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給嫌疑人準備的實驗

    許正和張雨綺剛走出審訊室，便得到一個略微棘手的消息。

    沒想到警方剛帶回來的嫌疑人吳久銘，緊接着他的母親便帶着兩位律師來到市局，請求律師介入案子中。

    另外還有四五個不同部門的領導開始找市局相關人打聽重案大隊正在辦理的案子。

    原來吳久銘父親是某個小部門的領導，加上吳家長輩從建國後一直在長明各個部門工作，雖然吳父現在級別不如以前。

    但多多少少還有一些香火情。

    許正從李彎彎嘴裏得到這些消息，沒有記在心上，方瀚川失蹤案是刑事案件，如果人真是吳久銘所殺，那麼他最好承認罪行。

    其中他是故意殺人還是過失殺人，這裏面警察調查的結果還有檢察院的認定，以及最後法院，乃至終審法院最後的判斷標準。

    都是有操作空間的。

    也許一審他是故意殺人被判死刑，或許終審之前拿到死者家屬諒解書，那麼還是有可能判刑15年。

    所以許正對於這種有關係的犯罪嫌疑人，一向是秉公辦理，後續檢察院和法院怎麼認定，是他們幾方人的事情。

    當然，這個案子他是被拉過來當壯丁的，具體如何操作，他不插手。

    只是沒等走進會議室，電話便響了起來，來電還是他父親以前的同事，現在在某分局任職。

    許正沒接。

    作爲偵查員，完全可以在辦案過程中，違規操作做一些利於嫌疑人的事情，但這種事情他可不屑於做。

    「呵，沒想到人家找關係都找到你這邊了。」

    張雨綺看到許正只是看了看手機，便設置靜音沒有接電話，便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難道張大隊沒有？」

    張雨綺對這個話題不屑於回答，撇撇嘴冷冷一笑，許正心裏苦笑搖頭，暗罵自己怎麼忘記了眼前這位大隊長在外界的傳言。

    可是號稱冷麪提刑官的存在。

    找她辦事那百分百是適得其反。

    拋開這些外界因素，一羣人進入會議室，萬海洪還有嚴自重最後也走了進來，大家開始研判以現有的證據，是否能鎖定真正的嫌疑人是吳久銘。

    首先萬海洪給這個案子定了一個基調，實事求是的把方瀚川失蹤案調查清楚，外界的任何聲音不能摻入此案當中。

    接着李彎彎向大家陳述一次本案剛調查到的線索。

    除了方瀚辰的筆錄，還有當事人程曼的遠程筆錄。

    而且現在程曼也被泳寧派出所民警送來市局的路上，並對剛纔給她做的筆錄，進行當面重複一次，並簽字按手印。

    據程曼所講，她並沒有把吳久銘追求她的事情放在心上，主要是因爲他們倆只見過兩次面，並且這個男人也只和她說過幾句話。

    其中根本沒有涉及過男女情愛的聊天。

    這也是之前她提供給警方的追求者名單中爲啥沒有吳久銘的原因所在。

    簡單來說，她根本沒在意吳久銘這個暗戀者。

    除了他們二人的筆錄，剛纔霍偉安安排同事，已經聯繫長明師範大學所在轄區派出所，請他們派人找到吳久銘和方瀚辰經常一起玩的同學。

    並給他們做遠程筆錄。

    目前這項工作還在進行中，但估計希望不大，畢竟誰要是知道吳久銘是兇手，大概率警方找上門時，會立即向民警坦白。

    尋找人證的工作現在還沒有結果，物證更不用說，不過好消息是霍偉安他們已經聯繫電信運營部門，拿到吳久銘在攜帶手機的情況下。

    在2月2號當天所有的詳細行程。

    令辦案人員

    激動的是他當天行程確實去過西葛村，但遺憾的是他到達西葛村之後，手機無法再進行定位分析。

    這種情況不是簡單的關機，而是手機卡抽了出來，斷網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手機摔的無法使用，或者泡水短路那種。

