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破繭之蝶,扇動了翅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染夕遙字數:6289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這是何物?真的能助我破那天門關不成?”蕭元徹一臉疑惑道。
郭白衣也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金色的令牌,眼神流轉,似乎想着什麼。
蘇凌卻不搭話,只把那枚金色令牌輕輕一翻,卻看那金色令牌的另一面竟不是金色的,而是依照八卦圖案分割成黑紅兩色各半,黑色的部分,上面用篆書刻着一個“陰”字,而那紅色部分,亦用篆書刻着一個“陽”字。
不僅如此,那令牌上刻着一個獠牙鬼面煞神,十分可怖。
“陰陽......莫非此令是......”郭白衣有些驚訝的脫口道。
“白衣認得?”蕭元徹轉頭看向郭白衣道。
郭白衣盯着那枚令牌,緩緩點頭道:“大兄,若是白衣認得不差,此物當是陰陽教的令牌......”
說着,郭白衣聲音高了些許道:“大兄可還記得,我曾言,從這天門關地界開始,一直延伸到渤海城,上至官宦貴勳,下至販夫走卒,幾乎都十分篤信一個叫做陰陽教的道門,陰陽教信奉陰陽煞尊,而這令牌上的煞神,便該是陰陽煞尊無疑了......”
郭白衣頓了頓又道:“如今天門關守將呂鄺將自己關進他修建的丹房靜室之中,所謂潛心修道,煉丹修行,以期功德圓滿,大德飛昇,此事天門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修的便是陰陽道......故此才將一應軍務交給副將周昶......”
蕭元徹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似乎對蘇凌有這陰陽教令牌十分的意外,只是,那驚訝神色轉瞬即逝,蘇凌和郭白衣皆未曾發覺。
蘇凌哈哈一笑道:“白衣大哥果真好見識,此物便是陰陽教的令牌了......”
蕭元徹卻搖搖頭,故意問道:“這令牌是陰陽教的,跟天門關有什麼關係,難道咱們攻打天門關時,將此物在兩軍陣前出示了,那呂鄺就能乖乖地開關投降不成?”
郭白衣似有深意的看了蕭元徹一眼,心中暗想,陰陽教的事情,你是清楚的,便是那蒙先生也是你早就布好的一枚棋子,此刻卻揣着明白裝糊塗。
既然主公如此愛唱戲,那我也就隨着罷!
郭白衣不語,看向蘇凌。
蘇凌卻胸有成竹道:“丞相,白衣大哥,此物雖然不能讓呂鄺開關投降,但是卻可以用來做些文章......說句並不誇張的話,咱們此次能否拿下天門關,可全指望它了!”
蕭元徹淡淡道:“小子,你是如何弄到此令的?莫不是去了一趟陰陽教,偷出來的不成?”
蘇凌擺擺手道:“我可沒這個本事,再說那陰陽教的總壇在天門關內何處,我都不清楚......如何去偷這令牌出來呢?”
蘇凌便將他們一行人路過無妄觀的事情,全盤托出。
蕭元徹和郭白衣認真地聽了,直到蘇凌說完,蕭元徹這才點點頭,一副恍然神色道:“原來如此......這麼說,那張姑娘被你安置在了綰溪村......卻也是十分妥當......只是天門關拿下之後,還需將她接來......你雖有些醫術......但我看張姑娘精於醫道,比你卻是靠譜的......到時讓她給白衣瞧瞧病......總比你越治白衣的病,他卻病得越重的好!”
蘇凌一臉委屈道:“丞相,這事可不能賴我......白衣大哥再若如此勞心耗神,加上這天寒地凍地,便是神仙也不好給他治病的......”
郭白衣擺擺手道:“勞大兄擔心了,我這身體我清楚,一時半刻的也不至於就不行了......是蘇凌給我瞧病還是張芷月姑娘給我瞧病......那也是等天門關拿下再說......”
說着,他朝蘇凌道:“蘇凌啊,你方纔當着那許多人的面,不肯說你如何破天門關,便是怕你有陰陽令的消息走漏了吧,其實,你是有辦法的是吧!”
