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回家

    辦公室內。

    看着極爲爽快的就接下了補假條的老師，常磐莊吾一時間不由感覺甚是惆悵。

    因爲在他的世界，已經成爲“請假慣犯”的他，早已失去了享受這種爽快的資格。

    所以……

    我到底是怎麼從一個按時上下學的好班長，變成了一個老師到處找不到人的逃課小能手呢？

    向老師告辭，走出辦公室的常磐莊吾，站在三樓的窗戶前，認真反思了一下，然後發現，一切轉變的契機，似乎都是從兩個多月前，他與月讀他們相遇，接着成爲假面騎士後開始的……

    一念至此，常磐莊吾的嘴角頓時就忍不住抖了抖，隨後雙手合十，衷心爲這個世界的自己祝願了一番。

    嗯，衷心祝願這個世界的自己不要像他一樣，初次就真的只是初次，而不是一個深陷“請假地獄”的開始。

    然後，常磐莊吾透過窗戶，最後望一眼下方那道正提着便當盒向校門外走去的背影，輕笑轉身。

    “緣分緣分，緣，我給了，至於有沒有份，那我可就管不着嘍~~”

    這樣說着，常磐莊吾腳步輕快的拐入三樓的樓梯間之中。

    【teleport（傳送）！please！】

    伴隨着一道火紅的光影在無人的樓梯間閃過，常磐莊吾離開了光之森高校。

    ……

    ……

    醫院。

    將病服換下，穿回自己衣服的蓋茨，等待了一會兒，出門，敲響了隔壁病房的房門。

    “咚咚咚！”

    不一會兒，便從病房內響起一道這樣的迴應聲。

    “請進。”

    聞言，蓋茨動作微頓，隨即不再猶豫，推門進入。

    病房內，躺在病牀上的，這個世界的“明光院蓋茨”，以下簡稱明光院，在看到蓋茨後，臉上竟是沒有露出過多的愕然，反而浮現出了一抹確定了某件心事後安定的笑容。

    “喲，異世界的我，你是來跟我告別的嗎？”

    反倒是蓋茨，因爲明光院的這句話而顯得有些驚訝。

    “……你知道我？”

    他沒有回答明光院的那個問題，而是下意識的反問道。

    “嗯，剛剛聽慎吾稍微說了點兒你的事，然後覺得你可能會想要跟我聊聊，所以便讓常磐帶他出去玩一會兒……怎麼，你不是聽到他們離開的腳步聲後才過來的嗎？”

    聽到這個可以說是“全中”的猜測，蓋茨……怎麼說呢，這段時間，逐漸把自己放到了一個純粹打手位置上的他，心裏忽然升起這樣一個想法。

    ——原來我這麼聰明的嗎？

    可能就連蓋茨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在某一天，因爲‘自己的聰明頭腦’而愣住。

    見此，明光院不由失笑一聲。

    他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問題又沒有被回答而感到尷尬，而是非常坦然的笑着，等待蓋茨回神。

    於是，片刻後……

    回過神來的蓋茨，看着這樣的明光院，忽然有一種“輸了”的感覺。

    很不可思議。

    明明他才是那個擁有更多人生經歷的人，可卻在心性上，輸給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不過，他倒也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嫉妒的心理就是了。

    想到這裏，蓋茨出聲了。

    “你猜得沒錯，我確實是想要在離開這個世界前，跟你聊一聊。”

    蓋茨先回答了明光院之前的問題，然後繼續道。

    “所以，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明光院點頭道。

    於是，蓋茨問出了那個在他被沃茲告知久永慎吾的英雄的真相——明光院的故事後，便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我想知道，毫無力量的你，當時到底是懷着什麼樣的想法，爲了久永慎吾去對抗異類零諾斯的？”

    聽到這個問題，明光院微微愣了一下。

    “毫無力量……嗎？”

    這樣說着，明光院低頭看一眼自己被石膏包裹的雙腿，苦笑一聲道。

    “確實，與你所掌握的力量相比，我確實算得上是毫無力量了……”

    只是話到這裏，明光院臉上的笑容便重新變得坦然而堅定。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我，至少也要比一個七歲的小孩兒更有力量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一個快被絕望的黑暗完全吞噬掉的小孩兒向周圍發出的無聲求救！”

    “即便你可能會死？”

    “當然！我的夢想可是成爲救世主啊！怎麼可能會在那種情況下什麼都不做，直接逃跑？”

    “可是，以當時的情景來看，你的所作所爲，除了搭上自己外，可能什麼也無法改變，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因爲，我並不是在做無用功！我告訴了那個孩子，他並不是一個人，所以，就算我沒能成功救下他，那麼，我至少能讓那個孩子在人生的最後一刻感受到光，而非一片黑暗。”

    “那若是最後只有你活了下來，但卻永遠失去了雙腿，你能夠保證自己以後都不會後悔嗎？”

    這一次，明光院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回道：

    “我不能保證，但我知道，如果我當時逃跑了，那我就等於直接放棄了成爲救世主的夢想，所以，至少現在，我不僅不會後悔，還會爲當時擁有那樣勇氣的自己感到自豪。”