    這也是爲什麼在篩選方瀚川失蹤地點的所有手機信號中，沒有吳久銘電話的原因。

    如果吳久銘真是兇手，那麼他斷掉自己的手機聯網功能，這就說明他行兇是有預謀的，如果他不是兇手，那後續就不用再調查。

    「只從吳久銘在方瀚川失蹤當天去過西葛村不能證明他是兇手，你們還有其他線索嗎？」嚴自重擡頭看向張雨綺和許正。

    如今吳家人帶着律師等在刑警支隊，光靠這些證據去審吳久銘，他覺得夠嗆。

    雖然吳久銘在抖音上發佈過他對程曼的暗戀視頻，還做過Ai視頻，但這不能代表他和方瀚川的失蹤有關。

    所以在審訊這一塊上，專案組還缺少一個有利的證據，能讓吳久銘不僅不敢反駁，還會不得不承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但難就難在這一點上。

    許正見沒有人回答嚴自重這個問題，他正好想出來一個辦法，「我問大家一個問題，如果以咱們現在的證據，能不能拿下吳久銘?

    如果他真是兇手的話。」

    張雨綺微微搖頭，「咱們先假設方瀚川遇害了，兇手是吳久銘，可他處理屍體的方法很專業，我們早就組織警力勘察西葛村方圓三公里範圍內的任何角落。

    就只發現了兩根手指和半枚指甲。

    這證明吳久銘有非常強的反偵察本事，那麼時間過去十天，他肯定早就梳理了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有遺漏能證明他是兇手的證據，那他早就來警局自首了。

    所以我認爲現在突擊審訊，效果不大。」

    效果不大就是審訊不出來，許正直言，「我建議咱們先不把吳久銘列爲嫌疑人，這次對他只是問詢，而不是問訊。

    扣押他12個小時，或者天亮之後就放他出去。

    而在對其問詢的時候，問詢人員要表現出胸有成竹的一面。

    我想賭一賭，看看這個人到底是故意殺人，還是過失殺人，如果是前者，他必然早就清理完所有不利於他的證據。

    如果是後者，他或許回到家之後，會清理那些他隱藏起來不知道如何處理的證據。

    或許是方瀚川的遺物，或許是他殺人濺射到衣服上的血跡。

    也或許是他保存到電腦上的東西。」

    萬海洪皺紋，「你是說咱們突然把吳久銘帶過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賭他有些證據沒有處理乾淨，所以咱們一放他回去。

    正常講，他回去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把那些東西清理乾淨。

    但萬一他反應過來呢？」

    許正攤手，「他要是真反應過來這招欲擒故縱，那我還有一招，讓方瀚川遺留下的兩根手指頭說話。」

    衆人不解，萬海洪更是不耐煩，催促道：「你小子啥時候了還賣關子，有屁就放。」

    「大家再看看手指頭的斷截面。」許正先讓李彎彎找出來法醫鑑定證書，讓大家再次重溫一下，「法醫鑑定，方瀚川的手指是在其活着的時候，被人砍下來的。

    而且是一刀斷兩指。

    橫截面有弧度，說明持刀人是一揮手，手持利刃削掉了方瀚川食指和中指。」

    許正說着還拿手機裝作水果刀握在手裏，又讓李彎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裝作用手指指人做罵人狀。

    「大家看，很多人在罵人或者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總會伸

    出食指或者食指和中指指着對方罵...」許正看向萬海洪，「剛纔萬局批評我的時候，大家應該看的很清楚。

    他也用右手食指點了點我。」

    萬海洪一愣，回想起自己的習慣，苦笑的點了點頭，「好像食指和中指指人謾罵，很多人都習慣如此的。」

    嚴自重也在一旁點頭，「我好像也是這樣批評人的吧，哈哈，以後得注意了，要不然真有可能像方瀚川那樣。

    指着人罵的時候，被對方一刀削掉兩根手指。」

    「我就是這個猜測。」許正點頭，說出他另一個計劃，「如果吳久銘一直不配合，我準備讓他幫忙做個實驗。

    讓他持刀表現削右手食指和中指的實驗。

    只要揮刀砍出來一次斷肢橫截面和方瀚川手指差不多，就能側面證明他是不是兇手。

    我估計那個時候，他自己心理也是最容易崩潰的時候。」

    「等等...」霍偉安聽到許正要讓吳久銘做砍手指的實驗，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小正你說的手指，是真人手指，還是假人手指啊？

