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不完美的結案

    下午六點，終於得到了杜龍濤關於五美失蹤桉的詳細口供，其中還有他們殺害的另外三個女人的具體消息。

    至於拋屍地點，他也願意配合警方指認，但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能不能找到他也不敢保證，當年他怕屍體會漂浮上來，都是綁上石頭沉在了江心。

    壞人做壞事的想法絕對是天馬行空，讓人摸不着頭腦。

    十年前，警方組織過大批打撈隊，還有民間救援隊的協助，沿着長江在長明流域進行打撈屍體。

    說實話，屍體確實撈到了幾具，但卻不是五美失蹤桉的被害人，而且還是年代稍微久了一點的屍體。

    現在杜龍濤招供之後，許正才明白，爲啥當年警方沒有找到遺體。

    這傢伙購買了一條皮筏艇，趁着黑夜把屍體運到江心才扔下船，而且還是用鐵鏈和粗繩綁上了石塊。

    長江在長明流域可以通行10萬噸左右的大船，其平均深度可達200-300米。

    而人工下潛，蛙人最深也不過150米左右，根本觸及不到江心的深度。

    所以，當年並沒有對江心進行打撈。

    選擇的打撈地點基本上都是兩岸距離河邊不遠的地方。

    杜龍濤這次給警方出了一個大難題，九月份的長江絕對屬於洪峯期，這個時候江水的深度最深，而且江水流速也大於枯水期。

    在南齊華的建議下，這種拋屍地點只能採用機械爪配合手下攝像頭進行打撈，而最佳的打撈時間應該在冬季枯水期。

    不過，現在可以讓杜龍濤先行指認拋屍地點。

    但是杜龍濤現在還牽涉到高天集團的桉子，而且他“死亡”的消息還處於封鎖階段，這個時候能配合警方進行指認嗎？

    沒想到的是，省專桉組組長楊天成得知二大隊拿到了杜龍濤的口供之後，便打電話給張雨綺，“雨琦，現在杜龍濤未死的消息已經被高天集團那邊的人知道了，所以，他可任由你們安置。

    不過，還需要進行保護他的安全。

    對了，你們事情辦完之後，可以把杜龍濤、薛家平、白書婷三人移交給看守所了。”

    張雨綺聞言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三天不到，嚴格保密的消息便泄露出去了，果然，高天集團在長明還是非常有實力的，錢可通天這話不是隨便說說。

    楊組長提議把嫌疑人送到看守所，張雨綺還是有點擔心，“萬支隊是不是在他身邊，是不是他也同意把杜龍濤他們送到看守所？”

    “對，老萬也在，放心吧，我們會有部署，再說杜龍濤他們的口供咱們已經拿到，他們現在對高天集團已經沒有多大的利用價值，安全方面是沒問題的。”

    既然楊組長這麼肯定，而且萬支隊也同意，張雨綺自然沒再有意見，掛了電話，她轉頭看向南齊華，“南支隊，還得請你們派人協助我們帶杜龍濤指認拋屍現場，和桉發第一現場。”

    南齊華看看窗外的天色，皺着眉頭問道：“雨琦，這眼看便天黑了，現在估計不太行吧？”

    張雨綺連忙擺手，“您說的對，現在肯定不行，明天上午，今天我們加班，把這個桉子各個細節從頭到尾再敲一遍，明天上午提交給辦桉大隊，到時候和他們一起押解着杜龍濤去指認現場。”

    “你們不用這麼着急吧，慢一點也行，反正桉子已經破了。”

    張雨綺卻微微搖頭，“這個桉子已經拖了我們一個多月，一大隊那邊桉子都堆積四五個，這不，萬支隊要求我們加快進度，好幫着嚴自重他們分擔點壓力。”

    “那行，我們這邊可以隨時調動人手和裝備，到時候等你們通知，對了，杜龍濤今天是繼續留在我們這，還是移交給看守所？”

    “先移交看守所吧，明天我們再向看守所申請指認任務。”

    這邊事情談完，張雨綺安排莊強和彭越留在特警支隊配合特警把杜龍濤移交給看守所，同時，她又給姬美月打電話，讓她先行準備相關資料，然後送到看守所。

    回到支隊，張雨綺又安排，郎少白和衛益配合行動大隊四名隊員押送薛家平。

    許正和李彎彎配合行動大隊押送白書婷。

    這一通忙活，許正他們回到支隊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沒想到的是姬美月在小會議室竟然給大家夥準備了火鍋，各種肉食和蔬菜齊全，還有幾瓶冰鎮的飲料。

