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六百零四章 陰陽教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染夕遙字數:3784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蘇凌和周幺走進丞相行轅時,蕭元徹已然用過早膳了,郭白衣來得最早,正陪着蕭元徹說話。

    兩人見蘇凌到了,蕭元徹招呼道:「蘇小子,過來坐......」

    蘇凌很隨意的走上前,挨着郭白衣坐了,周幺很自覺地站在他的身後。

    蕭元徹目光一凜,看了一眼周幺,不動聲色的淡淡問道:「蘇小子啊......他是......」

    蘇凌趕緊拱手道:「正要稟報丞相,此人名喚周幺,是我親衛長......」

    蕭元徹這才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見周幺體格健碩,的確是挑漢子,這才點點頭道:「姓周?莫不是......」

    蘇凌接過話道:「不錯,他兩位兄長正是死在沈營中的周伯、周仲!」

    蕭元徹神情大動,慨嘆道:「周幺啊,你的兩位兄長死的壯烈,我定然不會虧待你的......安心跟着蘇凌,以後論功行賞!」

    周幺趕緊拱手道:「謝丞相!周幺定然不負丞相和公子的期望!」

    蘇凌知道蕭元徹和郭白衣這架勢,定然是有事,周幺在此多有不便,他這才讓周幺去偏室等他。

    待周幺走後,蕭元徹便開門見山道:「蘇小子啊,今日便是大軍出征之日了,咱們接下來的面對了兩個大關口,是至關重要的,想要深入渤海腹地,這兩戰只許勝,不許敗,你可有什麼想法麼?」

    蘇凌有些懵圈,雖然他有羅大耳朵的祕笈,但這什麼兩關的,他也是頭回聽說,只得撓撓頭道:「小子之前在郭大哥說起這兩關時,腦袋溜號了,實在有些不清楚,勞煩郭大哥在講講情況罷!」

    郭白衣一笑,這才如數家珍地又向蘇凌道:「大軍出舊漳,行有近二百裏,便是頭一座大關口,名曰滄水關。此關因關前有一大河滄水而得名,滄水與漳水同源,這滄水關三面皆被滄水環抱,而其背靠一座極爲陡峭險峻的高山名曰天元峯,相傳此山峯與天地同時誕生,故名天元。而滄水關便橫亙在天元峯之間,若正面攻之,有滄水阻攔,若繞水則有大山阻隔,那天元峯高萬丈,山底、山腹與山頂因爲地勢的原因,氣候不盡相同,山腳之下與現在的時節差不多,而越往上怎越加寒冷,尤其是接連滄水關的那區域,寸草不生,天氣多變,惡劣非常,由於寸草不生的緣故,山壁石頭堅硬光滑,而且極其鋒利,人不可攀爬......所以此關實在是易守難攻啊!」

    蘇凌聞聽,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郭白衣又道:「滄水關守將蔣鄴璩卻是個有勇有謀的大將,不僅有武力,更有智計,稱得上一方帥才。更有情報傳來,沈濟舟從舊漳敗退,來到滄水關駐紮不過三日,那蔣鄴璩卻親自領兵沿途收攬殘兵,使那沈濟舟殘部又聚集了近十萬之衆......可見此人臨危不亂,頗有大將之風啊!」

    蘇凌聽到此處不由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郭白衣和蕭元徹皆看在眼裏,相互對視一眼,郭白衣又不動聲色道:「滄水關易守難攻,我軍又不能在此處耽擱太久,一旦在這裏耗費時日,人員傷亡難以預料,更重要的是,一旦給了沈濟舟喘息之機,這仗就更不好打了!」

    蘇凌點點頭,並不急於說自己的看法,又問道:「那天門關如何呢?」

    「天門關距滄水關最多不超過三百裏,所謂天門,其實是沈濟舟自誇的,因爲一旦跨過此關,便可直入渤海地界,沈濟舟自詡爲天,這一關口,便取了若見他,便要朝天之意,因此喚作天門。此處雖然名字比滄水聽起來霸氣一些,但地勢卻不如滄水關,雖也險峻,但關口的關牆不如滄水關高大堅固,倒是比滄水關好攻打一些,但守將呂鄺卻也是個大將......只是......」

