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邪魔梟雄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染夕遙字數:6358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蒙教主十分滿意蘇凌的態度,點了點頭,聲音高了許多道:“蘇凌啊,如今的渤海沈濟舟,早已不復當年了,被蕭元徹所滅,只是時間問題......若是沈濟舟被滅,陰陽教將如何壯大呢?”

    “這......蘇某沒有想過這麼多......”蘇凌故意遲疑道。

    “一旦沈濟舟被滅,北方再無能與蕭元徹匹敵的勢力了,陰陽教在北方的生存亦將更加的艱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本教主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暗暗的運作,與江南錢仲謀聯手之事了......”蒙教主並不隱瞞道。

    “您的意思是......您要徹底跟沈濟舟劃清界限,轉而投靠......”蘇凌一臉驚訝出口,忽地一頓道:“不不不......轉而聯手錢仲謀?......”

    蒙教主不以爲意地擺擺手道:“無妨,投靠,就是投靠,不用粉飾得那麼好聽......陰陽教並非正統,雖然在神權道門的實力上,壓蓋整個大晉北方,但與那些割據勢力,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爲了自保,也爲了實現本教主心中的大計,所以,在沈濟舟覆滅之前,本教主必須找一個替代品......這個替代品,只能是荊南侯,錢仲謀了!”

    蘇凌如何不清楚這蒙教主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但是他依舊按露拙的想法,拱手道:“恕蘇某魯鈍,渤海北疆離着那江南之地,實在相隔千里萬里......教主引援手的想法,蘇某能夠理解,但爲何認爲錢仲謀是最佳之選呢?爲何不是與渤海沈濟舟接壤的更北玄兔的公孫氏呢?公孫兄弟,也算實力雄厚,多年來在大晉北疆,讓那些靺丸部族不敢進關來犯......教主爲何捨近求遠呢?”

    蒙教主淡淡一笑,一副好爲人師的樣子道:“蘇凌啊,你果真不同,這些話本教主要是跟管道罡那些人說,他們只會說教主英明,其他的一概不問,獨獨你有你的想法,而且,你這個想法至少從表面之上看,的確有可行的可能......”

    他頓了頓,這才道:“只是,蘇凌啊,你智計絕倫,難道就不明白脣亡齒寒的道理麼?沈濟舟盡收大晉北疆渤海五州之地,卻仍在與蕭元徹的較量中敗下陣來,那更北的公孫氏,僅僅一郡之地,如何能夠與蕭元徹相提並論呢?如今公孫氏雖然依舊割據玄兔,但那裏不過是一郡之地,土地幾何?再者,這一郡之地,還是大晉最爲苦寒的北疆之地,蕭元徹一旦佔據了整個渤海五州,下一步就要看公孫氏,是否識時務了,若是公孫氏聽話,蕭元徹或許還能讓他做幾天玄兔太守,若是他們不聽話嘛,蕭元徹無非是順手抹掉他們的勢力罷了......”

    “可是.....無論那公孫氏是聽話還是不聽話,對陰陽教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說着,蒙教主驀地看向蘇凌,似乎話有深意。

    見蘇凌一副思忖神色,那蒙教主不知爲何,竟更有些得意。

    蘇凌之才,放眼大晉亦是翹楚,可是這些事他都不如我想得通透,看來我之智計,也是大晉幾乎無人可比的存在啊!

    蒙教主越想越激動。

    他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嘶吼,大晉!蕭元徹!還有你們這些大族名閥,當年就因爲我是一個寒門書生,窮困潦倒,又不小心得罪了你們這些大族,你們便剝奪了我參加科考的權利,把我像一泡臭狗屎一般唾棄,他日,蒙某和我親手開創的陰陽教,誓要把我當年失去的一切,親手奪回來!

