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一百章 藏龍臥虎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染夕遙字數:5924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蘇凌走出徐宅,便覺這天變了。

    原先只是彤雲密布,彷彿萬年亙古不變,浩浩蕩蕩。

    風雖冷,卻只是稍顯不太舒服。

    而如今。

    蒼穹低黯,風起雲翻。

    彤雲漠漠,翻滾在整個遼闊的天際。那雲似乎越來越低,彷彿一伸手便要觸到這駭人的黑雲。

    那天就似開了鍋,拿着一柄巨大的勺子,使勁的狂攪不止,那黑色的彤雲翻騰不止,彷彿沸了一般。

    便是這龍臺的天地,竟似陷入了永恆的暗夜之中,龍臺城中如今正是晌午,大街小巷竟然鮮有人跡。

    就是平素繁華如夢,人聲鼎沸的朱雀大街,也顯得空曠無比,小商販早已收攤躲避這如狂的冷風。

    就連原本店外數不盡的旗幡幌子,也所剩無幾,留下爲數不多,被風撕扯的漫街飄蕩。

    轉眼之間,竟似乎不知被什麼吸走了一樣,蕩然無存。

    偶爾幾個路人,皆是紮緊了衣領,神色慌張,腳步匆匆。

    白日晦暗,冷風如狂似刀。

    竟有說不出的肅殺陰森。

    驀地,“咔——”一聲,悶雷炸響,便是大地都有些驚得顫抖起來。

    緊接着,一道接天連地的幽紫色利閃轟然騰起於黯雲之上。

    蒼穹之昴,紫電肅殺,雲波詭譎。

    蘇凌暗罵了一聲,這鬼天氣,實在古怪的很。

    便緊了緊衣衫,一頭扎進冷風黯雲之中。

    司空別院,正建在龍臺城最北。

    此地離深山和龍臺城心都有一些距離。四周雖然有些荒涼,但卻更透出了這別院的精緻與淡雅。

    這別院方圓不是很大,但也是紅牆碧瓦,頗爲精巧。

    此刻蘇凌正站在別院大門前十幾丈的地方,眼神不錯的盯着大門口。

    冷風中,大門門楣上的兩個紅燈籠被吹的左右晃動,下一刻都有可能墜落下來。

    只是不知爲何,此處竟沒有侍衛。

    蘇凌轉了幾圈,仍舊未發現侍衛的蹤跡。

    他可是知道這司空別院住了什麼人,可是爲何一個侍衛都沒有,的確有些反常啊。

    蘇凌正自猶疑,忽的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直直的站在狂風之中,扯着嗓子喊道:“颳風了,打雷了,趕快回家收衣服啦!”

    我特麼......你這喊得和這氣氛頗爲不相稱啊。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浮沉子。

    蘇凌過去將他一拉道:“犢子......大呼小叫幹嘛,你這會兒不怕有人來拿你了?”

    浮沉子一撇嘴道:“拿我?怎麼拿?道爺我去城牆那裏看過了,我那通緝圖形告示已然被這大風刮的連個碎片都不剩了,現在誰認識道爺!”

    蘇凌這才點點頭道:“你跑這裏幹嘛?”

    浮沉子一歪頭道:“這話好像該我問你吧,你跑這裏幹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救誰!”

    蘇凌一陣語塞,疑道:“你這貨,怎麼啥都知道......”

    浮沉子嘿嘿一笑道:“無他......”

    蘇凌瞬間明白,兩人同時道:“聽牆根!”

    言罷,冷風黯雲下,兩人哈哈大笑。

    蘇凌這才低聲道:“還是不要這麼囂張的好,這可是司空別院,到處都是侍衛。”

    浮沉子嘿嘿笑道:“侍衛?你看見有一個侍衛了麼?”

