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致：黯淡星（下）

    知道關建人物後，星想馬上拉着堯洛去和他對質。

    堯洛在原地不動，“先等等。”

    他在思考。

    伯納德這樣做的原因。

    伯納德的行動是主動的，說明他可能知道萊斯莉給予洛奇的回答，卻故意不讓洛奇知道。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想起那個慷慨激昂和堯洛談論科室現狀的老人，堯洛想不到他這樣做的理由。

    總不能是年老了沒有老伴，嫉妒洛奇了吧？

    更有可能的話，會不會是：

    “萊斯莉，已經葬身於那片星系之中了？”

    細思恐極，堯洛不再多想，“星，你帶好監控錄像的備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星晃了晃手中的存儲器。

    “好，走吧。”堯洛感覺到這事件的不簡單。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猜測的那樣，他認爲洛奇有權知道真相。

    兩人在空間站跑動起來，伯納德卻像是已經在等他們一樣，來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

    “伯納德先生，請你老實交代吧”堯洛先發制人。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星雙手抱胸，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伯納德語氣沒有一絲波動，搖搖頭說。

    看到這個樣子，堯洛心中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爲呈堂證供。”語氣中出現了一絲審判的感覺。

    伯納德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這兩個後輩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年輕人不學好，淨知道瞎轉悠。”

    “別裝了，銀河電波中繼器的記錄是你破壞的吧！”堯洛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監控中都拍到了。”星一唱一和。

    說着星舉起了手中的錄像。上面的人，正是伯納德。

    看到錄像，伯納德整個人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不復剛纔的硬氣。

    “伱們知道星震嗎？”

    “星震？”

    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兩人對視一眼，堯洛搖搖頭，打算先繼續聽下去。

    看到兩人的表情，伯納德更是無語，語氣強硬了一點。

    “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就是讓人操碎了心。”

    “老頭子我告訴你們吧，萊斯莉她，答應了洛奇的表白！”

    “啊！？”

    “萊斯莉沒死？”

    “萊斯莉答應了？”

    “呸呸呸，都什麼跟什麼呀，你們年輕人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伯納德又一次無語了。

    “額……”堯洛撓撓頭，自己還把事情想複雜了，都是死神小學生的錯，對，都是在裏面看的手法太多了，人一失蹤，八成就是死了，手法堯洛都想好了。

    “哎，你們呀～”伯納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如果你以爲是我從中作梗，那你就錯了！小崽子，自作聰明。”伯納德繼續解釋道。

    “星震，如果防護得當，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星震造成的重力塌陷，會造成時空曲率的扭曲。”

    “時空扭曲？”堯洛想到了那些科幻小說常常提到的設定。心中升起了一個恐怖的答案：

    “洛奇和萊斯莉的時空流速，不一樣？”

    伯納德沉默了。

    “你很聰明，年輕人。”

    伯納德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曾經我也是一個小夥子。”

    “如果說洛奇是活在現在的人，那萊斯莉…”

    “她已經活在了未來。”

    堯洛的心神猛的一沉，本以爲只是一件的愛情故事，但提到歲月，是任何人類都無法逃避的終極問題。

    “真的沒有辦法嗎？”星語氣中也充滿了沉重。

    “空間，可以逾越；但時間，觸不可及！”

    伯納德的語氣斬釘截鐵。

    “當兩人的時間拉的如此之遠，洛奇要用極長的時間，去面對萊斯莉幾秒幾分鐘的回答。”

    “他們的中間隔了一個巨大的，無法跨越的山谷，時間的力量會消磨一切。。”

    “當萊斯莉有一天回到空間站，她亮麗如春，而洛奇……”

    伯納德的語氣微微顫抖，“他已經變成一個和我一樣的老頭子了。”

    堯洛被伯納德語氣中的情緒感染了，內心中不禁思考，如果是自己面對的樣的事件，能有什麼辦法。

    “…………”

