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最重要的人證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東方大法師字數:4153更新時間:24/06/28 20:33:31
    蘭玉盈知道自己帶着警察回家的那一刻,夫妻二人之間所謂的情分蕩然無存,而且自己不僅要交出老公違法犯罪的證據。

    還要做好指證他的人證。她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看着羅軍那深情帶淚的眼神,她卻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結婚多年,她已經表白自己在這個家的作用,所謂愛情根本就沒有過,羅軍只是需要一個妻子,他不嫖不賭不濫情,性生活給足,平常體貼入微…而羅軍做的這一切,在蘭玉盈眼裏,他只是在履行一個丈夫的義務,事實證明他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但對蘭玉盈來說,這是一個牢籠,一個從他們認識就開始的悲劇。這時七歲的女兒怯生生的看向許正,又看向爸爸,最後拉着蘭玉盈的手,擡頭問道:“媽媽,你…”蘭玉盈只是輕輕摟住女兒的肩膀,側頭看向許正,

    “許警官,請,咱們先辦正事。”接下來,拿到那張保留十年之久的溼巾並沒有波折,在蘭玉盈臥室化妝鏡的後面,牆上挖空的位置有個隱藏的半米高保險櫃。

    看着很隱蔽,許正卻覺得羅軍肯定早就知道,甚至如果他夠驚覺的話,應該早就能猜到蘭玉盈如果想在家保留着對他不利證據。

    最大可能就是這個保險櫃了。可能是溼巾一直保存在保險櫃裏,早就變成一張乾巴巴的紙張,上面指甲大的黑褐色血跡很明顯。

    許正把溼巾裝進證物袋,心裏突然有個怪異的想法,他隔着證物袋細細打量着溼巾,肉眼觀察不到什麼區別。

    “蘭女士,你確定這片溼巾是你是你十年前保留至今的?”蘭玉盈奇怪的看許正一眼,又仔細看了一眼溼巾,

    “沒錯呀,你剛纔也看到了,一直裝在那個化妝包,我十年沒動過。”

    “那沒事了,我只是隨口問問。”許正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趕回市局,讓化驗科的人加班。

    看看能否在這片溼巾上面提取到dNA。只要dNA是死者趙美娟的,再加上蘭玉盈的指控,還有溼巾和血液乾枯的時間證明,那麼便可以作爲實質性證據之一。

    當然,只有這些證據還不足以完全鎖定羅軍才是兇手。還需要更多的人證,以及物證。

    走的時候蘭玉盈以朋友聚會爲由帶走了女兒,她知道自己和羅軍的緣分已盡,即使這座房子是婚前他爸媽給她買的私人不動產財產。

    但她毫不停留的轉身離開。趕到市局樊鈺讓人帶蘭玉盈母女去附近賓館安置,她自己則親自帶着證物袋趕去化驗科。

    許正幾人回到閆老所在的檔案室,裴天石把經過說了一遍,閆老有些奇怪的問道:“這麼順利?有點不像是羅軍的風格。”

    “您老也是這種感覺?”許正放下剛喝一口的水杯,神色鄭重起來,他在蘭玉盈家裏的時候就覺得這一切太過順利。

    此時再被閆老一提,他心裏冒出來一個想法,

    “難道那片溼巾有問題?”閆老花白的眉毛簇成一團,

    “以羅軍以往的工作履歷和經手的案子,他這個人非常重視細節問題,蘭玉盈這麼多年都沒有掌握住他違法亂紀的證據。這說明他非常謹慎,或者真沒有違紀。你想一想這麼細心的人,蘭玉盈藏在化妝鏡後面的保險櫃,他必然會發現。那麼他發現之後呢,看到自己老婆在保險櫃裏單獨放着一個化妝包,裏面一片帶着血跡的溼巾,這種情況之下...”事實證明閆老的猜測是對的,化驗科那邊很快就有了答案,蘭玉盈提供的溼巾上面的血跡,dNA並不是死者杜美娟。

    而是羅軍的。裴天石嘖嘖稱奇,

    “怪不得剛纔羅軍一點兒都不緊張,我還以爲他城府深呢,沒想到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許正此時回想起與羅軍見面時候他那鎮定自若的神態,還有與自己說話時候的語氣,彷彿是一種無形的嘲笑。

    可惜自己那個時候沒有感覺出來。竹青有點泄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實質性證據,可沒想到人家技高一籌,

