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一人自首，一人逃走

    第二次審訊劉彬，過程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幹了四五年導遊的他很明智，在得知警方掌握的證據之後，很乾脆的認罪了。

    原來十年前案發當天，也就是3.5號晚上十點，與羅軍父子匯合，先去殯儀館偷走杜美娟男朋友宋浩的屍體。

    接着把屍體運回天麓小區。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三人搬運屍體，既不是用汽車或者其他車輛，也不是使用無人機。

    而是順着壩河來回趕路，不是潛泳，也沒用汽艇，而是使用了水下無人機拖拽打包好的屍體。

    他們三人則沿着河邊一邊趕路，一邊遙控指揮無人機，壩河很寬，也很深，河邊綠化工程非常漂亮，種滿了觀賞樹。

    加上是晚上十點左右，夜跑人不少，沒有人在意三個男人，更沒有人留意到河中央水下無人機穿梭的水波紋。

    怪不得警方當年勘察了無數次從殯儀館到天麓小區的路徑，查過上百個攝像頭和幾百輛汽車，都沒有發現他們三人如何搬運屍體。

    原來是走的水路，而且還使用了水下無人機。按照劉彬所說，他們搬運屍體只是計劃中的一環，真正目的只是想震懾住杜美娟。

    在劉彬等人眼裏，這個女人在她男友死後瘋了，她本來準備與常浩回老家結婚，但她覺得自己在京沒掙到什麼錢。

    便想從孫傳斌、羅士愷、劉彬三人弄一筆錢，不多，每人一百萬。還有她問羅軍要五百萬現金，理由是她偷聽到羅家父子關於迎娶白富美蘭玉盈的計劃。

    羅軍當年經手的案子是蘭玉盈母親的官司，他用一些非法手段獲取了重要證據，想靠這些證據打贏官司。

    從而獲得蘭玉盈及其母親的感激和信任。與白富美結婚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真正目的是獲得蘭玉盈家巨額財產，誰讓這個女人是獨生女呢。

    可惜羅軍計劃的很好，但是他兒子卻不想父親迎娶白富美，這不父子二人談論的時候正好被杜美娟聽着個正着。

    杜美娟覺得自己掌握這個消息，進可以逼迫羅軍花錢買消息，退可以賣給白富美蘭玉盈，再加上她要孫傳斌三人的封口費三百萬。

    加一塊她覺得完全夠她和男友回老家結婚生子，過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惜沒等到錢到手，她男朋友宋浩卻突然發生了車禍，她第一反應就是兇手是羅軍，可警方告訴她的結果，她男朋友之死沒有人爲的跡象。

    男朋友死了，杜美娟雖然不愛，但心裏亦難受，心理扭曲起來，變得更加瘋狂，直言只給羅軍三天時間籌錢。

    沒錢的話，她要報警，說羅士愷三人輪破她，羅軍違法取證。這種情況讓一向沉穩的羅軍都有些束手無策，關鍵是劉彬和孫傳斌二人早就被杜美娟要錢要的想跳樓，不敢和家裏人說。

    羅軍也不敢讓他們告訴家裏人，因爲人一多，想拿主意的人也多了，七嘴八舌之下，估計到了最後只能報警。

    而報警的話，他們父子就全完了。首先他的律師證要被取締，搞不好還要坐牢，而他兒子也會因爲輪破罪入獄。

    所以羅軍在第三天想出來一個計劃，首先他讓孫傳斌回學校上學，接着請蘭玉盈去天麓小區舊房子約會。

    等給蘭玉盈下了安眠藥之後，他再匯合羅士愷和劉彬搬運屍體，三人搬着屍體找到杜美娟，劉彬起先本以爲只是嚇唬這個貪得不厭的女人。

    四個人窩在房間裏小聲談判一個小時，可惜杜美娟依然不肯讓步，更是篤定羅軍他們這種有家有業的人不敢對她怎麼樣。

    所以她一直有恃無恐。但她卻忽略了年輕人的戾氣和被憤怒迷失心智的絕望。

    在劉彬的角度，當時羅士愷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刀，二話沒說直接一刀扎進杜美娟的胸口。

    當時在場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羅軍，他計劃裏雖然有這個瘋狂的想法，但他一直在猶豫，殺人可不是殺雞，要承擔的後果太嚴重了。

    一米八的羅士愷，平時經常運動，愛打籃球，他這一刀扎進杜美娟心臟，心臟破裂大量出血，腦部會立即缺血陷入昏迷。

    繼而人體死亡。整個死亡過程大概只有十幾秒的時間，甚至被害者因爲恐懼，幾秒鐘就會陷入無盡黑暗。

    劉彬當時看着杜美娟中刀之後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完了！羅軍倒是反應很快，看到杜美娟被刺中刀之後，立即推開羅士愷，避免他再刺一刀，順便觀察女人是否會死。