    讓你們這些豪門望族,世家勳貴,親眼看着我是如何將你們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蘇凌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原本陰鷙的陰陽教主,似乎此時心態在莫名的發生着變化。

    “蘇凌啊,還是本教主告訴你罷,若是玄兔公孫氏聽話......必要向蕭元徹以示歸附的誠意......而陰陽教早就被蕭元徹忌憚,到時候,陰陽教便會首當其衝地成爲他們兩家媾和的犧牲品,本教主也將成爲他們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蒙教主冷笑一聲道:“本教主叱吒神權道門,豈願當一個棄子?”

    “若是公孫氏不聽話,跟蕭元徹開戰,一郡之地,蕭元徹過而摧之,陰陽教依舊會迎來末日......所以,北疆對於陰陽教和本教主來講,是一定要早些割捨的......”蒙教主一字一頓道。

    “那......教主爲何不選擇比荊南近一些的揚州劉靖升呢?”蘇凌忽地開口問道。

    “劉靖升?年事已高,早已沒了雄心,如今只是一條守土的病虎罷了......揚州富庶,天下視之爲肥肉,那蕭元徹一旦安定北方,便會即刻揮軍南下,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便是這劉靖升啊......”

    “所以,蘇凌......揚州雖好,亦不是長久之地......本教主亦不瞞你,我的確與揚州有過一些接觸,到最後卻是意料之中的一地雞毛,揚州來的人,竟然不告而別......這樣的勢力,不配本教主與他們聯手!”

    蒙教主說到此處時,聲音明顯帶着些許的憤怒和不屑。

    蘇凌暗道,你個老登,你還不知道吧,是蘇某出手,逼走了揚州碧波壇,壞了你的春秋大夢!

    表面上,蘇凌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道:“教主高瞻遠矚,掌控天下大局,蘇某拍馬難及也!”

    “所以......教主是想將陰陽教轉移到江南,跟江南錢仲謀和道門兩仙塢聯手,藉此機會復起,待天下有變,再代天行事,重新奪回大晉北疆!”蘇凌又跟了一句道。

    陰陽教主淡淡的哼了一聲,看了一眼蘇凌道:“呵呵......蘇凌,你還是年輕啊,有的時候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膽子也要大上一些!難道本教主所在意的只是偏安那北疆區區一隅乎?”

    忽地,那陰陽教主騰身站起,刷的一下,掀開了罩在頭上的黑帽,他的面容在昏暗的白蠟燭下,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擋。

    蘇凌趁此機會看去,但見眼前的陰陽教主,卻是一個約有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模樣的人,面容清矍,麪皮薑黃,兩捋黑髯散在前胸,整個面色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慘白,當是經常不見陽光的緣故。

    若不是那雙眼睛,如鷹眼一般犀利,更閃着如電一般的冷芒。

    蘇凌只覺得眼前就是一個鄉下教書先生。

    直到此時,蘇凌才開始重新審視起來這個神祕而冷血,更有無比陰詭狠辣手段的陰陽教主蒙教主。

    他原以爲,這個所謂的神教蒙教主,定然面相兇惡醜陋,只是比常人多了太多的野心,實則只是一個陰詭嗜血之徒罷了。

    畢竟所謂的邪教,大抵都是這個樣子。

    可是,今日這蒙教主的相貌和方纔他無意之間展露的縝密心機,讓蘇凌覺得,眼前這個蒙教主的確與其他的所謂邪教匪首極爲不同。

    最大的區別,以前的他認知的邪教,雖然表面上要讓自己的道統發揚天下,實在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攫取一些好處,最多也就是割據一些地盤,控制愚昧人心罷了。

    可是,這蒙教主與他們皆不相同。

    此人的確有大才,心思縝密,對天下大勢更是了然於胸。

    他更像一個有學問的陰謀政治家,而非邪魔外道能夠一言而概之的。

    蘇凌驀地覺得眼前這個蒙教主的確是一個值得重視的,難於對付的敵人!

    “蘇凌啊,陰陽教,我蒙肇的道,豈在一隅乎?我要這天下都要改弦易張,都要聽我號令,都要臣服匍匐於我蒙氏的腳下!這天下,終有一天,蒙肇必親自取之!”

