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八十一章 唱白臉的先登場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染夕遙字數:3601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感謝太牛下非凡朋友的全訂支持!感謝處繞色年,黎昕離、夜九衣朋友的推薦票!
——————————————————————————————————————
陳尚之情急之下,將寫好的書信胡亂的塞進桌案的亂紙堆中,剛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撿起掉在地上的筆,但見營門帳一挑,燈火晃動之下,蘇凌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陳尚之雖然心中對蘇凌有所怨懟,但作爲久在官場中的人,表面功夫還是會做的,忙從桌案後轉了出來,緊走兩步,朝着蘇凌一拱手,面上帶笑道:“原是蘇長史啊,怎麼這麼晚還未休息,竟想着到我營帳中來了呢?”
蘇凌也一副風輕雲淡的笑容,朝着陳尚之一拱手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就在營中瞎逛,瞧到陳長史這裏似乎還有燈光,便想着郭愛麗看一看,原來陳長史竟也未睡啊......”
陳尚之根本不相信蘇凌是無意之間走到了他的營帳來的,可是他突然到訪,陳尚之心中一點準備都沒有,聽他這樣說,不免的有些愣在那裏。
蘇凌淡淡一笑道:“陳長史,怎麼不方便麼?不請我坐一坐麼?”
陳尚之這才回過神來,忙朝着蘇凌笑着擺手道:“蘇長史哪裏話來,只是營帳不比蘇長史的住處,請坐,請坐。”
蘇凌也不客氣,拱拱手坐在了帳內的側方的座椅之上。
陳尚之倒了一卮茶來,放到蘇凌眼前道:“軍中條件艱苦,這茶葉還是我臨行前,匆匆在府中帶過來的,蘇長史嚐嚐,莫要嫌棄才是。”
蘇凌點了點頭,抿了一口茶方笑道:“陳長史也是懂茶愛茶之人?我住處倒也有些好茶,就是丞相經常提起的毛尖,等明日送給長史一些,長史也嚐嚐看。”
陳尚之忙拱手謝過。
兩個人便就如此有一搭沒一搭了的聊着,蘇凌似乎對陳尚之的營帳十分好奇,一邊聊天,一邊左看右看。
他這動作好似無意,可是陳尚之心中可沒有半點坦然,蘇凌越是隨意看來看去,他心中便越發緊張。
生怕他看到桌案上那堆紙裏面的密信。
好在蘇凌只是朝那桌案上隨意的瞥了幾眼,眼神便轉向它處,似乎並未瞧出什麼。
就在陳尚之暗暗舒了口氣之時,蘇凌卻忽的開口道:“陳長史好雅興啊,這麼晚了還練字?”
蘇凌這沒頭沒尾突然來這一句,陳尚之心中卻是一顫,強作鎮定道:“蘇長史何出此言啊?”
蘇凌淡淡道:“哦?是我錯意了?既然不是練字,爲何陳長史桌案上放着那許多紙張,那油燈也離着頗近啊......”
陳尚之聞言,心中一動,既然蘇凌這樣誤會,乾脆將錯就錯,他這才故作輕鬆的一笑道:“哦哦......我也就是睡不着,隨便寫幾個字,打發打發時間。”
蘇凌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啊......我聽丞相和祭酒跟我多次提起,陳長史和鍾大人的書法,都是我大晉最用名氣的,天下若論起這個,誰也不能跟“陳鍾”兩位大書法家相提並論啊!”
陳尚之忙低頭擺手笑道:“那不過是謬讚了......尚之只是平素無事,喜歡寫幾個字罷了。莫不是蘇長史也精於此道不成?”
蘇凌一擺手笑道:“喜歡看......寫就不成了,我那字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出手去,橫不平豎不直,簡直沒眼看......”
蘇凌這話倒也不是謙虛,他本就對毛筆字頭大,寫出來的字跟鬼畫符也差不了許多。
陳尚之哈哈大笑道:“蘇長史過謙了......寫字講求氣定神閒,心要沉,握筆的手也要定,不能左右搖擺......”蘇凌聞言,卻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仍舊淡淡笑道:“陳長史果然是這一途的大家,幾句話,不僅是書法要義,更是做人處事的金石之言。想必陳長史的字已然有了如此高的成就,那定然是一個心中清明,不會輕易被他人左右心智之人罷。”
陳尚之聞言,就是一愣。
蘇凌忽的擺擺手笑道:“哎呀呀,我這話說完就覺得好沒道理,陳長史乃是當年丞相起事時,第一批追隨的老臣,更有首資之功,定然對丞相忠貞無二的......對吧,陳長史。”
陳尚之聞言,一臉狐疑的朝着蘇凌看去,卻見蘇凌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似乎並未有更深的意思。
陳尚之這才拱手笑道:“那是自然,我追隨主公十年有餘,定然心中只有主公了,蘇長史你也不是一樣麼?年紀輕輕,追隨主公也沒有多長時間,已然頗受主公信賴,前途無量啊,尚之可是羨慕的緊啊!”
蘇凌一副受之不起的樣子,一邊擺手,一邊站起身來,似隨意的在營帳中來回的踱着步子,忽的停在一處,不再移動。
他一指地上道:“咦?陳長史,練字怎麼把筆給練到了地上去了......”
陳尚之順着他的手勢看去,卻見蘇凌腳邊正有一物,正是他方纔慌亂之中,掉落的寫書信的筆。
卻見蘇凌緩緩的俯下身子,將那筆撿起來,拿在手中看了兩眼,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道:“想必大書法家的筆,也定有非凡的妙用吧......”