    就這樣，杜美娟被刺一刀，錯愕的表情帶着恐懼看着近在眼前的羅軍，甚至還想還伸手去拽他，可惜心臟破解的大出血，帶走了全部力氣。

    羅軍雙手托住杜美娟要倒在地上的屍體，心裏瞬間有個計劃，因爲正好有常浩的屍體在，所以他營造出杜美娟是被她男朋友屍體借屍還魂殺死的。

    僞造完現場，羅軍又清理完三人的痕跡，好在他們平常與杜美娟聯繫沒有用過手機，都是直接上門。

    或者讓住在樓下的孫傳斌傳達。再不然就是同住一個小區的劉彬跑過去。

    可能他們也沒想到，他們這種不用手機聯繫的方式，讓辦案偵查員在案發後十年，一直都沒找到一點兒他們與杜美娟的關係。

    當然，這也是杜美娟沒有任何朋友的原因，她除了同宿舍的常樂樂，竟然沒有和其他人說起過她與三個高中生的純情故事。

    不涉及任何金錢，只是純肉慾交流，甚至彼此之間連手機微信都沒加過。

    許正聽完劉彬的回憶，心裏唏噓不已，難道這就是案子的真相？兇手真是羅士愷？

    “劉彬，按照你所說，兇手是羅士愷，是你親眼目睹，對不對？”劉彬木然的點點頭，

    “嗯，確實是他突然動的手，我當時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之前我們的計劃只是嚇唬一下杜美娟，希望她不要那麼貪得無厭。唉…我真沒想到羅士愷會拿刀殺她啊！”許正敲了敲桌面，

    “你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羅士愷手裏的刀是什麼來的？是他自己帶過來的，還是杜美娟家裏的？”他這句話有個小陷阱，殺死杜美娟的水果刀刀刃有二十公分，一直到法醫做屍檢，刀都插在屍體上面。

    刀把沒有任何人的指紋，包括杜美娟，這說明兇手做過清理。這把刀到底是誰的，警方一直沒有調查清楚，杜美娟購物記錄沒有調查到。

    所以許正重複詢問一遍，就是想看看劉彬的回答。但是劉彬絞盡腦汁的去回憶，到了最後他也敢一口咬定刀就是羅士愷帶過來的，

    “這個我不確定，當時我見杜美娟一直不答應我們的條件。心裏憤怒極了，所以我那個時候盯着地面，就怕自己看到那個女人囂張又無所謂的臉控制不住自己。”許正立即追問，

    “你那時有沒有殺她的心思和動作？”

    “沒有！真的沒有！”劉彬不愧是做導遊的，這次反應極快，瘋狂搖頭，

    “我哪敢殺人，我連一隻雞都沒殺過。”

    “那好我再問你一次，是羅士愷拿刀刺中的杜美娟，還是羅軍拿刀？”

    “羅士愷！”劉彬直接回答。許正又問，

    “哪只手拿刀？”

    “右手，他又不是左撇子。”

    “你親眼看到羅士愷行兇的過程嗎？”劉彬搖頭，

    “我沒看到過程，只看到結果，就是羅士愷拿着刀子扎進杜美娟心臟的那一刻。當時他刺過去之後也害怕，愣了大概兩秒左右吧，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兩步。接着羅軍上前扶住杜美娟，應該是防止她倒在地上，動靜太大的原因。”許正腦海中根據劉彬的說辭重建案發當時的情景，

    “不對，要是按照你的說辭，那麼案發現場遺留着情趣內衣是怎麼回事？我們調查過，掉在地上的情趣內衣是杜美娟穿過的。她總不可能穿着情趣內衣，還在她男朋友屍體跟前與你們談判吧？”劉彬臉色怪異起來，

    “警察同志別說您不信，我他媽…我也不敢信，我們談判不止一次陷入僵局。杜美娟那個時候大概是瘋了，她突然提出一個條件，就是想和我們再做一次，特別是羅士愷父子二人，她說自己還沒經歷過。正好當着她男朋友的面，滿足她牛頭人男友的生前癖好。”

    “額…這樣也行？”許正不敢相信，側頭看向一旁的李鳴聲。作爲重案大隊，李鳴聲自然接觸過很多牛頭人愛好的兇手，他對許正點點頭，正想解釋一二，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因爲來電是市局某位領導的電話，他忙站起來接了電話，還沒掛斷，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掛斷之後，他沉聲說道：“情況有變，咱們先出去說。”許正連忙跟着他走出問訊室，來到外面，李鳴聲語氣急促，

    “剛纔羅軍趕到市局自首了。並且實名舉報自己的兒子在十年前殺死了杜美娟。”

