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隔行如隔山,還是屎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真熊初墨字數:7430更新時間:24/06/28 20:58:57
    羅浩的英文……

    馮子軒覺得不是很好,雖然語氣、語調都像是一名典型的外國人,甚至閉上眼睛聽就是一個英國人在說話。

    但是羅浩經常性的結巴。

    結巴,讓流暢的語言出現卡頓。

    馮子軒覺得這是羅浩英語口語並沒有達到登峯造極導致的,尤其是最後羅浩強調下一次要是再有類似的事情,他要用漢語交流更加佐證了這個猜測。

    在馮子軒聽來滿滿挑釁的言語卻沒有激起史密斯醫生的反感,他表情有些疑惑,不斷地提問,而羅浩很耐心的做答,在黑板上寫下一連串馮子軒根本看不懂的英文。

    “陳勇。”馮子軒湊到陳勇身邊,“羅浩寫什麼呢?”

    “不知道。”陳勇很直白的回答道。

    “你……不是在英國留學過麼?”馮子軒驚訝。

    “媽的,英文就是一堆屎山,醫療專業進入到某種層次,比如說這次的罕見病,見了鬼的罕見病,用的都是專業術語。”陳勇憤憤的說道,“除了專門研究過的人,其他人根本不會涉及。”

    “……”馮子軒無語。

    “包括醫生,也根本看不懂!隔行如隔山,隔着屎山!”陳勇又補充了一句。

    還真是……屎山啊。

    “ Indolent systemic mastocytosis,第一個詞是懶惰的,第二個詞是系統性的,第三個詞是肥大細胞綜合症。”陳勇舉例,“這是最好的,別看前面那倆詞,那都是修飾,後面的mastocytosis,我在今天之前沒聽說過。”

    馮子軒攤手,肥大細胞增生症,自己也沒聽說過。

    但不管是肥大還是細胞,還是增生,在漢語裏都有自己的意思,組合在一起似乎也沒那麼難以理解。

    可mastocytosis單獨拿出來,估計問十個英國人九個半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對,自己想什麼呢。

    馮子軒怔了一下,他隱約知道陳勇不喜歡英國,估計是在英國啃乾巴麪包啃噁心了,對那面有着極其深的惡意。

    又或許在英國有什麼更離譜的遭遇也說不定。

    “羅浩英語水平還行,就是口語差了點,沒想到小羅也有缺項。”馮子軒笑眯眯的說道。

    然而。

    話音剛落,迎接他的是陳勇看傻逼一樣的目光。

    嗯?哪裏不對麼?

    馮子軒並不在意陳勇的目光,他靜下來聽羅浩說了兩句話。

    就在這兩句話裏,羅浩結巴了三次。

    不像是開會發言的時候嗯嗯嗯,啊啊啊,這個、那個之類的毫無意義的詞彙,單純的就是磕巴。

    “馮處長,您英文水平是不是差了一點?”陳勇說話很直接。

    “我……的確,只能讀,不會說。聽力,湊合。”馮子軒沒生氣,而是照直回答。

    “羅浩的英文很強,只是他不願意說。在印度,和印度人溝通都是我在做,我還以爲他也是啞巴英語。”

    “結果呢?”馮子軒知道有轉折,便追問道。

    “羅浩英文水平很高啊!一口地道的倫敦腔,俚語說的倍兒地道。”

    “那他爲什麼磕巴?”

    “我感覺吧。”陳勇頓了一下,“一會得問羅浩。”

    淦!

    馮子軒覺得自己被陳勇調戲了。

    說了半天,屁都沒說明白。

    不過這時候羅浩已經講完,大步走過來。

    “馮處長,您來看患者。”

    “小羅啊,你英文水平不錯麼。”馮子軒“贊”道。

    “害,不行。”羅浩嘆了口氣,“我這裏……”

    說着,羅浩指了指頭。

    “運轉速度比較快,嘴跟不上腦,我小時候說話就結巴,因爲腦子想的事兒總是更快。”(注)

    “……”

    “……”

    馮子軒和陳勇都沒想到羅浩竟然這種破地兒不用英語口語裝逼,反而裝了個大的!

    “後來呢,我漸漸習慣、適應,讓口腦協調。但說英文的時候又有這種毛病,再加上英文屎山的原因,我腦子已經想到治療了,結果闡述的時候剛剛說到鑑別診斷。”

    “口語水平是差了點,讓馮處長見笑了。”

    淦!

    馮子軒面無表情,緩了3秒鐘,這才說道,“小羅,患者的診斷準確麼?”

