以緩慢但不會落下的速度跟着蟲羣的部隊一同行走。

    “真是噁心。”

    堯洛的位置雖然遙遠，但他的眼睛卻比部落裏的人更早看到了那白色河流的真相。

    「蟲卵」。

    蟲羣們一邊飛行一邊下卵，不一會，數量和規模就比之前大了數倍。

    而正當這支部隊接近部落的時候，痛苦的哀嚎，卻從孕婦們所在的屋子傳來。

    這聲音並不是新生兒的誕生，而是孕婦們忍受不了痛苦的撕吼。

    無數人因此而目瞪口呆，就連部落裏的巫師和長老無法解釋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

    人的肚子裏，「蟲」正在破繭而出。

    肉嘟嘟的，像第一次誕生於世間的嬰兒一樣的蟲子，正貪婪地汲取着第一份免費的營養，而代價，正是一名生命的消亡。

    肉眼可見，在汲取營養之後，粉嫩的白肉長出的堅硬的外殼，極短時間內，從這些孕婦胎中生出的「蟲子」，就有了和外界蟲兵一樣的強度。

    然後這些蟲子連一刻都沒有耽擱，便開始了刻印在他們靈魂上的使命———繁育。

    吃人，吃物，土木磚石，無物不吃，一旦在汲取了足夠的能量，它們就開始了恐怖的自我複製。

    一變二，二變四，直到更多，更多，將大地填滿，將天空填滿，將所見之處的每一個角落，星與星之間的縫隙都不留餘力的用翅膀連接起來。

    堯洛甚至看見，部落放在門口用來裝飾的版畫上，那紅色的顏料都開始，彷彿被賦予生命一樣，從石料上脫胎，欲要想外界展開翅膀。

    “只要擁有和「誕生」相關的概念，就能就這樣污染一切嗎？”

    堯洛冷汗直流，眼神凝重，這和他前世瞭解到的任何「蟲族」的概念完全不一樣，哪怕數量再多，他們一般也有一個「母巢」，將其摧毀，蟲子的數量就會得到抑制。

    而擺在眼前的蟲子們，他們壓根就沒有母巢，或者說，它們每個蟲子都是自己的母巢！

    堯洛的眼睛裏有光芒閃爍，這次，他要試一下，改變「過去」，是否會帶來新的變數？

    下一秒，在山腳下的部落中，倖存還沒有死去的人們，都看到了天上那無與倫比，照耀半片天空的…………

    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