    “那羅士愷呢？”許正立即意識到光是如此的話，李鳴聲反應不會這麼嚴肅，羅軍就算自首，就算他大義滅親舉報自己兒子。

    這對警方來說是好事，即使羅軍會因爲這些舉動而獲得減刑的機會。

    “羅士愷失蹤了。”李鳴聲感到頭疼，

    “我之前派過去的是行動大隊的一小隊人手去監視和跟蹤羅士愷。他當時被他們刑偵大隊大隊長一個電話喊過去加班，誰知道在路上，他突然開車逃脫走了。後面跟蹤他的行動大隊人員丟失了他的汽車，消息反饋過來，我再使用天眼系統去偵查他的汽車。找到是找到了，但他已經不在汽車裏了。”偌大的京城對於警方來說搜索到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可惜這次要抓的人身份不簡單。

    羅士愷，dx區分局刑警大隊的偵查員。京城警察學院出身，現在看他的反偵察能力非常強，從發現他逃走到現在已經有五分鐘。

    天眼系統已經對其身份進行掃描入檔，但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蹤影。現在當務之急已經不是審訊羅軍他們，而是要立即抓捕羅士愷歸案。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兇，還是被自己老爸和發小聯手下套，先抓到他必然再有意外情況發生，這才是李鳴聲最應該做的事情。

    他立即帶着許正回到刑警支隊重案大隊，第一件事就是打給市局刑警支隊長，請求他聯繫市局特警支隊。

    先保護好蘭玉盈母女倆二人，保證她們的安全。其次要派警力進行布控，防止羅士愷逃出京城。

    至於他有沒有膽量硬闖京城某些禁區，那麼就看他自己造化。許正聽着李鳴聲安排任務，心裏則是在琢磨羅士愷爲啥突然逃走，羅軍爲啥突然自首。

    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能知道警方目前的進度，之前羅軍換掉了蘭玉盈保留的證據，他應該不用擔心警方會查到他吧。

    而被警方傳召進來的孫傳斌和劉彬，和他們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怎麼看他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自首。

    除非有人告訴他警方目前的進度。許正覺得有點不對，意識到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羅士愷知道了他們之前不久去天麓小區找孫傳斌家人。

    可能這個消息對普通人來說沒有什麼，但羅士愷現在也是一名偵查員，作爲系統內的人，肯定也知道閆老和他的身份。

    這樣的話，羅士愷在知道許正親自去找孫傳斌家人，那麼肯定能猜到警方必然掌握了新的線索。

    也能猜到孫傳斌媽媽和妹妹身上。許正把自己帶入羅士愷的角色，回想起孫茜在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的暗戀對象竟然參與謀殺杜美娟。

    她會如何面對羅士愷呢？左右不過是逃避，逃避不了的話就是裝作沒看見，實在避免不了打招呼，估計也是稱呼一聲，扭頭鑽進房間。

    那麼孫茜這樣的表現肯定會引起羅士愷的注意，當年或許他只是以爲少女知道自己與孫傳斌等人和杜美娟混在一起的失望。

    但現在，羅士愷肯定意識到當年他在聲控燈亮起來的時候，看孫傳斌大門的那一眼。

    估計也猜到了，那個時候，他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門後面，貓眼另一面，孫茜肯定在偷偷觀察着外面。

    許正想到這裏，覺得羅士愷逃走之後，如果想報復的話，那麼他最恨的人應該是閆老，其次就是孫茜和蘭玉盈。

    “那我呢？”許正撓了撓頭，他參與杜美娟死亡案，一直只在市局這個圈子裏，但這事過去好幾天了，他每天下班來閆老這裏。

    而閆老正在辦理的案子正是杜美娟的死亡案。而他許正正是這個案子推進到今天的最大功臣，謙虛一點，算是之一吧。

    “那麼我和閆老一樣，也可能是羅士愷的報仇對象。”推測到這裏，許正不敢再怠慢，閆老一直在市局，看似安全，其實市局還是可以偷偷進來的。

    承平日久，看似嚴密的安保，其實防備的也只是那些普通老百姓。許正走到李鳴聲跟前，和他說了自己判斷，請他派人去天麓小區保護好孫茜一家人。

    還有加強對閆老的防範工作。最後他提出告辭，

    “李大隊，我擔心羅士愷知道我在這個案子的作用。我怕萬一他跑到我們家，所以我先回家一趟，和您說一聲。”南池子大街是很安全，但許正不敢賭，系統自動預警功能好是好，但它只能預警，而不能殺敵。

    他可不敢再上家人面臨一次危險了。

    “嗯，你考慮的不錯，這樣吧小許，你先回去，我通知特警派一小隊便衣特警過去。只是你住的那地方審查有些嚴，我需要請示，估計特警趕過去會慢一些。你現在趕緊回去，對了，要不你帶一身防彈衣回去？”許正擺手拒絕，防彈衣作用不大，只會嚇住家裏人，再說一件怎麼夠。

    可惜李鳴聲沒有權利給他派槍，

    “李大隊，事不宜遲，那我先回去，如果你們抓到羅士愷，請及時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