    郭白衣說到此處頓

    了一頓,並不往下說。

    蘇凌忙問道:「只是?......只是如何?」

    郭白衣一笑道:「若是放在兩年前,那呂鄺之勇,不在驚虎、奎甲之下......但聽說似乎這兩年,這呂鄺所轄的天門關地界,突然興起一道教,名喚陰陽教!這陰陽教教主是何人所創,是男是女,背後的勢力幾何,都還不清楚......那陰陽教教主更是極爲神祕低調,這兩年多來,除了親自見呂鄺之外,所有人都未曾見過他,教中事務也多由左右護法處理......而不知爲何,那呂鄺對陰陽教教主多有推崇,忙於修道,關中諸事多有廢弛......」

    「陰陽教?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不會又是跟兩仙觀、承天觀一個路子罷?」蘇凌疑惑道。

    郭白衣搖搖頭道:「我方纔說過,這陰陽教主從不拋頭露面,對於陰陽教我們知之甚少,就是這些,也是伯寧那裏給的情報!」

    蕭元徹瞥了一眼蘇凌方道:「蘇凌啊,這滄水、天門二關的大致情況,你也基本瞭解了,說說,有什麼想法啊......」

    蘇凌沉思半晌,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得畫大餅道:「滄水關是最不好攻下的,咱們暫且先放下不提,我倒是以爲,那天門關咱們可以動動心思......陰陽教和天門關的關係,是咱們可以利用的一點......」

    郭白衣搖搖頭道:「蘇凌啊,你是不是想冒充陰陽教的信徒,混入天門關,然後裏應外合啊?」

    蘇凌趕緊順水推舟道:「有何不可呢?陰陽教既然在天門關,總要招收教衆吧......那區區一關之地,人丁不旺,總要在關口之外發展些教徒吧,到時咱們混入其中,做些文章也未嘗不可一試啊?」

    郭白衣看了蘇凌一眼道:「蘇凌啊,你想都別想,天門關和陰陽教會想不到這一點?那陰陽教招收教徒卻是有些特殊的,最初時只招收關口內的百姓,隨後控制他們,並在他們的腳踝處用燒紅的烙鐵烙上特殊的標記......」

    「霧草!不疼麼?這陰陽教有夠狠的......」蘇凌驚道。

    郭白衣點點頭道:「是夠殘忍......但是那些教徒早被洗腦了,不僅不抗拒此事,還爭先恐後以能夠烙上烙印爲榮,只有這樣,才是被陰陽長生大神徹底的認可,死後超脫陰陽,永得極樂呢!」

    蘇凌搖頭道:「自古邪教最蠱惑人心......害人不淺啊......」

    郭白衣又道:「正因這天門關口內的百姓本就少,所以這陰陽教才能在兩年內滲透到天門關守軍士卒中,以致一發不可收拾,天門關從守將呂鄺到販夫走卒都是陰陽教的人,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天門關早成陰陽關了,那守將呂鄺也不過是陰陽教教主的信徒罷了......」

    蕭元徹也道:「是啊,陰陽教暗中控制了那天門關,自然不滿足勢力侷限在關口內,所以這半年內又開始向關外區域發展,那滄水關距它不過三百裏,但已有不少百姓信奉此教了,若不是那蔣鄴璩花了精力排斥,怕是這兩關皆是陰陽教的勢力了。」

    蘇凌聽着有些好笑道:「沈濟舟也真的是個庸主,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精心打造的銅牆鐵壁般的兩座大關口,卻成了陰陽教口中的肥肉了......」

    郭白衣道:「陰陽教對各方勢力的態度都不明朗,但總是在沈濟舟的地盤上,表面上對沈濟舟還是有些歌功頌德的讚譽的......所以沈濟舟也害怕這兩關譁變,不敢明着處置陰陽教......」

    蘇凌想了想道:「既然他們陰陽教要發展外面的教徒,那咱們混進去不就輕而易舉了麼?」

    郭白衣淡淡笑道:「仍然不好辦啊......陰陽教雖然發展天門關以外的教徒,但也是有選

    擇的,並不是任何一人都可以入這陰陽教......天門關外之人,必須跟天門關內陰陽教教徒有親戚關係,而且,想要進天門關去陰陽教朝拜,必須由陰陽教教徒和陰陽教守衛一同跟隨,才能去的,否則尋常百姓入天門關只有死路一條......」