蘇凌一笑道:“辦法嘛,確實有,但是細節上並不成熟,我也只是有個大概的想法,更多的也只能隨機應變,見機行事了......”
蕭元徹笑嗔道:“行了,不要囉嗦了,快說說你是如何打算的!”
蘇凌一臉神祕地朝蕭元徹一招手道:“丞相,可否附耳過來......”
蕭元徹嘁了一聲,卻還是附耳近前,蘇凌低聲在蕭元徹耳旁說了一陣。
郭白衣也靠近了一些,卻也聽得清楚蘇凌說了什麼。
蘇凌說完,蕭元徹和郭白衣皆沉思起來。
半晌,郭白衣方道:“主公啊,蘇凌的謀劃,或可一試......常言道,打蛇打七寸,蘇凌此計,也算是抓住了關鍵所在。”
蕭元徹點了點頭,沉聲道:“蘇小子計劃的卻是不錯......只是這般行事,卻是十分危險的啊......”
蕭元徹擡頭看着蘇凌,正色道:“蘇凌啊,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可想好了?”
蘇凌做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想來是刻意安慰蕭元徹道:“丞相放心,小子吉人自有天相,渤海城龍潭虎穴,小子不也安然無恙,瘟疫差點送了命去,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那蔣鄴璩的毒箭,也就撓撓癢不是,小子不主動去森羅殿堂,閻王爺也不敢主動來惹我啊......”
說着蘇凌朝蕭元徹一握拳,倒是顯得大義凜然道:“爲了丞相,赴湯蹈火,小子在所不惜!”
蕭元徹和郭白衣見他如此,皆哈哈大笑起來。
話雖如此說,蕭元徹總是不放心道:“你一個人人單勢孤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也沒個援手......可多帶幾個人......”
蘇凌一擺手道:“我又不是打羣架,人多惹人注意,再說了,這令牌就一個啊......”
蕭元徹猶豫半晌,終是點了點頭道:“也罷,既如此,蘇凌啊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收拾停當,便開始行事罷!只是一定要記得,萬事小心爲上......若因一個小小的天門關,折損了我未來的虎翼將軍,那我可虧大了!”
蘇凌嘿嘿一笑,抱拳道:“丞相放心,小子......明白!”
蘇凌走後,帳內只剩下蕭元徹和郭白衣二人。
蕭元徹看向郭白衣,似有所指道:“白衣......如何啊?”
郭白衣淡淡一笑道:“蘇凌誤打誤撞,竟真的捲進陰陽教去了......不過,這似乎也是大兄願意看到的吧?”
蕭元徹故作不明白道:“白衣此話怎講啊?”
郭白衣一臉篤定道:“陰陽教之事,想必大兄比我更清楚,那蒙肇更是你一手揀選,令他潛伏在渤海境內,以神道收攬人心,所以,蘇凌拿出那陰陽令之時,大兄其實已經看出那是陰陽教的東西了......可是大兄卻是不說破,白衣也就跟着大兄一起裝作不知了......由此,白衣斷定,大兄應該是想要蘇凌捲進陰陽教的!”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知我者,白衣也!”
言罷,蕭元徹神情略微的一沉,一字一頓道:“那蒙肇自以爲得勢了,翅膀硬了,言語之中竟有跟我叫板的意思......那便用蘇凌這把刀,砍了他的翅膀,讓他明白明白,這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罷!”
............
深夜,灞城。
五官中郎將行轅。
蕭箋舒正坐在書房的書案後,手中拿着一卷書,看樣子是在看書,那臉上卻陰晴不定,目光遊離在書外,似乎在想着什麼,心情並不好。
行轅內早無燈光,只他書案上一盞孤燈,有風吹進房中,將那盞孤燈吹得搖曳晃動,他手上的書卷也譁啦啦作響。
蕭箋舒卻是仿若未聞,仍舊執着那本書,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書房門前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蕭箋舒這才緩緩將書卷放下,擡頭朝着房門前看去。
“溫褚儀......請見公子!”