    “準確,已經和史密斯醫生取得共識,他負責接下來的治療。”

    馮子軒籲了口氣。

    羅浩沒有逞強,從診斷到治療一手抓,而是甩鍋給史密斯醫生。

    這事兒做的很圓滑,相當贊。

    “行了,沒事的話咱們先走吧。”羅浩招呼道。

    馮子軒看了一眼史密斯醫生的禿頂,他額前有一縷種植的頭髮,在光禿禿的頭頂看着分外扎眼。

    就像是荒漠里長出來一點點綠洲,有生機,卻格外突兀。

    又像是科技小深田,給人一種生硬的感覺。

    史密斯醫生早已經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眼神有些空洞,嘴裏唸叨着,好像已經被屎山代碼弄宕機了似的。

    “其實英文有好處。”羅浩笑道,“研究過就是研究過,懂就是懂,那些生僻詞根本猜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羅浩,你研究過?什麼時候的事兒?”陳勇疑惑的問道,“按說靜止性系統性肥大細胞增多症這種罕見病你應該沒遇到過才對。”

    羅浩瞥了陳勇一眼,陳勇心裏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協和病歷庫中有276個相關病歷,百年時間我協和前輩醫生接診過,留下病歷資料,以供後人學習。”

    我協和前輩五個字說出口的時候,羅浩渾身發着光,能看出羅浩發自心底的驕傲。

    “……”

    “……”

    陳勇真想抽自己個嘴巴子。

    “我跟你說我家協和是獨一檔的存在,你一直不懂。喏,遇到罕見病就懂了吧。”

    陳勇無語,甚至連靜止性系統性肥大細胞增多症這種罕見病、連羅浩怎麼能把協和百年病歷庫裏的病歷都“背”下來的疑問都沒提。

    因爲陳勇熟悉羅浩,絕對不能給這貨裝逼的機會。

    馮子軒感慨。

    “小羅,這還真是……276個患者?病歷都保存完好?”

    “嗯。”羅浩看了一眼系統面板,微笑,“第一個病人是1923年來我協和就診的患者,是當時一名歐姓前輩接診。那時候還沒有靜止性系統性肥大細胞增多症這個診斷,歐老師只留下一段病歷,給與對症治療。”

    “病歷邊緣空白處,歐老師寫下自己的猜測,估計患者應該和蕁麻疹有關係。”

    “蕁麻疹?”

    “靜止性系統性肥大細胞增多症又叫色素性蕁麻疹。”羅浩微微一笑,“歐老師很厲害,在一百多年前就順着蛛絲馬跡猜到了真實情況。”

    “第二個病人是1924年就診,是當年吳佩孚的警衛……”

    羅浩一邊走,一邊侃侃而談。

    百年歷史積蘊厚重,千絲萬縷的時間線匯聚在眼前,羅浩只講了3個相關的病歷,馮子軒已經跪在地上,五體投地。

    即便是陳勇也一說一個不吱聲。

    牛,就是牛。

    百年積蘊,羅浩還能娓娓道來。

    無論哪個都牛到了極點,無論是協和還是羅浩。

    “小羅,你是怎麼背下來的。”

    “emmm,我的記憶力稍微好一點,去協和第一年的時候剛好趕上病歷電子化的最後尾巴,我協助師兄師姐們把病歷電子化,順便就看了一眼。”

    順便?!

    “然後就記住了。”

    “靜止性系統性肥大細胞增多症的270多個病歷中,牛肉紅的雙耳是經常出現的典型特徵,並沒什麼難度。”

    “可能在外人看來靜止性系統性肥大細胞增多症屬於罕見病,但在我家協和,打掃衛生的大姨都會不是開玩笑的。”

    陳勇面無表情的聽羅浩“吹牛逼”,馮子軒則不斷地感嘆着。

    羅浩回來前事情有些棘手,可他回來僅僅3個小時,事情就解決的幹淨利索。

    雖然患者還要治療,暫時沒見有好轉,但馮子軒毫不懷疑羅浩診斷的正確性。

    “馮處長,那我回去看患者了。”羅浩客客氣氣的和馮子軒說道,“陳嬌已經住院了,我再去看看片子。手機雲臺上看片子總歸不如在電腦上看。”

    “好。”馮子軒點頭,“對了,院裏面有對貧困人口救治的名額,給你兩個。”

    馮子軒說的很隨意,陳勇沒聽懂,“馮處長,伱說的是什麼意思?”

