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三百四十九章 紅芍影主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染夕遙字數:3560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牽晁倒吸一口冷氣,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之人。

    這是一個魅到極致的女娘,世間萬般風情皆敵不過她,她不動、不言、不笑、不嗔,什麼都不做,只是站在那裏,便是這世間最魅的存在。

    所謂媚骨天成,天生尤物大抵如此。

    如此嬌嫩欲滴,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暗殺諜子組織聯繫在一起。

    那個世間最陰暗的地方,簡直就是對這世間最絕豔的女子的褻瀆。

    可是,她親自說了自己的身份。

    紅芍影,穆顏卿。

    她不但是暗殺組織的人,還是這大晉三大地下暗殺諜報組織中最神祕的那一個組織——紅芍影的,總影主。

    牽晁如何不知道,紅芍影,穆顏卿這六個字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無跡可尋,意味着只聞其名從未見過本人,意味着身份成謎。

    牽晁接手魍魎司時,便曾聽說紅芍影穆顏卿之名,有風傳,三大組織中,暗影司能戰,實力表面最強;魍魎司狠絕,從來不留活口,手段最狠;而這紅芍影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行事低調,行蹤飄忽,最爲神祕。

    只是紅芍影雖然神祕,卻是任誰都無法忽視的力量,甚至有傳言,紅芍影才是當時最強的暗殺情報組織,因爲只有足夠強大,才能讓所有人查詢不到他們的行蹤軌跡。

    這些年,牽晁調動魍魎司十之五六的人來尋找紅芍影的蹤跡,千方百計,不遺餘力的打探紅芍影的影主到底是何方高人。

    雖也剿滅了一些紅芍影的暗樁,撲殺了紅芍影的一些人,可這些暗樁也好,還是紅芍影被抓的人也罷,不過都是一些小魚小蝦,自己費盡心力才做出的這些事,對於紅芍影來說,只是掉了根頭髮一般的小事,傷不得他們半點根基。

    不僅如此,紅芍影就如夢魘一般,揮之不去,剿之不盡。牽晁和魍魎司折騰到心力交瘁,也奈何不得他們。

    毫不誇張的說,牽晁許多年來手中關於紅芍影的情報少之又少,便是紅芍影的影主,他也只是知道姓穆,至於何名,是男是女,無論他和魍魎司怎麼查,都毫無頭緒。

    直到今日,這美豔魅惑到極致的女娘站在那裏,告訴他,自己名喚穆顏卿,是紅芍影的人。

    牽晁這才恍然大悟,紅芍影的影主姓穆,這絕色女子也姓穆,她又被這許多紅芍影的女娘簇擁着,直到這一刻,牽晁才終於知道,自己查了多年的紅芍影姓穆的影主,便是眼前宛如紅芍一般火熱盛放的女子——穆顏卿。

    這樣一個嬌顏欲滴,風流嫣然,似乎看起來除了婉轉承歡的女娘,竟然是這大晉最爲神祕的殺手情報組織,紅芍影的影主。

    這如何不令牽晁感到意外。

    牽晁心潮起伏,眼神灼灼的盯着穆顏卿,半晌無語。

    “怎麼是個......這......”牽晁半晌才滿是不可思議的說了句話。

    穆顏卿淡淡一笑,杏眼滿是戲謔道:“怎麼,暗中的組織首領偏就得男人來做唄,女子就做不了了不成?”

    牽晁這才面無表情,沉聲道:“倒也不是,只是,穆影主,此番現身相見,的的確確讓我感到有些意外啊。”

    “哦?方纔你不是說了,這渤海城大大小小的人和事,都逃不過你牽晁的眼睛,怎麼,我何時來的,你都不清楚了麼?若真如此,你和這魍魎司卻真真是徒有虛名了。”

    穆顏卿帶着淡淡不屑的笑容,似嘲弄般的說道。

    牽晁似乎不以爲意,一笑道:“原以爲紅芍影的影主當是世間少有的豪傑,不曾想卻是如此嬌滴滴的可人兒,的確有點意外罷了......”

