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不好醫館 第五十五章 刁蠻少女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染夕遙字數:6606更新時間:24/06/28 20:57:35
這些時日,不好堂的生意每況愈下,起先還有三三兩兩的病人全賴尋醫問藥,可是這一段時日,慘到一個人都沒有,不好堂連日來連開張都難。蘇凌心中暗想郭白衣的藥,自己是不是要厚着臉皮問他要些藥錢了。
這日清晨,杜恆照例拿了掃把將院內店外的枯葉掃了個一乾二淨,又灑了些水,便到櫃檯後面打瞌睡去了。
由於沒有人來瞧病,蘇凌索性一個人悶在後堂,搗鼓他那個銀白色的藥丸起來。
接近晌午,不好堂仍然是沒有一樁生意,杜恆正在打瞌睡,卻突然聽到堂口馬嘶之聲,劃破了午後慵懶和安靜。
人影一閃,從一匹棗紅馬上跳下一個少女。擡頭看了一下這不好堂的招牌,星眸轉動,便大步朝着不好堂內走去。
那少女年齡不過十四五歲,卻生的俏麗嫣然,膚白凝雪,藕臂纖腰。一身淡黃色勁裝,腳下尖角小皮靴,手中握着金絲馬鞭,腰懸長鞭,天然一段嬌俏英武,與旁的嬌弱女子自是不同。只是不知爲何,那臉用白紗遮了,但隱隱透出的五官,卻是仍舊可以感覺到攝人心魄的美。
這少女進了不好堂,先環視了一週,似乎十分好奇的看了看堂中的擺設,摸摸堂中的木立柱子,又瞥了瞥陳舊的櫃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陳設過於寒酸。簡直就不像個醫館藥鋪應有的樣子。
她見無人搭理,便嬌聲高喊道:“有沒有活人啊,蹦出來一個,沒見到有客人嘛?”
杜恆睡意正濃,鼾聲如雷,哪聽得到這少女的聲音,那少女喊了幾遍,見那櫃檯後的憨貨不答應,似乎有些生氣,尖角小皮靴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響,幾步走到櫃檯前面,伸出蔥指在櫃檯上嗒嗒嗒的敲了幾下,湊近杜恆的大腦袋,忽的大聲喊道:“有沒有人啊!!”
這不好堂本就空蕩,沒有什麼陳設,她這一聲喊,在不好堂裏都嗡嗡的映着迴音。
杜恆智夏德一激靈,這才擡起頭來,差點就撞到了這少女頭上,揉了揉眼,方纔看到眼前這淡黃色勁裝少女,也許是還有些迷糊,支支吾吾道:“有什麼人啊?但凡有一個,俺也不至於睡着不是。”
那少女氣極反笑,將雙手在纖腰上一叉,嬌嗔道:“你這說什麼瘋話,我這麼一個大活人你看不到不成?”
杜恆這才反應過來,衝着這少女一呲牙笑道:“額......看到了看到了.......我說怎麼眼前黃乎乎的?”
那少女白紗之下將嘴一撇道:“你還是莫衝我笑了,你不笑還好,這笑起來更醜了......”
杜恆瞪了瞪眼,忽的想起蘇凌沒少嘮叨顧客就是上帝,咱們賣的不是藥,賣的是服務。雖然他不知道上帝是個什麼玩意,但也知道要對來瞧病的人客客氣氣的。
他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淡黃衣衫少女,覺得這少女活蹦亂跳,這中氣十足的架勢,哪裏像是個病人,遂嘿嘿一笑道:“小娘子走錯地方了吧,這裏可是醫館藥鋪,你要是買些胭脂水粉,出門穿過巷子,滿街都是。”
那少女沒好氣的嗔道:“你這夥計,腦袋的確是不靈光,你這店裏的擺設我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是來瞧病抓藥的,買什麼胭脂水粉?再說了我的胭脂水粉還用的着去買不成?”
杜恆聞聽這少女真是來瞧病的,心中想着可算遇到寶貝了,忙道:“不知這位娘子哪裏不舒服?”
這少女瞅了他半晌方道:“你是郎中?看你粗手粗腳的樣子,還是算了,我另找一家吧。”
杜恆急忙擺手道:“我當然不是郎中了,郎中在後堂忙呢......”
這少女聞言,更是刁蠻的嗔道:“那還讓本姑娘費什麼口舌,趕緊讓你家郎中出來接客!”