    蘇凌搖搖頭道:“我這兒正奇怪呢。”

    浮沉子這才笑道:“道爺比你早來了,活也先替你做了,我扔進這別院中幾枚小玩意,一時之間雷火滌盪......烏煙瘴氣。然後吊着這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侍衛,朝北山深處跑去了,道爺在那裏早挖好了大陷坑,如今他們一個也沒跑了,都陷在裏面吃土呢。”

    蘇凌聞言,哈哈大笑,忽的停住,眼神灼灼道:“浮沉子,你方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浮沉子一愣道:“幹嘛,我剛纔沒罵你啊!”

    蘇凌急忙擺手,急切道:“我知道,你沒罵我,你把剛纔最後一句話再重複一遍!”

    浮沉子見他不像開玩笑,這才又道:“都陷在裏面吃土......”

    “哎呀,不是這句,上一句......”

    浮沉子一窒,這才又道:“吊着那羣侍衛朝深山裏跑。”

    “再上一句!”

    浮沉子吭哧癟肚,想了半晌,卻是終究想不起來了,一搖腦袋道:“蘇凌,你幹嘛啊,道爺又不是復讀機,再說我也貧慣了,我哪知道都說了什麼......”

    蘇凌覺得方纔浮沉子的話中,有一句自己頗爲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可是無奈,浮沉子想不起來了。

    只有先顧眼前,這才擺了擺手道:“既然知道我要幹嘛,敢不敢進去逛逛.......”

    浮沉子滿不在乎道:“皇宮我都進去偷扒鴨子吃,這小地方如何不敢?”

    兩人不多話,兩道流光,在暗夜冷風中劃過,投入到司空別院之中。

    這司空別院佔地不大,也只有前後兩趟院落,分了前廳、後廳出來,左右連着兩排廂房。

    正中間一方水池,水池正中一座小假山,端的是精緻。

    只是那一池水也被風吹得翻起浪濤來。

    蘇凌和浮沉子迅速來到後廳,隱於側窗,向裏觀看。

    後廳內三個人。

    左右坐着兩個,中間一個滿面憂慮,眉頭緊蹙。

    正是劉玄漢。

    可蘇凌一眼瞧向左右兩邊的人,差點就叫出聲去了。

    就是浮沉子也有些呼吸急促。

    這左邊一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脣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一身鸚哥綠袍,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他神情古井無波,雖然也看起來心事重重,卻依舊老成穩重,那雙丹鳳眼也微微眯着,一語不發。

    右邊這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正在大聲說話,其聲若巨雷,勢如奔馬。

    且聽這黑大漢正嚷道:“哥哥也忒相信那黃毛小子的話了,莫不是編了瞎話,誆騙俺們,別到時候不來了,讓俺們在這裏傻等!”

    那劉玄漢聞言,低聲斥道:“三弟,胡說什麼,聲音還這麼大,這可是司空別院!再說,蘇賢弟絕非言而無信之人,他說兩日,最多不過三日便到,定然會來的!”

    那左邊的重棗臉大漢淡淡道:“大哥,三弟不必憂心,便是蘇凌不來,憑俺手中這湮龍刀,大哥只要一句話,俺關某定殺他個人仰馬翻,護着大哥殺出龍臺!”

    右邊那黑大漢聞言,也哈哈大笑道:“還是二哥痛快,大哥忒小心謹慎了!”

    劉玄漢低聲道:“你們以爲這龍臺城好殺的出去不成?不說蕭元徹大軍十數萬只在咫尺的灞城,便是京營衛,又有多少人?二位兄弟雖勇,那蕭元徹麾下黃奎甲、許驚虎、夏元讓、張士佑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切記,待蘇賢弟來了,一定要聽他的安排,萬不可魯莽行事!”

    那黑麪大漢聞言,有些不服氣的低聲嘟囔道:“大哥一口一個蘇賢弟的,看來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了!”

    劉玄漢剛想說話。

    只見那面如重棗的人忽的雙目張開,射出一道冷芒,擡頭朝廳前側窗冷聲道:“兀那宵小!偷聽我們談話,欺我兄長身邊無人否!”

