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六十七章 魅骨之下,卻是沉沉心機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染夕遙字數:3605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灞城,夜。

    一座宅院,燈火通明。

    正廳之內,對坐了兩個人。

    卻是一位年青公子和一位中年文士模樣的人。

    正是蕭元徹二公子蕭箋舒和大晉中書令君徐文若。

    夜晚寂靜,隱隱能聽到遠處城門的喊殺之聲。

    蕭箋舒眉頭微蹙,臉上帶着些許怒氣,正向徐文若道:「那劉玄漢是瘋了不成!今日從早上起,已然攻城了八次了,原以爲到了晚上,可以略微鬆口氣,令君啊,你聽聽外面這喊殺聲......」

    徐文若一臉的平靜,拱手道:「二公子,劉玄漢今次來,定是鐵石心腸,不攻下灞州城,他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蕭箋舒一臉的無奈道:「令君啊,別人倒還好說,那個張當陽可真的是厲害,今日只折在他手上的咱們的將領就有十一員,再這樣打下去,咱們灞城聞張當陽之名,皆喪膽矣。」

    徐文若點點頭,也是滿腹心事道:「張當陽倒還在其次,他雖勇,但好在是個莽夫。聽各路關卡城池來報,劉玄漢的結義二弟關雲翀已然自舊漳前來尋兄了,沿途但凡又人敢攔他的,皆死......一路之上,他已然殺了我六名關口守將啊......此人武力超羣,胸有韜略,他若來了,灞城的形勢更是雪上加霜啊,還有,劉玄漢陣中似有謀略之士,頗爲熟悉戰陣戰法,無論是紮營,還是大軍進退,皆頗有章法啊,這才是文若心中擔憂的......二公子當早做打算才是......」

    蕭箋舒聞言,大驚失色,忽的有些生氣道:「我父親也是的......那關雲翀當初就不應招降,要是我,殺了了事,也不至於如今成爲隱患......」

    徐文若聞聽他如此說話,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蕭箋舒自知失言,這才尬笑着掩飾過去道:「額......令君,我軍傷亡如何,還有多少可用之兵啊......」

    徐文若這才不動聲色道:「自開兵見仗以來,傷亡者十之三四,情勢不容樂觀啊......還有,糧草供給已然有些捉襟見肘了,朝廷那邊,我已經催糧數次了,他們安得什麼心思,二公子不會不知,只是各種藉口推諉......」

    蕭箋舒聞言,更是氣憤不已,啪的一拍桌子道:「我父親在外爲了那懦弱天子浴血奮戰,咱們死守灞城,他劉端卻處處掣肘咱們......」

    徐文若聞言,卻是忍不住了,冷哼一聲道:「二公子,那是天子,咱們是臣子......無論如何,恭敬卻還該有的吧!」

    蕭箋舒聞言,先是一怔,遂將話拉了回來道:「令君原諒則個......我也是因咱們灞城艱難......一時之間失言......」

    徐文若這才淡淡點頭道:「箋舒公子是實質的長公子,將來最有希望繼承丞相衣鉢的,當時時處處慎言慎行才是......」

    蕭箋舒聞言,忙一副虛心的神色道:「令君說的不錯,箋舒定當注意,時時自省......還希望令君多多臂助於我啊!」

    徐文若一挑眉毛道:「丞相後繼之事,乃是丞相和公子的家事,文若便是有心,也是有心無力......可是,無論如何,文若自始至終不變的是,誰讓大晉天下安定,文若必當效死!」

    蕭箋舒又是一陣尷尬,輕咳了幾聲稍作掩飾,方道:「令君說的不錯,父親和我也都是希望江山安定的......」

    徐文若這才揭過話去道:「二公子,這幾日劉玄漢的進攻有些變化,您可曾發覺?」

    蕭箋舒搖搖頭道:「我只是擔心戰事對咱們不利,至於變化麼,卻是未曾發覺......」

    徐文若正色道:「公子請想,最初劉玄漢圍灞城之時,每日最多隻攻城三次,甚至一天之內皆是列陣鬥將,只是過了這數天後,攻城次數日多,這兩日更甚,只今日便攻城了八次......」