“接......客?”杜恆總覺得這個詞頗有些彆扭,但見這黃衫女子的架勢,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主,也就答應着讓她稍坐。這少女也不客氣,將一腳踩了那凳子催促道:“趕緊的......喊那郎中出來啊!”
杜恆點頭,再不耽擱,轉頭風風火火的朝着內堂去了。
內堂之中,蘇凌正踩着碾子碾藥粉,便見到杜恆晃着腦袋一頭扎了進來。
蘇凌一皺眉道:“你這是火燒着眉毛了,幹嘛這般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有了,有了......蘇凌有了!”杜恆前言不搭後語。
蘇凌聞言,笑罵道:“你才有了!說清楚!”
杜恆這才一邊喘氣一邊道:“有瞧病的了,是個小娘子,你出去看看去?”
蘇凌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看了看磨好的藥粉,淡淡道:“讓她先喝茶休息一下,我這藥粉磨好便要摶成藥丸包起來,要不然藥性揮發了,就沒用處了。”
杜恆聞言,瞪大了眼睛道:“蘇凌,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自古都是店家迎客人,你倒好讓人家一姑娘等着不成?”
蘇凌淡笑道:“姑娘如何?漢子怎地?你要是憐香惜玉,你去替她瞧病去!”
“我......我倒是想啊,只是張神農還有那個元化老頭兒又不教我,我哪有這手藝啊,你快出去吧,咱好不容易許多天眼看着要開張,你再這樣拖延,小心人家走了!”
蘇凌嘿嘿一笑道:“病人講究的就是平心靜氣,她要是這一會兒都等不了,誰也瞧不好她的病。”
杜恆見狀,又按下性子等了片刻,但見蘇凌不慌不忙,磨了一把草藥,又拽出一撮,繼續腳蹬着碾子磨了起來。
杜恆可是跳腳了,嚷道:“蘇凌,祖宗!你趕緊吧,這小娘子說話氣勢你是不知道,可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的女子,怕是個高門大官家的小姐。”
蘇凌嘿嘿一笑道:“那更要讓她等等了,再說了什麼事都有個規矩不是,我手裏的活計沒有忙完,怎樣也抽不開身啊。”
說着衝杜恆揶揄一笑道:“你現在出去,施展你的醜男計,把她穩住,我一會兒就到。”
杜恆又等了一會兒,將蘇凌根本沒有出去的意思,只得一咧嘴,轉身出來去見這黃衫少女。
那少女正等的不耐煩,在堂中將桌子敲得啪啪直響。將杜恆出來了,這才將踩在凳子上的腳放下道:“人呢?怎麼還是你出來了?”
杜恆只得臉皮一厚,支支吾吾道:“郎中說了,手上的活計不能耽誤,要不然藥效就沒了,勞煩小娘子稍候片刻。”
那黃杉少女聞言,立時炸鍋,雙手叉着纖腰嗔道:“藥重要,還是病人重要,耽誤了本姑娘的病情,怕是把你們整個不好堂賣了都賠不起。”
杜恆一副苦瓜臉,只得連連唱喏,那黃衫少女嬌聲嗔罵:“呆頭鵝.....磨蹭鴨.....沒有一個正常的!”
杜恆實在頭大,只得在櫃檯後坐了,一隻大手託了大臉,無比幽怨的看着這黃衫女子嬌罵。那幽怨的小眼神頗像一個五大三粗的受氣小媳婦。
那黃衫女子嬌罵了一陣,見仍舊沒有什麼動靜,似乎罵的有些渴了,便坐在了凳子上,與杜恆大眼瞪小眼起來。
杜恆見她折騰夠了,這才倒了碗茶遞了過去,訕訕道:“小娘子罵了這一陣,想必是渴了,喝碗茶吧!”
豈料在這黃衫少女又來了勁,將那茶碗擲在地上,摔了個稀碎道:“破茶,我才不稀得喝呢,趕緊讓郎中出來見我!”
杜恆沒有辦法,只得走進內堂,可剛一露頭,卻被蘇凌一個眼神看去,只得又訕訕的退了出來。
他心中也有氣,大白天的兩個惹不起的欺負一個老實人,我太難了!