    “閆老,組長,接下來咱們怎麼辦?蘭玉盈身上還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嗎?估計這個女人現在正高興能扳倒自己的丈夫,離婚之後能挽回父母留給她的遺產,然後移民出國投奔自己母親去。”許正雙手託着下巴,盯着電腦桌面發起呆來,蘭玉盈應該沒有什麼證據了,那麼所有涉及到杜美娟死亡案的嫌疑人。

    羅軍和羅士愷公職在身暫時還不能明面上去調查。那麼只有從孫傳斌和劉彬身上入手了,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杜美娟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不正是先認識了孫傳斌,倆人上過牀之後,又與劉彬等人混在一塊了。

    “閆老,我看還是再審一次孫傳斌和劉彬二人,前者雖然當年在案發時間,有老師和舍友作證他沒有離開學校。但他肯定能猜到杜美娟的死與羅士愷等人有關。至於劉彬,當年警方沒有調查到他,現在再查他當年案發現場在哪裏已經非常困難。但蘭玉盈可以指證二人曾經與羅士愷一起與杜美娟發生了性關系。”閆老從許正話裏聽出了無奈,他心裏也明白,主要是時間跨度太久,很多人證即使能出來作證,可畢竟過去了十年。

    即使有些人記得,但肯定已經忘記了一些細節,而這點細節,在對方律師的攻勢下,往往人證就會變得千瘡百孔,無法被法庭採納。

    “如果你只拿三人與杜美娟發生關係來審訊劉彬或者孫傳斌,我看希望並不會很大啊。”許正現在腦海中浮現案子各種細節,他走到辦公室的案板前,看着上面標準的各種人物關係。

    拿出油筆在孫傳斌的人物上又劃出一道線,寫上了一個名字,石麗瓊。

    “閆老,諸位,或許咱們都遺忘了一個關鍵性人物,那就是孫傳斌的母親石麗瓊。法醫杜美娟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凌晨一點左右。杜美娟室友常樂樂發現並報警的時間是凌晨三點之後。蘭玉盈說羅軍大概是晚上十點之後離開的家。按照時間推論,羅軍應該是先去殯儀館偷屍體,來回要躲避攝像頭,還有偷屍體和翻越小區。花費兩個小時時間是可能的。這麼來回折騰,天麓小區還沒有電梯,石麗瓊住在杜美娟樓下,也許並不是一點聲音沒聽到。我覺得咱們可以上門拜訪一下她,我總覺得十年過去了,他們一家子還未搬出天麓小區。不單單是因爲沒有錢的原因。”普通人一輩子能買得起一座房子就算不錯了,天麓小區雖然舊,可它卻是學區房,房價並不低。

    命案剛發生的時候孫家房子不好賣,但再過一二年,誰還在意這事,再說孫傳斌和他妹妹都已經上大學了。

    難道他們不搬是準備讓孫子孫女在這上學的嗎?許正和樊鈺還有竹青開車趕到這裏,來之前他們聯繫過石麗瓊,知道她在家。

    並且告訴她關於她兒子被暫時留在市局配合警方調查的事情。石麗瓊今年不過52歲,見到許正幾人之後她臉上的驚慌之色越來越明顯。

    她不是一個人在家,此時她老公還有她女兒也在,許正進門之後自保身份,觀察着他們一家三口。

    石麗瓊就不說了,眼神帶着害怕和緊張,不過真正讓許正狐疑的是她的女兒,孫傳斌的妹妹,孫茜,一個年齡大概在24左右的女人。

    她竟然身子微微發抖。這是害怕到極點控制不住肌肉的自我抖動,許正覺得不應該呀,24歲的年紀,大學都畢業了。

    如果沒有讀研應該已經參加工作了。許正還記得資料裏顯示孫茜好像已經上班了,還是一位小學老師,都是當老師的人,怎麼可能見到警察還會發抖。

    石麗瓊老公作爲男人率先詢問道:“警察同志,我兒子到底犯了什麼罪,怎麼又和十年前發生的案子有聯繫了?”許正發現石麗瓊老公是他們家唯一表現正常的男人,雖然也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關心自己兒子的急迫感。

    “十年前你們樓上有個女人被殺的案子你們應該都知道,現在我們警方重啓此案,有人指證你們兒子與被害者生前有過親密關係。嗯,就是那種男女關系。”

