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反擊

    從時間的維度來看，此時的岸峯山，早已不再是星火點點的樣子，而是一束熊熊燃燒的火炬。

    火炬上空，一塊兒巨大的時鐘若隱若現，時鐘指針轉動間，向外揮灑出一道道火線，散向歷史上有鬼存在的各個時空。

    火樹銀花，星火無邊！

    而在那片星火的中心，有鼓聲響徹不停。

    “喝！”

    “冬鼕鼕鼕鼕——！

    ！”

    “喝！”

    “冬鼕鼕鼕鼕——！

    ！”

    兩面並排擺放的立式大太鼓前，常磐莊吾和日高仁志正以相同又不同的手法、力道和節奏，一同演奏一本相同的樂譜。

    但當鼓聲推進到最高潮之時，他們兩人的鼓點卻驟然重合爲一，再不分彼此。

    不僅如此，他們兩個人，連同他們各自敲擊的太鼓，也都在這一瞬間重合爲一，共同化作一道傳說中的身影。

    響鬼！

    是錯覺嗎？

    是真實嗎？

    在光中，那道傳說中的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虛幻，又是如此的真實。

    高大的身軀被勻稱的肌肉包裹着，皮膚像是鋼鐵一般散發出漆黑的光芒，同樣散發着漆黑光芒的臉上沒有口鼻，也沒有雙眼，只有彷彿歌舞伎的臉譜一般的，鮮明的紅色紋樣。

    額頭上一枚像是廟宇宮殿的鬼瓦一般的紋章兩側，是兩根不屈昂揚的朝天鬼角。

    “喝！”

    他用一雙鮮紅的鬼爪，握着一對同樣鮮紅的鼓棒，於一道驟然爆發的呼喝聲中，在鼓面上不斷敲擊出獨具特色的霸氣音色。

    “冬鼕鼕鼕鼕——！

    ！”

    “冬鼕鼕鼕鼕——！

    ！”

    “冬鼕鼕鼕鼕——！

    ！”

    快而激烈的鼓聲之中，天空中那塊兒巨大時鐘的指針驟然“卡”的停下，然後開始急速逆轉起來。

    “噠噠噠噠噠——！

    ！”

    “冬鼕鼕鼕鼕——！

    ！”

    時鐘指針的逆轉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如同黑洞一般吸取着先前播散出去的所有火焰。

    所有的一切都在收束，但又在收縮成一顆奇點後伴隨着最後一道鼓聲的響起勐然爆發，熾白的光與爆裂的火焰瞬間填滿整個世界。

    而後……

    一切異象消失。

    世界回到它原來的樣子。

    岸峯山。

    鬼冢神社外，兩面並排擺放的立式大太鼓前，常磐莊吾和日高仁志保持着敲擊完最後一聲太鼓的姿勢，大口喘息着，身上均是大汗淋漓。

    在他們中間，一塊兒錶盤印有鬼面的騎士手錶靜靜漂浮着。

    【hibiki！】

    是的，那正是，響鬼的騎士手錶！

    ……

    ……

    月讀在等什麼徵兆呢？

    當徵兆出現的時候，不用她說，所有人都一目瞭然。

    最先出現異動的是魔化魍羣。

    它們突然停了下來，不再對面前的清澈之音結界節點發起進攻，而是齊齊朝着某一方向憤怒又畏懼的發出威懾的吼叫聲。

    大地之下，那片邊緣地區已經變得稀薄的邪氣霧海更是不再只是被濺起漣漪，而是被攪動出巨大的波浪。

    緊接着出現異常的，是那些連結清澈之音結界的音式神們。

    原本在以隱身模式安靜執行構建結界任務的它們，突然一個個紛紛解除隱身，不約而同的發出戰意昂然的鳴叫。

    現場的鬼們正在爲這突然的變故而愕然着，就感覺自己疲憊無比的身體深處突然開始涌出新的力量，沒過多久就讓他們恢復到了全盛時的狀態。

    那些已經在變身爲鬼這一關上卡了數年之久的鬼的弟子們，更是在這一刻突然福至心靈，紛紛成功變身，成爲了新的戰力。

    這還沒完。

    因爲音式神們的變化還在繼續。

    一簇簇火焰從它們的身上騰起，進而將整個清澈之音結界都染成了一片火焰的顏色。

    火焰給予了音式神們新的力量。

    讓它們的身軀在短時間迅速變大，很快就已經超過兩米，三米……

    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只燃燒着火焰的鷹——炎之鷹！

    有年長的鬼認出了這種讓音式神們變大的力量。

    “這是……古老的鬼之咒術……”