    蘇凌聽着都新鮮,脫口道:「這特麼的不就是傳銷麼?上線是自己,把自己的親戚們都變成自己的下線......坑全家的玩意兒......」

    「傳銷?這是什麼?還有蘇凌你成天掛在嘴邊的霧草,霧草又是何意?」蕭元徹疑惑道。

    蘇凌一時沒詞兒,支支吾吾半晌方搪塞道:「額......霧草呢,是我家鄉的語言,是一種嘆詞,丞相可以理解爲哦,呀,啊.......這些......那傳銷呢......丞相也大可以理解爲一種邪教吧......」

    蕭元徹和郭白衣同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蕭元徹一擺手道:「行了,蘇小子啊,這兩個大關口的情況大概就是這些......你有什麼想法麼?」

    蘇凌不語,想了半晌,想得腦殼都疼,也一籌莫展,只得撓撓頭道:「計劃趕不上變化......眼前難辦的是頭一關滄水關......咱們雖然對它有些瞭解,但並未親眼實地查探,對滄水關軍馬的實力也不清楚......至於那天門關,也只能等咱們拿下滄水關之後再說了......否則就算計劃得再好,滄水關拿不下,也是白扯啊......」

    蕭元徹和郭白衣對視一眼,望着蘇凌異口同聲道:「那蘇凌啊,你什麼意思?」

    蘇凌撓撓頭道:「我沒意思......真要我說,先大軍兵臨滄水關關下,與那個姓蔣的打過再說......能打就打,若是費勁......再根據實際情況見招拆招啊......總好過坐在這裏紙上談兵的強!」

    蕭元徹沉思片刻,遂點點頭道:「蘇小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正此時局面,只有前進,沒有後退了......那就再等片刻,等諸將到齊了,擂鼓開拔!」

    三人拿定主意,方等了片刻,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由遠及近,朝着行轅大廳來了。

    蘇凌覺得這兩人說話聲音都十分熟悉,擡頭看時,不由得愣住了。

    卻見蕭箋舒和一個少年正攜手攬腕,十分親熱地朝蕭元徹走來。

    那個少年,正是蕭倉舒!

    蘇凌和郭白衣偷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疑惑和驚訝。

    反倒是蕭倉舒和蕭箋舒神情自然,看不出什麼尷尬的地方。

    蕭元徹表情笑吟吟的,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再看兩人來到蕭元徹身邊施了禮,又向郭白衣和蘇凌打過招呼。

    蕭元徹當先開口問道:「箋舒啊,今日你便要領軍迴轉灞城了,這裏其實你不用再來了......畢竟你那裏也繁忙......」

    蕭箋舒趕緊一拱手道:「父親......兒臣亦知迴轉灞城要緊,只是四弟突然找上我,跟我說了一件事,孩兒不敢自處,只能來找父親商議......」

    「哦?倉舒找你何事啊?」蕭元徹狐疑地看了看這兩人道。

    蕭箋舒還未說話,卻見蕭倉舒朝着蕭元徹一拱手,笑容滿面道:「父親......孩兒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父親答應才是!」

    蕭元徹以爲是蕭箋舒不想離開軍中,搬來了蕭倉舒來求情,不由得臉色一沉道:「箋舒必須要回灞城......倉舒你求情也不行!」

    蕭倉舒趕緊擺擺手解釋道:「父親錯意了......二哥從來沒有說過不想回去的......」

    「是麼?」蕭元徹意味深長地看

    了一眼蕭箋舒,卻見蕭箋舒臉上也是一臉委屈的神色。

    「算了四弟......父親馬上就要出征了,咱們就不要在這節骨眼添亂了!」蕭箋舒開口道,似乎想要阻止蕭倉舒一般。

    「到底何事?倉舒,你來說!」蕭元徹如何肯罷休,追問道。

    但見蕭倉舒規規矩矩的朝着蕭元徹叩首,朗聲道:「父親,孩兒請求父親,讓孩兒跟二哥一同......返回灞城!」

    蘇凌原本順手拿起了一個茶卮,剛喝了一口,被蕭倉舒此言所驚,差點嗆住。

    饒是如此,剎那間他已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蕭倉舒,移不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