    陰陽教主——蒙肇的聲音竟有了無盡的豪氣和錚錚之意。

    這一刻,蘇凌甚至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像一個教書先生的蒙肇,不僅僅是一個邪教的教主,更像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

    蘇凌此時自然要順着他的話風,忽地鄭重一拱手,朗聲道:“蘇某膚淺!原來蒙教主志在天下,而非一時一地之利,此等胸襟氣魄,怎能不令蘇某折服!”

    蒙肇仰天大笑,朗聲道:“蘇凌啊,你方纔說過,你一無出身,二無背景!可是你就這樣認命麼?難道這就是你這樣懷才不遇之人的天命?”

    “我......”

    “蘇凌,本教主從來只信自己,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若這天下人要用牢籠將你我這樣出身卑微之人困住,那便砸爛這個牢籠,又如何!”

    蒙肇的聲音更加的激昂。

    他看着蘇凌,眼芒更加的犀利,一字一頓道:“蘇凌,只要你跟隨我,他日,我蒙肇打下這個天下,必要讓當年看不起我們這些所謂卑微之人的人,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權貴胄,望族名門,盡數匍匐在你我腳下,要讓你蘇凌看一看,這天下的尊崇到底會尊崇到什麼地步!蘇凌,你願意麼!”

    說着,他看向蘇凌的神情充滿了熱烈而灼熱。

    蘇凌神色一凜,拱手朗聲道:“蘇某,願與教主攜手,打下這個天下!”

    “好!好啊......我能得你,此乃天意!蘇凌啊,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即日起,蘇凌爲我陰陽神教陰陽使,位在本教主和護法、聖姑之下!......”

    ............

    蘇凌緩緩的走出極樂殿時,夜風吹來,蘇凌只覺得冷汗溼透衣背,渾身有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意。

    陰陽教主蒙肇這一關,總算暫時有驚無險的過了。

    但是蘇凌明白,以蒙肇的心機,這種試探和拉攏僅僅是個開始,只要自己身在陰陽教一刻,便會隨時有這樣的試探和拉攏。

    而自己選擇來到陰陽教,必定前路艱難,刀尖舔血。

    自己以後要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否則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蘇凌這時真的有些後悔了,當初選擇來陰陽教,只以爲這陰陽教主跟那什麼玄闡和瑜吉差不太多,無非是裝神弄鬼,歪門邪道。

    不曾想,他面對的是一個心機縝密的野心勃勃的陰謀家。

    這副本的難度可是地獄級的啊......自己到底能不能玩得轉呢。

    不僅如此,蘇凌從蒙肇的話中,隱隱約約的可以感覺到這個蒙肇似乎懷才不遇,似乎出身卑微,更似乎飽受欺凌,這才鋌而走險,墮落至如今這個地步。

    他今日所做,似乎與他的經歷有着莫大的關聯。

    可是,那蒙肇究竟經歷過什麼?

    蘇凌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蘇凌在蕭元徹大營動身之前,曾經翻看過暗影司有關陰陽教和這蒙肇的所有情報。

    可是,那情報對於陰陽教的消息也是十分的少,對於這個教主更是語焉不詳,甚至那些情報裏連陰陽教主的名字都沒有記載。

    只是自己恰巧在謝必安的書信中看到了陰陽教主姓蒙,直到方纔那教主自報家門,蘇凌才知道這個蒙教主的大名,喚作蒙肇。

    羅大忽悠,你那祕籍上,除了那天公將軍和五斗米這些做了一些記載,五斗米更是一筆帶過啊。

    這蒙肇那祕籍上可是一個相像的參考都沒有啊......

    蘇凌只覺得頭大如鬥,滿腹心事地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剛行了不過十幾丈,最初那個引他前來的年輕道士,就如一隻鬼魂一般,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面前,嚇了蘇凌一大跳。

    蘇凌脫口道:“這位師兄,您走路沒聲的麼?這太嚇人了吧!”

    那年輕道士淡淡一笑,打稽首道:“貧道早在此恭候蘇公子了,只是方纔蘇公子應是想事情想得太過專注,沒有發覺貧道罷了!”