那黃衫少女見杜恆仍舊一人出來,許是平日裏刁蠻慣了,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手中金絲馬鞭一揚,朝着堂中的物什一頓亂揮亂抽。
噼噼啪啪,譁譁啦啦一陣響過。
但見堂中桌椅板凳東倒西歪,就連堂中的少得可憐的幾件瓷器也打壞了不少。
杜恆索性把眼一閉,他這糙漢總不能跟一個小女子動手。
這黃杉少女折騰的累了,見蘇凌還不出來,也沒有辦法,便坐在了凳子上等着。
蘇凌在內堂將要藥磨好,做成藥丸包好揣在袖中,這才施施然走了出來。
這黃杉少女見蘇凌出來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來,一道金線,那金絲馬鞭便朝着蘇凌抽去。
蘇凌怎能讓她抽到,輕輕一閃,便輕飄飄的躲過這一鞭。
那黃衫少女見一鞭不中,揚起手來又是一鞭。
蘇凌身形如羽毛,忽的一晃身,已然躍至這黃杉少女面前,輕舒猿臂,用一個手指指尖將那黃衫少女臉上的薄紗輕輕一挑。
那薄紗便悄然滑落。
這些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那黃衫少女本已揚鞭要打,見薄紗滑落,急忙收了鞭,用手來捂臉。
可是她的動作卻是慢了,那張容顏看在蘇凌眼裏,一覽無餘。
只見這黃衫少女,約莫十四五歲,長髮挽了個大髻,身後的烏髮披肩,全身淡黃衣衫,身後垂下的髮絲間束了條金帶,盈盈閃動間,更是燦然生光。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不可逼視。只是不知爲何,這少女白皙俊俏的左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血還在往外滲,看起來傷的不輕。
蘇凌驀地一怔,只覺耀眼生花,料是不敢再看,只把頭一低,一拱手道:“蘇某唐突了。”
那少女忽的抱膝蹲下,嗚嗚的哭了起來,嗚咽道:“好啊好啊,破熊欺負我,你們也欺負我!要是讓我父親知道了,定然饒不得你們!”
蘇凌見自己無心之舉,將她惹哭了,頓時慌了手腳,忙想要俯身安慰,那曾想,這黃杉少女驀地站起銀牙一咬,再次朝着蘇凌揮了一鞭。
蘇凌忙閃身,間不容髮之際躲了過去。那黃杉少女還要揮鞭再打。
蘇凌臉色一沉道:“你每揮一鞭就會扯動你臉上的傷口一次,到時傷口越來越深,任是誰也治不好了。”
那黃衫少女這才扔了那金絲鞭,一捂臉帶了些許哭腔道:“那你還讓我等着你這老半天,還不趕緊給我診治。”
蘇凌淡淡一笑道:“我早已給你診治過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那黃杉少女以爲蘇凌推卸責任,滿口胡謅,剛要發作。
蘇凌卻慢條斯理的道:“你左臉上的傷口不是刀傷,看形狀和傷口深度,應該是被畜生抓傷的,野豬黑熊的可能性較大。”
那黃杉少女聞言吃了一驚,睜大了雙眸,狐疑的看了幾眼蘇凌,這才息了火氣,委屈巴巴道:“那你能治麼?”
蘇凌笑道:“只要不是死人,我都能治!清洗傷口,擦拭被畜生沾染過的血跡,敷上止血藥就好了。”
這黃衫少女似乎不太相信問道:“你莫要誆騙我,如你這樣做,臉上可留痕跡?”
蘇凌點頭道:“若是別的什麼郎中,這臉上怎麼也得留下點痕跡,只是我卻可以讓你臉上的痕跡消失,恢復如初。”
那少女還是不太相信,杜恆在一旁忙道:“我們蘇凌蘇郎中可是是神醫元化和張神農兩位聖手的高徒!”