    假人的話，那該如何做實驗呢？」

    許正無語，「當然是假人了，找一個和方瀚川一般身高的塑料模特，再讓他妻子程素月回憶他罵人的細節問題。

    不過這個模特被砍的手指，不能用塑料代替。

    大家想一想，用什麼好？」

    萬海洪此時已經明白許正要吳久銘做這個削手指實驗的真正目的，那什麼傷口橫截面一樣的說辭只是糊弄人的。

    真正目的是讓吳久銘內心崩潰。

    普通人殺人之後心理都會有波瀾，像警察每次開槍都要寫報告，做心理診斷，而吳久銘一個普通人如果真是兇手。

    午夜夢迴，大概率是要做噩夢的。

    所以所謂模特的手指其實並不重要，塑料的不真實，其他材料也差不多，萬海洪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我看就用雞爪。

    那種大公雞的雞爪子。

    買回來之後...許正你不是會做美容麼，正好你把這些雞爪加工成人的手指，最好做到一模一樣。」

    許正想反駁，這個活他沒幹過，但看到會議室其他人更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連美容手段都不行，他也只能無奈的接下了。

    接下來散會，張雨綺和霍偉安去問詢吳久銘。

    事實和許正推測的一樣，吳久銘並沒有承認自己殺害或者綁架方瀚川。

    他只是說當天想去皇慶湖玩，但是當他乘坐公交車到達西葛村下車買東西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手機被偷走了。

    至於什麼時候丟的，他說他不知道，因爲他在車上睡着了。

    這一點專案組在天亮之後，從公交車提供的監控錄像裏發現他確實低着頭像是在睡覺，但是錄像裏沒有拍到他手機被偷的畫面。

    吳久銘又說他在西葛村只認識自己同學方瀚辰的哥哥方瀚川，但是他本人看不起這個入贅程家的男人，所以他在發現手機丟失之後。

    竟然一路走回泳寧鎮，找到他在那裏的一位親戚，借了錢才回市裏。

    這一點，專案組後面進行了覈查，吳久銘應該沒撒謊，他沒有走滁寧快速路，而是走的下面鄉鎮小道，全程沒有監控攝像頭。

    如今只能找那些過往車輛的行車記錄儀，但這需要時間，不是一兩天就能出結果。

    不過，吳久銘雖然沒有撒謊，但是他提供的時間對不上，從西葛村走到泳寧鎮的集鎮上，直線距離10公里左右。

    步行大概需要兩小時。

    但他花費的時間足足是兩倍。

    吳久銘解釋

    說他平時不愛跑步，走一會歇一會，反正他對警方的疑問都有合理的託詞。

    包括他明明可以借手機打給同學或者家裏人借錢，再不行也可以找到一家超市用人臉識別進行換現金。

    也可以到銀行憑人臉取錢。

    最後全都不行的情況下，也可以打110。

    所以他的很多行爲不是正常人操作，他手機丟了不報警，沒錢竟然走回泳寧鎮找親戚，看不起方瀚川，又自己偷摸的暗戀程曼。

    種種不合理的事情，同時也在證明一件事，他和方瀚川的失蹤有關係。

    張雨綺問詢結束之後，沒等到天亮，凌晨五點多鍾，就派李彎彎把吳久銘送出了辦公樓，而在外面一直等候的吳母。

    還有他們吳家請來的律師，接走了吳久銘。

    等到吳久銘離開市局不久，許正也做出了三十多只手指頭，說起來還挺複雜，裏面是雞爪，外面包裹着一層生物培育的類人皮。

    而指甲更是從指甲店臨走購買的假指甲，一個個修理之後貼上去的。

    最後裝到方瀚川等高的模特手掌上，用的是鑽孔和鐵片束縛，牢靠是牢靠了，就是有點不協調，不過不影響實驗。

    再給模特穿上方瀚川的衣服。

    許正還特意給模特畫上方瀚川的妝容，使用的是他自己之前購買的生物人皮，再加上他現在的易容手段，可以說不細看的話。

    宛如方瀚川本人。

    起碼來到市局做筆錄的程曼是這樣認爲的。

    再看被家人接回家的吳久銘，他終究沒有忍住，回家之後竟然第一時間鑽進自己房間打開電腦，刪除了電腦裏面所有關於程曼的Ai視頻。

    其中還有幾部虐殺程曼的Ai視頻。

    而這些視頻在吳久銘回家啓動電腦的那一刻，就被負責監控他的霍偉安，請網警同步黑進他的電腦，獲得了這些Ai視頻。

    只是這些視頻不能證明吳久銘殺害方瀚川。

    所以等到早上八點，回到家還沒吃一頓早飯的吳久銘，又被專案組以配合警方做實驗的請求，被帶到了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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