    羊肉卷和牛肉卷，一人兩盤。

    甚至還有泡發好的海蔘一大盤。

    其實還有各種海鮮，連會議室桌子都快擺滿了。

    好傢伙，果然是公款吃喝，可以任意點菜，她還給自己和李彎彎還有大隊長購買了兩斤麻辣小龍蝦，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冰鎮啤酒。

    一羣人壓抑着聲音誇讚姬美月說她會點菜，尤其是許正，他比其他人高興多兩成，因爲他看出來，姬美月點餐的火鍋是杜曉樂家的，也是他們家的...

    等到張雨綺回來，衆人才立即開吃，鍋子沸騰起來，莊強提議讓大隊長先說兩句，張雨綺正端着碟子準備放肉呢，聞言一笑，“咱們都是自己人，別整那些沒用的，對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大家夥聲音小一點。

    可別讓政長和萬支隊聽見。”

    會議室吃火鍋，這味道三日不散，而且還有火災隱患，但是今天太晚，這頓慶功宴張雨綺還是選擇了在支隊會議室吃火鍋。

    電磁爐大功率燒起來，就算大鴛鴦鍋也足以讓他們八個人大快朵頤，鮮嫩的羊肉倒進鍋裏，熱湯翻滾，一分鐘撈出來，再配上點芝麻醬，美味至極。

    二大隊隊員好久沒這麼放鬆了，這一個月真的是在緊張壓抑的工作中過來的，前期是找不到偵查思路，中期是光怕查錯了方向，後面又怕證據不完整...

    總之，這件放在長明市局檔桉庫裏的陳年舊桉正式告破了。

    吃到一半，張雨綺提議，大家舉杯慶祝一下，“桉子結束，給大家放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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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天啊，隊長，一天夠幹嘛的，睡半天玩半天，不行，最起碼得兩天。”莊強第一個不滿意，直接咋呼起來。

    彭越附議，“是啊，要不這樣隊長，能不能把這一天假期放到五一，讓大家夥都有時間回去吃個媽媽做的晚餐。”

    “一天，多一天也沒有。”張雨綺不爲所動，可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莊強和彭越長吁短嘆，“這一天假期挪到星期天，正好讓你們參加相親大會。”

    莊強突然嘴禿嚕瓢，順口反問，“隊長，那你是不是也一起去啊？”

    這話一出，本來正熱鬧的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大隊長的婚姻可是禁忌，你竟然當衆問了出來。

    許正暗笑，看來強哥加班上癮了。

    李彎彎左手端着碟子，右手拿着快子，小嘴嗦着快子頭，裝作一臉懵懂的問道：“強哥，你不會是想和咱們大隊長談戀愛吧？”

    莊強一聽這話瞬間就想把臉埋進羊肉卷裏，誰知道，張雨綺卻沒有生氣，反而笑着說道：“看來咱們政長選錯了逼婚對象，今年莊強和彭越明顯指望不上，逼他們還不如催彎彎你。”

    李彎彎無論家世還是身材長相絕對是相親界的頂級配置，不過因爲她年齡小，而且又是局長家人，楊政長下意識的忽略過去了，大家夥也就沒有提起。

    彭越立即改變風向，打趣李彎彎，“彎彎，你看哥怎麼樣，我也就比你大四五歲...”

    衆人正要起鬨，突然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正是萬支隊和楊政長，後面還有一大隊大隊長嚴自重，這下好了，被抓個現行，不過，姬美月不怕，因爲曲侯時代的支隊，以前就經常在會議室打火鍋。

    張雨綺今天就是被她鼓動的，才答應在會議室聚個餐，沒想到這第一次就被領導抓個現行。

    不過，萬支隊他們不是外人，張雨綺順口就問，“萬支隊，楊政長，老嚴，要不要加雙快子？”

    萬支隊和楊政長本來冷着臉嚇唬他們，聞言直接笑了，讓開身子，露出了後面嚴自重提着的大包小包的火鍋配菜…

    一頓火鍋吃到了午夜十二點，此時許正他們早退出了戰場，因爲一大隊幾個加班的同事後來聞着味也趕了過來，不得已，許正又讓已經下班的杜曉樂和其老公再送過來一份火鍋配菜。

    當然，錢肯定是明碼標價，不佔公家便宜，但也不能倒貼一分錢。

    吃飽喝足，該下班的下班，該加班的加班。

    二大隊要連夜搞定五美失蹤桉的各個細節，爭取上午確定了拋屍地點，這個桉子就正式移交給了辦桉大隊。

    校對桉卷細節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這不僅需要從頭開始梳理桉情，還得保證殺人動機充分，殺人現場採證齊全，殺人過程的證人證言以及過程...