    “咱們是公立醫院,每年必須給貧困人口免費醫療,不是全部,名額也少,但總歸是有的。”馮子軒隨意說道,“要求很嚴格,但我看了一眼,陳嬌怎麼說都是大學生,能搭邊,其他的我來弄。”

    “謝謝馮處長!”羅浩躬身,恭恭敬敬的行禮。

    說的簡單,羅浩在醫務處幹過,知道東蓮礦總這種名額每年就10個左右。

    窮人多了去了,還要甄別一些小毛病,儘量留給大病的患者用。

    別說是醫大一院,東蓮礦總這類名額每年都不夠用,大多用在第一時間救治、患者卻無力支付醫療費用的人身上。

    雖然有了科研經費,但能省則省,陳嬌這病是個無底洞,羅浩也不知道要砸多少錢進去。

    馮子軒在幫自己,羅浩很感激。

    “太客氣了,快去忙吧。”馮子軒拿出手機,對羅浩晃了晃,“我和孟良人聯繫,你專心去治病。”

    “好。”

    馮子軒又晃了晃手機,示意電話聯繫,轉身離開。

    “羅浩,馮處長對你不錯啊。”

    “呵呵,嗯。”羅浩嘿嘿一笑。

    “對了小羅,你來一下。”馮子軒忽然想起什麼事兒,喊住羅浩。

    “怎麼了馮處長?”

    “我聽icu的人說,陳勇和史密斯醫生吵起來了,怎麼樣?我看沒什麼事兒。”

    “吵?”羅浩反應了一下,這才笑着說道,“不是吵架,準確點說,應該是陳勇罵史密斯醫生。”

    “!!!”

    罵,單方面的,陳勇這麼牛逼麼?

    馮子軒不信。

    但羅浩平時說話從來不誇張,丁是丁,卯是卯,嚴絲合縫。

    “到底怎麼回事?”

    “馮處長不太瞭解英國,他們那面……這麼講吧,看上去像是現代國家,其實他們也就是佔了工業革命的光,骨子裏還是千百年前的那一套,落後的很。”

    艹!

    馮子軒沒說話,靜靜的聽着羅浩裝逼,沒想到小羅骨子裏竟然還是皇漢。

    “像英美的推薦信,那不就是從前的舉孝廉麼?24孝,就是他們現在搞的zz正確。”

    “呵呵,說多了,陳勇在英國……咳咳。”

    羅浩似乎猶豫了一下,他想了想,嘆了口氣,“這事兒說來話長。”

    “沒事,你慢慢說。”馮子軒沉心靜氣,想要看看羅浩到底要說什麼。

    他已經開始有些好奇。

    “英國的階級分明,比如說他們的上議院和下議院,這是在中文裏面的翻譯,馮處長,這個上議院,在英文裏面它叫House of Lords,就是王公大臣的議會。

    大家祖上都是和國王一起打過架的,所以說出來倍兒牛逼。就像是帝都那些老嫂子說,外地的窮光蛋又到帝都來要飯的感覺一樣。”

    “哈哈哈。”馮子軒大笑。

    “基本都是牛津和劍橋這兩所大學出來的人進入政壇,進入上流社會,但同樣是牛津、劍橋,卻是不同的學校。”

    “???”馮子軒不解。

    “比如說劍橋的神學院,還有Trinity college,那這個就是人上人,這是將來要進唐寧街的。”

    “額~~”

    “這些英國人他們能夠通過你的口音,分辨你是哪個高中畢業的。同樣都是倫敦腔,不同社區、不同街道都有區別。咱聽不出來,但倫敦人,或者說是劍橋、牛津的人一聽就能聽出來。”

    馮子軒頭皮發麻,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麼多說法。

    “真的?”馮子軒茫然。

    “是真的。高中都在倫敦,伊頓公學畢業出來的口音,跟哈羅德的口音啊,都有着細微的差別,雖然這兩個學校離得也不遠。”

    “陳勇的口音一聽就高級,我不知道他是在哪學的,也聽不出來到底是哪一片的,可史密斯醫生能聽出來。”

    “!!!”

    “剛一開口,史密斯醫生還沒反應過來,犟了幾句嘴,很快他就跪了。”

    “這樣,他們上下壁壘這麼森嚴啊。”

    “我不太懂,可能陳勇學的口音特別高貴?哈哈哈,高貴這詞在咱看來就是扯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對吧馮處長。但英國佬是真信,史密斯醫生直接就跪了。”

    “要不是我攔着,估計他能跪下去親陳勇的腳。”

    “……”馮子軒忽然想到一件事,“小羅,我聽說印度人在英國混的很開啊。”

    “印度人是奇葩,跟一窩蛆似的。算了,不提他們,一說到印度我的腦子就疼。”羅浩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馮處長,您別擔心,患者的病診斷明確,梅奧診所的史密斯醫生也絕對不會有別的事兒。”

