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乞丐

    黃祺有點遺憾。

    原本他想跟在錢落石身後，找機會打一頓出口氣，沒想到錢落石這麼不爭氣，被罰到隊形最後。

    黃祺不想等，領完腰牌便直出了斬妖司。

    汀州斬妖司在首府閩都，是大周皇朝七座斬妖司之一，座落在鬧市旁邊。

    街邊行走路人、商販叫賣聲不斷。

    黃祺看到此情此景，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又想到，在小河村時，村民時常擔心妖魔來襲，所有人神經都緊繃，哪有這裏的輕鬆氛圍。

    黃祺喜歡這種氛圍。

    黃祺聞到遠遠傳來的一股燈盞糕的香味，聞得他口水涌動。這一個月，丁號飯堂白水葷素菜把他整得心理上“很餓”，他一口氣花十文錢，買了五個帶肉餡的，在旁邊店鋪配兩大碗牛肉湯，吃了起來。

    等他吃得有點撐，發現剩一個燈盞糕，他打算待會邊逛邊吃。

    黃祺自從厚土身入門後，胃口變好，而厚土身腹部一條條小路線優化後，他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好。

    這樣的情況還吃撐，有點難得。

    黃祺決定坐會兒，正好運轉功法助消化，而且他還沒想好去哪消遣，小河村他是不回去了，那裏沒有他留念的人和物。

    黃祺看了下天色，明亮朝陽照進門檻，時間還早。不過一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晚上還要回去。

    黃祺內視，體內法力暖流快接近尾指粗細，接連不斷，運轉流暢。

    他不知道自己處於何種境界，當初丁校官給他們發功法時，只說入門就可以找他，沒說具體實力劃分。

    丁校官大概也想不到，有人突破了還隱瞞不報，更不會想到有人在短短一個月內，不僅把體內法力穩固下來，還達到尾指粗細。

    在黃祺遐思時，一個瞎眼乞丐在店門口乞討。

    乞丐一臉苦色，一邊竹槓敲擊地板石塊，一邊飯碗上下擺動，蕩得碗裏十多枚銅錢哐哐作響。

    “老闆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店老板忙着，直接無視。

    乞丐轉移目標，徑直朝黃祺走來，“老闆行行好，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乞丐半睜着眼，眼睛只顯露出眼白。

    黃祺感覺這乞丐有點怪異，看不見路竟然還能準確找到自己位置？

    黃祺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他只是想知道，這乞丐是不是針對自己。

    黃祺抓起還剩的燈盞糕，咬了一口，遞給乞丐，

    “我這還剩一點吃的，你要嗎？”

    “要的要的。”乞丐空出一隻手，一臉欣喜地接過有個缺口的燈盞糕，轉身離去。

    黃祺目送乞丐離開，他已經確定乞丐有問題。

    這乞丐都餓三天了，居然能忍住不當場吃掉，不是意志力驚人，就是沒說真話。看他行動乾脆利落，目標也很明確，一點也不像眼瞎之人，沒說真話的可能性很大。

    黃祺吸收原身全部記憶，知道他並沒有什麼厲害仇人，本身實力也沒有什麼太大價值。如果這乞丐目標真是他，那只能是盯上他斬妖司的身份。

    敢和斬妖司作對的人，就算實力很弱，但是比起現在的自己，肯定強上百倍。

    黃祺決定苟苟，今天就在斬妖司附近轉。萬一乞丐對自己出手，也方便斬妖司的人救緩。

    黃祺付了錢，走出食肆。

    衣兜裏沉甸甸的銅錢，讓他安全感倍增。

    俗話說得好，錢是男人膽，他現在膽子就很大。

    黃祺在門外街道上，看見乞丐在不遠處，向街上的商販乞討，手上還是竹槓和破碗的組合，自己給的燈盞糕已經不見蹤影。

    不知是吃了，還是藏了扔了。

    黃祺搖搖頭，操心這麼多幹嘛。

    他也不擔心乞丐對自己出手，他今天就在斬妖司附近呆定了！

    黃祺隨便逛着，被街邊一家小店鋪吸引。

    小店就在斬妖司斜對面，有十來平方米空間，左右兩邊擺了三四個架子，上面放滿筆墨硯，有專門一個檯面，上面放了幾疊素黃色的紙張。

    黃祺捏出幾張，輕輕搓了搓，質量還好，有前世十幾塊筆記本的水平。

    他又拿起一塊墨塊，這玩意他在電視上看過，知道怎麼用，對着石頭轉轉轉就可以出墨。

    黃祺前世很喜歡逛書店，喜歡坐在那裏玩手機，有種泡在知識汪洋裏的感覺。

    他更喜歡看文具店，特別是各式空白筆記本，常幻想着在筆記本上記錄他的傳奇人生，待日後成名被採訪時，拿出來炫一炫。

    黃祺想到識海中的紙張和夢中文字，手有點癢，想寫寫東西。

    這世界識字人不少，原身也曾在小河村私塾教過書，他也不怕露諂。

    “店家，筆墨紙硯一套怎麼賣？”