    言罷,這才引着蘇凌朝着陰陽教爲他安排的房間去了。

    ............

    他們走後不久,整個極樂殿最後的一絲白蠟燈光終於熄滅,一切變得暗淡和寂靜起來。

    忽地一個人影緩緩地不知從何處轉了出來。

    那人傳了一件玄色道袍,探頭縮腦的朝着蘇凌消失的方向看去,忽地一打稽首,嘟嘟囔囔地說道:“這小子忽悠人的功夫,倒是一絕......只比道爺我差上那麼一丟丟而已......看來這大晉忽悠宗師,非我倆莫屬啊,無量個善了哉地......”

    言罷,他朝着蘇凌消失的方向,竟伸出了一個大拇指,這才轉身消失在幽暗之處。

    ............

    蘇凌跟着那年輕道士依舊如來時那般穿廊過院,走了許久,七拐八拐的,拐得蘇凌都有些辨別不清方向了。

    終於停在一個廂房前。

    那年輕道士打稽首道:“蘇公子,這廂房名曰問道,教主吩咐過,以後便是您的住處了......”

    蘇凌有些疑惑道:“我跟那些新進的弟子一同來的,他們都在一處住了,我爲何......”

    年輕道士笑道:“蘇公子已經是我教的陰陽使了,身份尊貴,自然不能與普通弟子同住......這問道廂房,是教主恩賞蘇公子的......”

    說着,他伸手將管匙恭敬地遞到蘇凌近前道:“蘇尊使早些休息,貧道告辭了......”

    言罷,轉身離去。

    蘇凌並不急着開門,先在這廂房的院中來回地踱了幾圈,表情看起來頗爲的閒庭信步,實在暗暗的留意着院子和廂房周遭的情況。

    那院子方圓並不大,但也十分幽靜,前方不遠還有一排修竹,竹影婆娑,隨風搖曳。

    蘇凌轉了幾圈,確定了那蒙肇並未在此安插暗線,這才放心下來,拿了管匙開門,推門走進廂房之中。

    進了廂房,蘇凌卻發現這廂房雖不大,但一應物什俱全。

    不僅如此,似這房中應該有人早準備佈置過了。

    正中一張圓桌,其上茶壺茶卮,還有一盞小銅鼎,裏面燃着檀香,香菸渺渺。

    整個房中也有淡淡的檀香味,倒也神清氣爽。

    對着圓桌最裏面,有一張木榻,上面的衾被都是新換的被面,料子上乘。

    蘇凌先在榻上坐了,倒也覺得暄暄騰騰。

    他又起身,來到圓桌前坐了,手碰在茶壺上,感覺有些溫熱。

    他這才發覺,給他準備房間的人已經燒了一壺沏茶的水,旁邊的茶卮內還有未沏的茶葉,一旁還有一個陶罐。

    蘇凌打開陶罐,裏面是上好的茶葉,聞之撲鼻茶香。

    蘇凌暗道,這蒙肇倒也想得挺周到。

    蘇凌心中有事,自己要儘快的尋找到穆顏卿和浮沉子的住處,體內那靈犀蠱是個麻煩,不早些解決掉,始終是個隱患。

    可是如今離着天黑還有一段時辰,他現在出去亂逛,實在有些招搖。

    乾脆就抄起茶壺,沏了一卮茶,眯縫着眼睛,一邊靠在椅子上休息,一邊品茶。

    只是這樣無聊至極的等待,實在是太過漫長和煎熬了。

    蘇凌都喝了五壺茶,那茶葉都涮的沒味道了,這天才將將見黑。

    實在無趣,又沒有手機刷刷某音啥的,蘇凌只得又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這一覺睡的解乏,待蘇凌醒來,揉揉眼,透過窗戶看去,此時天已深黑。

    說巧不巧,蘇凌隱約的聽到打更的聲音,知道了現在是定更天。

    蘇凌一骨碌從榻上起來,悄悄地將房門開了一條縫,眯縫着眼睛打量了外面一陣。

    冷風不大,竹葉微搖。

    萬籟俱靜,弦月孤懸。

    蘇凌這才閃身,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閃身投入到那排竹影後,又四下觀察了一番,確定無人跟蹤,這才轉身出了自己的院子。

