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告別

    日高綠急匆匆來了朝九晚五堂一趟，見女兒還是如記憶中那般可可愛愛，放心了。

    不過她並沒有領走日高水鳥，而是和月讀一起離開，去找和泉伊織，加入進了張羅晚上宴會的隊伍。

    日高水鳥仍然留在朝九晚五堂，等宴會的時候，由常磐莊吾帶她過去。

    介時，常磐順一郎也會一同前往，並準備稍顯身手，在宴會的菜譜上增加幾道豆腐精品。

    其中有冷豆腐一菜，堪稱一絕。

    是常磐順一郎和常磐莊吾都很喜歡的一道菜。

    現在店裏沒有客人，常磐順一郎乾脆把店交給常磐莊吾看着，自己出門去挑選上好的豆腐去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腳步聲從木質樓梯處傳來，正在陪日高水鳥玩過家家遊戲的常磐莊吾回頭，看見蓋茨從樓上走了下來。

    “喲，太陽公公都已經曬屁股許久了，大懶蟲終於願意下牀了嗎？”

    常磐莊吾笑着調侃蓋茨。

    日高水鳥攬着常磐莊吾的腰，半邊身體藏在常磐莊吾的後邊兒，側着身，從常磐莊吾的臂彎裏探出頭，聞言，緊跟着便對蓋茨做了一個鬼臉。

    “羞羞羞~~~”

    蓋茨的臉瞬間就黑了。

    成熟穩重的他不好意思在小女孩兒面前悍然暴起，與常磐莊吾大戰三百回合，於是只能聊勝於無的，惡狠狠的瞪着常磐莊吾，加重語氣的說道：“我就沒睡！”

    “哦？”

    聞言，常磐莊吾頓時就又有話說了，嘖嘖感嘆道。

    “年輕真好，但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蓋茨：“？”

    正疑惑着，他就聽常磐莊吾繼續說道：“……不然豈不是辜負了我特意【刷新】了你那副幾乎透支的身體狀態？”

    聽到這話，蓋茨先是一愣，然後才猛地反應過來。

    “好啊！原來是你小子！

    “就是你故意讓我睡不成覺的！？”

    常磐莊吾含笑點頭。

    “沒錯，正是我！”

    蓋茨氣炸了，心中那堵“成熟穩重”的高牆搖搖欲墜，下一秒就要坍塌。

    然而，一道飽含疑惑的稚嫩童音響起，又幫蓋茨把那堵“危牆”裱糊了起來，維持住了表面的光鮮。

    “莊吾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啊？那個哥哥表情好嚇人啊。”

    常磐莊吾笑容溫和，不急不躁，盡顯大人風範的回答道：

    “別怕別怕，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不是在針對我們哦。”

    “哦……”

    日高水鳥點頭，臉上帶着似懂非懂的神情。

    蓋茨深呼吸，按下心中當場暴動的惡念，閉上嘴巴，不再理會那個拿小女孩兒當擋箭牌的可惡魔王，走下樓梯，開始換鞋。

    可就算他不理常磐莊吾，常磐莊吾的聲音也還是在陰魂不散的繼續響起。

    “咦，你這是要出去啊……”

    “要去哪兒？”

    “說說唄。”

    “怎麼不說話？”

    “是不是準備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你……”

    “閉嘴！！”

    忍無可忍，蓋茨終究還是破了功，迴應了常磐莊吾的囉嗦。

    可這點兒小場面哪裏鎮得住常磐莊吾？

    “你告訴我我就閉嘴。”

    他笑容不變的繼續說道。

    結果，終究還是救世主拗不過魔王，給出了常磐莊吾想要的答案。

    “是奧拉。”蓋茨說，“她和烏爾似乎要離開地球了，所以約我最後見一面。”

    “哦吼？原來是這樣。”常磐莊吾點頭，“他們要離開了啊。”

    聞言，蓋茨疑惑的看着常磐莊吾，皺眉問道：“你不知道嗎？他們沒跟你說？”

    “沒有啊。”常磐莊吾搖頭，“看來，奧拉是準備讓你代她向我告別了……”

    話到這裏，常磐莊吾促狹的看着蓋茨，繼續說道：“哎，你說，她爲什麼在離開前只找了你，不找我啊？”

