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北疆卻有江南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染夕遙字數:6142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蘇凌進得綺紅苑中,頓覺喧譁聲更重,男女嬉笑聲、划拳行令聲、絲竹管弦聲,糅雜混合在一起,吵吵嚷嚷,讓蘇凌覺得就如進了菜市場一般,整個人腦仁都有些發脹。
蘇凌擡頭觀看之時,只見這一樓好大一間正廳,縱深距離約有百丈,橫向也有五十餘丈寬。站在大廳門前,一眼望不到頭兒。
廳堂的整個地板上鋪着鴛鴦戲水的大紅毯子,每走十數步,便有一根雕龍畫棟的大紅樑柱支撐着,其上紅燭紗籠,靡靡之感,油然而生。
整個一樓正廳,從門前開始,前後左右,全部擺滿了四腳方桌,大紅靠椅。蘇凌粗粗看去,幾乎每張桌子上都有人,各色男人身邊都有一個或幾個打扮如花,有些姿色的女子相陪,或飲酒說笑,或划拳行令。新
更有甚者,在這大廳之內便忍不住了,對那些女子上下其手,那些女子只格格嬌笑躲閃,似乎也並不討厭。
除了這正廳內不知道多少的清一色制式的四腳方桌之外,在正廳的左右兩側,皆是一排的金絲楠木隔間,隔間用紅綃幔帳遮了,裏面人影綽綽,燈燭晃動,幾乎爆滿。
蘇凌暗嘆,這天門關雖是一小小的關城,但這風月場的生意,似乎比大城池內的風月場也不遑多讓啊。
蘇凌透過人山人海的人羣看去,在縱深處有一紅木勾欄高臺,花團錦簇,也是紅毯鋪地,最後面是一排八扇屏風的背景,畫着數個婀娜多姿的女仙神女。蘇凌對這個時代的神話不甚了解,端的是一個也叫不出名字來。
只是,此時雖滿廳皆客,那紅木高臺上卻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蘇凌想來,這裏定然是一些舞蹈和表演的地方,只是如今時辰尚早,這些少兒不宜的「勁爆節目」還未開場罷了。
蘇凌一行人在人羣中擠了一陣,見眼前實在人太多,再往裏去,卻是如何也擠不動了。
正好蘇凌看見一旁難得有一個空桌子,乾脆就座了下來。
只是,蘇凌和丁小乙方剛剛坐下,秦媽媽便格格笑着對蘇凌道:「蘇公子莫非想在這裏坐了麼?」
似乎她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丁小乙也是頭回來,只是看蘇凌如何,他便如何。
蘇凌聽出這老鴇的語氣不對,有些不解的擡頭看向陳醒三,卻見陳醒三一臉尷尬地朝他擺了擺手。
蘇凌疑惑擡頭道:「怎麼?這裏不能坐麼?」
秦媽媽趕緊擺手道:「不不不......公子只要喜歡,這綺紅苑哪裏坐不得呢?只是,這裏只是堂客的區域......自然是不能在安靜的環境裏,跟這裏的小娘子們獨處的......我覺得公子是個雅人,身份自然不同的......這裏不是不清淨麼?」
蘇凌這才明白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這裏是普通的人,只是來這裏湊熱鬧,點幾個姑娘陪酒吃飯而已,至於更高的「享受」,還得去雅間,也就是後世的所謂「V」待遇。
蘇凌自然明白這種地方的套路,出手就得闊綽,否則這老鴇定是個勢利眼的傢伙。
蘇凌隨即站起身道:「那我們自然是要換個地方的,這裏人多......也吵鬧的心煩......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不是......」說着,故意的向秦媽媽投去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
那秦媽媽的臉快笑成一個菊花了,更加殷勤道:「那敢問公子是要在這一樓的隔間呢,還是上二樓或三樓呢?」
蘇凌問道:「這又有什麼區別麼?」
秦媽媽道:「自一樓的隔間到二樓和三樓的雅間,自然是貴客們去的地方,只是隨着位置的不同,所需的銀錢也是不同的,一樓雖有隔間,但畢竟仍舊吵鬧不安靜,二樓呢,自然要強上很多,三
樓自然最是清淨;除了這些呢,每一層的小娘子們也不同,二樓比一樓的姿色要出衆不少,三樓的小娘子們自然都是咱們綺紅苑的招牌了......而且房間的一應陳設,也屬三樓最爲奢華。」