    言罷手中湮龍刀一揮,冷芒閃過,朝那側窗驀地砍去。

    力猛刀沉,罡風激盪,出手若電。

    刀還未至,便是隔着個窗戶,蘇凌和浮沉子就覺得一股莫名強大的氣息直撲而來。

    兩人竟皆穩不住身形,朝後面暴退而去!

    “咔嚓——”一聲巨響,那窗戶竟被這一刀從中間劈了個四分五裂。

    那黑臉大漢早已跳將到院中,一眼看見蘇凌和浮沉子暴退的身影,大吼一聲,猶如虎嘯:“吃俺一拳!”

    拳影刀芒,一個照面,將蘇凌和浮沉子退路皆盡鎖死。

    浮沉子一翻眼睛道:“這下完犢子了......怎麼是這倆猛人!”

    劉玄漢先是一驚,也抽出雙劍縱身來到院中,一眼看見蘇凌,又驚又喜,急忙大喊道:“二弟、三弟,快快住手!這是蘇凌蘇公子!”

    那兩個人這才急忙收拳架刀,有些意外的看着蘇凌和浮沉子。

    那黑麪大漢忽的又嚷道:“這公子是蘇凌,那牛鼻子是誰,定是個歹人!先吃俺張爺爺一拳!”

    言罷,又再揮拳打去。

    浮沉子媽呀一聲,大喊道:“這拳可不興打啊!蘇凌,這貨果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救命啊!”

    蘇凌急忙出聲道:“兄長!此人不是外人,是我的朋友,浮沉子!”

    劉玄漢聞言,這才又大聲道:“三弟,不可造次!退下!”

    那黑麪大漢聞言,這才撓了撓頭,退在劉玄漢身後。

    劉玄漢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蘇凌近前一把拉了蘇凌的手道:“蘇賢弟,你可算來了!”

    有轉頭對浮沉子一揖道:“原來這位是兩仙塢二仙之一——浮沉子仙師!久聞大名,轟雷貫耳,兩位快請進!”

    浮沉子眼眉一挑,對蘇凌低聲道:“聽到沒,皇叔也知道道爺的大名!耳朵都轟雷了!”

    四人進了後廳,劉玄漢讓大黑麪大漢關了後廳門。

    這才讓蘇凌和浮沉子坐了,自己也坐了。

    那面如重棗之人和黑麪大漢皆垂手站立在劉玄漢身側。

    劉玄漢這才有些抱歉的指着那面如重棗之人道:“賢弟,這位是我的結義二弟——關雲翀!”

    又指了指那黑麪大漢道:“這位是我結義三弟——張當陽,他性子粗野,蘇賢弟和浮沉子仙師莫怪!”

    張當陽聞言,小聲嘟囔道:“這也怨不得俺,既然來找大哥,爲何不走正門,跑到側窗偷聽人說話......”

    浮沉子嘴碎道:“我們要是不聽一聽,也不知道是誰再背後編排我們言而無信,出言誆騙的......”

    張當陽聞言,將那牛眼一瞪,黑臉湊到浮沉子近前道:“怎麼滴!讓俺家哥哥苦等這許久,就不興俺張三爺說兩句麼?你這是不服嘍,要不要咱倆較量一番?”

    浮沉子臉色一變,哭喪般道:“退!退!退!離道爺遠一點,咪了個無量佛的......”

    劉玄漢哈哈一笑道:“仙師雅量,我這三弟粗野,實在不懂禮數,逮誰跟誰較量......”

    又轉頭對張當陽道:“三弟,不得放肆,你再妄爲,我便讓你出去守門。”

    那張當陽這才一捂大嘴,不再說話。

    劉玄漢這才又道:“蘇賢弟此來,可是想好出城的計策了麼?”

    蘇凌點了點頭道:“我以爲,就在血詔事發之時,便是兄長離開龍臺之日。”

    劉玄漢聞言,低頭思索。

    關雲翀也眼芒一閃,細細想着。

    思慮良久,劉玄漢方道:“賢弟,那日豈不是刀鋒血海,遍佈精兵。”

    蘇凌淡淡一笑道:“其實我倒覺得不會?”