    “這…這怎麼可能呢!我兒子可是人大研究生,怎麼可能與那種女人有男女關系?”石麗瓊老公既憤怒又無奈。

    他指着石麗瓊喊道:“都是你慣的,我就說那女人不正經,早晚就纏上咱們兒子。說搬家多少回,你就是不聽!”石麗瓊可不是善茬,她立即發揮中年婦女的優勢,扯着嗓子吼道:“孫金立你是不是男人,一出事就怪我頭上,你兒子考上人大你倒是說你基因好,現在還有臉怪起我來了。”

    “喊什麼?再喊我請你們一塊去警局。”許正臉一冷,瞬間鎮住夫妻二人,他發現這二人倒也挺有意思,看似是在吵架推脫責任。

    可他們這麼一吵,情緒發泄出來,石麗瓊母女二人肉眼可見的冷靜下來。

    許正本想單獨詢問或許會有意外收穫,但又覺得這樣做太突然,會讓他們更加謹慎起來,他只好拋出來一個炸彈。

    “孫傳斌也許沒有參與謀殺杜美娟的案子,但他肯定知道誰是兇手,畢竟有人可以作證。他和他發小劉彬、羅士愷三人同時與杜美娟上過牀。如果他堅持不配合警方,那麼包庇罪是少不了,這是刑事責任,不管坐多少年牢。他這輩子還有直系三代都沒有辦法去參軍考公。所以,他這人大研究生…”

    “這這這…”孫金立身子一軟,身爲男人竟然率先撐不住了,或許考上人大研究生的兒子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驕傲。

    一聽包庇罪,他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石麗瓊也差不多,作爲普通人,天生就怕坐牢,一聽兒子前途沒了,她第一反應竟然是看向自己的女兒孫茜。

    而孫茜呢,本來就有點六神無主,在看到她媽媽眼神之後,她更是驚慌。

    許正在一旁看着母女倆的表現,更加意識到她們二人果然隱瞞了一些事情。

    警方做排查,當年石麗瓊是衆中之重,因爲她住在樓下,作爲一個成年人,如果她聽到什麼聲音,是可以幫助警方破案的。

    但是當年她一直堅持說自己睡的很死,沒聽到任何動靜。孫茜當年14歲,警方對她排查不是很嚴格,只給她做過兩次筆錄,裏面內容很簡單,和她媽說的差不多。

    “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兒子孫傳斌不配合你們,他要是配合是不是就立功了,那什麼,你們不是說自首可以減刑麼,還有什麼坦白從寬。”孫金立有些六神無主,哀求許正讓他去警局勸勸他兒子。

    但是許正搖頭,看向石麗瓊,

    “其實我們警方現在掌握的證據已經不少了,基本上鎖定了嫌疑人。現在你們兒子還有劉彬以及他們同學都被我們傳召到警局。不過羅士愷並沒有,他爸爸羅軍也沒有,因爲他們都是公職人員啊!”許正最後一句話帶着嘲諷的語氣,是想給石麗瓊母女一個錯覺,他們辦案只會欺負普通人,不會抓同爲警察的羅士愷。

    石麗瓊臉色瞬間慘白起來,嘴脣抖動的說不出話來,她心裏擔心警方會讓她兒子當替罪羊,辦成冤假錯案。

    “爲啥不抓羅軍,爲啥不抓羅士愷,他們才是兇手啊!”許正猛的回頭看向正在對着他嘶吼的孫茜,這個女人手指頭快要指到他鼻子上了。

    “明明他們父子還有劉彬才是兇手,他們做的事情關我哥什麼事?你們冤枉我哥幹什麼?我要告你們…”

    “茜茜,你在說什麼?”關鍵時刻,孫金立一聲大吼打斷了孫茜,他看看女兒,又看看自己老婆,多年生活經驗,頓時反應過來,母女倆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許正沒有怪罪孫金立打斷孫茜的話,他趁熱打鐵,

    “孫傳斌只要配合我們,你們只要配合我們,把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們,幫助我們就是幫助你們自己。幫助孫傳斌。”許正還擔心他們不信任自己,連忙讓樊鈺出面,詳細的告訴他們一家人,市局重案大隊的分量。

    “茜茜,你告訴他們吧。”石麗瓊長嘆一口氣,看向女兒,鼓勵道:“把你那天看到的事情完完本本告訴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