蘇凌點了點頭道:「那卻是要直上三樓的......其他地方,本公子也是看不上的......」
秦媽媽聞言,連忙點頭道:「公子果真是尊貴的客人......只是,各處花銷的銀錢是不同的......大廳座位費五百文,其他的花銷和小娘子的賞錢自然另算,二樓雅間費用三兩銀錢,三樓五兩銀錢,其他的花銷和小娘子的賞錢自然也是另算的,當然,每一層小娘子的賞錢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的,若是公子賞得足夠,小娘子們便會好好的伺候公子們!」
蘇凌聞言,哈哈一笑,從懷裏又拿出一個錢袋子,扔給秦媽媽道:「這裏有十五兩銀錢,就算我們一人五兩,但只用安排一間上好的雅間就好,陳設的無所謂,只需素雅安靜的!至於其他的花銷和小娘子們的賞錢,自然另算,如何啊?」
秦媽媽聞言,兩個巴掌都快拍不到一塊去了,暗道,這個冤大頭,十五兩銀錢只要一間房......
她似乎有些想歪了,用眼偷偷看了蘇凌三人幾眼,哈哈大笑道:「幾位貴客總喜歡在一間房中......那便三位小娘子相陪......老身懂得......懂得......」
蘇凌看着秦媽媽一臉的擠眉弄眼模樣,自然明白她說的擠眉弄眼什麼意思,他也不解釋,索性誤會得越深,自己越容易辦事,竟附和道:「大被同眠,三人同樂,豈不更好!」
一句話弄得丁小乙和陳醒三也臉紅脖粗,渾身的不自在。
秦媽媽領了三人,有一招手,不知從哪裏轉出幾個小廝,在前面開了道出來。
蘇凌三人在秦媽媽的引路下,暢通無阻的「蹬蹬蹬」順樓梯上了三樓。
三樓果真安靜不少,那一樓喧譁吵嚷的聲音立時小了不少。
蘇凌原以爲三樓空間不大,誰知上得樓來,才發現三樓的空間也十分的寬大。
並排的雕花廂房,一個個的紅漆房門閉着,私密性極好,聽不到裏面的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廂房雅間裏面的情形。
秦媽媽帶着三人七拐八拐,走了一陣子,來到了三樓靠裏的一間廂房停下,命一個小廝將房門打開,又引了蘇凌三人進去。
蘇凌甫一進入,便覺得滿室生香。只是,這房中的香氣卻不似外間的媚俗,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
卻見正中一個大圓桌,桌上放着一個精緻的琉璃花瓶,裏面插着幾支紅梅,冬日時節,開得正盛。
這幾支紅梅恰到好處地裝點了整個房間,讓人覺得雅而不豔,清素而不寡淡。
花瓶一旁,放着一個鎏金的瑞獸小銅爐,檀香渺渺,這滿屋的淡香便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
再往後看,卻是一處琴臺,琴臺之上放着一臺古箏,一旁還斜倚着一把素琴,端的是精緻無比。
再往後看,是一處頗爲寬大的牀榻,紅綃幔帳,錦被軟衾,看起來就極爲舒服。
左右兩側雕花大窗,一處臨街,一處臨着走廊勾欄。
蘇凌倒也十分滿意,不住地點了點頭。
秦媽媽讓了三人在圓桌旁坐了,這才殷勤討好似地道:「既然蘇公子如此捧場咱們的生意,那老身也大方一回兒,送咱們一壺上好的澶青茶葉......另外的幾樣拿手的蜜餞點心也是免費......老身吩咐下去,幾位稍待......」
蘇凌點了點頭道:「多謝了.....只是不知小娘子們......」
秦媽媽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
以爲蘇凌如此猴急,竟然等不了,遂笑道:「小娘子們自然會安排咱們綺紅苑的幾個頭牌......三位稍等,稍後她們便會前來伺候......如此,老身便不打擾三位的雅興了,這便先告辭了......」
蘇凌哪裏是來找小娘子的呢,自然對那些女子沒有興趣,忙又道:「秦媽媽......庸脂俗粉便算了罷......我們此行,只爲一人,便是咱們天門關新晉的花魁娘子——宋司遙,秦媽媽可將她喚來就行!」
秦媽媽卻是一怔,隨即笑道:「蘇公子見笑了......司遙娘子自然是得空的......只是,既然公子知道她是咱們天門關風月場的花魁,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見的......」..