房門前一聲低低的話音,蕭箋舒深吸了一口氣,換了一副平淡的神色,輕聲道:“門未落鎖,溫先生請進!”
“吱呀呀——”輕響過後,一身灰衣的溫褚儀緩步走了進來。
他仍舊是那副十分謙恭的樣子,來到蕭箋舒近前,大禮參拜,屁股朝上撅得很高。
“溫褚儀拜見公子!......”
蕭箋舒趕緊擺擺手道:“溫先生,我說過多少次了,你我之間無需如此多禮,快快請起......安坐罷!”
溫褚儀這才站了起來,正了正衣冠,在一旁落座。
蕭箋舒起身,倒了一卮茶放在他的手邊,又坐回書案之後,方道:“溫先生辛苦,嫋嫋可安頓好了?”
溫褚儀趕緊拱手道:“公子放心,褚儀已然安頓好了,現下她已經回公子府中了......我知公子身邊事情繁多,離不開人參詳,這才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蕭箋舒點了點頭道:“溫先生舟車勞頓,原想着讓你也就在龍臺等候,不再折返了,只是,我實在是離不開溫先生啊!”
溫褚儀這才一拱手道:“承蒙公子擡愛,褚儀自當竭盡全力!”
客套話過後,溫褚儀話鋒一轉,當先談到正題上來道:“公子......四公子可曾又鬧了麼?”
蕭箋舒搖搖頭道:“上次父親受傷之事,我與他鬧得頗不愉快,幸有徐文若從中周旋調和,我也未曾真的領兵去前線......他亦知灞城諸將心屬於我,他一人人單勢孤,這才於我言歸於好,但八成也是表面上罷了......這些日子,父親的戰線拉長,我與徐文若整日籌措軍糧,忙得焦頭爛額,他卻是實打實的看在眼中的,也就真的將之前的事揭過去了......”
溫褚儀點點頭,似有所指道:“公子......畢竟之前的事情,你們已經劍拔弩張了,公子不擔心他只是隱忍,萬一丞相從前線班師,他再將此事捅出來麼,到時候怕是公子不好收場啊!”
蕭箋舒擺擺手道:“溫先生多慮了,我這四弟......我是瞭解的,他這個人,一旦決定不再提過往的事情,便會一直將那些事埋在心中,絕不會說的......再者就算他真的說了,也有徐文若從旁周旋,想來也無甚大事!”
溫褚儀點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是公子還是要做兩手準備,我的意思是,公子需時刻派人監視於他,若是他有半點異動,公子還需快刀斬亂麻啊!”
說着,溫褚儀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蕭箋舒點了點頭道:“老四還是知趣的,他明白有所爲有所不爲......我跟他雖然必有一爭,但我跟他都明白,不在此時啊!”
溫褚儀想了想又道:“公子給他的補藥,他可曾一直吃麼?”
他刻意地在“補藥”二字上加重了聲音。
蕭箋舒點了點頭道:“聽監視他的人回報,他倒是一直按時服用......”
溫褚儀臉上閃出一絲懷疑的神色道:“難道,他竟絲毫不懷疑?”
蕭箋舒也有些不解道:“不知爲何......他竟真的沒有一點的懷疑......每日按時服了,我那眼線可是親眼所見,他將藥丸放進嘴裏,用水服下的......”
溫褚儀又道:“那藥的功效可曾顯現了?”
蕭箋舒道:“具體的我也拿不準,那次衝突之後,他的喘症犯過兩三次......不知道是不是這藥誘發的......不過如今隆冬,這樣的天氣,他原本喘症便發作頻繁,他似乎並未懷疑,我更向他言說,看來那藥丸還得加些劑量,才能徹底根除了他的喘症......”
溫褚儀聽完,不動聲色道:“公子......您真的覺得蕭倉舒對公子給他的藥,他一點都不懷疑麼?”
蕭箋舒一怔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溫褚儀壓低了聲音道:“公子請想,蕭倉舒天資聰穎,今年方十五歲,但論才智,放眼大晉也就古不疑能與之匹敵,但古不疑長於學問,而蕭倉舒長於計謀。公子給了他那藥丸,之後又鬧得不愉快,他豈能不疑?”