    “嗯。”馮子軒點點頭,如此甚好。

    “那我去忙了。”羅浩道。

    “行,有時間一起吃飯,你給我仔細講講。”馮子軒揮手離去。

    羅浩沒着急去病房看陳嬌,而是先沉心靜氣坐下來,打開電腦。

    手機裏的雲臺上也能看到影像,但羅浩總覺得少了一點儀式感。

    坐在醫生辦公室裏,在大屏幕上看片子才像醫生。

    陳嬌的情況依舊不樂觀。

    雖然上次手術治療的肝臟腫瘤已經有碘油沉積,骨轉移的位置因爲粒子內放療的照射也出現縮小,但其他位置又有新發病竈。

    治療的病竈要比新發病竈多,羅浩也知道自己在和癌症轉移的速度賽跑。

    自己能跑過海拉細胞麼?

    羅浩不知道。

    但系統任務在,也就是說系統判定陳嬌有一線生機。

    閱片,看完報告單,羅浩起身。

    孟良人一直站在羅浩身邊,有如門神。

    見羅浩要去病房,便一直跟着。

    “老孟,你去忙吧,我和陳嬌聊會天。”羅浩笑笑。

    扔下孟良人,羅浩獨自來到病房。

    羅浩的心情略有一點沉重,他也知道現在最多就是盡人事、聽天命,所以羅浩在心裏勸着自己,給自己做心理疏導。

    可隨着距離病房越來越近,羅浩聽到有笑聲。

    是陳嬌的笑聲。

    笑聲像是開水澆在雪上一樣,把羅浩心中的沉重化爲虛無。

    “不對不對。”陳嬌的笑聲傳出來,“是走過去,扭胯,裙子就飛起來了。”

    “哈哈哈,你可真硬。”

    “害,笨笨,jio不是那樣的!”

    羅浩聽到陳嬌的笑聲,心裏有些寬慰,笑吟吟出現在門口。

    沈自在給陳嬌安排的是一個單間,算是照顧有加。

    “羅老師!”陳嬌瞥見羅浩走進來,連忙讓同學停住。

    那姑娘正在笨拙的學着側身扭胯的動作,羅浩微微一笑。

    “羅老師,您什麼時候回來的?”陳嬌看見羅浩,開心的從牀上下來,趿拉着拖鞋。

    但她又覺得不妥,嘿嘿笑着。

    “剛回來。”羅浩道,“最近感覺怎麼樣?”

    這些話陳嬌不知道回答過多少次,但羅浩提問,她還是一五一十的又說了一遍。

    羅浩有些欣慰。

    粒子植入屬於內放療,範圍極短,對身體的影響幾乎忽略不計。從陳嬌的狀態上來看也的確如此,她的生存質量沒有因爲放療而下降,反而因爲骨轉移帶來的疼痛緩解有所提升。

    “羅老師,我已經不怎麼疼了。”陳嬌開心的說道。

    “那就好。”

    問完病史,陳嬌老老實實的坐在牀上,“要查體麼?”

    “暫時不用。”羅浩道,“最近學習怎麼樣?”

    羅浩問到了學習,陳嬌沒有躲躲閃閃,反而心情愈發愉悅起來。

    最簡單的邏輯是——自己已經屬於癌晚患者,用最簡單的話講應該叫該吃點啥就吃點啥。

    羅教授還追問自己學習,那就意味着有未來!

    陳嬌開始說最近的學習。

    她因爲住院治療耽誤的科都補回來了,今年的獎學金應該也不會丟。

    “羅老師,我能問您一個問題麼?”陳嬌的同學等陳嬌說完,迫不及待的說道。

    “怎麼了?”

    “我以後想幹外科,您有什麼建議麼?”

    “外科啊。”羅浩想了想。

    “老師,我不暈血!”陳嬌的同學擡起胳膊,給羅浩展示肱二頭肌。

    最近流行哪吒美女,主打一個反差感。

    羅浩笑笑,“想好了?真的要幹外科?”