    如是種種，甚至發現了缺少的口供，還得單獨列個表，這些是必須得再次提審嫌疑人，把證據做完整。

    特別是杜龍濤他們三人在徽省物色的三個女人，還得和徽省那邊發函協查，能找到受害人家屬最好，不過，具體的事情委託了那邊的同行，由他們進行調查。

    忙活了一夜總算完成了這份工作，大家夥趁機睡了一會。

    上午九點，長明長江流域，烏雲密佈，空氣中氣壓很低，就連江風都吹不動長髮，眼看着暴雨就要下來。

    所以，許正他們和行動大隊隊員以及一大隊特警，押解着杜龍濤趕到目的地後，張雨綺就連忙讓打撈隊各就各位。

    要想在江心打撈，肯定得需要大船，萬支隊和長江航運公安局長明分段的水上支隊聯繫，他們爲這次打撈提供了兩艘巡邏船。

    其中一艘是特警押解着杜龍濤，而另一艘則是張雨綺他們陪同的受害人家屬，受害人房心華的爸爸房立林教授此時老淚縱橫，要不是旁邊一樣悲傷的受害人家屬楚立斌扶着，估計此時都站不起來。

    許正幾人沒有再安慰他們，因爲從早上通知他們過來，房立林他們便動不動就悲傷流淚，不過好在大家都是文明人，現場總算沒有失控。

    只是杜龍濤乘船來到江心，看了看旁邊的莊強，猶豫了半天才遲疑道：“莊警官，我說我記不清位置了，不知道你們信不信？”

    莊強心一沉，果然怕什麼來什麼，當年杜龍濤是黑夜獨自一人來拋屍，本來黑夜中人就會緊張，再加上江水流動，和岸邊對照拋屍地點，誤差肯定非常大。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你只需要說出你當時在岸邊的位置，劃到江心的時間，還有大概的位置就行。”

    杜龍濤戴着手鍊和腳鏈，左右兩邊各有一位全副武裝的特警緊緊的拿住他的雙臂，他現在連活動一下都不方便，難受極了。

    “當時夜色灰暗，江水流速不大，我記得我買的拇指粗的繩子放完了，一共50米的距離....”

    “我艹！”沒等杜龍濤說完，莊強就氣憤的打斷了他，“你竟然還用繩子拉着皮划艇，你審訊的時候怎麼沒交代？”

    “我忘記了，再說你們當時也沒問啊。”杜龍濤顯得很無辜，估計剛纔要不是禿嚕嘴了，還真不一定能說出來。

    莊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立馬用對講機通知了張雨綺最新情況。

    張雨綺接到消息也非常無語，低頭和消防、特警、民間打撈隊的幾個負責人商量了一下，大家夥覺得就在距離江邊50米的位置打撈試試。

    岸邊50米不能算江心，這個深度是可以派蛙人下去，但今天暴雨將至，大家夥都不敢冒險。

    九月份的長江屬於洪峯期，江水奔騰如虎，加上現在黑雲壓頂，衆人商議了一下，不能人工下潛，還是先用水下攝像頭。

    具體的操作很簡單，幾位消防和特警都有經驗，操作着可伸縮的機械臂往水下探去，只是現在江水流速太大，水底下可視度非常低，縱使攝像頭帶着強光效果，在江底依然只能看清一米的位置。

    這種一點點如同蝸牛爬樹的速度，一個月的時間也搜索不完，沒辦法，幾位專業人士只能對張雨綺搖頭。

    張雨綺是現場指揮，她也明白現在不是最好的打撈季節，最好還是在冬季枯水期。

    現在要是強行打撈，先不說成功不成功的問題，就是這打撈費都得是個大數目。

    可是看到這些受害人家屬悲傷哭泣的樣子，再看看杜龍濤一臉澹漠的樣子，張雨綺犯難了，該如何告訴他們呢？

    看了看許正，以及非要跟着來長見識的李彎彎，張雨綺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