溫褚儀又似有所指道:“退一步講,就算沒有之前不快的事情發生,我料想蕭倉舒在醫道一途上也有些見識的,別忘了,他可是跟在蘇凌身邊許久的,蘇凌雖不見得教他辨識藥材,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多多少少會一些此道啊!”
蕭箋舒心中一凜,有些緊張道:“溫先生的意思是,老四識破了那藥......”
溫褚儀鷹眼閃過一絲冷芒,篤定道:“八成是知道的......但也不至於知道得那麼詳細......褚儀覺得,他雖然對那藥丸有疑,但也是無法確定......但他明白那藥丸,總歸不是什麼好東西......”
“嘶——”
蕭箋舒倒吸一口氣道:“既如此......那我豈不是......”
他沉思不語,半晌方道:“可是如先生所言,他既然知道這藥丸不好......爲何還要每日按時服用,而且看起來十分的坦然,不似假裝啊?”
溫褚儀目光深邃道:“此事其實十分簡單,蕭倉舒雖然是咱們的對立面,但他的爲人還是十分摯誠的,褚儀斗膽實言,他之所以心甘情願的服用那藥丸,是因爲那是公子您給他的啊......他就算明白那藥不好,可是......你是他同父同母的二哥啊......”
溫褚儀說到這裏,不再深說,緩緩的朝着蕭箋舒看去。
蕭箋舒先是一怔,忽地低下頭去,眼中竟有些愧疚和不忍,自言自語道:“唉!說到底......我這個做哥哥的,的確有些對不住他啊!”
溫褚儀眉頭微蹙,急道:“公子莫不是不忍心了麼?這個要不得......自古上位之家,哪有什麼從一而終的兄謙弟恭......公子且不可因一時惻隱之心,而誤了咱們所圖的大事啊!”
他這話說得直白,蕭箋舒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確有些意外,這個溫褚儀卻是個老狐狸的,今日所言的事情,已然有些不似他平素行事作風。
但他轉念一想,這溫褚儀雖然是大才,胸中亦有韜略,可是在自己的壓制下,他到如今也不過是自己府中的一個幕僚罷了。
看來,溫褚儀是怕自己因爲惻隱之心而收手,那他可再無出頭之日了。
想到這裏,蕭箋舒倒也對他的話釋懷了。
蕭箋舒擺擺手,嘆息道:“唉,希望老四不要怪他這個哥哥......要怪只能怪大哥早逝,而偏偏他自己又如此的得父親看重罷!”
說着,他擺了擺手道:“倉舒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只是希望他體格好一些,等到我大事成時,他若還有命在,便教他做個安樂公,也算我對他的補償罷!”
溫褚儀知道今日他說的的確有些多了,這才話鋒一轉又道:“徐令君那裏,公子與他相處得如何?”
蕭箋舒淡淡冷笑道:“呵呵......徐文若老成持重,對我仍舊是若即若離,表面之上並無親近之意,只是,他的獨子徐畿倒是頗有些倒向我的意思。”
溫褚儀點點頭道:“這也不奇怪,徐文若以一己之力,周旋在皇室和丞相之間,屹立不倒,無論皇室還是丞相,皆對他恩信有加......自然是廟堂沉浮的老手了......他對公子由此態度卻是料得到的,不過,他獨子的態度,想來也是出自徐文若的授意......公子能做到這一點,已然不易了!”
蕭箋舒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灞城軍務和糧草籌措調配的事情。
不知爲何,溫褚儀總感覺蕭箋舒似乎心事重重,說話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這才主動開口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心事麼?不知能否跟褚儀說說啊?”
蕭箋舒沉吟了片刻,隨即打了唉聲道:“溫先生還記得陰陽教罷!”
溫褚儀心中一動,緩緩點了點頭道:“自是記得,數年前,我自豫州溫郡來投公子,便見到公子府上那個幕僚,褚儀記得不錯的話,那個幕僚名喚蒙肇!”
蕭箋舒點點頭道:“溫先生是知道的,蒙肇是我向父親推薦的......父親用他......做些什麼,溫先生知道吧!”