    “呃……”陳嬌的同學見羅浩一臉嚴肅,忽然有些畏懼。

    “首先呢,你要具備倒頭就睡,隨時能醒,還要沒有起牀氣、精力充沛的天賦。”

    “???”陳嬌和她同學都愣住。

    倒不是羅浩說的事情有多難理解,而是羅浩竟然沒說心靈手巧,而是提到這種入門級的天賦。

    “這一點很好理解,你知道就行,其實內科也需要,只是和外科還有點區別就是了。”

    “第二點呢,需要極強的身體。”

    “身體?扛大腿麼?”陳嬌的同學問道。

    羅浩嘆了口氣。

    去骨科輪轉過的學生不知不覺已經被德國骨科給同化。

    不過扛大腿這仨字偏偏還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估計這姑娘還不知道扛大腿的意思,就像是麻總柳依依信口胡說什麼有齒感之類的話。

    “舉個例子吧。”羅浩把扛大腿這仨字撇到一邊,開始一本正經的講解,“我有一個師妹叫董菲菲,她從前立志於幹外科。”

    “後來呢,爲了穿梭於學校實驗室和寢室、醫院手術室,她永遠在騎電瓶車,20分鐘起步。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冬雨還是凍雪,不管是零下二十度還是零上四十度,都隨叫隨到。

    這個毅力和身體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羅老師,內科……”

    “內科還是不一樣,很多活兒老師自己就能做。大冬天,董菲菲騎着電瓶車去手術室搭鉤,一站就是四五個小時。”

    “總之呢,困難有很多,體力也很重要。”

    “羅老師,那你呢?”

    “我?我都是住在更衣室裏。”羅浩笑道,“倒頭就睡,不管誰進來做手術我都起來跟着上,開始手術室的護士長還攆我,後來也不攆了。”

    “爲什麼?”陳嬌的同學驚訝問道。

    手術室護士長比巡迴護士還要可怕,在實習生的心裏已經類似於牛頭馬面的存在。

    “害,這個比不了你們。”

    “羅老師,您軟飯硬吃麼?”

    “……”羅浩被現在學生的直接弄的啞口無言。

    “呃,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羅浩正色說道,“實習期很重要,情商決定一切。”

    “情商?不應該是智商麼?”

    羅浩開始給陳嬌和她同學簡單講述自己當時是怎麼拍手術室護士長馬屁的。

    雖然只有簡單兩件事,卻把陳嬌和她同學聽的目瞪口呆。

    “第三點,是最重要的一點!”羅浩不想給孩子們灌輸太多有關於社會灰色地帶的內容,講到第三點。

    “命硬。”

    “噶?!”陳嬌的同學喉嚨裏發出一個古怪的聲音。

    “命硬?羅老師您沒開玩笑吧。”陳嬌也哭笑不得。

    羅老師在安慰自己麼?

    “我現在做介入手術,很多外科也要吃線,尤其是骨科,再有就是雜交手術越來越多,命不硬怎麼能幹外科!”

    “……”

    “……”

    陳嬌和她同學啞然。

    “不是開玩笑,很多介入大佬最開始的時候防護根本不達標,肉身硬吃放射線。”

    “骨科也差不多,很多時候術中拍片也要肉身硬吃放射線。”

    “未來,雜交手術越來越多,命不硬怎麼行。”

    羅浩說完,哈哈一笑。

    “羅老師,您跟我們說着玩呢吧。”陳嬌的同學聽出來羅浩半真半假的在開玩笑。

    “稍等。”

    羅浩去處置室拿了一包縫合線回來。

    “喏,給你們看看基本功。”

    【融合】技能開啓後,羅浩本來是右利手,現在左手的靈巧程度已經和右手一樣,沒什麼區別。

    一根1號線搭在牀頭,羅浩左手一搓,單手打結把倆學生震驚到。

    “現在大多是腔鏡手術,但打結的基本功還是不能丟。再有,就是局部解剖,這都是基本功。像神經外科,要用磨鑽磨雞蛋,把外殼磨掉,內膜不破。”

    羅浩一邊說一邊單手打結,速度看上去不快,但卻在一兩句話的時間裏打完了一根1號線。

    “大概是這樣,其實我是右利手。”羅浩笑了笑,“左手的靈巧程度還差了點,但勉強能用。”

    “這都勉強?”

    “差不多吧。”羅浩道,“雙手靈巧,術中可以同時拿4樣器械。當然,你們體會不到4樣器械和2樣器械之間的區別,總之呢,手越巧越好。”

    “至於現在……”

    “不光要手巧,還要會寫論文,要不然你們連上手術的可能性都沒有。雙天賦,要點滿,之前我說的是基礎天賦。”

    羅浩給陳嬌和她同學講述幹外科的需要,把倆學生聽的一愣一愣的。

    “行了,就這樣。”羅浩聊了半個小時,見陳嬌情緒平穩,沒有疼痛等情況,心裏有數,結束了聊天。

    “羅老師,我哪天手術?”

    “明天告訴你,我先定一下手術方案。”

    “小羅!”

    沈自在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沈主任,怎麼了?”

    “急診科急會診,你跟我一起去。”

    ……

    ……

    注:這是潘老師的標籤,第一次遇到潘老師就注意到這點,問了之後潘老師自己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