蘇凌聞言,淡淡一笑道:「那就痛快點......多少銀錢,你報個數罷,蘇某絕不講價就是!」
風水輪流轉,勞資也特麼的當回高富帥......
秦媽媽聞言,也暗喜,這哥兒真就是個人傻錢多的貨......
她卻笑着搖搖頭道:「蘇公子闊綽,老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司遙娘子既是天門關聞名的花魁,自然不是什麼人相見便能見的......也不是什麼時候相見便能見的......」
蘇凌聞言,先是一怔,暗道,見個煙花女娘還這麼多規矩?故意有些不悅道:「你是何意啊?是覺着本公子沒有那麼多銀錢,還是不夠資格啊?」
那秦媽媽見惹惱了有錢的主,慌得擺手解釋道:「不不不,蘇公子錯意了......老身自然知道蘇公子大富大貴,這整個天門關便是誰都沒有資格見司遙娘子,您也是有資格的......」
「你還廢什麼話......莫非戲耍我們麼?」丁小乙忽地出言斥道。
秦媽媽對一臉和善笑意的蘇凌倒不十分觸頭,可是對這個自進來後一直一言不發的冷麪公子卻是真的有些發怵。
見他一開口都沒有好氣兒,更是有些誠惶誠恐道:「哎呀......幾位公子,嚇死老身也不敢戲耍幾位啊......只是,公子們也經常來這裏尋樂子.....所以,應該知道,這無論是哪家的花魁,都有她自己定下的規矩,我這也不好替她們做主不是......更何況,這位司遙娘子更是關城的花魁,那身價和規矩我們更不能多說了......老身明白公子們都是不差錢的.....可是這位司遙娘子說了,要按她的規矩來,若是不按她的規矩,便是金山銀山堆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會出來相見的......」
蘇凌冷笑一聲道:「呵呵,這倒新鮮,快說她什麼規矩?」
秦媽媽一臉爲難之色道:「這個嘛,恕老身不便告知了......當然既然三位來了,自然是不能讓您們白來一趟的......今日司遙娘子的確立了一個新鮮規矩......三位稍候片刻,到了時辰,司遙娘子自會在一樓的高臺那裏與所有貴客們相見,至於哪位貴客公子有幸得到司遙娘子的芳心......那就看諸位的造化了......」
蘇凌有些無語。
莫不是又出些什麼命題作詩的把戲不成?實在是不怎麼新鮮。
蘇凌轉回頭,帶着徵詢求證的目光看向陳醒三,陳醒三只得訕訕點頭,小聲道:「蘇公子......秦媽媽的確說的是實情,這個司遙娘子的確每次見客都有規矩......每次的規矩也不同......醒三到如今也未曾與司遙娘子獨處過......」
蘇凌瞪了他一眼,故意斥道:「既然有此事,何不早說!......不曉事的奴才......」
陳醒三知道蘇凌這是做給秦媽媽看的,趕緊把頭一低,不再說話。
蘇凌又
對秦媽媽道:「那我們幾個就坐在這房中幹等不成?這也忒無趣了些罷!」
秦媽媽趕緊擺擺手道:「不不不,老身方纔便已經說過了,雖然花魁娘子公子們暫不能見着......但是老身會安排咱們這裏的幾個絕色頭牌,來陪着三位公子......三位公子只管高樂,若是瞧上了哪個,留了便是......豈不也省去了苦等,若是都看不上眼,那便先吃些酒菜,聽娘子們唱唱小曲兒,等候花魁娘子出現在一樓高臺,三位再出房,在廊前一觀,爭個彩頭兒,如何......」