溫褚儀點點頭道:“詳細的褚儀不太清楚,但公子跟褚儀提過,那蒙肇奉了丞相之命,潛入渤海境內,要暗中積蓄些力量來,那陰陽教便是他的手筆,也是丞相允准的......目的就是待丞相攻打渤海時,以爲內應,還有就是一旦收了那渤海五州,還需他以神道之名,收服籠絡那些門閥勳貴,更教化百姓。”
溫褚儀刻意用了教化二字,並不提愚弄之詞,想來也是斟酌過的。
蕭箋舒點點頭道:“不錯......我正是心憂此事啊......溫先生也知道,那蒙肇雖表面上是父親的人,實則是我的人啊......近些年我通過他,跟渤海的那些門閥做過一些生意......所圖的也是爲了咱們的計劃,雖然於父親無害,但終究是瞞着父親的......”
蕭箋舒頓了頓又道:“這只是其一,咱們在前線的人前日曾傳信於我,父親大軍抵達天門關當晚,那蒙肇可是去見過父親的......我雖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但據傳信中所言,父親自蒙肇走後,心情十分不好,臉色也陰沉得難看。溫先生,以你看來,那蒙肇跟父親之間到底說了什麼,惹得父親如此生氣呢?”
溫褚儀心中暗道,蕭箋舒啊蕭箋舒,蒙肇與蕭元徹說了什麼,你怎麼會猜不出來?若你真的猜不出來,那我溫褚儀依附你,只能算我老眼昏花,識人不明了。
看來,蕭箋舒是有意試探我啊!
溫褚儀也不說破,似思索了一陣,這才開口道:“依褚儀看來,那蒙肇與丞相之間,定然是因爲某些事或者某些觀點不同,起了衝突,雖然並未明面上撕破臉,但是已然有了芥蒂啊!至於所爲何事麼?”
溫褚儀頓了頓,低聲道:“褚儀大膽一猜,公子略作參詳便好......”
“蒙肇自去了渤海之後,已然數年過去,他從單槍匹馬,到如今一呼百應,陰陽教自天門關始,大有風靡渤海五州的跡象。人一旦有了權利和慾望,便不再單純了......”
溫褚儀看着蕭箋舒,一字一頓道。
見蕭箋舒低頭沉思,並不接話,他又道:“公子請想,蒙肇原本只是一個小小幕僚,到如今被人頂禮膜拜,一口一個教主齊天地叫着,他怎麼能不飄呢?定然是不甘心只做個小小幕僚了,他甚至生出了憑藉陰陽教之勢,暗中與丞相抗衡之意。所以,褚儀以爲,他定是在丞相面前雖有收斂,但言語之中已然有了些許的傲慢不恭之意了......”
蕭箋舒做出一副大徹大悟的神色,連連點頭道:“溫先生所言極是!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溫褚儀淡淡道:“丞相留着他,也是見他似乎還有些許恭謹之意,再加上的確有一定的用處.....所以......”
溫褚儀說到這裏,不再繼續。
蕭箋舒想了半晌,神情更加得陰沉,緩緩道:“只是,若蒙肇一人,隨便以陰陽教興風作亂,我也不擔心......然而,如今卻有一人......陰差陽錯的捲進了陰陽教......若是此人以陰陽教順藤摸瓜,那我與陰陽教的關係,還有通過陰陽教與渤海門閥暗中做生意的事情,一旦被他知曉,怕是麻煩大了啊!”
溫褚儀心中一凜,終於明白,之前蕭箋舒與他的談話都是無關緊要的鋪墊。
蕭箋舒真正的目的,需要他想辦法的,便是此事無疑!
溫褚儀不動聲色,沉着道:“但不知公子所說的捲入陰陽教的那人,是何人啊?”
蕭箋舒目光陰鬱,緩緩道:“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溫褚儀聞言,也不由得一驚,脫口道:“公子說的......難道是蘇凌!?”
蕭箋舒長嘆一聲道:“自然是蘇凌了......”
溫褚儀聞言,神情一凜,饒是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