    他又頓了頓,方道:“只是,你紅芍影和我魍魎司雖說暗中也有所爭鬥,但只是小打小鬧,並未傷及根本,更況今時大將軍帶兵征伐蕭元徹,曾經寫信知會你家荊南侯錢仲謀,言明聯合之意,相約共擊蕭賊。你家荊南侯雖未出兵,亦承諾不助蕭賊,更與渤海罷兵,如此看來,沈錢兩家雖不至於攜手,但也不到敵對的地步,因此,今日穆影主突然現身於此,所謂何故啊?難道荊南侯想要與渤海敵對不成?”

    牽晁這話,卻是暗藏鋒機,他雖然不知道穆顏卿爲何突然出現,紅芍影爲何要幫溫芳華和蘇凌。但若是說什麼荊江以南的錢仲謀已經倒向蕭元徹,與渤海敵對,他是怎樣也不會相信的。

    錢氏三代,皆縱橫於荊江以南,大晉江南,已然有近二十年的光景,掌握在錢氏的手中。錢仲謀繼承其父兄江南基業,奮三世之餘烈,將整個荊江以南治理的民殷國富、兵強馬壯。只是,江南之地,與中原有大河荊江相隔,無論是最早尚掌國之晉帝,還是如今北方兩大實質的當權者沈、蕭兩人,都因天塹相阻,對荊南侯錢氏鞭長莫及,又加上北方多年戰亂,蕭、沈兩家又多年逐鹿中原,兵戈難息,只能坐視荊南侯錢仲謀的勢力越來越壯大。

    只是,無論如何,江南錦繡,民風細膩柔和,皆不願打打殺殺,烽煙戰火,又加之雖荊南如今皆在錢仲謀手,但荊江要衝揚州卻在劉靖升之手,錢仲謀若想染指中原,必先鯨吞劉靖升之揚州,然錢氏雖掌控荊南,但錢氏一族並非土生土長於荊南,荊南三州之地,亦有土生土長的四大門閥,他們雖奉錢氏爲荊南之主,但事關荊南的大事,錢氏每每不能做主,必招四大門閥相商。

    四大門閥,根基皆在江南三州,經營兩朝,歷百年,早已不想捲入戰爭,以免戰爭摧毀他們好不容易經營的產業。所以,錢氏仲謀雖想染指天下局勢,但實力有限,四大門閥雖財力雄厚,卻無爭霸之野心,只願偏安一隅,守好他們門閥的產業便好。

    於是,錢氏與四大門閥達成了一個平衡的關係,四大門閥扶錢氏三代爲荊江以南的江南之主,並永不叛離,錢氏永葆四大門閥江南產業資本不敗不亡。

    由此來看,此次錢仲謀對於沈蕭兩家戰爭,定是持觀望的態度,當然不排除後期,哪家若敗了,他趁火打劫,攻伐一番,攫取些小利,只是如此,也無關戰局之走勢。

    牽晁當然對這些事情十分清楚,料定錢仲謀不會在沈蕭相持之時,橫插一槓,生些枝節出來。

    所以,這穆顏卿帶着紅芍影的人突然出現在渤海城,又來到這竹林之內,定然不是出於荊南侯錢仲謀的授意,而是這穆顏卿——紅芍影影主私人的意願。

    牽晁故意將此事引到兩家勢力的高度上,其用意有二,一則警告穆顏卿莫要因己之私,插手今日之事,相救蘇凌與溫芳華等人,這裏面的一干人等,與荊南沒有半分關係;

    二則,若穆顏卿今日執意相助蘇凌等人,其後果,不是穆顏卿個人,亦或者紅芍影這一組織來承擔的,而是整個荊南在與渤海爲敵,到時一旦大將軍震怒,覆巢之下無完卵,荊南更是一戰摧之。

    穆顏卿如何聽不出牽晁話裏的意思,淡淡一笑,俏臉上也有了幾絲冷意,微嗔道:“牽晁......你不用扯什麼渤海與荊南,你方纔那番野心勃勃的話,早就暴露你另立門戶,攫取渤海的野心了,此時怎麼又搬出沈濟舟來了,你難道不想取而代之了?所以你現在只能代表自立的牽晁,因此我與你對抗,便不是對抗渤海,還是對抗你牽晁個人罷了!......”