蘇凌這才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道:「雖然不是司遙......但你們這裏的幾個頭牌,也算將就將就吧......」
秦媽媽這才又說了一些好話,轉頭帶了房門去了。
待秦媽媽走後,陳醒三一臉壞笑朝蘇凌道:「蘇公子......您這做派,不像是頭回的樣子......莫不是蘇公子也好這口兒?」
蘇凌呸了他一聲道:「小看誰呢,當年灞南......」
忽覺失口,將後半句咽了回去,瞪了一眼陳醒三道:「你小子......怎麼如此八卦呢?打聽上峯官長的隱私,該當何罪啊!」
陳醒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丁小乙卻更加地拘謹幾分,支支吾吾道:「公子......一會兒便有三個娘子進來了,咱們得想個辦法啊......」蘇凌斜睨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道:「想什麼辦法?不就幾個女娘麼?遞酒就喝,夾菜就吃,唱曲兒就聽......小乙啊,你要是看誰順眼了,你想怎麼來,你自便......當我跟醒三不存在便是......」
丁小乙聞言,頓時大窘,剛擺手想要再說,卻聽見門上有人輕輕叩門,更有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道:「幾位公子......奴家們能進來伺候麼?」
丁小乙頓時大爲緊張,指着門口,如見了鬼一般,顫聲道:「來了!來了......」
蘇凌擡頭看了一眼房門處,只見門扇處隱隱映出幾個女娘身影,看身段便覺得曼妙婀娜,風姿魅惑。
蘇凌朝丁小乙肩頭一按道:「小乙,既來之,則安之......安坐!安坐!」
隨後不等丁小乙說話,朗聲道:「既然來了......快快進來......」
「吱呀」門響,閃出三個魅惑明豔的女娘,皆是高挽雲鬢,身姿曼妙,嫣然風流。
紅脣齒白,藕臂纖腰,媚眼多情,姿態嬌柔。
身上的衣衫,更是薄如蟬翼,皆穿紗衣,裏面只有薄薄的一層小衣,春色一覽無餘。
丁小乙當先臉紅脖粗,使勁地低下頭去。
那陳醒三倒是頭一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盯着這門前的三個女娘再不移開。
這三個女娘格格嬌笑,倒也落落大方,一人陪着一個,在蘇凌三人近前貼着坐了。
蘇凌其實也頭大,暗想,這逛窯子的事情,要是真被張芷月或者穆顏卿知道了,張芷月怕是要把自己的耳朵揪下來不可。
這一刻,他覺得,將張芷月放到天門關外的確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至於那個穆顏卿,估計會提着手中劍,攆自己幾條街吧......
反正兩個都不在,來都來了......那索性入鄉隨俗吧。
任務,我這可是執行任務!..