    於是，就這樣，蓋茨的問題變成了……

    “你真的覺得成爲救世主的夢想能夠實現嗎？爲這樣一個本就不可能實現的夢想拼上性命，真的值得嗎？”

    這一次，明光院卻是毫不猶豫的就給出了他的答案，就像是早有腹稿藏在心中一樣。

    “常磐的叔公，順一郎先生曾經這樣對我說過——夢想的價值並非是由能否實現來決定的！所以，我認爲是值得的！”

    聞言，蓋茨默然片刻，轉而問道：“常磐……你是指的常磐莊吾吧？在這個世界，你們是朋友嗎？”

    “沒錯。”明光院點頭，隨即笑道，“別光說我啊，在你們的世界，你跟你們世界的常磐莊吾不也是朋友嗎？”

    “不！我可不是……”

    蓋茨下意識的反駁，被明光院給打斷了。

    “在我面前就不需要遮掩了吧？”

    蓋茨：“……”

    他沉默了一會兒，換了種回答道：“你真的認爲我能跟時王成爲朋友嗎？”

    明光院反問道：“爲什麼不能呢？”

    “爲什麼……那當然是因爲他是未來會成爲最兇最惡的逢魔時王的魔王，而我是魔王反抗軍的核心人員，從一開始，我就是爲了阻止他成爲逢魔時王才來到這個時代的。

    “可事到如今，我已經幫他不少，如果這時候我再跟他成爲朋友，那我的使命何在？

    “我是來阻止他成爲逢魔時王的，可不是爲了幫他成爲逢魔時王而來的！”

    面對蓋茨的這個回答，明光院卻是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我覺得你可能把你使命搞錯了。”

    作爲一個資深“假粉”，明光院當然不會沒看過《假面騎士zi-o》這部漫畫。

    所以，作爲一個站在上帝視角的讀者，他對蓋茨的使命有着不同的理解。

    只聽他這樣對蓋茨說道：“你的使命，是阻止最兇最惡的魔王的誕生，而不是單純的阻止逢魔時王的誕生，不是嗎？”

    此言一出，蓋茨的雙眼頓時因爲情緒的激盪而瞪得渾圓。

    竟然，還能這樣想？

    將最兇最惡的魔王，跟逢魔時王區分開……此時被明光院提出的，是一個他以往從來沒有想過的角度。

    而看着這樣表情的蓋茨，明光院笑了笑，繼續道：“所以，不去談那個沒有你在時王身邊的未來，只說現在，只要你認爲你所認識的時王不會成爲一個兇惡的魔王，那麼，你當然是能夠跟時王成爲朋友的！”

    “可如果……”

    “你是想說，如果現在的時王走錯了路，要從一個好魔王變成壞魔王時，你該怎麼做嗎？”

    “對。”

    “對什麼對！？你們是朋友不是嗎？那種時候，無論是你作爲魔王反抗軍的使命，還是你作爲時王朋友的責任，不都是要將時王拉回正道嗎？所以說，你到底還在猶豫是什麼？你也該明白了吧？你的信念，你的使命，跟你想要成爲時王朋友的想法，並不衝突！”

    最後，明光院如此說道。

    “所以，你的結論是……？”

    蓋茨有些激動，又有些暈乎乎的道：“……成爲時王的朋友！”

    “嗯。”明光院滿意點頭，“就是這樣！”

    ……

    與此同時，這間病房門外，聽到這裏的常磐莊吾，頓時忍不住爲明光院鼓起了掌來。

    精彩！

    並同時心想：

    這就是資深“假粉”嗎？愛了愛了。

    於是，他給蓋茨發送了一條信息，便不再等待，而是取出電王騎士手錶，轉動錶盤，啓動。

    【電王！】

    隨後抓住蓋茨之前所住那間病房的門把手，轉動，推開，走了進去。

    ……

    接着，片刻後。

    從明光院病房中走出的蓋茨，照着常磐莊吾剛纔發給他的那條信息的指示，回返到了他之前所住的那間病房前，擡手，將門推開……

    然後他便愕然的發現，門後並不是他先前所住的病房，而是一處虹色遍佈沙漠空間。

    並且，還有一輛電車正停在門後的那處沙漠空間中。

    而那輛電車正是……

    “den-liner！？”

    “錯！是我用電王騎士手錶召喚出來的zi-oden-liner！”

    常磐莊吾得意的說完，便朝蓋茨伸出手來。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來，上車，我們要回家了！”

    家……蓋茨站在門口沉默一下，隨後臉上驀地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邁步踏入門內，擡手握住常磐莊吾的手，被他一把拉入車艙之內。

    “吱呀~~”

    “嗤！”

    與那扇連接時間沙漠的病房門緩緩關閉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電車艙門關閉的聲音。

    以及……

    “嗚——！”

    那在最後響起，又被徹底關上的病房門瞬間截斷的電車啓動的鳴笛聲。

    “咔嚓！”

    接着，將視角從緊閉的病房門上移開，來到醫院大廳，放到掛在牆壁上時鐘上，然後發現，此時的時間正是——

    2018年12月3日，17時，0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