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困難重重，許正的方法

    省廳副廳帳不算古廳這位常務副，還有六位副廳，今天來了五位。

    分管督察、宣傳、人事的三位副廳都從自己管轄的範圍內，合理提出了暫停許正他們五一大行動的建議。

    這讓許正感覺有點壓力。

    特別是分管人事的田副廳反對，省廳副處級以下幹部都得經他手簽字才能上崗，而且這次一千名警力都是他組織的。

    這着實讓許正感到意外，不知道這位領導怎麼成了他的對立面。

    難道真是因爲工作的原因，不慘其他？

    不過有人反對，同樣有人贊成。

    其他兩位主要分管刑偵、圖偵、經偵這些主要業務的副廳，此時火力全開的支持許正。

    聶局長作爲長明市局常務副，明年就要轉正的人，他此時級別雖然是副廳，但享受正廳待遇。

    更何況他還是市局常務，權利和地位比省廳這些副廳更高。

    他看了古良俊一眼，又看了看三個提出反對意見的人，臉上帶笑，眼神卻銳利起來，“自古領兵打仗都是乘勝追擊，怎麼，你們還要學宋襄公的仁義？”

    “哈”

    聶局長話音剛落，會議室有幾人噗哧一笑，可看到古廳目光掃過，又戛然而止，場面一時間尷尬了起來。

    “聶局，問一句，這個宋襄公仁義您給解釋解釋唄，我咋沒學過呢。”此時許正一臉懵懂，裝作好奇的模樣。

    “哈哈.”

    這下廖海和萬海洪、彭萬有等人沒憋住，直接笑噴了。

    而劉、謝、田三人臉卻變黑了，眼神怒氣衝衝，估計已經在小本本上刻下了許正的名字。

    在場人誰不清楚你許正的老婆是幹嘛的，堂堂長明大學歷史系講師，你會不知道半渡而擊的典故？

    你明明知道，還裝傻問出來，這不是打臉的嗎？

    “不學無術，韓蕊怎麼嫁給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了?“聶局長一臉無奈的樣子，直言自己剛纔是對講彈琴了，連這個典故都不知道。

    許正是真委屈，他是真不知道宋襄公的典故。

    劉副廳見聶局指桑罵槐，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反駁道：“聶局，我再重申一下，我們沒有半途而廢的意思，也沒有什麼放棄半渡而擊的仁義。

    我的意見是過了五一假期，許正他們的行動完全可以繼續執行”

    “不行！”

    彭萬有一拍桌子直接反駁道：“我不管你們如何反對，我們追逃辦無論如何都要堅持的，除非上面罷免我職位！”

    體制內哪怕雙方劍拔弩張，平常也是含蓄的說一半藏一半，雲裏霧裏說了一大通，沒有半點火氣。

    可這次彭萬有直接扯破了臉皮，再也不給人家面子，“我知道有人裝傻，這次五一行動抓捕的不僅是那些隱藏在長明的通緝犯。

    更多的還是趁着假期，來長明旅遊的外地通緝犯。

    天予不取，反受其亂。

    你們說，爲啥送上門的通緝犯咱們不要？

    五一假期結束之後，那些通緝犯還會留在長明等着你去抓嗎？

    白撿的功勞你們說說爲啥不要？

    再說當警察的還怕犧牲，那真不如去幹城管得了。”

    這次聶局長沒等許正補刀，他親自上場，胖手一揮，“就他們這種害怕犧牲的人，城管他們也幹不了，我看還是去守水庫吧。”

    許正沒想到這些大佬開會如此沒有章法，人家給你擺事實擺數據，彭廳聶局就說人家沒志氣，就差明着說人家膽小如鼠了。

    可惜他人微言輕，古廳不發話，他也不敢親自下場辯論，當然他就是說，也不敢像彭聶二人這麼暢快。

    此時場面更加尷尬，衆人火氣都上來了，卻不敢再說，因爲古良俊一直沒有說話，但此刻，他端起了水杯。

    領導端水杯，不是送客就是表示要開口說話，要是端着杯子一直不說話，那就是生氣了。

    好在古良俊只是抿了一口茶水，盯着許正問道：“有困難還能堅持嗎？”