    蘇凌漫無目的地在陰陽教空蕩蕩的各個院落和大殿檐廊裏瞎轉,就如一個孤魂野鬼一般,沒有方向,走到哪裏算是哪裏。

    蘇凌不知道穆顏卿和浮沉子具體住在何處,這種類似於撞大運的方法尋找,實在是費時費力。

    蘇凌覺着那間廂房或殿閣瞧着順眼,像穆顏卿或者浮沉子所住之處,便躡足潛蹤地來到那裏的窗戶下,側耳聽聽裏面的動靜。

    然而裏面不是聲息皆無,便是或大或小的打鼾聲,此起彼伏的。

    蘇凌就這樣耽擱了快一個時辰了,也沒找到穆顏卿和浮沉子。

    蘇凌心中暗罵,浮沉子那個老登,以前雖然不着調,但也沒這麼不靠譜啊,勞資被你親手搗鼓着吃了那靈犀蠱,這就萬事大吉了,你也不來找勞資,給我個說法?

    真怕勞資掐死你啊......

    蘇凌又找了許久,只覺得腳都走疼了,整個人都呼呼直喘的。

    他暗道,這個法子不行,人沒找到,自己累夠嗆。

    算了還是溜回那什麼自己的問道廂房吧。等明日有機會再見到他們,到時再想辦法接頭。

    對了還有韓驚戈,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蘇凌雖然想知道韓驚戈現在在做什麼,但他明白,此時斷然不能與韓驚戈接頭的,現在這整個陰陽教看起來風平浪靜的,但他卻是明白,那些新進弟子的住處,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在那裏。

    不轉了,打道回府。

    再轉下去,沒找到穆顏卿他們,再把巡夜的教徒招來,自己豈不是倒黴了。

    權當夜遊陰陽教了罷。

    想罷,蘇凌轉頭朝着自己的廂房而去。

    回到廂房院子,蘇凌依舊躲在那排竹子之後,打量了一陣,見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地拿管匙開了門,推門而入。

    只是蘇凌甫一推門,卻覺得不對勁。

    蘇凌臨走之時,刻意地將自己坐的椅子放在了大門裏面,靠近大門的位置。

    可是等他進來時,一眼發覺,那椅子竟然被挪回了原位。

    而且自己睡覺起來,未管衾被,此時那衾被卻整整齊齊地疊好在榻上。

    難不成我走後,那些伺候的弟子教徒,又進來幫自己收拾了一下房間?

    然而,剎那間蘇凌便推翻了這個想法。

    因爲靠着牀榻的窗戶原本是關着的,現在卻是打開的。

    外面的風吹進房中,吹動榻上的紗幔,雖然那紗幔被吹的微微有些起伏。

    但蘇凌卻分明看得清楚,那紗幔之後,影綽綽的,似乎是個人影。

    蘇凌頓時警覺。

    這人是誰?是敵是友?

    看來輪應該不是陰陽教的,因爲現在蒙肇沒理由向他出手。

    那麼這人到底是誰?

    蘇凌忽地想到了,那袁中大被殺,殺手亦是如此的藏匿在紗幔之後的。

    難不成?

    蘇凌倒吸了一口氣。

    沉心靜氣,他裝作若無其事,沒有發覺異樣,隨意的走了進來,在桌前坐了。

    然後掏出火摺子,作勢要將蠟燭點亮。

    剎那間,火摺子點燃,一道火光騰起。

    說時遲,那時快。

    卻見蘇凌將身體一扭,舉起手中燃燒的火摺子,驀地朝着那紗幔的方向,狠狠地擲了過去。

    火摺子呼呼作響,翻滾着火焰,直衝紗幔。

    蘇凌眼神如刀,冷聲喝道:“閣下深夜至此,還不現身一敘麼?難不成要蘇某請你不成!?”

    下一刻,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溫魂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