    蕭箋舒聞言連連點頭道:「令君所言甚是,果真如此......」

    徐文若這才似有深意的看着蕭箋舒,問道:「敢問二公子,劉玄漢攻城如此之變化,所謂何故啊?」

    「這......」蕭箋舒一臉的疑惑,搖了搖頭。

    徐文若這才淡淡一笑道:「公子啊,兵書不僅用來讀,還要用在實戰之上......」

    蕭箋舒聞言,忙改顏抱拳道:「令君說的是,箋舒短練了......」

    徐文若這才一字一頓道:「起初劉玄漢並不着急,可能他覺得他們兵多,圍了咱們的城,再跟龍臺裏面的勢力裏應外合,切斷咱們的糧草供給,到時,他們不過稍作攻打,灞城必亂也!」

    「好歹毒的計策......」蕭箋舒道。

    「可是這幾日卻一反常態,一天光景,攻城無數,我想定然是劉玄漢軍中,或者錫州有了變化,才促使劉玄漢不得不加緊攻城,他害怕遲則生變罷了!」徐文若篤定道。

    蕭箋舒聞言,略加沉吟道:「令君所料當不差,箋舒亦覺得定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劉玄漢的營中或者他的錫州老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逼着他劉玄漢不得不加緊攻城......」

    徐文若淡淡道:「此事卻是不難......交於我來探查,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查的一清二楚了......」

    蕭箋舒聞言,忙抱拳過去,剛想說幾句令君辛苦操勞之類的話出來,卻未曾想那徐文若卻是徑直站起身來,朝着蕭箋舒道:「夜已深了,文若便不打攪公子休息了......告辭!」

    說着轉身大步離開。

    只留下蕭箋舒一臉尷尬的站在正廳之中。

    等徐文若走了半晌,蕭箋舒只覺得一股無名火起,兩步走到桌前,抓起一個茶卮,朝着徐文若方纔離去的方向狠狠的擲去。

    稀里嘩啦一聲,茶卮摔了個粉碎。

    蕭箋舒猶自覺得不解心中怒氣,又一腳踹倒了方纔徐文若坐過的椅子。

    這動靜便有些大了。

    便在這時,內室中緩緩響起一陣腳步聲。

    蕭箋舒只覺鼻息之內一陣幽幽香氣,擡頭看時,卻見一位粉裳女娘提着一盞紅色燈籠走了朝她走來。

    卻見這女娘渾身曲線玲瓏,身姿綽約,曼妙魅惑。

    那燈籠內暈染而出的光,將她本就薄如蟬翼的紗衣照的更是若隱若現,春光滿目。

    好一個天生尤物。

    「嫋嫋......你怎麼來了?如此晚了卻還不睡呢?」蕭箋舒原本滿心怒火,一眼看到這曼妙婆娑的身姿,卻是一點氣都生不起來了。

    不但不生氣了,反倒朝着獨孤嫋嫋使勁的看了幾眼。

    原是這次來灞城,蕭箋舒不打算帶着她,未成想大軍開拔之時,那獨孤嫋嫋已然一身戎裝的在他馬車中等候,他沒有辦法只得將她帶在身邊。

    獨孤嫋嫋撲哧一笑,朱脣輕啓道:「夫君這番看我作甚,莫不是藥吃了我不成?」

    蕭箋舒這才笑着將她抱了滿懷道:「那爲夫卻要好好嘗一嘗......」

    獨孤嫋嫋格格輕笑,似撒嬌道:「嫋嫋又沒惹夫君生氣,惹夫君生氣的可是那個徐文若......夫君舍得吃了嫋嫋不成?」

    蕭箋舒聞言,頓時心情全無,冷着臉道:「我方不生氣了......你卻還來招惹......」

    獨孤嫋嫋又是魅惑一笑道:「夫君何必跟他置氣,他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不值當的?」