這黃杉少女方纔半信半疑。忙問道自己該怎麼做。
蘇凌慢條斯理道:“你再旁邊坐下,我準備下便開始給你治傷。”
黃杉少女這才聽話照做,在旁邊坐好。
蘇凌不緊不慢的洗了洗手,又找來細麻布、木刀,這才與那黃杉少女對坐了,輕聲道:“一會兒我要幫你抹平臉上的創口,還要止血,可能有點疼,你忍一點,切莫亂動,要不然我手上的力度拿捏不好,木刀再劃了你就不好了。”
黃杉少女聞言點了點頭。
屋內寂靜無比,掉一根針都能聽到。只見蘇凌拿了那小木刀,小心翼翼的在這黃杉少女的左臉傷處輕輕的摩挲着不多時,蘇凌額頭上也滲出細細的汗珠。
他倒是不緊張,只是這黃杉少女肌膚頗爲嬌嫩,他要十分準確的控制好力度,他又害怕這少女吃痛不過,胡亂動彈,到時自己掌控不了,再劃傷了她便真就不好了。
兩人距離不過幾寸。那黃衫少女或許是有些疼痛,月眉輕蹙,臉頰上香汗劃落,順着雪頸的鎖骨緩緩向下。
不多時兩人的呼吸皆粗重了幾分。那黃杉少女身上陣陣淡香幽幽,蘇凌也有些恍惚。
但還是屏息凝神,小心的摩挲着她臉上的傷口。
過了不知多久,那黃衫少女和蘇凌皆是大汗淋漓,蘇凌忽的長嘆一聲道:“好了,大功告成。”
黃杉少女聞言,這才將信將疑道:“真的好了麼?”
杜恆早拿了銅鏡過來,那黃杉少女看了,只見那傷口雖然還是清晰可見,但創口處早已平整貼合,原本不斷滲出的血液已然止住了,沒有再流半點。
蘇凌又將懷中藥包拿出來道:“我剛纔沒有立即出來,就是在製作這藥,這藥包中的藥丸一日三次,一次一丸,碾碎了敷在傷口處,連用三天,傷口和疤痕自然全消。”
黃杉少女半信半疑,輕輕將藥袋打開,見有十數個閃着銀色光澤的藥丸,隱隱還流動着淡淡的清香,她用蔥指輕輕觸碰之下,竟還有絲絲的冰涼之感。這藥丸倒也精緻無比,還有些好看。
黃杉少女有些好奇的問道:“這麼精巧好看的藥丸我還是頭回見。這藥叫做什麼?”
蘇凌其實是按照張神農給他的配方加上自己對藥理的理解沒事做着玩打發時間的,只是張神農知道這藥有治療傷口,美容養顏的效果,他想也許用得着,又加之對這淡銀色的精巧外觀頗爲喜歡,這才沒事就做了,不想今日正派上用場。
他還未來得及給這藥丸起名,吃這黃杉少女一問,先是一愣,隨即想了一下,脫口道:“獨家祕製,它叫......冷香丸。”
他說完這話,心裏直向那位姓曹的大文豪作揖。
那黃杉少女把玩着這些淡銀色藥丸,嬌笑道:“淡淡清香可聞,觸手間還有絲絲冰涼,冷香丸的名字倒也貼切。只是這小小藥丸真的有用?”
蘇凌信心十足道:“當然有用,這藥除了除疤的功效還可以養顏,久用之下,還可容顏煥發,身上有淡淡異香。”
黃杉少女將那藥丸收好,這才擡頭看了幾眼蘇凌道:“你長的還像回事,只是你那夥計有點醜了,不搭不搭......”
杜恆一窘,蘇凌忙憋笑不止。
黃衫少女這才道:“那我就勉爲其難拿回去試試,若沒有你說的那樣神奇,我便把你這不好堂拆了,把你堂裏的東西打個稀巴爛!”
蘇凌淡淡一笑道:“你隨意,反正這東西我也不出錢......”
那黃杉少女方要再說什麼,忽的門口火急火燎的跑進一人,一眼瞅見了黃杉少女,忙不迭的行禮道:“哎呀,女公子真就在這裏,我快跑遍了整個龍臺城的醫館藥鋪,卻怎麼也想不到女公子會在這裏。”
蘇凌和杜恆閃目看去,卻見一個白衣如雪的青年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
正是多日不見的郭白衣。
蘇凌有些訝然,朝着郭白衣一拱手道:“白衣先生怎麼來了,你與這位小娘子認識?”
郭白衣一陣訕笑道:“何止認識?這是司空府蕭司空的千金,唯一的女兒——蕭璟舒!”
蘇凌聞言也吃了一驚,忙走過來一拱手道:“原來是司空千金,璟舒姑娘,方纔多有得罪。”
蘇凌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白衣還未說話,那蕭璟舒卻是俏鼻一皺,嬌嗔道:“有什麼大不了得嘛?不就是我帶了幾十個侍衛到龍台山打獵,自己跑的深了些,遇到了一隻大黑熊,被它抓傷了而已,我又不敢回去見父親......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着看着郭白衣格格笑了起來。
郭白衣以手扶額,頗爲無奈道:“女公子也忒有些胡鬧了,你自己跑了,這些侍衛找不到你,又不敢去司空那裏,只得讓侍衛頭領來求我......好在沒出什麼大事情,要不然女公子有個三長兩短的,怎麼向司空大人交代呢?”
