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門“厚土身”

    黃祺迷糊中，被凍醒。

    怎麼回事，快六月了還這麼冷？我蓋肚子的毛毯呢？

    黃祺左右伸手摸摸，什麼也沒摸到到，手下牀板傳來的冰涼，讓他猛地清醒。

    他睜開眼睛，發現四周環境昏暗，竟不是熟悉的房間。

    嘶！

    房內還有其他人輕微呼嚕聲！

    黃祺身體僵住，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突然，一股記憶畫面憑空出現黃祺腦海。

    大周南部，汀州斬妖司，妖魔，魚妖，行刑者……

    他穿越了！

    兩行清淚，從他眼睛無聲流入嘴巴。再見，上輩子！

    半晌，黃祺消化記憶中的畫面，冷靜下來。從此他是斬妖司行刑者黃祺，而非藍星黃祺！

    黃祺目光飄忽，陷入回憶。

    他原本生活大周皇朝汀州小河村。

    一週前，妖物襲擊小河村，村裏人奮起抵抗，在捕妖人支援下，村裏人死了幾個青年，大部分人活下來。

    黃祺鄰居正是死去的一員，他老婆得知消息後瘋了，整天見人就咬。

    黃祺因爲住得近，深受其害，實在受不了。恰逢斬妖司折了人手，來附近村落招人。

    黃祺聽到消息，便報了名。最終在小河村村民不捨中離去。

    黃祺想到他們情真意切的不捨，身體不由涌起一股怨氣。

    黃祺是從外地遷入小河村。

    因爲是外地人，受歧視，平日黃祺做工工錢比其他人少一半，除此之外，還時常遭遇長舌婦的指指點點。

    黃祺能接受這些事，畢竟他算也受了小河村的恩惠，不用在四處流蕩。

    不過現在想起來，

    黃祺才發現，小河村的好意並不純粹，他們只是想招炮灰。

    黃祺房舍之所以在村子最外圍，也是被特意安排！

    上次妖魔來襲，黃祺原本準備的鐵鏟被同村人搶去，還被強制編進“衝鋒隊”，只能赤手空拳對陣妖魔。

    凡人有武器都不是妖魔對手，沒有武器，根本就是送死！

    黃祺知道他們想什麼，無非是想多幾人讓妖魔墊墊肚子，妖魔吃飽，他們自然無事，隔壁村上次就是這般，沒想到他們這麼快有學有樣。

    這在大周律法中是禁止的！

    不過這裏是汀州遠郊小村，不僅離京十萬八千裏，離汀州府城也有十多裏，太過偏遠，根本管不到！

    黃祺這個外來人不受待見，是小河村裏送入妖口的首選。黃祺鄰居也是，他們住村子最外圍，自然也是其中。

    其實想想，大部分時候遇到的妖物，並不是十分強大，只要人心齊，結果就會不一樣，可惜…

    ……

    黃祺掃去心中雜思。

    與其指望別人改變，不如強大自己！

    而且他已經跟小河村沒有關係，他現在是斬妖司人士。

    黃祺身上的寒意更甚。

    他探出身子，在牀下找到被子。來回翻滾幾趟，人和被子合爲一體。

    遠郊之地不是安居之所，斬妖司又何嘗是？

    只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斬妖司對尋常人來說，不是安全之地。

    除了塔內煞氣橫行、侵染身體、折損壽命，行刑者對妖物處刑也是一項危險行當。

    每年死在妖物手裏的處刑官不在少數，不然也輪不到黃祺。

    黃祺輕聲一嘆，在思慮中睡了過去。被子不薄，但黃祺翻來翻去睡得不安穩。

    黃祺夢見藍星，夢見燉豬腳，又夢見一羣長腿魚妖，向自己衝來。

    剛睡去沒多久，黃祺被周圍動靜驚醒，聽到周圍人起牀，他也跟着起來。

    該點卯了。

    黃祺看同個房間的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好，即使周圍光線灰暗，也能看見黑眼圈，顯然也沒睡好。