陳尚之忙乾咳掩飾道:“方纔夜深人靜,蘇長史突然來訪,我急着迎接,估計是衣袖將這筆帶下桌案去了,燈光也昏暗,我一時也未發現。”
說着,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便要走過來接過蘇凌手中的那支筆。
眼見陳尚之已經要觸到那筆了,可蘇凌卻不慌不忙的將手一縮,連手帶筆抽了回去。
近在咫尺,就差一步。
陳尚之再想拿這筆卻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回去了。
陳尚之一怔,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沉聲道:“蘇長史,你這是何意啊......”
蘇凌仍舊不慌不忙,竟是又轉到了方纔陳尚之所坐的桌案前,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眼神不錯的看着那桌案上沒有一個字的空白紙張。
蘇凌看了幾眼,方擡頭笑道:“陳長史,說是練字,爲何這紙上卻是半個字都沒有啊......”
“我......”陳尚之剛想找個合理的理由,蘇凌卻是似乎並不關心,一臉興沖沖的樣子道:“這也正好,偏偏我的字就沒眼看,正好陳長史桌案上有空白紙張,不如陳長史教一教我如何運筆寫字如何啊?”
陳尚之一聽,暗罵蘇凌這是纏着自己,陰魂不散了。
他如何有這個心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卻還要應付蘇凌道:“蘇長史啊,這時辰也不早了,已經後半夜了,明日說不定主公還要早早的開兵見仗呢,蘇長史不如回去歇息,若真有閒情雅緻,改日抽個時間,我親自去蘇長史住處,再與你探討一二如何啊?”
蘇凌似乎覺得陳尚之對這個事情並無興趣,也不勉強,將撿起的那支筆抄在手裏笑道:“蘇某一時技癢,實在等不了,既然陳長史不願賜教,也不肯揮毫潑墨,那蘇凌便當着大家之面,現個醜,寫上幾個字,看入不入得長史的法眼吧......”
說着,他竟不等陳尚之同意,握筆的手微微一動,刷刷點點的寫了起來。
不過片刻,蘇凌便寫完擱筆。
他擡頭朝着陳尚之一笑道:“陳長史,蘇某獻醜獻醜了......還請長史一觀如何?”
說着,竟拿起手中的寫了字的紙,輕輕吹了吹墨跡,朝着陳尚之展示。陳尚之心中好笑,覺得蘇凌的確有些狂妄了,若是論耍心機,自己比不過他,可是若論寫字書法,十個蘇凌也勝不過他一個。
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陳尚之心中雖如此想着,但表面之上還是裝作一臉鑑賞的樣子,朝前走了兩步,藉着燈光,向蘇凌那張紙上寫的字看去。
不看還無妨,一看之下,不由得臉色大變,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卻見那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兩個大字,雖然半點運筆的方法都談不上,寫的真就如鬼畫符一般。
可是,那兩個字就算再醜,陳尚之卻也是能一眼就看的清楚明白。
白紙之上,兩個大字,分外醜陋。
卻是:通敵。
陳尚之看了一眼,已然眼眉皆立,看着蘇凌沉聲道:“蘇長史......寫什麼字不好,爲何單單寫了這個字......這玩笑開的着實有些大了罷!”
蘇凌冷笑一聲道:“我原以爲我寫的這麼醜,陳長史定然認不出來了呢?卻不想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了啊?不過通敵二字,本就是醜陋行徑,正好配了我這醜陋筆法,極恰!極恰!”
陳尚之心中慌亂,可仍舊強自鎮定道:“蘇長史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若是蘇長史沒有旁的事,那就儘早回去吧。”
蘇凌這才站了起來,緩緩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早着呢?陳長史什麼實情都願意說,我怎麼能回去呢?”
陳尚之聞言更是心中驚恐無比,看來蘇凌這次有備而來。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我讓陳禺暗中交通沈濟舟之事呢?
莫不是陳禺暴露了不成?
陳尚之猶不死心,覺得陳禺暴露的可能性不大,於是鐵了心的不承認,聲音一寒道:“蘇長史,夤夜來此,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又寫了這通敵二字含沙射影......難道你憑空誣陷與我?莫說我沒有通敵,便是真有此意,你是長史,我亦是長史,就算你高我一級,可是這種事情,似乎不是你將兵長史的職權範圍之內的事吧。”
“蘇凌......你越權了!”陳尚之的聲音中帶着一股怒氣。
蘇凌緩緩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原想着只有你我,若是你真就實言相告,我也就不撕破臉皮了......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蘇凌緩緩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朝陳尚之身邊一擲。
那令牌正落在陳尚之的腳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凌聲音已然冷冽如刀,一字一頓道:“陳長史,將兵長史沒有權利過問通敵之事,那暗影司是否有這個權利呢?”
“暗影司......你是說你......”陳尚之一臉的難以置信,眼神中滿是驚駭之意。
蘇凌伸了伸懶腰,竟又是一副荒誕的疲沓之意,懶洋洋道:“陳長史,你撿起這枚令牌看一看吧......不會是因爲燈光太暗,你連這令牌都不認得了吧!”
陳尚之知道蘇凌應是未開玩笑,可是他猶不死心,顫巍巍的蹲下來,手抖動着,將那枚令牌拿起,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如冷水潑頭一般。
卻見那是一塊玄武石材質的令牌。
通體暗黑色,上面沒有任何字,只有一個虎頭蛇身,兩翼有翅的怪獸。
那怪獸猙獰可怖,振翅欲飛,端得是栩栩如生。
蘇凌隨意的聲音又起道:“哦,對了,忘了告訴陳長史了......蘇某如今又多了一個身份......長史管不了你人後所做的事情......”
“但不知道......暗影司總司副督領......管不管得了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