想到這裏,蘇凌壯了膽子,表面上一副風流公子模樣,一把將自己身旁的女娘的腰肢攬住,嘿嘿笑道:「小娘子......你們打算怎麼伺候我們啊?」
那陳醒三自然是和這三個女娘都熟悉,他的確是老手了,很自然地就攬了身旁的另一個女娘,兩個人低低嬉笑
起來。
只有那個丁小乙,腰板挺得倍兒直,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任憑他身旁那個女娘都貼上來,卻是毫無反應。
這三個女娘自然混跡於風月場久矣,見三人的反應,自然知道,這個魁梧點的公子是個雛,怕是抹不開面子,不由得暗暗發笑。
這三個女娘,隱隱以蘇凌身旁的女娘爲主,卻見她撲哧一笑道:「我們姐妹伺候人的本事卻是多了去了......公子您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們都有......當然了,自然的循序漸進......先嚐嚐小菜,再來大菜不是?要不然直接上大菜......公子們豈不覺得無趣......」
「循序漸進好啊......循序漸進好......」丁小乙聞言,如蒙大赦的自語道。
惹得在場衆人皆又大笑起來。
這一笑,倒也緩解了最初的尷尬氣氛。
這三個女娘倒也真有手段,圍着三人,如穿花過柳的蝴蝶,讓酒夾菜,好不殷勤,又時不時地朝三人身上貼,使勁渾身解數。
其實她們也知道,她們只是暫時陪着三人,這滿樓的客人,哪個心思不在那花魁司遙身上呢?
所以有限的時間,拿下這些色中餓鬼,她們才能虎口奪食,多掙些銀錢。
陳醒三是真的來者不拒,蘇凌是裝的來者不拒。
兩個人見有女娘遞酒就喝,見有女娘夾菜便張口,看樣子是相當享受。
除了陳醒三有時暗暗地不老實佔這些女娘幾下便宜,這是跟蘇凌最大的區別。
丁小乙卻是基本不說話,也不主動動作,除了實在推脫不過那些女娘勸酒,這才勉強地吃上一卮酒。
如此這般了不到半個時辰,除了丁小乙,皆酒足飯飽。
蘇凌大手一揮道:「無趣......飯食吃不下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們三個,一個彈琴唱曲,另外兩個來支舞,讓我們看看如何?唱得好,跳得好,小爺有賞!」
蘇凌也是無奈,再不換個花樣,這陳醒三早就被他身旁的女娘壓個滿懷了,自己也快招架不住身邊女娘與他越來越近的曖昧了。
一聽說有賞,這三個女娘卻是如何不開心,各個撲哧嬌笑,那蘇凌身邊的女娘當先來到琴臺之處,蔥指撥弄了幾下琴絃,調了調音,身後另外兩個女娘,擺了婀娜的姿勢。
隨即琴音渺渺,舞姿曼曼,鶯歌燕舞起來。
還真別說,這幾個女娘,舞姿雖然香豔,但是卻不輕浮。
尤其是那彈琴的女娘,一手好琴,十分悅耳,那歌聲也是婉轉動聽。
令蘇凌沒有想到的是,這女娘雖然在大晉北疆的天門關,可是一開口便是唱的吳儂軟語,江南小調。
聲音柔和婉轉,江南小調的婉約意境,倒是被她唱出了七八分。
蘇凌心中好奇,這北疆之地,這煙花風塵女子,竟然將江南小調唱得如此精妙。
他不經意間地看向丁小乙,不由地大奇起來。
原本蘇凌以爲丁小乙是個豪爽的江湖客,定然覺得這江南軟語,兒女情長的小調無趣至極,卻未曾想,這丁小乙卻聽得十分專注受用,竟是眼睛都微微閉了起來,手指還在桌子上隨着曲子輕輕地敲打着節奏。
似乎真的聽進去了。
蘇凌忽地想起,這丁小乙曾講,他自己去過江南揚州,似乎與一個已經消失很久的江南門派三妙宮有過一段爭鬥。
蘇凌心中驀地一動,暗暗地注意起丁小乙的一舉一動。
一曲終了,滿室皆是讚歎,那丁小乙卻是頭一個叫出好來。
蘇凌不動聲色,朝着這幾個女娘道:「你們幾個小娘
子,莫不是去過江南之地?亦或者,你們本就是江南人士麼?」
這三個女娘忙擺擺手道:「奴家們就是渤海人士......從未去過江南......」
蘇凌疑惑道:「那你們如何會用吳儂軟語,唱這江南小調的?」
那唱曲的女娘掩脣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了......咱們姐妹無論是唱曲,還是彈奏......皆是花魁姐姐司遙調教的......司遙姐姐待我們極好,從不藏私的......」
蘇凌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