    炎之鷹們鳴叫着，下一瞬竟是兀自脫離結界向下方的魔化魍空襲而去。

    雖然如此，但那道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的清澈之音結界卻沒有因此而消散，而是隨着炎之鷹的活動軌跡一同向內收縮……

    等等，收縮？

    結界開始收縮了？

    啊，原來這一步，是不需要人來推動的嗎？

    面對勐士組織衆人的疑惑，月讀沒有解釋其中的原理，先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向那些重新變得精力充沛的鬼們，傳達出最準時、最適合、最清晰的指令。

    “戰鬥吧！諸君！”

    她充滿戰意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戰局再開。

    在結界建立班演奏而出的比之以往，甚至是超越了最初的雄壯、激昂與豪邁的交響樂中，鬼的戰士們紛紛發出揚眉吐氣的喊聲，不再固守一點，而是主動朝着魔化魍們發起了衝鋒。

    並且這一次，他們再也不需要蓋茨像救火隊員一樣一刻不停的到處輾轉支援。

    在彌補了數量上的差距後，勐士組織的鬼們終於得以向魔化魍們證明，爲何這近千年來，魔化魍始終都是鬼的獵物！

    這場由鬼發起的反擊戰進行的很順利，來襲的魔化魍羣被一一殲滅，清澈之音的結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大地淨化儀式場快速收縮着。

    因此，那片向外擴散的邪氣霧海也在不斷被結界壓縮回大地淨化儀式場。

    而伴隨着這些邪氣的迴歸，魔化魍的不斷被清繳，大地淨化儀式場下，一道沉睡已久的意識，終於是有了一絲甦醒的跡象……

    ……

    ……

    戰場之外，時間沙漠。

    zio-liner上，終於得以休歇片刻的蓋茨，剛剛解除裝甲，心神一鬆，身體就立刻控制不住的向下跌倒，靠用雙手努力撐住地面，這才勉強穩住身體。

    他低着頭，看見有點點血水滴在地面上。

    擡手一抹，原來，他的眼耳口鼻，都正在流血。

    連續兩天不吃不喝，一刻不停的使用geiz revive裝甲，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不小的傷害。

    但歸根結底……

    “還是鍛鍊的不夠，身體不夠強啊……”

    蓋茨低聲自語一句，正要起身，就被看到這一幕的和泉尹織連忙上前扶了起來。

    “蓋茨，你……”

    “尹織先生，我沒事。”

    面對和泉尹織的關心，蓋茨搖搖頭，心情輕鬆的說道。

    月讀看一眼蓋茨，認同的點頭。

    這點兒小問題，連致命傷都算不上，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然而不瞭解“復活者”本質的和泉尹織卻只當蓋茨是在爲了世界和他的同伴們的安危勉強自己，頓時一臉的感動……而且是蓋茨越解釋他越感動。

    蓋茨：“……”

    最終還是月讀撒了個善意的謊言，說蓋茨的傷在歷史管理局的醫療技術面前確實不值一提，這才安撫住試圖勸說蓋茨去醫院的和泉尹織。

    蓋茨：“……”

    實話不聽非要聽謊言……以後知道真相了可不要怪我。

    他一臉無語的扭頭，把視線從和泉尹織的身上挪到別處。

    月讀對此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尹織先生。”

    只見她面不改色的揭過這個話題，在zio-liner於軌道上加速前進的轟鳴聲中，向和泉尹織最後詢問道。

    “時機已至，準備好從異類響鬼的手中奪回您的大地淨化儀式了嗎？”

    “當然！”

    和泉尹織毫不猶豫的回道。

    “我已爲此，準備了整整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