    店家自打黃祺進門後，一直微笑，只是眼睛沒離開過黃祺。

    店家認出黃祺身上穿的衣服，是斬妖司丁字獄行刑者。他不認爲黃祺真心要買，更不認爲黃祺現在買得起。

    斬妖司中，行刑者本身地位是最低下，排在士卒和捕妖人之後。

    店家保持微笑，雖然他認定黃祺不會買，但基本態度還是要有，他的店鋪在此處紮根多年，除了靠關係，還有就是態度好。

    “大人好，一套普通文房用具需要三兩銀子。”

    黃祺默默放下墨塊。

    “告辭！”

    從斬妖司出門時，其他刑者給他“送”的錢，有700多文，加上原來，總共有1500多文，也就是一兩多。

    根本買不起。

    黃祺安慰自己，現在重要的是提升實力，以及增加保命手段，寫寫畫畫還是等安定下來再考慮。

    黃祺回頭買了一個燈盞糕，他這次特地多付兩文，給加了不少肉餡。

    忽然，他眼睛一凝，一個乞丐朝他走來，正是之前遇到那個。

    路上行人紛紛退讓，黃祺也跟着退到一邊，只是乞丐好像長了眼睛，直直走向他。

    “大爺行行好，給點錢吧，快餓死了！”

    黃祺皺眉，怎麼又是你，今天出來人那麼多，盯上我了是吧！

    黃祺轉身便走。

    他身後竹槓聲、銅錢聲一直跟着他，響個不停。

    黃祺繞着斬妖司大塔，轉了三圈，無論是走是跑，他始終沒能擺脫乞丐的追蹤，而且斬妖司周圍值守的人至多看幾眼，也沒其他動靜。

    這也能跟上？

    黃祺在斬妖司門口停下，他累了，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他也不想再糾結乞丐的真實身份、真實目的。

    “行行行，別跟了，給你錢。”

    黃祺右手伸進衣兜，呆了一會兒，摸出一枚銅錢。

    銅錢從他手裏飛出，劃過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撞進乞丐的碗裏，和碗裏的錢一起，發出清脆響聲。

    斬妖司門口，守門士卒看到，笑着叫上同伴，朝黃祺的方向指指點點。

    乞丐似乎是聽清黃祺只給了一銅板，臉色有點精彩，當黃祺要離開時，他伸手要拉，卻被黃祺躲過。

    黃祺有點生氣，“你要幹嘛！”

    “大爺能不能給點吃的”

    這乞丐真是得寸進尺！

    黃祺冷着臉說道：“自己去買！”

    “行行好吧大爺，我已經三天沒吃了！”

    黃祺不想再與乞丐糾纏。

    他沉默片刻，終於說道：

    “碗拿來，我給你吧。”

    “唉！”

    “你個年輕人，年紀輕輕不學好，整天溜街上乞討混飯吃，這像話嗎？這不像話！”

    “這樣不好，你有手有腳，怎麼能這樣，哪天遇上什麼人，保準吃虧……”

    黃祺接到碗後，嘮叨起來。

    他好像試圖改變乞丐的落後思想，想讓他艱苦奮鬥，自強不息。

    不過，乞丐卻始終一副不在意模樣，看得出來，根本沒在聽。

    “啊，煩死了！”

    黃祺把碗連同燈盞糕，重重塞回到乞丐手上。

    他快步跑回斬妖司，朝守門士卒出示腰牌，很快沒了蹤影。

    乞丐收到碗後，託了起來，對着裏面深深吸了一口，香氣滿滿，當他伸入碗中，卻發現碗底沒了銅錢的觸感。

    “啊！我的錢被偷了！”

    “偷錢！”

    乞丐急得竹槓亂敲，咯咯作響。

    ……

    斬妖司內，黃祺覆盤

    今日收穫：

    一、銅錢700＋(同期刑者贈)

    二、銅錢18文(竹槓居士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