    蕭箋舒聞言,出言問道:「他如今可是中書令君,此次龍臺灞城政務軍務,可是父親親自下令,大權皆歸他,倒是我這個親兒子什麼都沒有......怎就是個將死之人了呢?」

    獨孤嫋嫋這才用手指在蕭箋舒的胸膛上畫圈道:「夫君請想,徐文若到底是誰的人?」

    「誰的人?那還用問,自然是父親的人啊......」

    「這卻不對了,他不過是無處投效,只能靠着父親的權勢,做這中書令君而已,在他心裏,他可是大晉天子的人......這一點,徐文若可從未變過......」獨孤嫋嫋說話的神色漫不經心,但口氣卻十分篤定。

    蕭箋舒略加沉吟,便點了點頭道:「不錯,嫋嫋看得透徹......」

    獨孤嫋嫋又是掩嘴一笑道:「你以爲父親將灞城和龍***政一體事務皆委任於他,是器重他麼?」

    蕭箋舒眉頭微蹙,沉思不語。

    「夫君請想,父親率大軍在外,京中和灞城本就軍少,那劉玄漢又是皇叔自居,帶兵來攻,除了真刀真槍的打仗之外,最要緊的是什麼呢?」獨孤嫋嫋循循善誘道。

    蕭箋舒脫口道:「要緊的是要穩住龍臺和灞城的大局,不能內部先亂了!」

    「不愧是嫋嫋的夫君,便是如此了!現在龍臺京中也好,還是灞城也罷,因父親提大兵去了前線,戰況不明,灞城又有劉玄漢來攻,那些清流和保皇黨,甚至是大晉天子豈能平白錯過這個機會,不想着做點什麼出來?」獨孤嫋嫋雲淡風輕的說道。.c

    「不錯,我若是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蕭箋舒沉聲道。

    「可是,若京灞兩地軍務和政務皆委任一個心向天子大晉的徐文若的話,情況又該如何?」獨孤嫋嫋擡起頭,朝着蕭箋舒柔柔看去。

    蕭箋舒聞言,這才茅塞頓開道:「原來如此,徐文若是天子信任之人,只有他坐鎮,那些清流和保皇黨才會有所顧忌,至少不能明目張膽的興風作浪!」

    獨孤嫋嫋這才點了點頭,朝着蕭箋舒的耳邊吐氣如蘭道:「若是父親真的完全信任徐文若,何必多此一舉讓夫君也跟着來灞城呢......父親的深意,夫君還不懂麼?」

    蕭箋舒這才眉頭舒展,使勁的點了點頭。

    獨孤嫋嫋將雲鬢螓首湊到蕭箋舒耳邊,低低道:「現在是父親用得着他,若是他日無用......妾以爲,這日子不會等太久了......」

    蕭箋舒心結全開,笑着連連點頭道:「嫋嫋大才......比爲夫強的太多了.......」

    說着,他竟在正廳之上對獨孤嫋嫋上下其手起來。

    溫存陣陣,獨孤嫋嫋臉頰紅暈,細細微喘,雲鬢慵懶,紗衣半褪......

    又過了一陣,獨孤嫋嫋這才告饒道:「夫君......放了嫋嫋吧......還有正事要告訴夫君呢......」

    蕭箋舒笑道:「哪有現在做得事情要緊呢......」

    獨孤嫋嫋嬌笑一聲,這才整了整衣衫,低聲道:「夫君......他已經在舊漳的途中了......」

    蕭箋舒聞言,這才收起了嬉笑模樣,正色道:「哦?見過他了?」

    獨孤嫋嫋點了點頭道:「臨走時,妾親自見了他......那人染了瘟疫的事情,不僅他知道了,怕是宮裏的那個......也已經知曉了......」

    蕭箋舒聞言,這才精神一震,眼中滿是殺意道:「這次......看他還有沒有命......活着回來

    !」

    蕭箋舒想了想,又道:「讓溫褚儀來見我......晾着他這許多年了......他該是知道以後如何做事了......」

    豈料獨孤嫋嫋卻是撲哧魅笑道:「妾早已使人去喚他前來了......」

    蕭箋舒聞言,又見她媚骨妖嬈,卻是按捺不住,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大笑着朝內室去了。

    那獨孤嫋嫋連聲求道:「夫君......夫君......溫褚儀馬上便來了啊......」

    「讓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