    答案是沒有。

    各大作品也好，設定也好，關於時間操控的能力和物件並不少，而使用範圍基本侷限在本世界內，沒人確定跨位面這些能力是否還可以生效。

    即使在現在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中，能改變時間的東西，也只有……

    “既然你們揭開了這件事的真相，那洛奇那邊就有你們來告知。”伯納德從腰間掏出兩盒錄像帶型的存儲器。

    一藍一紅。

    經典，命運般的組合。

    “紅色爲真相，藍色爲謊言。”

    “你們自己選擇吧。”伯納德說罷便不再言語，將兩個存儲器放在了堯洛和星的手上。

    離開了。

    伯納德的身影離去，但選擇的重任交給了堯洛和星。

    感動也好，沉思也好，一時間，沉默連接起了兩人。

    “…………”

    沉默可以逃避問題，但不能解決問題。

    “慌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堯洛低沉的說出了這句話。

    “但，我認爲洛奇作爲一個人，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堯洛的語氣堅定。

    “無論他事後做出什麼樣的判斷，自暴自棄也好，另尋新歡也好，都比被謊言矇蔽的人生更好。”

    “你呢，星。”堯洛舉起了手中的紅色真相。

    “俺也一樣！”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就如兩人相同的想法。

    主控艙段

    洛奇依舊在老地方思索着什麼，也許他的心中也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想。

    堯洛遞出了手中的“真相”。

    沒有猶豫，堯洛將這份跨越數萬光年的答案呈現在了洛奇的眼前。

    “時間流速嗎？”洛奇的語氣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堯洛看不出他神情的變化。

    洛奇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將心中的憂慮盡收心中。

    “她去了未來……而我留在了現在……是這樣嗎？”

    洛奇沉默時的樣子倒與他的師傅有幾分相似。

    “真沒想到，時間也會對人不公呢。”

    堯洛看到了洛奇握緊的拳頭。

    “就算她行進數月，跨越光年，在我的時間座標裏，我已經成了老頭一個。”

    洛奇的眼神變的鋒利，看向堯洛和星。

    “老實說，哥們兒，你不會真以爲我那麼天真吧？”

    堯洛看到一個悲涼的笑從眼前這個人身上出現。

    “哈哈！我當然是不會等她的！我不會等！”

    洛奇的笑聲很大，堯洛的心中一嘆。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選擇吧。”

    星也感到了可惜，“真沒想到你…”

    “我是不會等…”

    洛奇的聲音低沉。

    “但我要去追她。我要去，追趕時間！”

    一陣電流在心中閃過，堯洛錯愕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洛奇真男人！

    “既然她的時空曲線已經成了一座大峽谷，那與其盼着她出來，由我去翻越這座大峽谷不就行了嗎？”

    激昂的語氣，激昂的人。

    “堯洛，星。”洛奇的語氣充滿了真誠。

    “我打算立馬出發，沒去看過星海的地概科算什麼地概科！”

    “我和師傅說過就走，如果我能平安歸來。”

    洛奇的語氣一頓，“我想邀請你們當伴娘伴郎。”

    “好。”堯洛沒再多說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星點點頭。

    “那麼，這首詩送給你，再見了，我的朋友。”

    洛奇不再回頭。

    堯洛拿起早已放在桌面上的新詩，上面的字跡彷彿未乾。

    再見黑塔

    黑暗在遠方列隊，用近乎殘忍的方式。

    解剖着時間，詢問愛情的花辦已經下墜。

    如同無限時空中、滴答的鐘聲。我們別無選擇。

    只能滑入宇宙那不詳的顫抖，如同滑下一道黃昏的斜坡。

    就這樣，羣星依舊在頭頂賞樂，沿途將是它們優雅的倦容。

    洛奇·馬丁內斯

    看完詩之後，堯洛明白，他的旅途，也該出發了。

    “這不是寫的很好嗎，洛奇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