    聽到這話，蓋茨一愣，隨後便是莫名羞惱：“那你去？我不去了！”

    “不不不……”常磐莊吾一聽，連忙擺手，安撫蓋茨，“您去！您去！”

    “哼！”

    蓋茨冷哼，在原地悶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被一道手機來信聲催促着走了。

    看樣子，應該是奧拉發過來問他“出發了沒有？”“到哪兒了？”之類的信息。

    常磐莊吾樂呵呵地看着蓋茨離開的背影，感覺自己的輩分在蹭蹭上漲。

    “還‘哼’，照這樣下去，有你苦着臉的那一天！你還真以爲他們這一走就不回來了？”

    這樣說着，常磐莊吾念頭一轉。

    “不行，我得再加個保險。”

    於是他朝着即將走出店門的蓋茨喊道。

    “喂！我家的備用鑰匙，告訴他們不用還了，一起帶走吧……或者你幫他們保管也行，我沒意見！”

    “……”

    蓋茨沒有迴應，只能聽到店門關閉的聲音。

    見此，常磐莊吾淺笑一下，搖搖頭，而後轉過身來，舉起雙手，與日高水鳥輕輕擊掌。

    “耶(＾－＾)V~~！”

    過家家遊戲大成功！

    常磐莊吾誠心誠意的誇讚道：“好配合，這就是我理想中的【妹妹】啊。”

    ……

    ……

    河橋上。

    相比於曾經的意氣風發，如今的奧拉，真的內斂了許多，也沉默了許多。

    她雙臂靠在欄杆上，望着河水上游的風景，可眼中映照而出的，卻不是那悠悠流淌的河水，而是對前路的迷茫，以及一道道紛亂的愁思。

    “奧拉。”

    就在這時，一道喊聲突然從身後響起，打斷了奧拉的思緒，讓她回頭。

    “你來了。”

    原來，是蓋茨到了。

    她看着蓋茨，原本有很多話想要說的，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沉默片刻，聲音很輕的說道：“我要走了。”

    蓋茨點頭：“我知道。”

    在那之後，便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沒有挽留，只有平淡的，甚至是沒有“再見”的送別。

    蓋茨的眼神始終很平靜，堅定，沒有絲毫對前路的迷茫……不像她。

    奧拉咬下脣，心中幽幽嘆息。

    [真是的，我都在期待些什麼啊……]

    她知道的，於蓋茨而言，他只是拼盡全力的去救了一個人，可於她而言……

    奧拉微微垂眸，而後重新張開，展顏一笑，從兜中取出常磐家的備用鑰匙。

    “我和烏爾待會兒就會出發，這次叫你過來，一是想要再次感謝你之前救了我們，二就是跟你道個別。”

    這樣說着，她將鑰匙遞向蓋茨。

    “這是時王家的鑰匙……你也知道我們跟時王之間的關係，說實話，挺尷尬的，所以，我想了想，還是不特意去見他這最後一面了，就請你來代我們向他說一聲感謝和道別吧。”

    越說，奧拉的心湖就越平靜，直到最後，已是有種“放下”的豁然。

    然而令奧拉沒想到的是，蓋茨卻並沒有從她手中接下鑰匙，而是將她遞鑰匙的手重新推了回來。

    “誒？”

    奧拉愣然的看着蓋茨。

    “怎……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不用還了，你將鑰匙也一起帶走吧。”

    蓋茨搖頭，想到從朝九晚五堂離開時常磐莊吾叮囑的話，又跟着補充道。

    “省的你回來後，我還得重新給你。”

    聞言，奧拉頓時瞪大雙眼地看着蓋茨。

    這是……在跟她說“再見”的意思嗎？

    這樣想着，一陣風忽然吹來，吹動她的髮絲，吹起她耳側的羽毛髮飾，也在她已然平靜的心湖中吹出道道漣漪。

    那漣漪波動之大，只聽奧拉此時在風中不斷發出的驚訝聲便可見一斑。

    “誒？誒？？誒誒誒？？？”

    一雙美眸閃閃亮亮，訝異，又驚喜。

    橋的另一側，烏爾看到這一幕，一臉沒眼看的轉過了身，雙手抓着欄杆後仰望天，只覺得今天的天空很藍，很好看，讓人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