    “還有,今日本影主有言在先,我雖荊南之人,又給侯爺做事,但無論是這紅芍影,還是我穆顏卿爲紅芍影之主,侯爺均未曾插手分毫。所以紅芍影是紅芍影,荊南是荊南,換言之,我穆顏卿如何行事,與錢侯爺沒有半分關係,你死了你那條牽連旁人,妄圖將事態擴大的歪心思吧!”

    穆顏卿向來伶牙利嘴,幾句話便將牽晁的話一一駁斥,更將自己和紅芍影從兩方勢力中擇了個乾乾淨淨。

    牽晁沒曾想過穆顏卿竟如此對答,而且對答還無懈可擊。只得挑了挑眉,沉聲道:“很好,既如此,不知道穆影主這個當口現身,到底要做什麼呢?這裏的蘇凌乃是蕭賊一黨,此番入我渤海,不過是刺探消息,更殺我渤海官員;那溫芳華是渤海攬海閣主,似乎跟穆影主的紅芍影也八竿子打不着啊,這些人似乎跟你穆影主都沒什麼關係啊,穆影主爲何不置身事外呢?”

    穆顏卿聞言,低頭抿嘴一笑,再擡頭時美目之中已然寒若冰霜。

    “溫姐姐是我大師姐,林不浪是我小師弟......至於這個叫蘇凌的小淫賊嘛......”

    蘇凌正在一旁認真聽着穆顏卿和牽晁打嘴仗,卻忽的聽到穆顏卿當着如此衆人的面,又毫不顧忌的喚自己雅稱,不由得一翻白眼,一臉的無奈。

    他的動作卻正看在穆顏卿的眼中,穆顏卿原本竭力保持的紅芍影影主的冷漠與穩重,差點就因爲蘇凌這動作笑了出來。

    她忙低頭,調整了下心情,再次擡頭之時,又是一臉冷漠像,一字一頓道:“反正這麼多人我都打算救了,也不差這小淫賊一人,順道也一起帶走拉倒......”

    她這口氣,似乎想救誰就救睡,全然不把牽晁和魍魎司放在眼中。

    牽晁冷笑一聲,眼中已然滿是殺意道:“哦?穆影主,你真就以爲渤海是你那繁花如春的江南之地了?在江南,你或許想就誰便救誰,可在我的渤海,你估計是辦不到了......”

    穆顏卿淡淡一笑,伸出蔥指朝着溫芳華、林不浪、賀長驚、秦羽等人一一指去,最後撇了一眼蘇凌,故作一番嫌棄。

    搞得蘇凌又是直翻白眼。

    穆顏卿緩緩開口道:“方纔我一一指過的人,還有那個我有點嫌棄白了一眼的人......本影主今日全部都要帶出渤海,一個都不能落下!牽晁司主,你意下如何啊?”

    牽晁聞言,冷笑不止,灼灼的看着穆顏卿,沉聲道:“穆顏卿,你想救他們離開渤海,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一點,勝了我,自然隨你稱心如意,若勝不了我......穆影主,你這曼妙身姿,我見猶憐,那連你也不用走了,與你家師姐都留下來陪我吧!”

    “唉......”穆顏卿似乎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副十分無奈的神色道:“你們這些臭男人啊,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呢.....”

    “不過,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說到這句話時,穆顏卿言語中再無半點嬌柔,一字一句,如刀若劍。

    “紅芍影......讓牽晁大司主,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喏!——”

    一聲令下。

    十數名紅芍影的女娘皆嬌喝一聲,踏前一步,十數把五顏六色的油紙傘,旋轉翩飛,彷如繁華中振翅的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