    許正大喜，立即站起來，立正敬禮，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切聽領導吩咐！”

    古良俊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一揮手，“滾蛋吧。”

    許正聞言，心裏更樂，朝着聶、彭、廖等幾位領導點頭示意一下，拿着他的公文包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會議室。

    至於裏面那些領導是打起來還是握手言和，這都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

    其實他隱隱約約的也能猜到爲啥有人反對，不外乎是佔隊問題。

    省，二老闆剛履新，一切求穩，眼下全省的重中之重自然是五一黃金週，一週過去，全省吸金一千億。

    而長明旅遊收入只比蘇楊兩個城市略低，全省第三，二百多億呢。

    再說，長明旅遊收入的三分之一來源於周邊的省份。

    換句話說那就是徽省掙錢長明花，政府那邊自然不希望城市亂起來。

    可結果許正他們的行動，第一天就有通緝犯開槍打傷了警察，雖然網警和宣傳部門齊心協力封禁了消息。

    可人們口口相傳是阻擋不了的。

    好在眼下古良俊頂住了壓力，五一行動才能繼續進行。

    許正回到指揮大廳，發現氣氛有點古怪，之前緊張忙碌亂糟糟的大廳突然寂然無聲，他進來的瞬間，衆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被一百多號人用期盼和忐忑的眼神盯着，許正沒有膽怯，而是佯裝生氣，“幹什麼，沒活了是吧，還是不想幹了？

    不想幹早點打報告，後面排隊的一大把呢。”

    衆人聞言，臉上一喜，司徒堯大着膽子喊道：“主任，上面是不是同意咱們繼續幹了？”

    “當然！”許正給出了肯定回答，他大聲問道：“古廳希望咱們能幹出來一個集體一等功。

    你們覺得能不？”

    “能！”

    指揮大廳裏還是年輕人居多，集體一等功誰不想要呢，回答的聲音直衝雲霄。

    “哈哈…”許正大笑，這個時候他必須表現出來積極樂觀的一面，鼓勵大家，“不過要想拿到集體一等功，吃苦受累少不了。

    我先給你們打個預防針，今天晚上加班，明天也可能繼續加班，大家做好兩天兩夜不睡覺的準備。”

    “加班好啊，我最喜歡的就是加班！”

    “許主任，我小名就叫加班，我還能怕加班？”

    “必須加班，我能365天都加班！”

    “……”

    聽着他們起鬨的聲音，許正笑着搖頭，這才第一天，大家被連續不斷的通緝犯落網的消息，刺激的不知道疲憊。

    一天高強度工作，等不到下半夜，他們肯定會撐不住的，看來得提前讓文捷排好今天晚上的值班，讓大家夥輪流休息。

    安撫好他們的情緒，許正回到自己的指揮桌前，此時張雨綺和高方本已經處理完王子強的事情趕了回來，兩張辦公桌並在一起。

    加上陸秋山和趙麗媛，以及他的助理祕書文捷，重新組成了五一大行動的總指揮組。

    其中張雨綺還是負責應急小隊。

    “怎麼樣，領導怎麼說的？”趙麗媛沒等許正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她和所有參與五一行動的人一樣，誰也不想放棄集體一等功。

    即使這個集體一等功目前來說一半可能還沒有呢。

    但所有人都在爲這個目標而堅持。

    文捷給許正遞過來水杯，他一飲而盡，這裏都是自己人，他也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好險，反對的聲音還不少。

    幸虧聶局和彭廳他們幫忙撐住了。

    古廳估計是怕我年輕氣盛，毒舌亂噴，一句滾蛋把我打發出來了。”

    衆人見他這麼一說，也都放鬆了下來，陸秋山擔心上面還會反覆，建議道：“要不咱們再抽一批人手抓緊審訊？

    這樣的話，咱們一手抓人，一手審訊，兩不耽誤。

    你們覺得呢？”

    “老陸這個建議好，只是審訊這一塊得有經驗的人才行。”高方本說着說着看向指揮小組那些成員，圖偵員和抓捕小組不能動。

    前者沒有審訊經驗，後者人手本來就不夠。

    算來算去，也只有從指揮小組調人了。

    趙麗媛卻反對，“指揮小組的人剛好滿足現在任務的需要，你調一個兩個的還行，但是審訊這麼多通緝犯，沒有十個人是不夠的。”