    劉玄漢道:“爲何?”

    蘇凌道:“因爲董祀不夠那個級別!”

    劉玄漢聞言一怔。

    蘇凌一笑道:“蕭元徹是何等人物,大風大浪經過了多少,那董祀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何必興師動衆?據我對蕭元徹瞭解,這次他只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那些人,就算稍費周章,也不會太大動靜。我認爲,他便是京營衛都不會調動,只用他那精銳——憾天衛足矣!而且,他更不想提前驚動那董祀,必然祕密行事,所以京都表面看起來絕對風平浪靜,便是連宵禁和關閉城門都不會輕易去做。”

    關雲翀忽的出言道:“大哥,我覺得蘇公子說的不錯!”

    劉玄漢點點頭道:“我也以爲賢弟所言極是。”

    蘇凌又道:“除此之外,他手下精銳侍衛定然全數集合,拱衛司空府地,到時我潛入別院,浮沉子引開那些侍衛,我帶兄長出東門,直入錫州!”

    浮沉子聞言道:“呆着吧,蘇凌,我何時答應你的,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這就替道爺做主了?”

    劉玄漢聞言,霍然站起,眼中光彩熠熠道:“久在樊籠裏,終於盼到重見天日那一天了!二弟、三弟,到時我們隨着蘇賢弟一起殺出去,若有阻攔,二弟,三弟也好助蘇賢弟一臂之力!”

    張當陽聞聽有架可打,嘿嘿大笑道:“好嘞,有俺張當陽在,誰敢阻攔,俺老張一矛搠死一個!”

    可是關雲翀卻眼神別有深意,默默無言。

    劉玄漢感覺到他滿腹心事,遂道:“二弟,你怎麼了,我們馬上要逃脫樊籠,爲何你還如此惆悵?”

    關雲翀忽的朝着劉玄漢一拜。

    慌得劉玄漢忙將他攙扶起來道:“二弟,二弟!你這是作甚?有什麼話便說!”

    關雲翀朗目悠遠,點了點頭,這才正色道:“大哥,雲翀聽聞大哥終得脫離樊籠,心中自然歡喜,只是.......”

    “只是如何?”

    便是蘇凌也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關雲翀這才道:“只是,我等雖離了這別院,可是浮沉子仙師拖得那些侍衛一時,可是能拖得上一夜乎?”

    浮沉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道:“那道爺沒那個能耐,要是我師兄親至,當是可以。”

    關雲翀又道:“再者,方纔蘇公子已經說了,蕭元徹此番行動,必然迅雷之速,待他平定了龍臺亂局,定然會知曉別院我們走脫之事,若他派下憾天精銳策馬直追,我們該當如何?我等要兵無兵,要將也不過就這幾人,如何甩得開他們......”

    一語說的劉玄漢沉默無言。

    只有蘇凌仍舊眼神灼灼的看着這位九尺大將,關雲翀!

    眼中滿是敬重和佩服的神色。

    他已經知道關雲翀欲作何抉擇了。

    果然關雲翀神色激盪,將頜下長髯輕輕一拂,眼中光芒盡顯,一字一頓道:“兄長和三弟離開!我在別院中靜候那蕭元徹的人馬,到時痛痛快快的殺上一場,倒也爽快!”

    話音方落,張當陽卻一把攥了關雲翀的手,豪烈大笑道:“二哥,有架打,不帶上小弟麼?這樣吧,俺張當陽也不走了,留下來搠死百八十個蕭兵,痛快!痛快!”

    劉玄漢聞言,眼中驀地淚光閃動,忽的緊走兩步,將兩人的手緊緊抓住道:“二弟!三弟!你們若不走,兄豈能獨走乎?這樣與我身陷樊籠何意?”