蕭璟舒聞言不耐煩的搖了搖頭道:“哎呀......一點小傷,幹嘛那麼大驚小怪的......我先走了!”
說着一道淡黃身影,便來到了門前,上了棗紅馬,一揚金絲馬鞭,黃裳飄蕩,別有一股颯爽風韻。那棗紅馬踏踏踏的去了。
人雖走了,卻在遠處傳來格格笑聲道:“拜託白衣先生不要將這事告訴我父親,算是璟舒拜託您了。”
蕭璟舒騎馬遠去,郭白衣站在店門前無奈的搖頭嘆息。
蘇凌哈哈大笑道:“白衣先生運籌帷幄,智計百出,竟也有頭疼的事情?”
郭白衣苦笑一下道:“頭疼的何止我一人?這蕭璟舒蕭女公子,可是司空府上下誰都不敢招惹的主!無論是司空府的三位公子還是上上下下的侍衛奴僕,都是嬌慣着她,平時總是遂了她的心意。可是這璟舒姑娘偏偏不愛紅裝愛武裝,不知跟哪個學了些三腳貓四門鬥的功夫,天天纏着幾個哥哥弟弟陪他練,練吧也不敢真練,都讓着她,她可是下狠手的,你問問你那好兄弟蕭倉舒,那次不被他這個小姐姐打成小倉鼠的......”
蘇凌含笑點頭道:“怪不得我見她一身勁裝,倒也有些身手。”
郭白衣忙擺擺手道:“這話你當着我的面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要跟這位祖宗說,否則下一個陪她練手的就是你了......”
蘇凌忙點頭道:“記下了......蘇凌記下了!”
蘇凌又好奇道:“既然她父親是蕭司空,想必手下名醫無數,便是太醫也可以找來,爲何要到我這裏來呢?”
郭白衣搖搖頭道:“司空大人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寵溺的是無以復加,他要是知道璟舒受了傷,傷還在臉上,不把那些侍衛全數屠了便是怪了!這璟舒女公子雖然平素刁蠻,卻是心善,心思也細,她定是不想因爲自己連累了那些侍衛丟了性命,加上這滿城誰不知道她是司空府的千金,她也不敢去別處醫治,萬一傳到司空耳中,免不了又是一場雷霆。所以便找你來了。”
蘇凌心中一動,倒也對這刁蠻少女有了些許好印象。
郭白衣又道:“方纔她馬已遠去,還再三囑咐我,也是這個意思啊。”
說着眉頭緊鎖,面色有些難看。
蘇凌一笑,已然知他心中所想,遂道:“白衣先生苦惱是不是怕璟舒姑娘臉上的傷消不了,或者留下些許痕跡,司空免不了知道,還要怪罪那些侍衛不成?”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這畢竟是司空家事,倘若司空真因爲這個殺了那些侍衛,卻是多少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蘇凌哈哈一笑道:“白衣先生且放寬心,我這冷香丸雖不敢說什麼神藥,但我料三天之內,璟舒姑娘臉上的傷便是半點也瞧不出了。”
郭白衣半信半疑,只得嘆息道:“但願如此。”
說罷拱手告辭。
蘇凌卻一拉郭白衣道:“你看我這店中擺設物什,被璟舒姑娘毀得毀,砸的砸,還需白衣先生給重新換成新的。”
郭白衣聞言忙點頭道:“三日後若璟舒女公子無事,莫說換新的,就是換成價值連城的寶貝也使得。”
三人這才揮手告別。
郭白衣走後,杜恆心裏沒底,嘟嘟囔囔的問蘇凌道:“萬一三日後,那蕭璟舒的臉傷不好,或留了痕跡我們該怎麼辦?到時候怕是不好堂也要關張了。”
蘇凌白了他一眼道:“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不成?”
說着,蘇凌從懷中拿出一個方子道:“明日你去找郭白衣,讓他們按照我這個方子多採買些這上面的藥材來。”
杜恆聞言,一陣頭大道:“蘇凌,咱們屋裏的藥材都快放不下了,你怎麼還抽風問他們索要?”
蘇凌一腳踹在杜恆的厚屁股蛋上,嘿嘿笑道:“你懂什麼?大寶貝兒,咱們該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