    “從哪兒調人呢？”許正看了一圈在座的衆人，可他們也沒辦法，一個個在他眼神中或低頭或搖頭。

    審訊這一塊，必須是有經驗的老警，可老警都是有級別有任務的，五一假期根本沒有時間趕過去。

    之前彭萬有、廖海以及萬支隊給找的這些人現在都有了任務，今天肯定不能再從他們身上薅羊毛了。

    許正無奈，“找人的事先暫緩一下，眼下這事還不急，最急的是咱們得抓住重點，讓那些反對的人看看，咱們這次行動是能抓到大魚的。”

    “你是說王子強的案子？”張雨綺沉默了半天，她本來只是過來幫忙搞定王子強的案子。

    沒想到王子強抓到了，她也被許正趁機拉到了指揮大廳，想她去年還是領導，這下變成前手下的手下了。

    心裏不得勁。

    好在她忍了下來，自我安慰工作重要嘛。

    王子強槍擊案人贓俱獲，算是大功一件，只是算不上大魚，重量不夠，許正說的應該是那把54手槍的原主人，一個A級通緝犯。

    一個A級通緝犯的分量其實也不算啥，但是這個草原省的通緝犯可是用那把54手槍打死了四個人。

    這分量就特別重了。

    更何況部委還懸賞了20萬，可以說是和人販子梅姨一個檔次了。

    張雨綺皺眉，臉上露出難色，“王子強這個人抓住之後，我們對其進行過審訊。

    可惜他一個字都不說，極其不配合。

    而且全程眼神木納，露着眼白，彷彿是個二愣子，和一部電影裏那個樹先生差不多。

    似乎神智有問題。

    可他日常行爲又是一個正常人。

    總之，審訊他我看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許正卻沒有放棄，“既然領導把王子強案子交給了咱們，審訊肯定要進行的。

    我準備組成一個審訊小組，專攻這個人，一定要在今天問出那個草原省通緝犯的事情。

    各位，你們誰去？

    或者給我推薦一個人也行。”

    對於這個問題，衆人又低下了頭，之前張雨綺和高方本審訊過了，沒成功，其他人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行。

    省廳和市局倒是有幾位審訊專家和犯罪心理專家，先不說今天能不能請來，就是他們有時間過來，估計今天也審訊不出來。

    因爲這些人得研究，得收集王子強和草原省那個A級通緝犯資料。

    萬事俱備才有把握審訊，只是這樣一來，可就不是一兩天的時間了。

    “這個嘛，要不然小正你親自去審一審？”高方本見衆人沒有反應，他心裏一動，建議許正去審訊。

    見其他人不解，他解釋道：“以正合，以奇勝，對付這種明明心智健全偏偏裝傻充愣的人，我看也只有你經常出其不意的歪點子才能審下來。”

    許正明白了他的意思，出奇制勝嘛，只是孫子兵法“以正合以奇勝”並不是出奇制勝的意思。

    那是被誤解最多的說法。

    這是小錯誤，許正心裏清楚卻不會當衆點出來，“這樣吧，咱們重新分配一下工作，我除了總指揮，抽空研究一下王子強的資料。

    張大隊長負責應急處理小隊，小隊隊員給你五個人，你自己挑選，主要負責抓捕小組出現意外的事情。

    像朱玉受傷的那樣。

    還有就是那些事蹟惡劣的通緝犯。

    我一會向古廳申請一下，給你們配槍。

    老陸代替高中隊之前的工作，趙姐嘛還是負責之前的工作就行。

    至於高中隊嘛，高哥，你負責審訊工作，你先讓龍楚楚配合你整理一下審訊資料。

    至於審訊員，我今天下午給你配齊。”