    “大哥!”關雲翀和張當陽齊聲喊道,皆撲通跪在劉玄漢腳下,虎目含淚。

    關雲翀正色道:“大哥,我跟三弟死不足惜,大哥身負光復大晉之責,豈能輕易就死?如今總是有了蘇公子的籌劃,大哥眼看飛出樊籠有望,豈能因我二人,不惜己身啊!大哥,切勿猶豫,當早隨蘇公子離開才是啊!雲翀便是碎骨粉身,也要護大哥離開!”

    “俺也一樣!”

    劉玄漢身軀顫抖,斷然拒絕道:“不可不可!舍了兄弟獨活,我劉玄漢此生不爲!二弟,三弟豈是忘了,當年結義誓言乎?”

    三人皆虎目含淚,齊聲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劉玄漢將兩個兄弟的手握住道:“二弟三弟,大哥不走!此事從長計議!”

    蘇凌見狀,只得嘆了口氣,這才語重心長道:“兄長,我有一言,請三位靜聽!”

    劉玄漢三人這才收拾心情,看着蘇凌。

    “其實蘇某籌劃此事,也未計劃帶上關大哥和張大哥,一則,全數離去,這司空別院定然空了,相信不久蕭元徹便會知道。”

    浮沉子撇撇嘴,小聲嘀咕道:“也忒瞧不起道爺了......”

    蘇凌斜了他一眼,又道:“我這計策,也只是要帶兄長一人離開。但兄長與兩位哥哥的情義,我蘇凌豈能不知?然而事態緊急,錯過了這個機會,到時血詔事發,兄長必將大禍臨頭啊!”

    “可是......”劉玄漢欲言又止。

    蘇凌頗爲篤定道:“兄長之憂,蘇凌已然知曉,然而兄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願聞賢弟高論。”劉玄漢滿是希冀的看着蘇凌。

    “蕭元徹所忌憚的,只是兄長一人,而盡人皆知他又是個極爲惜才之人。兄長先脫了樊籠,我想關大哥和張大哥才無牽掛,方可全力施爲,到時候將這龍臺攪個地覆天翻,也未可知啊!再者,兄長既去,蕭元徹被關張兩位哥哥所阻,想要追趕兄長談何容易?既然兄長表面上已經舍了關張兩位哥哥,這兩位又是當世人傑,那蕭司空如何不愛?定然全力降服,到時由我和浮沉子從旁應對,加上關張兩位哥哥武功蓋世,殺出樊籠,也未可知啊,便是真有個爲難之處,蘇凌豈能坐視不管?因此,兄長,聽弟一言,還是先離了龍臺才是啊!”

    關雲翀和張當陽聞聽,皆道:“哥哥,蘇公子所言極是啊,還望兄長到時不要牽掛,先走了才是啊!”

    “可是......”劉玄漢仍舊面露難色,忽的掩面痛哭道:“叫我如何捨得二位兄弟啊!”

    蘇凌堅定道:“兄長,事態緊急,兄弟大義,來日再全,當以你肩上的責任爲重才是!”

    一語點醒劉玄漢。

    劉玄漢想了半晌,眼中掙扎之色三起三落,終究頹然坐下,長嘆一聲道:“如此,就按蘇賢弟說的行事!”

    蘇凌這才舒了一口氣道:“好!我料血詔事發,不過今晚、明晚,到時兄長在別院靜待我和浮沉子來!”

    劉玄漢點了點頭。

    關雲翀這才朝蘇凌敬重一拱手道:“雲翀謝過了蘇公子了!”

    蘇凌忙一擺手道:“武聖人這一拜,小子可是受不起啊!”

    關雲翀聽蘇凌這樣叫他,剛想說話。

    便聽到院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喊道:“也不只是那個蟊賊,吊我們出去,快去看看皇叔如何了!”

    屋中衆人眼神一凜。

    蘇凌和浮沉子對視一眼,蘇凌急道:“兄長忍耐一時,蘇凌先去了!”

    言罷,與浮沉子皆縱身越過那殘破的窗戶,一道流光,隱於黯雲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