    有人帶頭走出門，黃祺也跟了出去，跟其他房間人匯成一隊。大家都沉默，沒有說話的意思。

    斬妖司是一座塔，黃祺他們在塔的地下部分，這裏見不到光，只能憑微弱的燭光視物。

    ……

    刑房外，黃祺與同行的行刑者站了四排，等待校官到來。

    黃祺在第二排，他身前站着三道挺直的身影，隱隱與衆人隊伍脫離開。

    周圍人目光不時落在他們身上，流露出羨慕神色。

    黃祺也不例外，只是多了幾分冷靜。

    不多時，校官大步走到刑房，他身後跟了兩士卒，一人手上舉着托盤，一人捧着衣物。

    校官在刑房前停下。

    他面目冷漠，視線掃過衆人，只在第一排三道人影身上，留停片刻。

    他從身後抽出一卷名冊，清點名單：

    王大田。到！

    李三橋。到！

    錢落石。到！

    ……

    校官收起名冊，盯着衆人說道：

    “斬妖司有功必賞！胡大山，高鐵福，陳守田出列！”

    黃祺看見，前排三人往前踏一步，左邊那人激動得身形止不住發抖，跟篩子一樣。

    衆人卻沒有嘲笑意思，反而投過去羨慕目光。

    “你三人修習‘厚土身’入門，晉升丙字獄行刑者！主薄大人特意賞賜‘去煞丸’！你們今日暫且回去休息。明日起，你們入職斬妖司丙字獄。”

    校官說完，親手把衣服和瓷瓶交到他們手上。

    黃祺也想入門厚土身，

    這是一門修煉功法，如果能入門，即使沒有那些額外獎賞也賺了。

    普通山民可沒機會接觸修煉！

    一週前，斬妖司下發煉體功法‘厚土身’。言能一週內入門者，可獲得兩瓶‘去煞丸’！能一月內入門者，可獲得一瓶‘去煞丸’！

    黃祺這批新丁，在守門老卒的科普下，明白‘厚土身’和‘去煞丸’的好處。

    厚土身煉成，可扺御斬妖司內無處不在的煞氣！

    黃祺之前睡覺感受到的冷，不僅是因爲地下氣溫低，更是因爲煞氣太甚！

    據老獄卒說，普通人在斬妖司四十年壽數，只能活十年！而入門厚土身後，四十年能活十五！

    而且厚土身修習越高，煞氣扺御能力越強，能活得越久，也越能防備妖魔的臨死反撲。

    斬妖司偶有封印不嚴實的妖物，行刑者實力不佳，又運氣不行就會倒黴。

    黃祺前身倒沒有遇上這種情況。

    前身爲了翻身，爲了兩瓶去煞丸，每天拼命修煉。每天睡覺時間不足1個時辰，結果還是沒在一週內突破。

    前身也因爲精力不佳，在昨天第一場斬妖中受傷，又在夜裏煞氣入體，最終遺憾而逝。

    黃祺搖搖頭，單純拼命可沒用，得先把路走對，或者有天賦。

    要是前身還活着，肯定會羨慕那三人天賦好，能這麼快入門厚土身。

    黃祺也羨慕那三人突破，但不羨慕他們能提前進丙字獄。在他看來，斬妖司四獄，甲乙丙丁，排名越靠前越危險。

    黃祺視線從三人身上，轉移到瓷瓶上。

    斬妖司內煞氣橫行，除煉功抵禦外，還可以通過丹藥緩解。

    ‘去煞丸’正是其中一種，據說它能消弭體內一部分煞氣。

    還有三週時間，不知道能不能把‘厚土身’入門。

    “多謝大人！”三人臉上喜色壓抑不住。

    校官點點頭，待三人離開，他朝衆人大聲說道：

    “其他人勿懈怠，三週後不管你們是否入門厚土身，都要下丙字獄，到丙字獄可沒丁字獄這般輕鬆了！”

    “下面開始今日安排，王大田，丁三號房！李三橋，丁五號房！

    ……

    黃祺，丁十三號房！……

    ”

    丁十三號房，一隻魚身鱷腿的妖怪綁在處刑臺上。

    魚頭怪一臉兇惡地盯着黃祺，試圖用這種方式威懾敵人。

    黃祺被眼前的醜惡魚頭嚇到。

    他一把抓起擦刑臺的臭布，塞住魚頭的嘴，右手顫顫微微抓起封魔法釘，朝魚頭怪肚子送去。

    半個時辰後，魚頭怪骨肉分離。

    這是黃祺第一次實操，感覺還行。

    黃祺手上刀還沒放下，他突然感覺體內憑空出現一股熱流。

    黃祺意念一動，下意識把熱流沿着‘厚土身’的路線轉動。

    這次，原本練習無數也沒感覺的身體，終於有了動靜。

    身體原本因爲煞氣微微發冷，此時竟然溫暖起來，煞氣被擋在身體之外！

    黃祺不動聲色。

    他把屍骨拋下一旁煉妖窟，皮肉臟腑則送到行刑房右側一道小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