    安排完其他人工作，然後大家各行其職，加上過了飯點，下午六點之前這段時間，天眼系統發現通緝犯的數量明顯降低了。

    許正一下午一邊研究王子強資料，一邊掌控大局，同時還得多方賣人情，請人來支援。

    蘇雲市的曲候，楊州市的喬支隊，鎮海市、鹽水市等等，只要許正和他們合作過的，他這次都硬着頭皮打去了電話。

    一開始他覺得有種和人借錢的感覺，不好意思張口，可隨着曲候二話沒說就同意派五個人過來，他才意識到，這是人家在還人情。

    當然也可以說是來學習經驗的。

    一個下午過去，這些外市的領導們給他湊夠了十五人。

    下午五點之前全部趕到，許正直接讓他們配合高方本去審訊抓回來的通緝犯。

    審出來之後，立即通知通緝犯犯事地方的同行。

    當然，許正打電話請援軍，自然得經過古良俊的同意，是以省廳的名義下達，這樣名正言順，這些人過來之後，補助和餐費等情況要由五一行動組負責…

    傍晚七點半，晚飯之後，今天的天眼系統掃描行動開始縮減規模，這主要是因爲天黑之後，攝像頭的可視距離和準確度大大降低。

    而且整個城市的人們該回家或者回賓館的都回去了，外面的行人越來越少。

    “主任，這是今天晚上的排班表，你看看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嗎？”文潔遞給許正一份名單，這是晚上前半夜和後半夜值班人員的安排。

    許正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我剛得到消息，今天晚上天眼系統會在12點準備關閉，進行一次升級。

    明天早點六點才能正式開始工作。

    這樣，你再做一次排班表，今天晚上除了審訊人員，其他人不再加班。”

    今天科技信息化總隊那邊也沒閒着，一天下來，他們一邊收集數據，一邊進行改進，下午的時候通知許正，系統可以升級一下。

    這樣準確率會大大提升。

    許正自然同意，何況到了午夜十二點之後，街道上行人已經很少，正好讓大家休息一下。

    文潔拿着名單下去修改，過了一會許正再看之後覺得沒問題，便讓她傳了下去。

    指揮大廳裏的人一聽，齊齊鬆了一口氣，今天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到現在，一點兒都沒閒過。

    這種高強度工作，大家都累啊！

    真要是幹48個小時，估計得累倒一半。

    到了晚上八點，文潔整理了王子強和那個草原省A級通緝犯資料交給許正。

    當然，時間太短，資料並不多，許正也不強求，“文捷你跟我去一趟看守所，試試能不能審訊出來。”

    他又安排趙麗媛，“趙姐，我離開之後，你負責全部的工作，有什麼急事隨時聯繫我。”

    趙麗媛點頭，她知道許正此去審訊王子強也並無把握，下午的時候，高方本邀請省廳的審訊專家和心理專家，也沒啃下這塊硬骨頭。

    “小正，現在晚上八點多了，你是不是先給領導們彙報一下咱們今天的工作？”

    “對對，你說的對，差點忘了正事。”沒有什麼事比給領導彙報最新工作更重要的了。

    哪怕領導們早就知道了結果。

    許正沒敢再耽擱，害怕領導們休息了，他先給古良俊打電話，不敢磨唧唧，直接匯報工作。

    “古廳，給您彙報一下工作，今天我們一共抓了168人，其中抓錯之人32人。

    B級通緝犯11人，這其中只有一人是咱們平江省懸賞的通緝犯。

    其他都是網上懸賞的逃犯，一部分也都是外省或者外市的公安機關懸賞的。

    至於A級通緝犯，還是零。”

    這個消息古良俊早就知道了，不過許正在百忙之中還記得給他匯報工作，他心裏還是非常欣慰的。

    “做的很不錯，不要驕傲，爭取做的更好。”

    領導誇完便掛了電話，許正略微琢磨，便明白古廳這是希望他能做出更大的成績，再大的話，顯然是指要他們抓到A級通緝犯。

    這個任務可就難了。

    接下來許正又連忙給其他幾位領導打去了電話，得到的反饋和古廳差不多。

    總之，他們都希望看到五一行動組能抓捕一個A級通緝犯。

    或者說，更上面的領導也是這樣想的。

    掛了最後一通電話，許正想了想要不要和劉副廳他們彙報一下，可剛有這個念頭，他就覺得自己太虛僞了。

    算了，五一假期嘛，還是讓人家好好睡個覺吧。

    而他想睡卻不能睡，拿起文捷準備的資料，直接去了市二看守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